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日本帝国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这场同中国的战争已经耗尽了国家的元气,几千万国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狱里面,就连追随陛下来到夏威夷的大和民族的精英也在已经绝望了!请您听听看,窗外那些国民的哭泣声!”近卫文麿一把推开了檀香山御所中裕仁办公室的窗户。 夜空下的檀香山市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哭泣的声音。但是裕仁却能看到远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点点亮光,那是陆续到达夏威夷的日本难民们安营扎寨的地方。新大和岛(瓦胡岛)上没有足够的房屋来安置他们,除了少数地位较高的流亡者,大部分人都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外,也没有足够的食物可以果腹,更没有用来遮风挡雨的一片瓦一堵墙。虽然在表面上,所有的人都还装出信心满满的样子,更不会当众哭泣,可是在每天夜晚,在那些难民聚集的营地周围总还能听见隐隐约约暗自抽泣的哭音。当然,站在裕仁御所的房间里面,是听不见的。不,裕仁好像听见有人在哭了!他顺着哭声望去,原来是前任陆军大臣永田铁山和前任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正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近卫、永田还有岛田三人都是刚刚到达夏威夷的。下了船以后,他们三人也顾不上安顿家人,就直奔檀香山御所,请求觐见天皇了。“陛下,日本不能再打仗啦!国民已经为了这场战争花光了最后一个铜板,还贡献出了自己没有成年的子弟。可是我们还是败了!我们被支那打败了!打败了,就要认输......而且支那也没有灭亡日本的意思,日本还是可以在未来东方新秩序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将来还是可以复兴的!陛下。请您放弃吧!”裕仁天皇气鼓鼓地看着近卫文麿,看着自己这个最信任的大臣。他当然明白现在国家已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刚刚爆发的内战已经将日本推入绝境了。可是挑起这场战争的不是自己,而是崇仁、北一辉、犬养毅这些国贼!现在如果有谁应该退让的话,也应该是这几个国贼,而不是自己这个万世一系的正牌天皇!而且日本帝国也绝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因为德国还在支持自己,只要自己和日本能够撑到德国打败美国的时候,局面就会彻底扭转过来的!为什么眼前的这几个重臣就是不明白呢?“陛下。现在只要您肯退一步,整个帝国就能从内战的深渊中脱身出来。现在还来得及,内战才刚刚开始,军队和平民们还对天皇的权威充满敬畏。如果再拖下去。等到军阀的势力形成,等到天皇的权威扫地,日本就将进入又一个战国时代!到时候,日本帝国会灭亡的!一个分裂割据的日本最后会被支那吞并的......请陛下拿出庆喜公(德川庆喜)的觉悟,以退让来拯救日本吧!”近卫文麿一边苦劝一边流泪。这个日本前首相的脑子似乎比他的主子还是要清醒一些的。对于近卫苦口婆心的劝说,裕仁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动摇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道:“德国特色冯.狄克逊和卡纳里斯上将刚刚给朕提出了一个可以扭转乾坤的计划。德国人计划在今年五月底发动一场针对美国同位素分离工厂的空袭,这场空袭将使用神风特攻队和原子弹!同位素分离工厂是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裕仁脸上闪过一丝疯狂的表情:“一旦美国的同位素分离工厂被原子弹摧毁,那他们就只能向我们投降!到时候支那就会陷于孤立......而日本帝国自然就能复兴了!”裕仁的话音一落。办公室里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近卫也不嚷嚷了。永田和岛田两个也不哭鼻子了,都张大了嘴,瞪着眼睛死死盯住了裕仁。良久,才听见岛田喃喃地开口:“不可能,不可能的,美国的同位素分离工厂又不会放在大西洋边上,肯定是在内陆地区,而且一定是在美国飞机和地面炮火的重重护卫之中,神风敢死队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个计划不敢说是万无一失,不过成功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裕仁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根据德国情报部门的侦察,美国人的同位素分离工厂在田纳西州的橡树岭,距离波多黎各大约有2700公里.....”“那么远?”岛田繁太郎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就打断了裕仁的话:“一般战斗机的航程根本达不到那么远,如果用远程轰炸机在夜间突防风险也太大了,这样的行动很难成功。”“会成功的!”裕仁瞪了一眼这个胡乱插话的前海军大臣一眼,冷冷地道:“德国方面的计划是夜间突防,将会动用超过100架容克斯Ju88夜间战斗机全程护航。整个行动的飞机和原子弹将由德国方面提供,所有的飞机机组人员由日本提供。作为回报,德国方面将会支援我们足够的物资、经费和装备......”“陛下,我们的神风特攻队员恐怕没有在夜间驾驶飞机飞行2700公里,并且寻找到特定目标进行打击的能力。”岛田繁太郎苦着脸提醒道。“没有问题!”裕仁断然地回答:“从现役的海军、陆军航空兵的优秀飞行员中招募神风特攻队员吧!让山本英辅负责招募工作,还有他的女婿肝付谦五郎大佐可以负责指挥整个突袭行动!”裕仁天皇随口一个任命,就让我们的天才间谍肝付谦五郎一下陷入险境。呃,驾驶装着原子弹的飞机对美国核设施发起自杀式攻击,这难道就是肝付谦五郎的宿命吗?......这个时候肝付谦五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天皇陛下金口玉言点了名,马上就要去承担起打击美帝国主义的重任了。他这会儿正懒洋洋地盘坐在榻榻米上面。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新家。这是珍珠港海军基地军官宿舍中的一个套间,有一个小会客室,两间小小的卧室,一间餐厅。一个厨房,还有一间有淋浴设施的卫生间。窄小的房间,小巧的家具,和式的布置,处处都透着精致。厨房里面有一点轻声的响动,那是肝付的妻子阿彩在准备晚餐,他的儿子正日丸正穿着开裆裤在屋子里面四下乱爬,爬一会儿还昂起个包子样的小脸蛋儿。用一队又黑又大的眼珠子瞅瞅这个盘腿坐着的男人。好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朝鲜祖国已经恢复了,虽然名字还是讨厌的大韩民国,不过总比没有的好。现在他的特务使命可以说是完全达成了,是时候回到祖国去参加建设了。可是上面为什么还不发出撤离的命令呢?难道他们真的想让自己在日本人中间潜伏一辈子么?肝付谦五郎自从原子弹事件发生以后,就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新上级——大韩民国军事情报局的撤退命令。虽然他在心里面怨恨中国人将原子弹扔在朝鲜土地上的恶行,可是他对祖国山河的思念之情,也由此变得更为强烈了,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回到祖国。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建设中去,能早一天将朝鲜祖国建设成为强盛大国也是好的!可是肝付的上级却好像已经将他彻底忘记了一样,没有任何指示下来。实际上由于这段时间的混乱局势,负责同他联络的上线已经断掉了。不是被日本人“抓了壮丁”,就是在中国人的轰炸中不知所终了。连原本珍珠港慰安所里面的几个朝鲜女特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这个情形,他好像是同组织失去联系了。也不知道那帮只会争权夺利的”大人物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这个为了朝鲜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大特务”。不过当他今天回到珍珠港,见到了就别的妻子和儿子,看到自己这个温馨的小家,肝付又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如果那些汉城的大人物们真的忘掉了世界上还有一个金成柱的话,那自己就不如当一辈子肝付谦五郎吧!没准将来还能当上大臣或是首相什么的呢。就在肝付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电铃的滴滴声突然响了起来,接着就听见开门的声音,随后阿彩轻柔的女声就传了进来:“原来是源田君啊,请进,快请进。”会客室的纸门哗啦一声拉开了,就看见源田实手里拎着壶酒,笑嘻嘻地站在门口,一向干净整洁的源田今天居然穿了身皱巴巴的和服,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有理过了。肝付微微地皱了下眉毛,抬手道:“源田君,请坐。”源田实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还伸手在小正日丸肥嘟嘟的脸蛋上拧了一把,结果把小孩子给吓哭了,一身家庭主妇打扮的阿彩赶忙跑了进来,把儿子抱了出去。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源田,肝付谦五郎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源田君,请振作一点,帝国还没有输掉战争!”源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肝付两眼,嗤的一笑:“傻瓜!都什么时候还说这种话。”说着他又喝了两口酒:“我现在算是认命了,乐呵一天生是一天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轮到我去飞神风飞机了!这两天一合上眼睛都是那些年轻人的影子,他们都在九段坂等我呢!呃,不对,九段坂已经没有了,那个地方在中国人的轰炸中被燃烧弹烧成一片白地了......估计崇仁那个小子也没有重建的胆量。”肝付苦苦地一笑:“不就是一个神社嘛,等到我们打回了东京再重建就是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拧眉道:“对了,源田君,你刚才说......轮到你飞神风飞机?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可是王牌飞行员”源田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当然不是开玩笑了,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说着他叹了一声:“我比你早到夏威夷几天。知道的消息也多一点,其中一个就和神风敢死队有关,和你我这样的王牌飞行员也有关系,这一次是要用王牌飞行员组成神风敢死队了!”肝付定定地看着源田。缓缓摇头:“现在海军手里还有多少王牌飞行员?拿去做神风敢死队......以后的战争还怎么维持?”“以后?”源田冷笑两声:“帝国还会有以后吗?就算有也和我们没有一毛钱关系了......我们已经被上面卖给德国佬了!”“卖给德国佬?难道有是P35飞弹?”肝付还是摇摇头。在肝付离开德国海军以后,德国人又利用剩余的P35载人飞弹和日本神风队员对美国大西洋舰队的母港诺福克发动了一场猛攻,基本上已经打瘫了美国大西洋舰队,这段时间美德之间的战争主要是飞机对飞机的空中作战......德国佬总不会想用P35飞弹去炸美国人的飞机场吧?“当然不是P35飞弹。”源田实凑近了肝付,压低了声音道:“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咱们的性命要被用在德国人的原子弹攻击上面!就是那种铀炸弹,中国人管它叫原子弹,德国人好像也快有这个东西了。他们想利用原子弹攻击美国佬用来制造原子弹的秘密工厂!由于这个工厂远离波多黎各,所以是一次有去无回的自杀式袭击!会动用上百架Ju88G型夜间战斗机,还有几架Fw200,行动的时间将会是黄昏起飞。飞上两三千公里,第二天凌晨发起自杀式攻击!”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对肝付道:“你我多半会被选中参加这次行动,肝付君。这几天就多陪陪阿彩吧......”“啊!”肝付谦五郎脸色刷的苍白如纸,直接呆在了当场。......源田实带来的小道消息在当天晚上就被山本英辅证实了,山本大将一脸无奈地告诉肝付和阿彩,自己刚刚得到了一个从海军现役优秀飞行员中动员神风敢死队。以参加日德联合作战的任务,而且裕仁天皇还金口玉言点了肝付谦五郎的名字。肝付非常荣幸地成为了这次日德联合行动中日方的最高指挥官!大概是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所以肝付在这个时候表现得还像一个武士,至少没有当场晕倒或是喊救命什么的。也没有痛哭流涕......实际上他已经掉了一下午的眼泪,早就把眼睛给哭肿了。“父亲大人,请问这一次的行动将动用多少敢死队员呢?”肝付这个时候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沉声问道。“初步的计划是100架Ju88G夜间战斗机,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Fw200F轰炸机用来装载一枚三吨左右的原子弹。”山本英辅缓缓地回答,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对于这个女婿,说实话,他是很满意的。在原本的规划中,肝付的未来应该是海军大臣和首相一类的官职,绝对不是被原子弹炸得粉碎!肝付低着头计算了一下,口中喃喃地道:“Ju88需要5名机组成员,Fw200有5名机组成员也够了,也就是需要505名机组成员。其中飞行员需要101名,除了我还要动员100人,领航员也需要101名,炮手需要303名。”说到这里,肝付呵呵一笑:“需要不少人呐,父亲大人,知道什么时候要行动吗?”山本英辅默默地点了下头,轻轻吐出和几个字:“六月底之前。”“还有三个月!”肝付轻轻吐了口气,苦笑道:“时间很紧张啊,飞行员、领航员还好说,有经验的炮手似乎更难弄,只怕要从水面舰艇上招募了......二月底之前无论如何要完成招募,三月初所有人员都要到达德国,然后开始训练!”看着女婿脸色苍白的在那里故作镇定,山本英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留下肝付和他的妻儿在一起............就在日本德国处心积虑要想打败美国的时候儿,美国特使哈里.霍普金斯又一次来到了中国寻求帮助。当他所乘坐的汽车行驶在武汉街头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繁荣。现在的武汉就好像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的美国纽约一样,街道上人头攒动,所有的消费场所都是生意兴隆,马力上面的各种汽车也一辆接着一辆,他看到的每一个男男女女都穿着体面的服装,脸上洋溢着自信和乐观的笑容。“霍普金斯先生,您觉得这里像不像纽约啊?”和霍普金斯同坐一辆汽车的洛克菲勒大使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忽然指着车窗外的一片工地道:“那是共和大厦,是共和飞机公司和另外几个股东联合投资的,准备造103层,高度453米,比咱们的帝国大厦还要高!”说这个话的时候,这位来自洛克菲勒家族的外交官显得颇为感慨。霍普金斯耸了耸肩:“他们现在是世界帝国了嘛,总要有些装点门面的东西吧?”说着他好像是自嘲一般地道:“不过这里现在可比纽约繁华多了,纽约的居民现在正在纷纷搬离,市中心到了晚上就像一座死城一样,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早就不是什么不夜城了,如果希特勒要把原子弹扔在那里,估计是炸不死几个人的。现在东海岸的人都在往乡下搬,离开大城市越远越好。”“该死的战争!”洛克菲勒咬着牙咒骂了一声:“战争就快毁掉整个文明世界了!”霍普金斯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能够拯救世界的好像只有中国人了,纳尔逊,你能预测一下中国方面会提出什么要求吗?”洛克菲勒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游说中国方面有影响的人物,希望他们可以支持将对日作战进行到底,可是效果却不如人意。中国国内现在似乎出现了一种厌战的苗头,倒不是因为战争带来的损失太大,而是大家都觉得中国已经从这场战争中捞了个盆满钵满,现在应该要见好就收了!“霍普金斯先生,现在的问题不是中国会提出什么要求,而是他们不想再要什么东西了。”洛克菲勒边说边叹息道:“现在中国已经赢得了半个世界,而且还是世界三大强国中第一个从这场世界大战中脱身出来的......所以中国的法币眼下成了世界各国的储备货币,他们想要买什么机器设备或是工业品什么的只需要印点钞票就行了!事实上,就连我们和德国的中央银行这两个月也都开始储备中国的法币了。”“有这种事情?”霍普金斯闻言一怔,说来惭愧,他这个美国的商务部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过问商务上面的事情了,所以对国际上法币看涨的趋势根本一无所知。不过细想下也就明白了。中国现在的经济自由程度几乎同美国一样高!而且国内又有一个初步成型的民主制度,法律体系也是独立的,也就是说还是有道理可讲的,不像德国那样,谁都不知道纳粹会不会像对付犹太人那样来没收财产。而且世界大战的风险对中国来说已经基本不存在了!哪怕是德国打败了美国,中国也可以利用手中的原子弹吓阻德国的侵略,对国际上的大资本家而言,现在将资本转移到中国是最安全不过的了。此外,中国国内的投资机会也多,相对于美国德国,中国还是一个比较落后的国家,国土面积翻了几倍后,资源的瓶颈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国内劳动力资源又丰富,市场也足够大,这样的国家就像19世纪中后期的美国一样,根本就像一块磁石一样在吸引着全球的资本,在大量资本蜂拥而入的情况下,中国当然是不缺钱了,美国想要用钱收买中国,看来是不大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