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 全面战争 二 下半场开始了

武汉，磨山总统官邸。10月17凌晨2时，天色正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但是总统府的会议室里面却是灯火通明。从前一天晚上11点开始，难得加夜班的大总统罗翼群就召集了包括副总统孙科，行政院长汪精卫，总参谋长罗耀国，国防部长何应钦，军备部在陆明在内的一干国府大员召开紧急会议，直到现在，会议还没有结束。浓茶和咖啡被总统府的服务人员一杯杯地送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面每个人都是神色严肃，不时还有人大声地争论着什么。而罗耀国这个时候，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一言不发地喝着咖啡，好像今晚的会议同他完全无关似的。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有两件，表面上看也不算很复杂，不过会议却开起来没完。第一件大事是德意志帝国、意大利王国、俄罗斯帝国、波斯王国，还有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等六国同时对美国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下半场终于开始了！这件事情倒是早就在一票国府大员的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如果说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大概就是俄国女皇阿娜斯塔西妮娅这只母狐狸居然会追随希特勒对美宣战……当然，罗耀国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也知道原因。不过另一个从德黑兰传回来的消息却让罗耀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日本外务大臣松冈洋佑在今天下午（德黑兰时间）的谈判中，提出了一个“中日共管东澳大利亚并且割让爪哇岛”的和平建议。“中日共管”可不是之前的“搁置争议”，所谓共管，自然就是共同管理，听起来好像是东澳大利亚归中日共有，可是眼下中国的实力超过日本10倍，人口也差不多是日本的八到九倍！如果双方的同时向东澳大利亚殖民的话……中国的殖民数量想必也将是日本的几倍！用不了多少年，东澳大利亚多半就是中国人的天下了。日本人提出这样的和平条件，差不多也就是“体面投降”了。而这间会议室里面的民国政治家们，除了罗耀国本人之外，其实都是在性格上面比较软弱的（实际上罗耀国也不是很强硬），且深受儒家文化熏陶，对日本又无大的恶感。所以在日本“不战而降”的时候，他们也都几乎一致赞成放日本一马了。不过这个中华民国真正的实权人物却一直不肯表态，所以这些政治人物虽然在口头上面都赞成接受日本的“体面投降”，可是却没有人提出表决或是请大总统拍板什么的。大家都一个劲儿把目光投到罗大元帅身上，这位怎么就是不肯点头呢？难道他非得把日本人赶尽杀绝不可吗？有那么大的仇恨吗？实际上罗耀国也正在为这件事情举棋不定呢，倒不是准备见好就收饶了日本，而是为眼前这些国府大员的……亲日态度而犯愁。眼下他在中国国防军中的威望虽然如日中天，可是要仗着手中的兵权胁迫政府却是不妥当的。再说，这些“亲日派”的意见也不是没有道理，真要把日本往死路上逼，这些小鬼子难免干出些狗急跳墙的事情来！此外，德国大使陶德曼现在也在总统府的会客厅里面，陪着日本大使重光葵一杯杯喝着咖啡，等待着中国政府的最后答复。他刚刚还给罗翼群总统送来了希特勒的口讯，德国元首希望中国能郑重考虑日本方面的和平建议。虽然，中德两国在反美战争的问题上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不过眼下美国毕竟还没有面临灭亡的危机，马上和德国撕破脸也完全没有必要。没准希特勒进攻美国的战争会落个大败亏输的局面，到时候就是联德抗美的局面了。不过就此接受日本的求和也不妥当，毕竟中国已经收了美国那么多的好处……现在翻脸不认账也不是大国所为，中美关系也是要勉励维持的。另外，罗耀国还有一层担心，日本的妥协极有可能是缓兵之计！一旦美国在大西洋战场上真的扛不住了，说不定这些小鬼子就要借着德国的支持再次挑起争端了。思前想后盘算了一番，罗耀国终于舍得放下手中香浓可口的咖啡了，他冲着自己的叔叔微微点了下头，笑道：“大总统，对于日本方面提出的和谈条件，职部的看法还是要慎重考虑，暂时不要给日本人以最后答复，静观美德加勒比大海战的结果。德国方面已经传来了消息，他们的公海舰队主力已经离开了基尔港前往直布罗陀，意大利海军主力也组成了远征舰队，明天就会从塔兰托出发去直布罗陀。此外，由法国移交给德国抵偿赔款的海军主力舰艇在在9月底的时候已经集中到了直布罗陀待命了。估计……美德加勒比大海战在11月上旬就会爆发，如果美德打成平手，我国或许可以考虑同意日本的议和条件，同时再出面调解美德战争，维持世界均势。如果德国取胜，我们还是应该对日开战，无论如何要消除这个隐患。”一时难以决断的问题就采取拖延的办法，罗耀国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倒也沾染了些官僚作风了。他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面的党国大佬们也都纷纷点头附和。只有孙中山的大公子，现下的孙副总统喃喃地问了一句：“辅文弟，如果美国打赢了加勒比海战，咱们又该怎么办呢？”“美国打不赢的！”海军部长龙腾辉接过了话题，他笑着摇摇头：“德国海军的实力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已经元气大伤的美国绝不是对手！加勒比海战多半会输，只是输多少的问题。”“那么说起来，我们最后岂不是还要对日开战？”汪精卫皱了下眉毛问。罗耀国笑了笑：“打仗的事情说不清楚的，特别是海战，运气的成分有七八成，美国人如果特别走运，也有可能让希特勒的大舰队吃个亏。”“那日本人呢？”汪精卫轻轻转动手中的咖啡，斟酌了下用词，又问：“如果日本人特别走运，他们的海军会不会把我们打败呢？”罗耀国闻言一怔，抬头看了下列席会议的海军作战部长张益铭，他现在还兼任着菲律宾作战联合司令部的参谋长，今天下午刚刚从湛江乘飞机回到武汉。看到罗耀国询问的眼神，他站起身冲着会议室里面的国府大员们微微一躬，脸色严峻地道：“大总统，诸公，请让卑职来回答汪院长的问题。卑职认为日本海军有可能打败我们！”他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海军永远都是进攻兵种，特别是飞机主宰了海战之后，利用飞机发起突然性的进攻已经成为了海战的主要作战形式，而防守这种形式的进攻显得非常困难，所以现在的海战是易攻难守。对于我们中国海军而言，虽然在实力上大大强于日本，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的因素，使我们很难防备日本海军的突然袭击。我们海军的两大主要基地，广东的湛江军港和新加坡的章宜军港，一个靠近日本控制下的菲律宾吕宋岛；一个靠近日本控制的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两个基地全都在日本岸基自杀式飞机的作战半径之内！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遭致珍珠港那样的败局！所以，卑职还是建议拒绝日本的要求，继续执行菲律宾作战计划，无论如何也要重创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夺取菲律宾、爪哇，为我们海军获取一块可靠的根据地。”罗耀国和龙腾辉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出现了犹豫的表情。中国海军的菲律宾作战其实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了！这几天在南海举行的南洋、西洋舰队联合军事演习其实就是在为菲律宾作战做准备，军事演习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将舰队部署到南中国海，只等总统罗翼群正式下达开战命令就要发起进攻了！“龙部长，现在离菲律宾战役发动的时间还有几天？”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总体罗翼群突然提问道。“回大总统，还有五天。”海军部长龙腾辉忙一个立正，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现在航母部队已经完成了集结，空军也全部到位，只剩下搭载第一批登陆部队的船队和负责炮击的战列舰舰队从湛江军港出发了。”罗翼群点了点头，又征求罗耀国的意见，“辅文，你怎么看？要马上停止菲律宾作战计划，还是再等等看……”罗耀国蹙了下眉毛，刚想发挥官僚主义作风，把这个问题再拖上几天，会议室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随后总统府侍卫长罗顺和军事情报局局长吴子良在众人的诧异中急匆匆走了进来，吴子良气喘吁吁地大声道：“大总统，刚刚得到消息，朝鲜北部出现大批日军装甲部队！”“什么！”罗耀国和何应钦同时脸色大变，喊了起来。罗耀国道：“消息可靠吗？有更具体的情况吗？”“消息是我们布置在北朝鲜的情报网络报告上来的，我们的情报人员亲眼看到大批的日军突击炮和坦克正在沿着公路通往边境地区，而且还有数量惊人的大炮和步兵也在向北运动！”“原来日本人也要突袭我们！”罗耀国冷冷一笑，吐出这几个字。大批的坦克、步兵、大炮忽然向边境地区运动只能是开战！不可能是用于防御的，如果要防御，日军肯定会采取大纵深布置，用北朝鲜的山地和精锐的步兵师团来迟滞中国军队的进攻，然后再用装甲部队打反击。罗翼群从自己侄子的表情中就感到了问题的严重，忙问道：“辅文，现在驻守在中日（朝鲜）边境的是那支部队？”“是孙元良的第五集团军和宋希濂的第六集团军，一共有四个步兵军，十二个步兵师和四个装甲掷弹兵师，还有四个独立的重炮集群，总兵力不到30万人，有近800辆坦克、强击火炮，3000门大炮。”罗耀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其中第五集团军主要负责中朝边境西段，第六集团军负责东段。另外还有林育容的第七集团军，关麟征的第八集团军，陈明仁的第九集团军也正在向中日（朝鲜）边境调集；徐云龙的第二装甲集团军也已经从满洲里开拔，五天内会到达沈阳。”说到这里，他的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嘲讽：“真没想到，日本人居然在打最后一搏的主义！那么看来他们联合舰队的航空母舰也奔着菲律宾来了，或许已经到位了。这样也好，省得我们满世界去找了！”“我们该怎么办？”罗翼群追问道：“要不要命令湛江军港里面剩余的舰队全部离开？”“不必。”罗耀国冷冷一笑：“大总统，咱们不仅不要动湛江军港里面的舰队，还应该立即接受日本人提出的和谈条件。”“好办法，就这么办！”罗翼群一拍桌子，立即就批准了罗耀国的提议，虽然他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这个侄子的真实意图…………“大将阁下！我们成功啦，中国人已经同意我们的和平条件了，他们完全被我们麻痹住了！”石原莞尔刚一走进日本陆军参谋本部里的参谋总长办公室就冲着冈村宁次大声叫嚷道。冈村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石原莞尔坐下。中国接受日方和平条件的信息，冈村身为参谋总长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不过他却远远没有石原那么乐观，中国人固然会因为中日和谈取得巨大进展而麻痹一些。可是这并不能弥补目前中日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像中日两国这样的存亡之战，真正较量的还是国力！阴谋诡计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对于最终战局的影响并不是很大。而且这一次，日本靠外交欺骗偷袭中国，却也同时关上了日后中日和谈的大门。万一以后战局不利，日本想要服软，中国的主战派也完全可以以这一次日本的背信为由拒绝谈判……“关东军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把握在第一阶段的作战中取得胜利？”冈村宁次淡淡地问道。石原今天是刚刚从平壤回到东京，还没有向冈村汇报关东军的情况，就从参谋本部第一部的参谋那里得到了中日和谈达成初步协议的消息。“关东军已经准备就绪，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初战告捷！”石原莞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份中国东北的地图，摊开在了冈村面前，冈村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代表中日两军的符号和部队番号。“已经查明番号的中国军队共有5个集团军的10个步兵军，步兵师的番号没有全部查清，不过总数应该是30个，总兵力约有50万，其中的两个集团军约20万人部署在中日边境。在我军主攻的中日边境西段，中日守军只有一个集团军约10万人。而我军则集结了近50万大军！还有全部四个战车师团，大炮超过2500门……无论是兵力火力都占了绝对优势。寺内伯爵认为，关东军完全有可能在开战最初的5天内歼灭中国军队的一个集团军！”“真的有把握吗？”冈村宁次质疑道。歼灭一个中国集团军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的中国国防军打过反苏战争，打过西欧战役，同那些欧洲陆军强国反复较量过，别说一个集团军，就是一个团，一个营也没有被人家全歼过！“理论上说是完全可能的。”石原迟疑了下，也改了口。其实他也不相信关东军有这种战斗力，不过眼下日本陆军上下的失败主义气氛实在有点浓，所以他不得不多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下官研究过反苏战争，西欧战役之中的大兵团歼灭作战。发现在这些战例中，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就是装甲部队。一旦装甲部队达成突破，搅乱步兵的后方集结地域，切断他们的补给线，消灭他们的炮兵，夺取他们的辎重，那样固守阵地的步兵就只能坐以待毙。”石原莞尔娓娓道来，他说：“现在在中日边境，我们的装甲部队战了绝对优势，一定可以复制德国人在欧洲作战中所取得的胜利，因此一次歼灭一个步兵集团军是完全有可能的。”“好，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冈村当然是很不放心，不过大战在即，他也不能说什么丧气话，只能勉强笑了笑，然后拿起办公桌上面的一个文件袋递给石原。“石原君，这是给关东军的最终命令，你是管作战的第一部部长，就由你去发布吧，进攻时间就是今天下午5点30分……为了配合海军的行动，所以只能挑这个时间段了。”说着他站起身，冲着石原微微一躬：“这是日本帝国生死存亡的一战，石原君，千万要打胜呀，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