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最后的决战 五 出路？绝路？

同日本的其它大城市相比，京都这座上千年的古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并没有经受太多的破坏。虽然也被中国轰炸机光顾了几次，不过却没有见识过可怕的凝固汽油弹，只是挨了少许炸弹。因此这座古城和满城的古老建筑，还是大体维持着原来一贯的风貌。而作为京都核心建筑群的天皇御苑和御苑周围的几个传承古老的宫家的宫邸，更是连一枚炸弹也没挨。所有京都的老百姓，都以为这是一场奇迹，或许是天照大神在庇佑她的子孙吧？这这些因为种种原因躲过了轰炸的宫廷建筑群中，在有一个位于天皇御苑西南的陈设古朴典雅的院落中，一个器宇不凡的老者正对着一尊佛像打坐，手上执着佛礼，口中念着深奥难懂的经文，就好象是某个得道的高僧似的。一片寂静当中，也不知道这位老者在这里念了多长时间的经了。在庭院外面，身穿着笔挺中将军服的小畑敏四郎,正默默地站在那里,看样子似乎已经等候许久了。在这位日本防卫总军的参长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三十多岁，身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的中年男子，正是前首相近卫文麿的心腹兼秘书尾崎秀实。这两个人，一个是从硝烟弥漫的前线秘密返回京都，一个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同近卫文麿一起离开日本这个是非之地，更不知道怎么回出现在这里，来拜见这个正在念经的老头子。这个老头子。就是眼下大半个日本的掌控着，日本防卫总军司令官闲院宫载仁亲王。也是孝明天皇的养子，明治天皇的弟弟，当下日本皇室里面德高望重的老长辈。也是日本陆军元帅，在日俄战争中立下赫赫功勋的骑兵指挥官。不过这位亲王大人近来的情绪却越来越低落，对于进攻东京消灭国贼的兴趣似乎也不高，甚至连军务都不怎么料理，整日躲在自己的宫邸里面念经，也不知道是在忏悔自己的罪恶，还是想要出家当和尚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执掌了大半个日本的老亲王才停止了念经。冲着跟前的佛像拜了拜，蹒跚着起身，转过头就看见小畑和尾崎了。老亲王好像是愣了下，才问道：“小畑君。伱回京都了，前线的情况怎么样？打下箱根山了吗？对了，尾崎君，伱怎么会在这里？是近卫公爵委派伱来的吗？”小畑敏四郎上前几步，走到这位亲王的跟前。深深鞠了一躬，语调诚恳地道：“亲王殿下，非常抱歉，前线将士已经竭尽全力。不惜以尸山血海之势反复攻击，奈何我军弹药奇缺火力贫弱。而贼军却有支那源源不断的支持？？？？？？”“哦，知道了。那就停止进攻吧。”闲院宫挥了下手，打断了小畑敏四郎，脸上的表情却如枯井无波。他盘腿坐在了小畑跟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参谋长：“小畑君，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局面都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也不在乎几句真话了。”小畑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亲王面前：“亲王殿下！现在帝国面临生死存亡的最重要关头，陛下已经被困在了夏威夷，随时都有可能会？？？？？？我等将士的奋战还有什么意义呢？陛下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东京的国贼就会变成正统，而我等就将是国贼了！”闲院宫直直地看着小畑敏四郎：“小畑君，伱想说什么？我等是奉了天皇大诏讨贼，即使天皇陛下驾崩，即位的天皇也绝没有视我等为国贼的道理。哪怕是崇仁亲王继承皇位也是一样的！”“可是陆海军官兵和国民怎么可能接受崇仁这样的逆贼成为天皇呢？”小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那怎么办？崇仁亲王不当天皇，还有谁能来当这个天皇？”闲院宫载仁亲王淡淡地反问。听到这个问题，小畑敏四郎扭头看了一眼尾崎秀实，尾崎秀实上前几步，走到亲王面前，低声道：“天皇皇位最适合的继承人当然是明仁亲王，不过由于明仁亲王年幼，且又远在德国，短时间内很难回到日本，因此最好能有一个德高望重的皇室前辈，暂领天皇大位，等待时机合适，再亲明仁亲王回国即位。”“这是近卫公爵的意思？”闲院宫随口问道。“这是目前唯一合适的解决办法，还请亲王殿下担当起这个保存国本，维护天皇皇位圣神地位大任！”尾崎秀实直直地看着闲院宫载仁亲王这个老人，然后深深地鞠躬下去。一旁跪着的小畑敏四郎也大声道：“亲王殿下，现在只有您才能拯救帝国，皇位决不能落入崇仁这样的逆贼手中，否则我等陆海军将士将死无葬身之地！”说完他也深深拜服下去。庭院里面一片死寂，闲院宫载仁亲王似乎被这场眼看就要落到自己头上的泼天富贵给惊呆了，张着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畑敏四郎和尾崎秀实也都没有抬起身子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亲王才猛地跳了起来，颤抖的手指着眼前两个人，结结巴巴地嚷道：“伱？？？？？？伱，伱们这是疯了吗？居然劝我当天皇！天皇啊！这是我一个糟老头子亲王能做的吗？伱们，伱们两个疯子！给我滚，都给我滚！”不过两个大概是乱臣贼子的家伙都没有老老实实滚出去，而是相互看了一眼，小畑敏四郎跪着向前爬了几步，几乎爬到了闲院宫的脚下，大声道：“亲王殿下！天皇的大位，您不做，谁还能做？难道让一个勾结逆党发动政变的叛贼当天皇，然后把我们这些人统统打成朝敌吗？国贼当天皇当大臣，我等誓死效忠天皇的忠臣却要背负朝敌的骂名。世上事，岂能如此不公！”“不行，不行，那样岂不又是一国二主。日本的内战要何日才能平息？”闲院宫还是摇头，不过态度似乎有些松动。小畑和尾崎两个人看着有戏，赶紧再劝，小畑道：“殿下，正是为了日本可以早日恢复和平，吾等才想请殿下在适当时候担当起大任。如果殿下不担当大任，逆贼崇仁必然将会盗用天皇名义，将我等忠勇之士赶尽杀绝！不甘心引颈就戮的忠勇之士也必将举兵反抗。而居心叵测的中国，又肯定会想方设法搬弄是非，届时国家可就真的永无宁日了。而殿下如果担当起大任，便可以将国家的忠勇之臣拧成一股。就算不和东京方面开战也有谈判的本钱，大不了您和崇仁一起退位去当上皇，将皇位让给年幼的明仁亲王，国政则委以民选的文官政府。”闲院宫看看小畑，又看看尾崎。眉毛越拧越紧，半晌之后，他才吐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中国方面会做何反应？他们可是一直支持北一辉的日本国民党的。”“殿下的说法不完全正确。”尾崎秀实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异色，他看着明显已经动摇的闲院宫。一字一顿地道：“中国只是反对裕仁天皇陛下而已，对于日本国民党的态度其实是非常？？？？？？摇摆的。”“摇摆？怎么说？”闲院宫追问道。尾崎秀实笑了笑。解释道：“日本国民党的领袖北一辉走的是蒋J石的路线，而蒋J石同目前中国实际的掌权者罗耀国的矛盾是世人共知的。罗耀国是绝对不希望看到一个亲蒋的日本。成为蒋J石角逐中国最高权力的后盾！此外，包括罗耀国元帅在内的一大批中国政要，都希望看到日本能够走上民主宪政的道路，而非由日本国民党一党独裁。所以？？？？？？”“等一等！”闲院宫好像已经听出了一点意思，他打断道：“尾崎君，伱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尾崎秀实挺直了腰板，大声说出了一个让闲院宫载仁亲王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名字：“是川岛芳子小姐！”呃，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甘寂寞，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我们的罗大元帅在指使？？？？？？？“轰？？？？？？”一枚重达500公斤的燃烧弹，被一架Fw-190舰载战斗机用水平投弹的方式从500米的高空扔了下来，随后厚厚的弹壳就在霎那间被爆裂开来，然后便是胶状燃烧济在爆炸和冲击波的帮助下，四散飞射开来，覆盖到了数万平方米的地面上，随着一声轰响，无数个火球突然就升腾起来，将地面上所有的一切都覆盖在高达七八米的火焰之中！炽热的气浪冲天而起，顿时就将那架刚刚拉起机头的Fw-190冲了个歪歪扭扭，驾驶员一阵手忙脚乱，才稳住了机身，回头看了一下地面上那一大片的火海，心里面也是一阵阵倒吸着凉气！虽然早就从上面发下来的战报上面知道了在空袭日本的作战中，这种凝固汽油弹所发挥的巨大威力，可是真的亲眼见到这一片片火海，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一枚500公斤的凝固汽油弹就足以将数万平方米的地面变成一片火海，而中国和美国的舰载飞机是一打打的在往地面上投掷这种可怕的武器。13艘大型航空母舰，8艘轻型航空母舰，派出了近800架Fw-190、A-4雷鹰、F-4U地狱猫，还有SBD无畏式等各种战机，一次就扔下了上千枚250公斤到1000公斤不等的凝固汽油弹，将整个珍珠港的码头、要塞、炮台、宿舍、司令部等等一切地面建筑物都笼罩进了火海。连躲在珍珠港要要塞核心堡垒里面的裕仁天皇都感到了一阵阵热浪从头顶上厚达几米的钢筋混凝土顶盖上传了下来，这个火焰实在太可怕了！当所有的飞机都扔完燃烧弹离开后，珍珠港要塞周围顿时响起了无数凄厉的惨叫和各种呐喊喧嚣的声音。“注意，这些烟可能有毒，戴上口罩再呼吸！”“快，快。接上水管，咳咳，快把火扑灭！”“不能用水，这些火会浮在水面上燃烧！用沙子。用土来灭火！”这种凝固汽油弹差不多在每个日本大中城市都留下过赫赫凶名了，珍珠港这里的日军多少也都接受过相应的训练，这会儿都纷纷从各自的掩体冲出来，拿着铲子或是装满了沙子的铁桶同这烧得漫天通红的大火在搏斗。不过还没有等火势被稍稍控制，一阵阵如火车高速行驶一样的尖啸声又破空而来了！“炮击！快隐蔽！”喊声未落，震天动地的巨响就在这些日军官兵的耳边响起，从天而降的大口径炮弹就在这些忙于救火，暴露在平地上的日军官兵当中炸开！弹片和激起的沙土还有巨大的冲击波将这些血肉之躯的日军官兵一片片地搅成肉泥。或是抛上天空。长门号的舰桥上，舰长福留繁大佐举着望远镜，目睹了眼前珍珠港的灾难！看到一个个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他就知道。敌人的战列舰就在港口外面！他忙转过身子，将望远镜对准了港口外面，在漆黑的夜空中好一阵搜索，可还是一无所获！“雷达！有没有发现目标？敌人的战列舰就在港口外面！”福留繁扭头冲着一个满头大汗的雷达主任嚷道：“雷达是怎么回事？坏掉了吗？为什么没有发现敌人的空袭？”“对不起！大佐阁下，对不起！”雷达主任只是哭丧着脸一个劲儿地鞠躬赔罪。今晚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长门号战列舰上那台从德国进口的雷达突然就出了毛病！屏幕上都是一阵阵雪花，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连敌机来袭都没有察觉，现在也没有找到正在向珍珠港开炮的敌军战列舰编队在哪里？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大概要切腹谢罪了吧？舰桥里面的军官们都向这个倒霉的同僚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舰长阁下。我们还是联络一下司令部，请他们通报一下敌舰队的位置吧。”长门号大副低声地提醒福留。“好吧。赶紧给司令部发电。”福留咬了咬牙，很不情愿地下达了命令。在眼下这样的非常时期。长门号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舰长自然难辞其咎，搞不好会被罚去驾驶震洋摩托艇的！不过通讯参谋随后的报告却让福留和长门号舰桥内所有的军官都吃了一惊。“长官，司令部说？？？？？？珍珠港的雷达站也坏掉了！陆奥号、山城号等其他几艘战列舰的雷达也都失灵了！”“什么？全失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福留繁大佐就感到眼前一黑，所有的雷达居然在同一时间失灵！难道是天照大神抛弃她的子孙了吗？？？？？？？“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联合舰队司令部所在的地堡里面，山本五十六正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在接到雷达侦测部门的报告之后，山本五十六马上就感觉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是雷达故障的话，不会整个联合舰队还有瓦胡岛上所有的雷达同时失灵！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和美国已经找到了对付雷达的办法！“长官，所有雷达站的报告都差不多，故障原因不明，所有雷达屏幕上都出现了大量的雪花状或棉花状白斑，什么也分辨不出来。”参谋长宇垣缠这个时候已经同瓦胡岛上所有的雷达站通了电话，得到的结果更加证明了山本的猜测。“巴嘎！这些中国人是怎么搞出来的！”在听完了宇垣的报告之后，山本五十六重重拍了下海图台，眼前一阵发黑。目前的情况对瓦胡岛上的日军而言，只能用绝望来形容了。没有雷达的指引，瓦胡岛上和珍珠港内的联合舰队所拥有的一百多门12英寸以上的大口径火炮连个大致的开火方向都找不到！而对方却能通过凝固汽油弹燃烧所发出的火光进行定位，几乎可以做到弹无虚发！原本以为将会轰轰烈烈的瓦胡岛保卫战，现在居然成了只挨打不还手的窝囊仗了！瓦胡岛上的乌龟壳再厚，恐怕也捱不了多久吧？“快，让所有的侦察机和飞艇升空，再命令所有的观察哨仔细搜索，不能放过任何可以目标！”感到大事不妙的山本五**声地吼道。瓦胡岛上仅存的十几架侦察飞机在轰鸣声中从几个隐秘的机场起飞，向着漆黑的夜空飞去。与此同时，珍珠港内的日本战列舰和重巡洋舰也纷纷放出飞艇，瓦胡岛上各个制高点上的观察哨也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瞪大了眼睛，用高倍军用望远镜仔细搜索着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海面。可是怎么也发现不了那些正在开炮的敌军战列舰……而此时，在瓦胡岛西南约23公里的海面上，9艘战列舰呈双列炮击编队，以大约20节的航速破浪而行，所有的主炮炮口全部对准了远处瓦胡岛上的正燃起冲天火光的地方。数十艘巡洋舰和驱逐舰拱卫在周围，不停释放着烟雾以掩盖战列舰主炮发射所迸发出来的炮口焰！中央镇远号战列舰格外高大的舰桥内，中美联合炮击编队的指挥官余延寿上将正抱着胳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今晚的作战计划完全出自他的奇思妙想，利用夜色掩护炮击编队，再用飞机投放凝固汽油弹将珍珠港整个点燃，用火光替舰炮指引方向……当然，干扰日军雷达的办法不是他想出来的。干扰日军雷达的天才想法是出自我们罗大元帅那颗天才的头脑！实际上对罗耀国这样一个拥有21世纪空军飞行员灵魂的“先知”而言，早期雷达技术的缺陷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他“想出”的办法十分简单，就是将一些有细又长的铝箔条卷在一起，挂在一个小型的降落伞上面。然后再由Fw-200运输机把成千上万个挂着铝箔条的降落伞从5000米的高空抛洒下去，从而在空中形成大片大片可以反射电波的“云团”，而且由于这些铝箔带是挂在降落伞上面，因此可以在空中停留很长一段时间，足以让整个瓦胡岛的日军雷达系统在长时间内处于“失明”状态！当然，使用铝箔条干扰雷达系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因为那些铝箔条的长度必须刚好等于雷达波长的一半。不过这种限制对眼下的中国人而言不算什么问题。因为日本人的雷达技术本来就是从中国和德国引进的，实际上目前日本所拥有的所有雷达型号，中国方面也都同样拥有。“司令官，雷达发现十几架飞机从瓦胡岛上起飞，正在四处搜索！”通讯参谋的声音突然在舰桥内响了起来。“想用飞机发现我们？”余延寿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挥了挥手：“告诉我们的夜间战斗机，让他们解决掉这些日本苍蝇！”其实根本用不着余延寿下令，在空中的一架Fw-200侦察机上面指挥今晚空袭行动的高志航上校就已经给在夜空中巡航的四个装备了Bf-110（属于中国空军）或是P-38（属于美国陆军航空兵）夜间战斗机中队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在水面舰艇和空中大型侦察机的雷达共同指引下，这些潜伏在夜空中的战斗机很快找到了各自的目标，随着一道道火流在空中掠过，大部分的日本侦察机都很快中弹坠毁……其实这些侦察机也很难在这个没有月色的黑夜中发现被烟雾掩盖的中美联合炮击编队。因为这些侦察机根本就没有安装雷达，完全要靠观察员的肉眼去发现目标。看来，在这个夜晚，瓦胡岛和珍珠港内的日军炮台和舰队，注定只能当个悲剧的睁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