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 精密的世界去往苏黎世的飞机,我等到的人不是西尔莎,而是乌塔。我围着大围巾,却看到穿着吊带背心的乌塔。的确是我季节错乱了。“嗨。”乌塔看到我还挺高兴的。但是,我遇到乌塔的感情却很复杂,因为夹杂了太多的失望。毕竟CIS派谁来,这还真不是由我们安排的。“嗨。”我放下大围巾,有气无力地跟她击了下手。“这么,居然这么快就上班了,我以为你辞职不干了呢。”“是有这样想过啊。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更能够胜任这项工作了,因为我死过一次。”“对不起,乌塔,都是我的错。”“不,事情危急,何况我知道你也不想的。何况,你都冒死救我出来了。”乌塔非常平静地说。“好了,我们出发了。”说着,乌塔居然学着飞机飞行的样子,跑上去检查行李。我们的行李箱都是特制的,虽然里面仔细检查基本都是违禁品,但是却可以顺利通过。我们SIS的行李还好,但是CIS的行李箱,里面就算有化学武器、生物武器都不奇怪,更何况普通的枪支弹药。我们上了飞机。坐到一半,乌塔就好像懒得理我了,她居然跑到别的空座上去。惹得空姐都有点不满。我回身一看,她居然坐在了后面两位年轻帅哥的中间。有意思的是,两位帅哥好像彼此在赌气什么的,所以三个座位,他们居然就保持一个位子的距离坐着,而且因为时间关系,他们好像都疲惫地闭目养神。乌塔坐在他们中间干什么,只见她笑眯眯地,然后居然伸出两臂膀,摆出左搂右抱的样子来,冲着我得意地笑,过了一会儿,她又不安份了,居然在两个小帅哥的脸上都啄了一下。然后得意地,站起来跑开。当然,这也得她那样的身手和身材才可以轻松做到。转眼她已经回到我身边了。可是,这两位帅哥,很快就醒了,而且用一种很夸张的方式,抿了自己的嘴唇,然后当众热烈地拥吻。周围的乘客忍不住大笑,只有乌塔一个人在哪里作呕吐状。我没有笑,我突然想到现在的乌塔很有问题。而且她的问题将会引来什么问题也无法预计。世界每天都在变,人也在不断地在变化,有时候,会连自己都认识不了自己。很明显,被重创之后,乌塔一定会发生一些变化,而很明显这些变化很明显使得她变得乖张。我相信CIS会在她康复复出的阶段进行健康评估,所以她的变化,应该是CIS能够接受的变化,不过对于我而言,这些变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飞机在苏黎世降落,这是瑞士的首府,人才大多数集中在这里,应该是我们的第一站。瑞士主要讲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罗曼语,所以乌塔更多的有充当了我的翻译。的确这里有很多科研机构,也有很多名表店。但是,我们就像的乌无头苍蝇一样,纯粹把自己当作游客,到处乱逛。因为接应站的人,无法提供足够的相关资料。他们在这里关心金融,其次就是关心医药,很少注意这方面的人和事。这也难怪。重视科学,轻视技术,是全世界自古至今的通病。我自己动手能力也差,所以对于技术活向来也是敬而远之。而大多数人内心大概是以为技术活,不过就是把别人的思想,变成现实,怎么讲都是科学在前,技术在后。而我凭感觉,也只能够感受到,随处可见瑞士人的精细,比如说一下飞机,就可以看到苏黎世机场,大厅的水泥柱和墙面直接浇注后不加修饰,但是表面光洁,墙面平直,接缝细密。我相信他们是以连接手表部件一样精神干这些建筑活的。本来建筑就是工程学的一项具体的运用。我们找了一些名表的师傅,但是他们看了直摇头,根本没有头绪,我也觉得这简直是浪费时间。我们也进入苏黎世大学,找了一些专门研究工程技术的教授,他们也没有任何想法,这也是自然的,因为SIS的工程技术部人才,其实与他们也是一样。不过有位工程技术教授的话倒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她说:“这些东西,一些个体发明家反而会了解更多。因为他们做的东西更加天马行空,接触到的东西更加希奇古怪。”于是,我们又转到了巴塞尔,因为瑞士接应站的伙计,调查之后,声称那里隐藏着更多的技术高手。我们到了巴塞尔之后,却感觉好像“货不对板”。这里更多的像个医药城市,两个大医药企业,几乎占领了一座城市。不过,我们反正都没有具体的目标,所以到处闲逛,真像旅客一样。乌塔到过这里,虽然她的记忆不是很清晰,不过,她倒带我去了一个好地方——金星饭店。这家饭店,居然至今有足足600年历史,尽管东西也没有潮州菜那么神奇,但是也是做得相当精细。我感觉这里的人认为“精细能够创造永恒”。当然,到了这么有历史的饭店,我就有了新想法。我们早餐也去,午餐也去,晚餐还去。然后找了个中间的位子,慢慢吃,慢慢用自己的耳朵猜出各种闲谈中有意思的事。有一天终于等到了一段对话。“你们知道吗?安蒂基西拉先生三天没有出门了。”一个胖女人对隔壁的瘦女人说。“是嘛,可怜的。你有没有打电话叫警察去看看。”瘦女人说。“有,但是警察去了之后说,没有事。”胖女人说。“那就好。这个怪老头,自从十年前妻子离世后,他就孤零零地,真可怜。你看这是他给我造的手表。我戴了十几年了。还没有修理过。”瘦女人说。“可是,你至今还是不知道这手表的奥秘。我丈夫那个,他研究了几年,也没有琢磨出来,可是有一天,他去游泳,手表放在衣服边,不小心掉水里去了,然后他发现手表居然会移动那么一点。他高兴坏了,测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你的意思是,手表掉到水里,不是垂直地掉下去,而是会边掉,边移动。”“对,太有意思了。”“可惜自打他妻子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做手表了。”“你知道吗,我知道他一直在做什么;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丈夫告诉我,他猜安蒂基西拉先生一心想再造一个妻子出来。”“造妻子?不是吧,造出来怎么样都只是台机器而已。”“你别说,我丈夫说,他用心造的,可能造得出人的灵魂。”我一到瑞士就发现很有意思的问题,瑞士人基本不带瑞士表,更不用说名表了。他们大多数戴的却是日本人造的廉价的电子表。我本来还想借助他们戴的表,确定一下自己买什么呢!现在知道有人居然戴本地人造的表,那么肯定有很多精彩的内容。我让乌塔去跟踪那个胖女人,因为很明显她就是安蒂基西拉的邻居。然后我自己按照的私人计划,去了一趟巴塞尔美术博物馆。我知道乌塔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出人意料地,博物馆里非常安静,几乎没有人。我非常悠闲自在地博物馆转,好像在自己的私人藏品库中,看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这样兜来转去的,我居然撞到一个瑞士美女。她是个保安。她吓坏了,而且第一时间就去看自己的手表有没有撞掉。看到没事之后,才对我说,“你吓死我了。”“我被你笑死了才对。我是游客,你可是保安啊。突然就这么蹦出来。”我笑着对她说。看得出她也发现了问题。也是的,博物馆那么大,又是兜来转去的,可是当一个保安当得这么心不在焉,也真是的。“不好意思,我刚才在那座塑像,好像多了一道裂缝,就看仔细了点。”“我看你重视你的手表更多吧。”我盯着她的手表,“什么牌子的?我也想买一个好表,但是一直不知道买什么。”“哦,这个,这个当然是只好表,但不是什么名表。它是我妈妈留下来给我的,是我姨父亲手造的。也是他造的最后一只表。”“那这当然珍贵了。你姨夫还健在吗?”“他还健在。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造手表了。不然,你可以去找他碰碰运气。”“我可以看看你的表吗?”“这……好吧。”美女看得出相信我,但是还是有点不舍得。我小心地接过表,看了一下。“你姨父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表上面没有刻出来。”“我姨夫叫安蒂基西拉。他造的手表,被称作‘无铭表’,什么字都不刻的。但是这里的人都把他的表当宝贝。”听到这个名字,我马上就来了兴致。但是我故意说,“这个表,感觉很普通。到底怎么个宝贝法。”美女马上把手表夺过。“这里的人,谁都知道每个‘无铭表’都是唯一的。看起来普通,但是都有特殊之处,就像每个人看着差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有他最自我的东西。”“那这个表,特殊之处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