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三十三章 平阳出征关中长安,皇城内,唐帝李渊的上书房内。李渊高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张绢帛,这是晋阳传来的告急文书,上面清楚地记载了井关陷落,守将李孝利战死的消息。放下那张绢帛,李渊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抬起头,望着下方坐着的裴寂,用多少显得有些沙哑的腔调说道。“玄真,这件事,你怎么看?”最近,李世民正率领十余万唐军在浅水原与西秦军对峙,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李渊甚是牵挂那里的战局,却一直没有得到前方传来的准信,不知道己方是占有上风,还是略处下风,由于消息不通,故而他一直焦躁不安,近日,鬓上的白发似乎也多了两根,终日忙于政事,劳累过度,声音也有些变调了,说实话,李渊的本性属于贪图享乐,不喜操劳的那种人,这段时间确实把他累苦了。上次,李世民从浅水原被薛举大败,败退回长安,为了减轻这个儿子的罪责,他把责任全推到刘文静的身上,将其除官了事,杜绝了底下人的胡乱猜疑,后来,听闻薛举暴毙,他采用了谋臣们的意见,立刻出兵去攻打在秦王那个位置上还没有坐稳的薛仁果,这次,他力排众议,仍然让李世民领兵,他相信自己的这个儿子,绝不会在同样的石头上摔倒两次。然而,相信归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方仍然没有具体的消息传来。他地心也难免有些忐忑,这时,认为李世民不该领兵地那些人又跳了出来。希望他能临阵换将,李渊虽然将这些意见强行压制下去了,但是,要说他一点也不担心前方的战事,那未免不是实话。以关中一地的钱粮,要供应十余万大军在前方打仗。一点也不困难,这也是上一次大败回来又马上出兵地原因,然而,这十余万人乃是关中李唐的大部分精锐了,若再次败在西秦军的手中,短时期内,要想征召精壮入伍,未免有些困难。因此,可以说这次战役几乎可以决定李唐的生死,胜就不用多说什么了,若是败。在西秦军的紧逼之下,长安也不见得能保住。那时,只有退回河东固守,紧紧守住太原郡这个老巢了,若真是如此,不要说一统天下,能否保留李家这点血统的延续,也未可知啊!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河北地高畅军又来给他老人家添乱,井关失守,几乎让李渊方寸大乱,难不成高畅放弃了南下中原,而是西进太原,倾一国之力来攻打李唐?裴寂沉思了片刻,捻着胡须说道。“陛下,无须忧虑,这或许是夏贼的试探性攻击,一方面夺取井关之后,他们就解除了我军的威胁,我军要想出井东征,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另一方面,他是想看我军的反应,若是我军应对不利,也不排除夏贼会乘胜进军,夺取苇泽关,以期进逼晋阳的可能!”“那么,以玄真你的意思,我军该如何应对呢?”李渊眼中精光四射,牢牢地盯着对面的裴寂。裴寂,蒲州桑泉(今山西省临.西省太原市)宫副起兵之初,他以晋阳宫米九百万斛、杂彩五万段、铠四十万枚支援出兵,沿途为李渊出谋划策,帮助李渊夺取河东,关中,占据长安,当初,宇文化及在江都叛乱,想挟持杨广以正统之名回师关中,在宇文化及兵变当晚,他让潜伏在宇文家地死间勒死了杨广,破坏了宇文化及的计划,使其成为杀主的卑鄙小人,成为了天下之共敌。杨广死后,他立刻支持李渊称帝,唐建国后,他任尚书仆射,最为李渊所宠信,每当遇见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他都会召裴寂来询问,从裴寂这里得到解决之道。几乎每一次,他都能从裴寂这里得到让他满意地解决方法,这一次,如他所料,也没有什么例外。“眼看就要进入隆冬,夏贼敢冒着大雪纷飞沿井穿越太行山来攻打晋阳,这值得怀疑,移臣之间,他很有可能会派出一只偏师向苇泽关发起攻击,若是能夺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就算这只偏师全军覆没,对高畅来说,也无伤大雅。”裴寂顿了顿,微蹙眉头,继续说道。“本来,苇泽关地形险要,关中也有两三千精兵,不惧敌军攻打,可是,井关同样地形险要,李孝利将军也是能攻善守之人,却被夏贼所攻克,可知,夏贼也非无能之惜,守军尽丧敌手,无一人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对方井关的,因此,也不能就此置苇泽关于不顾,必须派出援军。”“援军?”李渊苦笑了一声。“玄真,我也知道该向苇泽关派出援军,可惜,无兵可派啊!”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地后颈窝,语气略显疲惫地说道。“关中的大军皆让秦王率领前去攻伐西秦暴贼,临时在抽调精壮入伍,要想形成战斗力需要花一定的时间,那时,恐怕苇泽关已落在了敌手;本来,从晋阳调兵前去苇泽关增援正好,可是,晋阳的兵力本就单薄,若是抽调数千人马前往苇泽关,马邑的刘武周这时突然率军南下,晋阳必定不保,晋阳乃是我李家的根本,短短丢弃不得,因此,也不能从晋阳调兵,要想抵御夏贼的进攻,援军须在五千以上,皆为精锐方可,这时,让朕从哪里找出这五千甲士来啊!”听了李渊之言,裴寂暗自点头不已,唐军的兵力配置如何,他同样一清二楚,要想派兵增援苇泽关,要不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要不就是兵力吃紧,不能抽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还真要费一番脑子。—书房内,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由于思虑过度,裴寂甚至将下颌的美须也捻断了两根,一时间,让他懊悔不已。“时已入冬,大雪纷飞之日不远,一旦下雪,就算秦王殿下无法击败西秦暴贼,西秦暴贼也不得不退兵,敌军的后勤供应本就困难,一旦下雪,更是难以为继,除了退兵之外,薛仁果没有任何解决之道,那时,秦王殿下多半能抓住敌军退兵时的疏漏,给对方重击,所以,陛下无须为西方忧虑,至于东方,看来只能临时抽调河东的精壮,让他们去协助守关,希望能熬到下雪之时吧?”最后,裴寂提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是无奈之举的下策,李渊点了点头,真要表示赞同,这时,门外传来了内侍的尖利的传话声。“陛下,平阳公主求见!”李渊和裴寂对视了一眼,然后出声应许,随后,从房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身披戎装,英姿飒爽的美貌女子出现了两人面前。“平阳,你这是?为何做此打扮!”李渊脸上遍布讶异之色,险些从软榻上跳了起来。“秉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进入房中,平阳公主李秀宁没有回李渊的话,而是直接向李渊行了个军礼,然后,直视李渊,朗声说道。“胡说,你是朕的女儿,是大唐的公主,大唐众多男儿,怎能让你上阵杀敌?”李渊面有不豫,就要喝令李秀宁退下。“父皇此言不当,女儿身又如何?当初,父皇从太原起兵,据河东,进关中,我与夫君解散家财,联络义军,短短数月,就聚兵十余万,除大兴之外,尽夺周遭之地,父皇进军如此快速,女儿也有微薄之功,现在大哥正辅助父皇处理政务,二哥率军西进攻伐陇右,就连元吉,小小年纪也坐镇晋阳,我李秀宁,堂堂大唐公主,唐皇的女儿,难道就这样坐享富贵?现我大唐处于四面危机之时,高畅小儿狂妄,竟敢犯境,我愿率本部家将,与柴郎一起,前往苇泽关,必让其铩羽而归。”“好!好!”李渊听了李秀宁之言,正在犹豫不定时,裴寂已然用掌击腿,高声叫好。“好一个平阳公主,巾帼不让须眉,陛下有女如此,乃上天之佑啊!”李渊见裴寂如此,也只好点头应许了,实际上,这个时候,也只能指望平阳出征了,李渊占据关中,登基为帝之后,李秀宁就将所属尽数交给乃父,不过,仍然有数千人不愿入伍,而这数千人,李秀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他们召集起来,再加上她和柴绍也有数百家将,凑足五千精锐绰绰有余。十月上,李秀宁率领这五千多人离开了长安,渡过黄河,经河东,在十月中旬时,赶到了苇泽关,接过了苇泽关的防务,这时,苇泽关前,已经有许多夏军斥候在窥探,双方的斥候在关城前进行了多次小规模的厮杀,各自丢下了数十具尸首,不过,夏军的主力仍未出现。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