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 大包围 九 崩溃的方面军

1937年12月中旬，令人不快的消息接二连三传到莫斯科市民的耳朵里面，有些是通过分布在莫斯科的街小巷中的高音喇叭里那个低沉庄严的声音，有些则是德国人飞机上撒下来的传单。在这些所有的消息中，最让莫斯科人感到震惊的莫过于列宁格勒的陷落！现在那里又是彼得堡了，罗曼诺夫王朝的那个娼妇马上就要在冬宫里面君临俄罗斯了……克里姆林宫的主人现在在想什么？他怎么不想办法阻止这一切都发生呀？莫斯科人的心里暗自想道：“如果连斯大林都束手无策了，苏维埃祖国该不会真的要灭亡了吧？”斯大林现在真的感到自己是束手无策了！不是因为彼得堡，也不是因为阿娜斯塔西娅女皇，而是他的那三个正在崩溃的方面军——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第二波罗的海方面军、西部方面军……当然远东方面军实际上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不过斯大林暂时顾不上他们了。现在火烧眉毛的是想办法从德国人的包围圈中尽可能拯救出一点部队，好用于明年夏天的莫斯科保卫战！如果莫斯科保不住，那可真的是什么都完了……在这个夜晚，克里姆林宫又一次灯火通明。斯大林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一片将星闪烁，伏罗希洛夫、别尔津、巴拉诺夫、朱可夫、沃罗诺夫、库利克、赫鲁晓夫……所有被斯大林认为有点军事才华的高级将领都被叫到了这里。“别尔津同志，您有什么建议？”斯大林的语调冰冷，这个曾经为他铲除托洛茨基的总参谋长现在已经失去了他的欢心，只是没有合适的人来取代他，所以只能让他继续坐在那张交椅上。别尔津移动脚步，靠近夹在其他地图中的一张地图。“我建议，”他压低了嗓音，隐藏起自己的不安，开始说：“首先，要让中央方面军（第二波罗的海方面军和西部方面军合并而成）从敌人尚未合拢的包围圈中突出来，撤退到基辅附近地区重整。为此我们需要西南方面军（乌克兰方面军）和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的全力配合。其中西南方面军至少应该抽调出一个集团军北上接应中央方面军；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则应该在中央方面军向东南突围的同时，向东突围……”斯大林满意地点点头，中央方面军现在还有近200万人，能突出一半来，明年的莫斯科保卫战就有把握可以获胜了。他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莫斯科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正紧紧拧着眉毛，好像有话要说。“朱可夫同志，您有什么意见？”斯大林问。“是的，是有一些意见。”朱可夫回答，显得非常忧虑，“我认为现在明斯克东南通往乌克兰的这条退路是德国人的一个陷阱。因为在这条通道的东面，斯摩棱斯克方向有德国人的古德里安集群，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装甲集群，至少有5000辆坦克！而在这条通道的西面，巴拉诺维奇一带，还有德国的霍普纳集群，这也是一个强大的装甲集群，至少有3000辆坦克！这两个装甲集群的机动性要远远高于明斯克周围的中央方面军，如果该方面军一旦离开明斯克附近的坚固工事，他们肯定会受到这两个德国装甲集群的夹攻，后果必将是迅速崩溃！”“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中央方面军被敌人装进口袋吗？”伏罗希洛夫一脸愁苦，“那可是整整200万人！是保卫莫斯科的关键，哪怕能撤出一半也是好的。”“一半能撤出来吗？”斯大林脸色阴沉，问朱可夫。朱可夫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如果200万人奋勇作战，哪怕是8000辆坦克也没有办法拿下他们的，可是他们……”“丧失斗志的200万人在明斯克又能有什么作用？向那个娼妇投诚效忠吗？”斯大林冷冷地道，以一种阴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心想，明斯克城周围的200万人在被长期围困之后，很有可能会向阿娜斯塔西娅女皇投降，那样希特勒就用不着派德国人来莫斯科了，只需要让俄国人自相残杀就可以了……“他们应该会战斗到底的。”朱可夫的话一出口，就知道缺乏说服力，他深深底下头，好像是个说错了话的小学生一样。斯大林对这句话早有预料，他也明白让中央方面军突围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比一个方面军整建制投靠到阿娜斯塔西娅女皇一头去还是要强一些的。“别尔津，说说突围的安排吧。”在一阵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默后，斯大林又说。“好的，斯大林同志，总参谋部的计划是……”在才智上顶多能当个情报部长的别尔津又开始断断续续阐述那个挖空了他的心思才弄出来的突围计划。一边说一边还用眼角扫视着面如死灰的朱可夫，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高兴将自己的总参谋长职位交给他。……中央方面军指挥所现在已经迁到了一个具有高度建筑工艺水平的防御工事里。工事内有指挥员避弹室，有军事委员会、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等各部门的避弹室，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钢筋混凝土。四壁竖着同样用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柱子，还有用散发着树脂芳香的华贵木材装饰起来的内部空间。在指挥部顶部的钢筋混凝土层上方，还覆盖着厚厚的土层，按照工程人员的设计，无论是炸弹，还是炮弹，就是直接命中也不会炸穿。伊耶罗尼姆.彼得罗维奇.乌博列维奇坐在这个坚不可摧的工事里面，却没有一丝的安全感。倒不是因为自感身处险境，而是前线战况复杂，上面的命令又……唉，总之，他对目前的局势感到惶恐不安。现在，他坐在桌旁，凝视着地图，己方各集团军和各师的配置，敌方各集团军的部署，都一清二楚，全部情况一览无余。他的中央方面军的北面、西面和东面现在都是德国人！只有东南角有一条一百公里宽的通道——这是整个方面军同外界保持联络的唯一通道，不过两个强大的德国装甲集群现在就在通道的两侧，随时可以关上大门，把170万人的中央方面军装进口袋！可是他们现在却没有行动。这是很反常的，看来敌人希望自己从这个通道逃走！多年的军事经验告诉元帅，在战场上你想要敌人做的事情，敌人一般是不会做的；而敌人想要你做的事情，则是千万不能去做的！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去做，因为莫斯科命令他突围！就从那个100公里宽的通道突围去基辅，然后再那里休整一段时间，再去莫斯科加入莫斯科方面军。突围的方案也已经由电报发到中央方面军司令部了，莫斯科命令将明斯克周围的近200万人（实际上已经不到170万了）分成四个集群，其中由两到三个军组成后卫部队死守明斯克，吸引敌军注意力；用五个军拖住敌军的霍普纳集群；用六个军抵挡住古德里安集群；剩下的约30个军则以最快的速度向东南方向撤退。特别是中央方面军的四个坦克军和十个骑兵军，这些机动部队必须第一批突围……但是，乌博列维奇心里很清楚，靠11个步兵军是根本不可能拖住德国人的8000辆坦克的！而且四个坦克军浩浩荡荡的南下，也根本躲不过天空中的几千架德国飞机的轰炸！步兵或许还可以化整为零突出去，装甲兵是根本不可能跑出去的。可是这是莫斯科的命令，是伟大领袖斯大林的指示！他作为一个红军指挥员，必须无条件的服从！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中央方面军的师以上干部已经到了，他们是奉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到司令部来开会，接受各自的任务——突围或者是去送死的任务！……1937年12月15日，凌晨3点，巴拉诺维奇以南的平原上。胡琏中将站在一辆半履带式装甲车的顶部，在他的眼前，是中国国防军第八装甲师全部能动弹的坦克、强击火炮、装甲车，合计二号/三号坦克265辆，三号突击炮/三号自行火炮/三号防空战车75辆，各式半履带装甲车342辆，卡车668辆。此外还有一个装甲掷弹兵旅的7千多步兵。在中国第八装甲师的两翼，是德国第16装甲军的其余三个装甲师，德国第三、第四、第七装甲师。超过1600辆坦克、强击火炮就这样整齐排列在被冰雪覆盖的白俄罗斯荒原上，静静等待着德国第16装甲军军长艾里希.霍普纳上将出发的命令！就像苏联人所掌握的情况一样，第16装甲军在西面，第19装甲军在东面，像两条凶残的恶狼一样，将苏联的中央方面军牢牢看守住了！而德国的中央集团军群、南方集团军群又从西北两面不断对苏联中央方面军的近200万（到底有多少人德国也不知道）大军施加压力。这两个集团军群就像是两台巨大无比的压路机，从西北两个方向缓缓压来，八天八夜的血战下来，苏军中央方面军在德军的优势火力、兵力和巨大的空中优势面前，部队死伤惨重，战略要地也一个接着一个丢失！被德国人折磨了八天之后，苏联中央方面军这头怪兽终于无法容忍，决心要从那道明显是德军故意放开的口子突围了！根据德军侦察部队的报告，就在昨天晚上，明斯克通往基辅的几条公路上挤满了仓惶南逃的部队，装满了辎重的卡车、拉着大炮的马车、拖拉机，步行的步兵连队，骑马的骑兵部队，还有发出巨大轰鸣声的t-26、t-28坦克。所有的部队，所有的车辆，所有的人都在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被死亡气息笼罩着的明斯克！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苏军都在逃跑。苏军指挥员并没有慌乱到忘记安排殿后部队堵截追兵的地步。在明斯克西部和北部的几个重要地段，现在的战斗依旧激烈，被上级抛弃了的布尔什维克战士们还在尽自己最后的义务。在另一个时空，如果他们没有战死而是当了俘虏的话……在战争结束以后会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十年劳动改造”，这就是苏维埃祖国对他们的回报！不过这个时空，阿娜斯塔西娅女皇很快就会用她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希特勒，把这些人从纳粹的战俘营里放回家去过自己的幸福生活的……不过现在，他们暂时还生活在地狱中，而且还是炮火地狱！胡琏用望远镜看着东北面的天空，那里被炮弹发射的闪光和爆炸的火团映照得通红！一共有一千零五十九门压制火炮，一千五百五十八门各型迫击炮在向被围困在巴诺维奇的一个苏联集团军发射炮弹。那就是斯大林的“巴拉诺维奇奇迹”，也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几个笑话之一。整整五个步兵军，超过20万苏维埃战士就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的爆炸声中渐渐化为灰烬！一辆被称为吉普车的四轮驱动小汽车沿着公路疾驰而来，开到胡琏所在的那辆半履带车旁停了下来。红光满面的伍拓豪从上面跳了下来，看到胡琏就大声地喊道：“伯玉兄，哈尔德大将命令，中国第八装甲师出动！全力追击苏军主力。”胡琏点了点头，他扬起了手，冲着蓄势待发的装甲大军喊道：“第八装甲师，出发！”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钢铁军团开始发出一阵阵的充满杀气的咆哮，一辆辆原本历史上根本不曾存在过的钢铁的战争机器隆隆地开始前行！与此同时，已经转场到布瓦格河畔某个前进机场的中国第七航空师也得到了全体出动的命令。凌晨3点30分，波兰小城哈伊努夫卡的居民们突然被城外机场上的喧闹吵醒了。这个由中国空军所使用的野战机场上，现在是灯火通明，八座高高竖立起来的灯塔，将八道由大功率探照灯所发出的光芒投射在了机场的炮道上面。115架双发的he-111型轰炸机已经整齐排列在跑到两旁。地勤士兵们正用小车拖着重达350公斤的sd-4-a1型子母弹，一路小跑着走到机腹下面，再将它们扛起固定在炸弹舱内的挂架上。这是由德国人研制的一种专门用于对付坦克的炸弹。共有78枚4公斤重的小型炸弹被内置在母炸弹载体中。其威力可以穿透包括正在开发的40吨级4号坦克在内的任何一种中德两国所使用的坦克的顶部装甲！对付那种皮薄馅大的t-28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同时这种炸弹对付步兵的威力也不小，也可以用来轰炸苏军步兵集群。今天航七师的首选目标就是那四个正在仓惶南逃的苏军坦克军，如果没有找到它们，那苏联步兵集群也是他们的目标！参与今天空袭行动的除了哈伊努夫卡机场的这个轰炸航空团之外，还有布列斯特机场的一个装备着a-4b雷鹰俯冲轰炸机的航空团。这个团的125架a-4b式俯冲轰炸机则是货真价实的“坦克杀手”，这款飞机和先前的a-4a略有不同，它的武装是两门35mm机炮。目前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坦克的顶部和后部装甲都没有能力承受这种火炮的威力！今天，包括中国第七航空师在内，德国将一共出动超过4000架飞机用于追杀突围南下的苏军中央方面军，甚至连希特勒和戈林异常热衷的“莫斯科大轰炸”也 暂时取消了！凌晨3点50分。哈伊努夫卡野战机场上往来穿梭的地勤人员已经不见了踪影，所有的he-111型轰炸机都已经关闭了炸弹舱，机组人员也都已经就位。3点55分，一号机，也就是航7师师长孙扬中将所驾驶的那架he-111第一个滑向跑道。两台bmw-801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高达1700匹的马力（起飞时的最大功率）化作了强劲的推力，螺旋桨高速旋转着，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在将近尽头的时候，孙扬中将轻轻拉动手中的拉杆，飞机的机头一昂，飞上了天空！在他的身后，114架相同型号的轰炸机依次起飞，然后借着微弱的晨曦组成了庞大的轰炸阵形，轰鸣着向东飞去。就在这一天，超过5000架各种型号的德国/中国飞机，超过4500辆坦克、强击火炮，还有数以十万计的精锐步兵组成了一具无比强大的战争机器，将毁灭的命运带给了正在崩溃中的苏联中央方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