第十一章 风雨**来

坐在豪华的御驾上，赵构的心中充满了熊熊怒火，看着前线传来的消息，将纸张撕的粉碎，口中忍不住叫喝道：“好一个刘豫，竟然如此羞辱于我。不灭伪齐，我赵构何以为人。”赵构本无心北伐，金国暂时也无意南下，但刘豫却热衷南征。只因金国女真贵族经历几次挫败后，深知宋朝以有还击之力，灭宋的欲望已不很迫切；刘豫是却不然，若不灭宋，自己“子皇帝”的宝座就坐不稳当。为此他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手段，包括搜罗赵构个人的秽行丑闻，出文榜毁斥诟骂，无所不至，大肆宣扬赵构丑事，以坏赵构名声。赵构身为九重之主，竟然遭受这个旧日臣仆的糟蹋，也不免气愤难平，意欲进行报复，这才让他暗生北伐之心，当然这北伐仅仅限于伪齐，而不是那将他吓成**的金国。在前几日，刘豫又度昭告天下，斥骂赵构不孝。缘由便在绍兴七年初，赵构父亲徽宗赵佶忍受不住金人的折磨病死在五国城，尸体被金人烧成焦炭。宋朝重文，而文人重孝。宋朝历代皇帝都以“仁孝”治.国，赵构无视生父的行径，不思雪耻的行为，正是大不孝之过。刘豫抓住这点契机，如泼妇骂街.一般，将赵构骂的是体无完肤。本来刘豫这是狗急跳墙之举，.但坏在赵构暗自心虚，他如刘豫所骂的那般，丝毫不以赵佶为意。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之下，北伐伪齐的信念，更加坚定。为了起到表率作用，赵构破天荒的同意了张浚的.请求，将行在迁至前线建康府，以督促诸路大军北伐。他们此行，便是通往建康府的路上。一来证明自己的“孝心”，再来也是对刘豫的反击。便在这时，御驾停止不前，赵构惊疑，却听外面传来.岳飞求见的消息。赵构神色大喜，忙将岳飞请入御驾。此时岳飞已经收到了赵构的御扎和张浚的都.督府的扎子，都督府的扎子是《令收掌刘少保下官兵札》表示将刘光世麾下五万一千八百一十二人，马两千一十九匹调拨岳飞麾下听用。张浚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正面违背赵构的意思。《御札》是赵构写给刘光世的部将王德等人的一道圣旨，是要他们在今后听受岳飞的节制，所以由岳飞转付王德等人。岳飞此来正是.为了答谢赵构器重大恩，并阐述自己筹谋已久的北伐大计。神武后军扩军五万，成为宋王朝统兵最多的大将，岳飞心情分外激动。赵构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在接见岳飞时表现出一副涕泪满面、哀不自胜的凄惨模样。岳飞心生感触，对赵构深深一礼，肃然道：“陛下节哀，先皇病故异域，万民悲痛。陛下身负血仇巨耻，过于哀伤，于龙体不利，不若将悲愤转为力量，以报先皇养育之恩，成就大宋基业。”赵构感动道：“岳卿所言甚是，朕身为先皇之子，定不负先皇养育之恩。”随即又做悲愤之状，道：“可恨那伪齐刘豫竟以先皇归天，来讽刺于朕。朕实难咽下这口恶气，爱卿才比汉之韩信，唐之李靖，可否助朕讨伐恶贼。”岳飞一心北伐收复河山，刘豫所在之中原正是必取之地，见赵构有此雄心，高声道：“臣绝不辜负陛下期望，年余间，定擒刘豫来献。”此言一出，登时吓了赵构一跳，对于兵势赵构乃是外行中的外行，见上次北伐无功，以为是伪齐势大之故，忧心道：“兵家不虑胜，唯虑败。伪齐势大，岳卿不可急进，误了大事。”岳飞自信笑道：“年前北伐失利，并非战之罪也，而是筹划不周之故。我军最大的弊端乃是各军不能协同配合，各自为战，以至被伪齐逐个击退。只要我军能够团结一气，统一调配，相互扶持。莫说对抗伪齐，即便是金国也未必没有胜算。”赵构见岳飞信心百倍，胸中也涌出一股冲劲，笑道：“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除张俊、韩世忠军不受节制外，其余并受岳卿节制。”此话一出，赵构顿觉不妙，但转念一想：岳飞对自己忠心耿耿，而且智勇兼备，确实有资格取代张浚，当下也未改口。至于岳飞，更加是被这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晕了。随着刘光世的退出，岳飞此刻在诸大将的地位只在张俊、韩世忠之下，早已超过了吴玠。除去张俊、韩世忠这两位在他之上的大将，岳飞能够节制是大军不仅包括刘光世的行营左护军五万二千余人，还包括仍为宣抚副使的吴玠军的六万八千四百余人，杨沂中殿前司军约三万人，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军一万二千六百人，加上神武前军的五万余人，总计约二十万人马，加上岳飞自己手中本来的五万岳家军，共有大军二十五万归岳飞节制，几乎占据了南宋全国大约七分之五的兵力。赵构如此慷慨地将军队授予岳飞一人指挥和节制，这在宋朝尚无此先例。岳飞激动大呼：“陛下圣明，臣岳飞当誓死以报陛下大恩，不将金齐逐出宋土，血洗国耻，誓不罢休。”岳飞没有察觉，他此话一出，赵构的脸色登时变了。****淮南西路，庐州。这天是难得的空闲，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淮南西路的治理，一切都上了正轨，有了一个固定的套路。各项政策，福利根据套路运转，节省下了宝贵的时间。罗腾飞好久没有痛快的策马狂奔了，也好久没有安心下来陪沈灵儿跟岳银屏了，叫上两人正欲牵出乌云踏雪，外出郊游，风驰电掣一番，虞允文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沈灵儿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见即将泡汤气鼓鼓的哼哼道：“虞先生讨厌死了。”“灵儿，不得无礼！”罗腾飞柔声斥责，随即苦笑：“虞先生，又有什么麻烦事情？”虞允文皱眉肃然道：“属下担忧许久的事情，终于出现了。”罗腾飞奇道：“究竟是什么问题，如此严重？”虞允文道：“为了恢复生计，相公除了向官家要来免税的条件外，还给予了百姓极大的便利。其中便有一条，百姓可根据人口壮力，分得相应的土地，开荒耕种。”罗腾飞点头表示知道。这是利民的大事，为了促进生产，罗腾飞将已经荒废的沃土一亩亩的划分开了，然后鼓励百姓耕种，收取租借利润，即可方便百姓，也可恢复生产，还可收取一定回报，正是一举多得之妙法。罗腾飞也一直觉得这个政策不错，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正一脸疑惑。虞允文道：“世家！”他沉重的说了两个字。罗腾飞依旧一脸茫然，但听“世家”二字，也知此事绝非小事，当下对岳银屏、沈灵儿报以为难的歉笑。岳银屏安慰笑道：“公事要紧，灵儿妹妹就让我带她出去吧！”沈灵儿一脸的遗憾，口中嘟嘟哝哝，但也未说什么。来到议事厅，虞允文解释道：“相公也许不知，世家之所以强大。一是因为他们祖上经年累积下来的余威，此外是大肆购地，富可敌国，以钱财贿赂重臣，以达到任何目的。”罗腾飞道：“这点我也知道，这是不论哪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问题。但这些跟我们的政策有什么关系？”虞允文道：“并非没有关系，而是很有关系。根据我大宋律法，荒芜土地，归于国家所有。伪齐南下，残害一方，践踏庄稼田地，使得绝大部分田地荒芜，成为无主之地。而依照过往惯例，世家先选择其中沃土购买下来，租给百姓耕种，获取暴利。往往百姓能够得到的土地绝大部分是瘠薄而出产甚少的旱地。那些生产多的水田，熟地都将会在短期内购置一空。而相公的做法正是相反，相公为百姓着想，禁止贩卖水田，将盛产果实的熟地全给百姓耕种，使得各大世家失去一大经济来源。”虞允文说道这里，叹道：“属下失察，未能及时发现。直至令法颁布后，才察觉出一丝异常，那时为时已晚。”见着虞允文一脸的内疚，罗腾飞轰然大笑了起来，不以为意的摆手道：“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是这点小事。”他厉声道：“什么世家不世家的，老子从来没有看在眼里。老子干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他们若是知趣倒好，若是耍什么卑鄙手段。老子对于他们绝不客气。”虞允文心事重重，叹声道：“得罪世家，对于相公的前途无碍。”罗腾飞恨声道：“前途，是前途。为了前途，老子都变得不是老子了。为了罗家军上下五万将士，我个人的荣辱，可以忍受，但这原则问题决不能改！”虞允文还要劝说。罗腾飞坚决道：“无需多言，在这点上，虞先生在怎么劝，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虞允文黯然而退。罗腾飞冷冷一笑，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走出府衙，找岳银屏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