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家的做法,罗腾飞、虞允文等人无不义愤填膺,但王家势力庞大,他们也并未冒然行事,而是暗自调查案情,寻找证人。虞允文对于分析案件颇有能耐,在事前便道:“属下在当年发现异常之际,曾恩威并施的告诫过世家大族。相公威名暴于南北,正如日中天。虽然相公有损他们利益,但那些人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利益而得罪相公。在那段时间里还算是安分,后来虽有一些小动作,但都不伤大雅,显是颇为忌惮相公的存在。因此,属下认为个中若没有故事,那王彪即便在是猖狂,也不敢冒然搞出人命。”罗腾飞会心一笑,点头道:“既然有故事,这必然会有知道故事的人。只要收集到这些人的证词,找到目击证人,便可证明王彪行凶的经过。”虞允文道:“属下正是如此认为的。”罗腾飞沉思片刻,下令道:“虞先生,你立刻着手令人去办。”虞允文领命离去。“等等!”罗腾飞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嘴角lou出一丝微笑,道:“先生,你可知公然贿赂朝廷重臣,这是何等罪名?”虞允文剧震,骇然道:“相公这是想将王家一举击垮?”“不错!”罗腾飞傲然站起道:“虞.先生可知如何用一支箭,覆灭整队雁群?”虞允文道:“燕性好群集,以首燕家.叫声作引领飞行,俗称‘开口燕’。只要将开口燕射下,余下雁群将自会散去。”罗腾飞点头道:“最近我了解了.一下王家的作为,王家家主王振,此人是淮西最大的世家首领,境内诸世家借以王家马首是瞻。如此情形好比射燕,只须将王振除去,其他世家自然不敢放肆。”虞允文心中又敬又服,心道:“相公虽是粗人,但为人.为民护民,如此情操足以跟狄公、范公相比。”狄公是指唐初名相狄仁杰,范公是指宋朝名相范仲淹。虞允文在心底将罗腾飞比作此二人,显然对他的.敬重以是无以复加。他沉吟片刻,道:“大宋律法贿赂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但情节根据具体数量情况所定。”虞允文的心思.何等精明,已明白罗腾飞即将使用的手法,接着笑道:“大人此法甚妙,但若耍些手段,可让王振真正的万劫不复。”他将主意一说,罗腾飞立刻大喜叫好!正如虞允文分析的一般,王彪行凶,确实有一番故事。经过细查,虞允文所派的人找到了历阳县的兴杨楼吴掌柜,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虞允文将详细情况对罗腾飞汇报道:“那被害人叫蒋志,是以种菜、种田为生的寻常农夫,因为为人厚道跟吴掌柜关系匪浅,吴掌柜店里的蔬菜皆有蒋志供应。那天,蒋志如以往一般,在规定的时间里将菜运至兴杨楼,并且邀请吴掌柜喝他家喜酒。两人在闲聊中,说起了相公。”罗腾飞听得一怔。虞允文续道:“蒋志当时对吴掌柜道:‘走了长腿将军,来了罗上将军。日子也跟着来过起来,有田有地,还免税收,罗上将军正是我等百姓的大恩人。只望罗上将军永远镇守淮西便好了。在罗上将军在,即不用担心金国来犯,也无需为生活烦忧。’此话,正好落在在酒楼用膳的王彪耳中。王彪此人负责管理王家田地,每每战乱之际,便是他大显身手之时,但相公却断了他的财路。对于相公,王彪早已怀恨在心。听蒋志如此赞扬相公,当即动了真火,出手教训蒋志。蒋志乃是农夫,拥有一身蛮力,拼斗中打中了王彪。王彪盛怒之下,让人将他活活打死。事后,王振便威胁收买所有知情者,让他们隐瞒不言,以作假证。”“岂有此理!”罗腾飞原先只知王彪杀人,却不晓得个中实情,听得经过后登时大怒,因一言而出手,以至放下命案,王彪的作为可当“无法无天!”虞允文点头赞同道:“王彪可恨,王振更是可恶。明知事情经过,不思悔改,反而纵容逆子,收买威吓群众,实在可恶。”罗腾飞问道:“可找到公堂指证的人物?”虞允文道:“经过属下劝说,吴掌柜以及当时在酒馆中的六名顾客和三名店小二都愿意出庭作证。此案以无用置疑。”“好!”罗腾飞低喝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刻行动。”收拾一切,罗腾飞带上虞允文以及麻衣女子蒋英翠来到了历阳县。罗腾飞让蒋英翠在外等候,自己先入县衙找通判韦强。韦强前来拜见,心中忐忑,不知罗腾飞这威震南北的大帅找他何事。罗腾飞不lou任何本意,只是拉着韦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这时,鼓声阵阵,有人击鼓鸣冤。罗腾飞笑道:“罗某平身素爱听人断案,不知今日可否坐在一旁旁听?”对于罗腾飞的要求,韦强自是不敢有反对之意。击鼓之人正是蒋英翠,这是他们事先商议好的步骤。罗腾飞虽然有任命官员的权力,却没有权利开堂审案,那是文官干的事情。但在一旁旁听,出出主意,说说话却不无不可。韦强见鸣冤之人乃是蒋英翠,脸登时吓的苍白而无血色,失声道:“怎么是你?”罗腾飞笑问:“难道韦通判认得原告?”韦强面色尴尬道:“此女乃是刁妇,满口胡言,诬陷皇亲,藐视公堂,着实可恨。下官本念他是一介女流,不予追究,想不到她得寸进尺,今日又来捣乱。”他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道:“大胆刁妇,多次藐视公堂,本官绝不饶你。来人,将刁妇压下。”罗腾飞心中盛怒,出声道:“这就是韦通判审案的方法?纵使断案如神的包龙图也没有这番能耐吧?审也不审,直接定案?”韦强不得已,只好重新再审,并且将王彪压制公堂对峙。但情况早已不是韦强、王彪能够控制的了。为了这一案,罗腾飞他们做了十足的准备,首先仵作的论证推翻受害人死于意外之说,然后又逐一传上证人,将王彪杀人的动机,情况详加说明。韦强冷汗淋漓,面对如山铁证,手足无措,不敢下叛。宋朝重惩赃官,南渡之后,因国库空虚,赵构曾下令犯有盗赃、枉法赃、恐吓赃以及强乞取赃罪的,一律至杖罪,全部“勒令停职”,罢任不用。凡乞取或受贿赂满一百钱,徒一年,每一百钱加一等,一千钱流两千里,每一千钱加两等,罪流三年里止;徒罪附加刑配五百里外牢城,流罪配千里外牢城,重者直接处死。韦强平日没少收王家贿赂,他一旦判王彪有罪,等待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罗腾飞等的便是这个时候,望着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的韦强,讥讽道:“证据确凿,韦通判为何不判?”韦强支支吾吾,有口难言。罗腾飞怒喝道:“事情一切,我早已知道。久闻你知法犯法,胡乱判罚,导致冤狱重重,以不能尽到通判之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现我摘去你顶上乌纱,除去你通判职位,压入大牢,听后发落。”罗腾飞没有开堂审案的权利,但他有罢黜和任命地方官员的权力。韦强是作为足见他心中有鬼。韦强被罗腾飞罢黜,堂上一片混乱。罗腾飞冷笑道:“通判负责狱讼听断,知州也由此权力!来人,速去请历阳陆知州来审断此案。”历阳陆知州同样收了王振的贿赂,但因有韦强的前车之鉴,不敢不断,但也不敢重判,只是判刑两年,罚五十两白银。罗腾飞冷笑道:“陆知州名为知州,但却无视祖宗律法,胡乱判刑,除去知州职位,听后发落。”本来此刻罗腾飞可以任命亲信为代理知州,在处理这件冤案。但罗腾飞已经下定决心,要敲山震虎,他并不直接任命自己的亲信为知州,而是将跟王家有过往来,行为不济的官员让他们处理这件冤案,将他们一网打尽,还淮西一个清平世界。无为县知州,巢县知州,和州知州、通判等一干七名地方官员一次性被罗腾飞撤除后,这才任命虞允文为代理知州,负责处理王彪案件。虞允文依照南宋律法作出判决,王彪故意杀人,且拒不认罪,死不悔改,判为秋后处斩。此案一定,虞允文紧接着要处理的便是七名地方官员收受贿赂的大罪。瞬息间的变化,让淮西上下引发了一场暗流。王家在罗腾飞的强势下,根本无力反抗,登时慌乱了起来。这日,王振带着重金来见罗腾飞,希望他手下留情,切勿做的太绝。罗腾飞大义凛然的拒绝了王振,将他逐出府邸。王振面如死灰,又怒又恨。这时,耳中听得门外侍卫的轻笑:“王家好歹也是地方贵胄,相公更是官家的心腹爱将,区区薄礼怎么能打动相公?”王振幡然醒悟,心道:“原来是嫌礼轻了!”他自认为此话是由罗腾飞受益,回到府邸加重了礼物后,再次求见罗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