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 钢铁风暴 四 玉碎突击 上

渤海湾洋面，夜幕还未完全褪去，二十多艘各式各样的战舰所组成的编队，正在海面上犁出一条条白浪。处于整个编队当中的正是如漂浮的山岳一般庞大的“日向”号战列舰、“金刚”号战列巡洋舰、“雾岛”号战列巡洋舰！三艘战舰的后面还跟随着“加古”号重巡洋舰、“青叶”号重巡洋舰、“衣笠”号重巡洋舰。在它们的外围，还有十八艘轻巡洋舰、驱逐舰和扫雷舰在围绕着这些大〖日〗本帝国海军宝贵的主力舰战战兢兢的巡航保护。第一外遣舰队司令官盐泽幸一海军中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站在“日向”号的指挥室里面，两眼通红地望着海平面东北约二十海里外的辽东湾。那里隐隐还有炮声传来，经过了二十海里的传递，就已经像微弱的雷声了。这是从在上演着血腥厮杀的塔山前线传来的，望着几乎被炮火映红了的天空，盐泽就知道自己的舰队的炮击并没有摧毁葫芦岛要塞的抵抗。甚至他还能从隐隐约约的炮声中分辨出属于380毫米列车炮和280毫米岸防炮的轰鸣，显然“金刚”、“雾岛”两舰的炮击也没有能打掉那些支那人的巨炮，而现在这些巨炮正被用来轰击〖日〗本陆军的阵地！而他这个第一外遣舰队的司令官却不得不下令舰队撤离……而将陆军那帮动物交给支那人的巨炮去随便杀伤！盐泽觉着他的做法就像是一个逃兵，不，整个海军就是一个逃兵，扔下了他们的陆军兄弟不知道要逃向哪里？对！盐泽幸一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他的舰队在一个晚上就损失了一艘战列舰、一艘重巡洋舰、一艘轻巡洋舰、四艘驱逐舰、两艘扫雷舰，此外“天龙”号轻巡洋舰严重损毁，除了还浮在水面上和沉没也没有什么不同了“日向”号战列舰的一个炮塔被摧毁“金刚”号战列巡洋舰的船头则给支那人的鱼雷开了个大口子。而且这样可怕的损失还是在支那人真正的王牌～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因为黑夜而无法出动的情况下所遭受到的！当第一外遣舰队的损失报告通过电波传送到〖日〗本国内之后，裕仁天皇便连夜召开了五相和参谋院联系会议。在这次御前会议上面，〖日〗本的陆海军头头们就吵成了一团。海军大臣财部彪和军令部长谷口尚真提出建议，要求趁着渤海湾入口尚未被支那海军用水雷封闭，就立即将第一外遣舰队撤出，还要求陆军航空兵第二联队不惜一切为舰队撤离提供空中掩护。他们的理由是海军反潜和防空能力薄弱，在夜间无力应付支那潜艇，白天又没有办法对付支那空军和海军航空兵……留在渤海湾里面最终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而帝国失去四条战列舰后就没有办法再维持对东洋海上的霸权了。可是陆军方面却坚决反对撤离舰队，更是提出了不惜玉碎也要摧破秦皇岛基地的建议！陆军总参谋长铃木茫六提出，既然满洲之战是倾国之赌，那么输掉了满洲之战也就等于输掉了国运。今后称霸东洋的必将是赢得满洲的南支那国民政府，因为没有满洲的土地和资源，〖日〗本的重工业很快就会被支那远远甩在后面，没有强大的重工业作支撑，海上优势是根本无法支撑的，多几艘战列舰不过是芶延残喘一阵子而已。与其那样，还不如一次拼个干净！大不了以后再去做英美的或是南支的附庸！反正都做了两千年了。陆海军在御前会议上面几乎谈崩，最后只能让“直领”陆海军的昭和天皇裕仁来拿主意，这个裕仁天皇回答却是含糊其词的“朕之忠勇第一外遣舰队尚可战否？”现在这份电谕就在盐泽幸一的手中。盐泽知道，裕仁天皇其实是在打腹语，这话表面上看好像是在询问第一外遣舰队还有没有战斗力，可实际上的意思却是要盐泽幸一提出“决一死战”的请求！因为哪怕是海军大臣和海军军令部长，也不能阻止整个第一外遣舰队的全体官兵以死报效皇恩……要不然就是要遭受“天诛”的国贼了！“盐泽君！”这是吉田善吾的声音，盐泽幸一回过头，看到自己的这位老同学眼神冷冷的，正瞅着自己：“盐泽君！天皇陛下还等着我们第一外遣舰队的答复呢！现在是吾等以玉碎突击报销陛下大恩的时候了，请盐泽君不要再犹豫了！”盐泽幸一板着一张忧郁的脸，沉声说道：“吉田君，你说我们第一外遣舰队如果拿出玉碎的决心，能摧破秦皇岛要塞……为陆军夺取满洲扫清障碍吗？”吉田想了想，一脸郑重地点头：“能！支那国民党军在满洲地区只有两个重要基地，葫芦岛和秦皇岛，而葫芦岛的机场和港口设施已经在炮击中被毁……要修复也不是一两个星期能办到的。现在我们只要摧毁秦皇岛的机场和港口，支那国民党军的后勤线就会暂时受到影响，空中优势也将暂时失去！陆军就有机会打败他们夺取满洲了！”“可是支那人的潜艇……你说它们会让我们安全抵达秦皇岛吗？”盐泽冷冷地反问。吉田重重点头：“会的！盐泽君，你难道没有发现支那潜艇部队的部署非常奇怪吗？他们没有在渤海湾入口处设伏而是将我们放进了渤海湾！”室内沉默少倾盐泽深深吸气：“你是说……从一开始支那人就给我们设了一个圈套！他们要歼灭我们第一外遣舰队！”吉田善吾苦笑了下，语调冰冷：“正是如此！如果支那海军将他们的潜艇摆在渤海湾入口处，固然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但同时我们在遭受重创以后也会逃走而我分析他们的潜艇应该是这样部署的。”说着他和盐泽两人走到了海图台前。他拿起铃笔在海图上面勾画了一番：“盐泽君请看他们大约有二十艘左右的潜艇，应该分成四到五个分队其中一个分队部署在复州湾以西洋面上，就是伏击我们的那一队。还有四到五队应该成新月状部署在渤海湾入口处周围分别警戒着通往秦皇岛、龙口港、莱州港的航道，同时对我们形成包围……………，而且他们设伏的地点也经过了精心计算！我们中伏的地点距离渤海湾出口已经有五十海里以上的距离以20节的航速也需要两个半小时才能撤出去，而且舰队遭遇伏击之后多半会有战舰受损，速度肯定还会下降。”盐泽本一的脸色铁青，似乎已经看到了舰队覆没的悲惨结局，抖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在我们中伏的时候，支那人已经有两支潜艇分队赶到渤海湾出口设伏了？”“不是出口，而是我们前往出口的中途！他们的任务既是伏击也是迟滞我舰队的行动！只要等到天亮……他们的飞机就会飞过来炸沉我们所有的辅助舰艇。”吉田苦笑着叹了口气：“我相信他们的海军航空兵也一直在隐藏实力！到时候我们只剩下几艘战列舰和重巡洋舰，还能跑出这个布满了水雷和潜艇的海湾吗？”〖答〗案是不言而喻的，靠几条受创的主力舰，在没有护卫舰只保护的情况下就是潜艇的靶子！而且主力舰上连深水炸弹都没有……看着盐泽的脸色铁青下来，吉田仍然是神色不动：“盐泽君，我估计在昨晚伏击我们的那队潜艇，现在应该返回港口补充鱼雷了……剩下应该还有十五艘以上的潜艇。有一队应该部署在从葫芦岛前往秦皇岛的航道上，其余应该马上就要到达葫芦岛外海了！”盐泽烦躁的皱皱眉毛：“吉田君你的意思是本舰队以最快的速度走最短的直线距离冲往秦皇岛？”他心下已经明白，他的这个第一外遣舰队只怕是回不了〖日〗本了…这个冰冷的渤海湾就是舰队的葬身之地！现在舰队只有两个去出，一是去营口港等死：二是去秦皇岛自杀！去营口等死，死的将是整个帝国……虽然第一外遣舰队的大部分官兵应该可以逃得一死。而去秦皇岛自杀则有可能为帝国夺取满洲再博得一线机遇。潜伏在航道上的五到六艘潜艇最多也就是干掉一艘战列舰，剩下的两艘足够完成破坏秦皇岛机场和港口的任务了。而且海军作出了这样大的牺牲之后，在满洲战后也必将会得到相应的补偿，特别是天皇陛下会因此格外青睐这支“忠勇”的海军！这个时候，盐泽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不管是为了帝国还是为了海军，他和这里的几千名〖日〗本海军官兵都必须去死了！当盐泽的目光离开海图抬起头来的时候，原本的彷徨已经被一脸杀气所取代：“吉田君，给陛下发电吧！我第一外遣舰队主力将对支那国民党的秦皇岛要塞发起玉碎突击！”“哈伊！”吉田善吾一个立正，郑重其事的向眼前这个已经决定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带入地狱的司令官恭恭敬敬行了军礼。日军第一外遣舰队在昨晚的交战中虽然又是触水雷又是中鱼雷的，还给一发撞了大运的280毫米炮弹给敲掉了“日向”号战列舰的二号炮塔。看上去挺倒霉的……不过也有走运的地方，至少整个舰队所有舰艇的动力系统基本完好。在舰队司令盐泽幸一挂出Z字旗，喊出“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全体将士，务必奋发努力！”的口号后各舰的烟囱里面立马就冒出滚滚浓烟，很快这些军舰就以20节的高速快速向秦皇岛方向开去。当〖日〗本舰队匆匆忙忙地往秦皇岛方向快速冲去的时候，六艘ZD型潜艇也正在以最高速向葫芦岛外海方向前进。这就是国民党海军潜艇部队的第二分队。这娄分队在001号艇长兼分队司令文青去海军中校的指挥下负责守卫渤海湾入口处到秦皇岛的航道。不过却没有遇上〖日〗本舰队。在得到张益铭的命令后虽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交战海域，不过仍然是迟到一步。随后张益铭又指示这个分队立即前往葫芦岛外海攻击日军舰队。在接到这个命令后，文青云立刻又带着自己的分队，尾追着〖日〗本舰队向北全速开去。“发现什么没有？”站在潜艇舰桥上的文青云大声的问一旁的大副。一个看起来很精悍的汉子正举着一个硕大的八倍望远镜遥望着北方的洋面，听到艇长的问题就叹了一口气：“还没有发现，咱们的潜艇什么都好，就是速度太慢了，要追军舰我看是有点悬！要是那四条1卡尔，能早点下水，在前面阻挡它们一下就好了。”文青云嗤的一笑，摇了摇头，要是四条“卡尔马克思，级战列舰在前面，三十六门380毫米的舰炮一顿猛轰，〖日〗本舰队直接就给揍沉了，还有能潜艇什么事儿？听到自己上司的笑声，这个中尉大副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是笑话，摇摇头放下望远镜，拿起水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凉水。然后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洋面。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西北面的海平面上浮起了几条桅杆还有几道蒸汽轮机的烟气直上云霄。他赶忙大声喊道：“文司令，西北！西北！他们要去秦皇岛了！这帮小〖日〗本一定是疯了，他们不要命了！”文青云也连忙举起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号望远镜，冲着西北方向略微搜索一下就发现了目标，此时的天空已经渐渐放亮，整个海面上的能见度大大提升。他甚至都可以辨认出其中一条桅杆是典型英式风格地三角桅杆，上面隐约飘扬的，就是〖日〗本海军的旭日旗！从桅杆的形状和大小。这名干练的海军军官已经在心里飞快的推算出来了，这是〖日〗本海军的“金刚”级战列巡洋舰！〖日〗本第一外遣舰队的主力果然是发疯了，要冒着〖中〗国飞机的轰炸，强行冲向秦皇岛！估计他们已经不打算活着回〖日〗本了！这些小鬼子要用自己的牺牲来为他们的陆军赢得胜利的机会！他神情严肃的站在潜艇舰桥上，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疯了，真的疯了！”出现在天际的烟柱越来越多，主力舰高大的桅杆也接二连三地出现。文青云数了数，一共有三条巨大的桅杆应该是属于战列舰或是战列巡洋舰的，此外还有三条矮小一点点桅杆，应该是属于重巡洋舰。〖日〗本第一外遣舰队的主力，几乎都在这里了！文青云一下从潜艇舰桥滑跳了进艇舱，大声命令：“通讯长！向北洋舰队司令部发电！敌战列舰一艘，战列巡洋舰两艘，还有重巡洋舰三艘。方位东经XXX，北纬XXX.于2月13日上午5点16分出现在葫芦岛西南渤海洋面！敌舰航速约20节，航向西南。我潜艇第二分队距离过远，无法发起攻击！”他额头上面都是爆起的青筋，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最后又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娘的小鬼子，为了抢咱们的东北真是连命也不要了！哼哼，只可惜正好被爷爷撞到，算你们不走运了！”电报迅速地传递到了青岛的北洋舰队司令部，接到消息后的赵正在心里暗自惊呼了一声，〖日〗本海军的狠辣还真是出乎意料，居然敢在大白天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对秦皇岛下手！不过这一招也真是点在了东北战区的死穴上。秦皇岛是刚刚从中Ｇ手中夺下来的，还没有开始建设要塞，而且有大量从葫芦岛搬运来的物资就堆放在港口和机场周围的空地上，要是被〖日〗本舰队一顿炮轰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搞不好整个渤海湾大作战的形势还就给〖日〗本人扭转过来了！定了定神的赵正立刻就将最新出现的敌情转给了正在济南督战的罗耀国，葫芦岛的战区司令官安思华，还有秦皇岛要塞司令官张治中等人。还建议让驻秦皇岛的空军优先打击来犯的〖日〗本海军舰队，随后就立即下达了海军航空兵立即出动空袭〖日〗本舰队的命令。二月十三日，上午五点二十五分。在龙口、莱州、蓬莱等几个大型军用机场上，早就已经处于一级戒备的飞行员们也纷纷从各自的指挥官那里接到了北洋舰队司令官赵正的命令：“海军航空兵全体出发，目标〖日〗本第一外遣舰队！注意第一优先目标是〖日〗本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尖锐的警报声呼啸着在各个机场上空响起，无数的飞行员奔向了自己心爱的战机，随着一架架战机滑向跑道，这个时空历史上第一次海空大决战终于爆发了！而中日间的这场“国运”之战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