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六十章 冲阵的宇文成都知什么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乌鸦,它们不停地“啊”地叫着,在战场上的上空盘旋,它们只是在高处穿梭往来,徘徊旋转,却没有一只靠近地面。战斗仍然在继续。方圆数十里的原野上,到处都是沸腾般的喊杀声和战鼓声,武器相交,战马奔腾时的声音震荡着夏日草木茂密的原野,阳光懒洋洋地照着大地,白色的云朵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宇文成都骑坐在战马上,目光鹰隼一般盯视着战场,瞧见那数百面旌旗在战场上随风飘扬,在山坡和原野上不时跑上跑下,士卒们像野兽一样拼命嘶吼着,舞动着手中的武器,不停地斩杀着别人,或是被别人所斩杀。战局的走向并没有出乎宇文成都的判断,一开始,战局就在想着宇文家不利的方向发展。在和夏军的搏杀中,面对着对方坚不可摧的步兵方阵,第一线的宇文军很快就被对方击垮了,第二线的预备队被宇文化及派了上去,这才堪堪挡住敌军的攻势,然而,没有过多久,敌军的预备队也派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群密集地出现在战场上,纠缠在宇文军将士们心中的不安顿时化作了可怕的黑云堆积在他们心上。左翼的部队由王薄等人率领,他们并非宇文家的嫡系,只是由于收受了宇文化及的金银财帛,也因为宇文化及在这些变民军走投无路时收留了他们。这才来为宇文家效力地,正因为他们不是宇文家的嫡系,宇文化及这才把他们安排在了并不是多么紧要的左翼战场,也是担心对方不会拼死作战,因而影响到了整个战局。果然,在夏军强大而坚不可摧的攻势下。左翼的宇文军率先崩溃了,他们就像退潮时的潮水,迅速而无情地从战场上溃散了。是地,他们的确是为了金银财帛为宇文家效力,但是,却不会为了这个给他们卖命,比起金银财帛来,命才是最重要的。王薄率先起事反隋,然而,却一直活到了现在,自然有他的一套。左翼部队溃散了之后,夏军并未乘胜追击,而是从左翼向宇文军的中军杀来,直奔宇文化及帅旗坐在之处,禹王坡。到处都是夏军的作战部队,他们由无数个小型的作战团队组成一个大大的作战团队,像磨盘一般向宇文军坚不可摧地碾来。宇文军地将士们在这个偌大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却无法冲杀出来,渐渐地,他们开始了崩溃,逃窜,向后。向后,则成为了所有将士的行动指南。宇文成都目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不为所动,他和手下的一千精骑仍然潜伏在禹王坡右侧数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始终没有加入战团,眼睁睁地瞧着败军像潮水一样从山坡下逃窜,看着战场上宇文军的旌旗被一根根砍倒,最后。剩下的全是夏军的军旗在战场上招展。宇文化及将最后的预备队从禹王坡派了上去,督战队砍杀着逃兵,暂时止住了他们的颓势,在后方督战队地迫使下。溃逃的士卒又转过头去,和新投入的生力军一起朝夏军发起了反冲击,在鏖战中出现了拉锯的形势,然而,聪明人都知道,这只是宇文军失败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当高畅的帅旗出现在战场上,三千精骑在尉持恭地率领下,从左侧杀入战场,宇文军的败势就变成定局了。宇文成都瞧着夏军的精骑像一把钢刀一般直插禹王坡,所向披靡,无人可以直挡其锋,宇文军的将士们再也无心恋战,他们四散逃亡,给下军队铁骑让出了一条路,这个时候,督战队的横刀和弓矢也无法阻止军队的崩溃了,当然,督战队现在正直面夏军铁骑的冲击,他们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继续督战了。督战队由宇文化及的心腹亲信组成,从小由宇文家养大,接受宇文家地洗脑教育,宇文家的家族宇文化及在他们心中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为了他,他们甘于牺牲自己的生命,认为自己死得其所,在被夏军地铁骑砍下脑袋前,双眼中仍然闪耀着狂热的光芒,在这些人的拼死阻击下,尉持恭率领的铁骑竟然无法冲上禹王坡,宇文化及的王旗仍然在禹王坡的坡顶高高飘扬,那辆装饰华美的金色马车依然停留在王旗之下。“是时候了!”宇文成都回头瞧了禹王坡的王旗一眼,他低喝一声,身下的坐骑猛地向前一窜,出现在山坡顶上,随后直奔而下身后,一千宇文家的死士铁骑紧随其后,在战场上刮铁飓风。在宇文成都的视线中,高畅的中军大旗正在不远处高高飘扬,那里,就是他和他身后这只铁骑的目标所在。面对突然出现的铁骑,因为大局已定而显得稍微有些松懈的夏军各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宇文军的这只铁骑在宇文成都的率领下,迅速从夏军各部的间隙中钻了过去,直奔高畅的中军而去。当将领们反应过来,开始组织部队阻击这只铁骑时,宇文成都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地的灰尘,弄得夏军的士卒个个灰头土面。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部队反应过来,宇文成都的这次突袭,第一时间虽然打了他们的措手不及,当他们反应过来后,还是有些部队围了上来,想要将其挡住,骑兵部队只要速度无法提起来,落入优势兵力的步兵群中,只有死路一条。宇文成都自然不会和这些小卒子纠缠,他的目标是对方帅旗下的那个人,谁也不能阻挡他的步伐,只有赶在尉持恭攻下禹王坡之前,砍下那面大旗,或是杀死高畅,战局方有可能逆转,宇文家才能摆脱覆灭的命运,他相信,只要自己冲到那面大旗之下,就必定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高畅!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少年时,他时常和高畅以及李家兄弟出长安城外游玩,少年人总是精力充沛,他们经常进行比武射箭的活动,在较量中,高畅一次也没有赢过他,虽然,高畅不断地寻求名师指导他的武艺,练成之后再来寻他比武,却仍然一次也没有获胜过。如今,昔日他瞧不起的那个家伙已经成为了一方之豪,并且,宇文家眼看就要亡在他的手上,宇文成都对高畅的观感却依然和从前没有区别,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冲到那人阵前,一定能将他斩落马下,现在,宇文家的列祖列宗正在天上看着啊!面对前来阻挡的夏军,宇文成都并没有和他们多做纠缠,若是能躲,他就率领精骑躲过去,若是不能躲避,他就作为箭头率领着铁骑冲杀过去,在他的凤翅鎏金铛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一力降十会!是的,面对宇文成都那非人的天生神力,夏军的那些将领很难抵挡得住,何况,由于骑兵大多被尉持恭率领去攻打禹王坡了,剩下的那些游骑分散在战场的各个方向,很难组织起来,光凭步卒,很难挡住铁骑的冲击,因此,凡是阻挡宇文成都的军阵都没有能将这只铁骑拦下来,无非是留下一部分掉队的骑兵,将其围杀,宇文成都的速度并未因此而减缓下来,当他赶到高畅的中军前,跟在他身后的骑兵只剩下了五百人,然而,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原本,他还认为也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冲到对方阵前。面对来势汹汹的宇文成都,高畅并没有躲避,他目无表情地瞧着全身的盔甲都被鲜血染红的宇文成都,低声骂了一句,该死!他骂的是那些夏军将领,宇文成都纵然有万夫不当之勇,要想穿过层层阻击杀到自己面前,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非那些家伙自以为大局已定,松懈和疏忽了下来,这宇文成都又怎能冲杀到他面前来啊!看来,这次战斗后,要多敲打敲打那些家伙了,不然个个自以为是,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骄兵悍将,迟早会出纰漏。这次会战,雄阔海的陌刀营来是高畅最后的预备队,然而,没有等把雄阔海和他的陌刀营派上去,宇文军就已经崩溃,所以,这个时候,雄阔海和他的陌刀营正在高畅身边。当宇文成都率领那只铁骑在夏军阵中左冲右突时,雄阔海已经率领陌刀营在中军大旗前摆好了阵势,士卒们身着沉重的甲冑,手持连着刀柄一丈来长的陌刀,雪亮的刀锋斜斜向上,一字排开,杀气森然。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防线了?透过陌刀营的阵线,宇文成都瞧见了他们背后的高畅,那家伙和从前没有什么改变,此刻,正目无表情地望着他,两人的视线皆冰冷无情,穿越了数百步的空间闪电一般碰在了一起。“杀!”宇文成都低喝一声,没有减缓速度,纵马朝那条钢铁防线直直地撞了过去。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