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八十六章 大战苇泽关月二十七日,孟海公打开了济阴的城门,出城投降。做这个决定无疑是痛苦的,只是,在孟海公看来,投降是唯一的出路,王世充那边已经指望不上了,城内虽然尚有存粮,士卒也有数千人,然而,在夏军大规模的石弹攻击下,士气已经低落到无以复加,度过十来天地狱般的生活后,将士们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孟海公的决定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是的,就算他能坚持下去,只是,究竟能坚持多少天呢?一旦,城内的部众支持不住,很难断定就不会有人偷偷和城外的夏军联系,商量如何献城,毕竟,真正想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家伙一个也没有。那些天,孟海公发现那些部下瞧他的眼光都是绿油油的,似乎都在考虑怎样将他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打开城门将夏军迎进来,换个角度,孟海公认为自己若是站在部下们的立场,也会有着这样的打算,他仿佛从他们的目光中听见了他们的心声。老大!拜托,你想死可别拖着我们去陪葬啊!你若真想死,不如把脑袋借给我,让我换取夏国的战功吧!孟海公自然不想把自己的脑袋交给部下去换取功劳,认清了形势的他,没有丝毫犹豫,下达了投降夏国的命令,是的,下这个命令的时候,他的心情格外的痛苦,作为一个土皇帝的他地时代将不复重来,只不过。从某方面来说,下这个决定时,同样也有着一番解脱的心情。徐世绩答应了孟海公投降的条件,保全他的家产和宗族,至于是否继续在夏国政府任职,官位和爵位有多高,这就不是徐世绩能够决定的了,白斯文已经把这个消息通过秘密渠道快速地传给了高畅。不日。将有命令下达。徐世绩和刘兰成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坚守济阴郡,让一部分军队随着孟海公的使者去东平郡受降,在河北方向派遣文官来之前处理政务,收拢流民,安定民心。就在孟海公投降高畅的当天,在遥远地山西苇泽关,定杨军和夏军发生了小规模地冲突。李秀宁率部弃关而走。将一座空荡荡地关城留给了井方向的夏军,顾子文率领前锋一千人进驻关城后,定杨军张万岁部在第二天进抵苇泽关城下。苇泽关地势险要,牢牢地卡在井要道上,它面向井方向的关城修得极其的高大,再加上地形的关系,因此格外的雄伟,算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雄关。然而。它面向晋阳方向地那面关城,却修建得并不是多么高大,再加上。那面关城外的地形稍微要平缓一些,虽然依旧险要,却也算不得无法攻克的雄关,只要集重兵于此地,攻城战术得宜,士兵不怕牺牲,还是很有可能将苇泽关攻下的。定杨军一路征伐,基本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并州,西河皆落其手,河东也岌岌可危,因此,军中士气格外高涨,说是骄兵悍将也不为过。到达苇泽关城下后,瞧见关城上飘扬着夏国的战旗,张万岁极其愤怒,他立即指挥军队,利用一些简易的攻城器械,向苇泽关发起了进攻。关内的夏军只有一千人,并且,那些大型的守城器械都被李秀宁离开地时候命令士卒破坏或是毁灭了,要想重新修复,需要花大量地时间,井道路狭窄,作为前锋的这一千人自然没有带什么重型的守城器械,何况,就算是要带那些重型地器械,他们也只会带攻城的,而不会带守城的,那个时候,还没有人能预知到唐军竟然会放弃关城,将它拱手让人。因此,定杨军张万岁部的进攻也算不得鲁莽,甚至可以说这个命令下得非常及时,面对定杨军的进攻,缺少守城器械,兵力明显不足的夏军抵抗得非常吃力。“铛!”顾子文挥动横刀,挡住了对面敌卒的重劈,对方的刀锋狠狠地劈了下来,两刀相格,发出一声轻响,随后,就像粘着了一般紧紧地连在一起,对面那个敌卒神情狰狞,面上尽是血污,他嘴里发出没有意义的吼叫,野兽一般用力将手中的横刀往下压。刀锋相连处,一串火花激射而出,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对方的横刀距离顾子文的脑门越来越近。头盔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顾子文的额头冷汗直冒,似乎感受到了对方刀锋上的寒意,就像一座大山压下来一般,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仍然无法把压在双臂上的这座大山移开。右脚一软,顾子文单腿屈膝跪了下来,膝盖在青石板上重重的一磕,对方的横刀急速下沉,刀锋险险劈中顾子文的脑门之前,被他架住了。“吼!”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巨吼。眼见顾子文就要被对方砍伤之际,一杆长槊从一旁疾刺而出,槊尖直直地捣在对面那人的胸甲上,将那个定杨军悍卒的前胸刺出了一个大洞,那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飞去,然后,撞在身后同伴的身上,止住了后退之势,颓然倒地。顾子文一命的是他的亲卫。最初,定杨军利用简易云梯不惧生死地冒着夏军的箭雨采用了蚁附攻城的战术,在苇泽关城下丢下数百具尸体后,他们的攻城部队爬上了苇泽关的城头。当然,这第一只爬上苇泽关城头的定杨军并没有能稳住地盘,他们在夏军预备队的反冲之下,有的被斩杀当堂,有的被赶下了城楼,怪叫着从城头坠落下来,死于非命。不过,有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定杨军的兵力足有上万人。在张万岁地指挥下,他们分成几个小队,分批次,轮流地向苇泽关发起了进攻,中间很少有歇息的时间,面对这样的车轮战攻势,夏军明显在体力上有些难以支持,渐渐地。预备队全都用了上去。变成了第一线的部队。随后。越来越多的定杨军爬上了城头,他们有组织地守住了立足之地,一时之间,夏军无力将其赶下城楼,在先登城的定杨军的帮助下,更多的定杨军爬上了城头,加入了战团。他们所拥有地地盘也越来越大,慢慢向外扩展开来。无奈之下,顾子文只好率领亲卫队上阵了,哪里危急,他们就往哪里增援,压迫城楼上敌军地生存空间,把他们向从城头驱赶下去。顾子文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少处伤。他地双目之中。尽是一片血红,除了用力挥舞手中的横刀,向挡在自己面前凡是能活动的影子砍去。脑子里几乎没有别的念头了,在旁人看来,他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刚才,他险些被敌人杀死,就是因为他勇猛过头,冲出了队列,脱离了亲卫的保护,一个人杀入了定杨军的作战小队地战术***中去,砍翻了好几个定杨军的悍卒,他也险些被敌军杀死,幸好亲卫们冲了上来,不然,夏军就会损失一员主将了。顾子文虽然骁勇善战,他的亲卫们也不惧生死,然而,光凭他们这些救火队员是无法抵御对方的疯狂进攻的,随着战事的推移,他身边亲卫的人数越来越少,城楼上的敌军越来越多,夏军被敌军们分割包围开来,陷入了各自为战地境地,渐渐地,战局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而就在这时,城楼下地定杨军主阵却吹响了鸣金收兵的号角。敌军像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就像他们的进攻一样凶猛而迅速,顾子文常常地叹了口气,不顾身下地尸山血海,一屁股坐了下来,坐在一具敌军的尸体上,在这一刻,他只想躺倒在地,长睡不醒。敌人占尽优势,眼看就要攻下苇泽关了,为什么要收兵呢?这个念头只在顾子文脑袋里转了转,就不知去向了,他背靠着一面被鲜血染红的墙垛,闭上了眼睛,城楼上剩下的那些仍然活着的士卒,他们也大多和顾子文一样,只顾着休息,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管不顾。不过,顾子文毕竟是主将,士兵们因为身心疲累可以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管不顾,他却不能,所以,他只是靠着墙垛闭目养了一会神,然后,就站了起来,喝令身边的亲卫和他一起观察关城下定杨军的动向。撤下城楼的定杨军士卒或坐,或躺,在关城下的平地上休息,那些没有攻城的士卒则排着战斗队形,如临大敌地面向一侧的方向。就在刚才,定杨军在那个方向的斥候被一只突然出现的部队赶了回来,那只部队打着李唐的旗号,张万岁以为李唐和河北高畅结盟,想前后夹击,将自己这只军队歼灭在苇泽关下,所以,他吹响了退兵的号角,准备先应付李唐军队的进攻。反正城头的夏军基本上已经被打残了,他不惧对方会出城来攻击,只要对方打开关城,他准备在一侧的亲卫骑兵队可不是摆在那里好看,当作摆设的。然而,苦等了一阵,先前出现的那只唐军却不见了踪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一般,这让张万岁甚是纳闷,再加上天色已晚,他只好派出斥候前去搜寻,自己则集结部队,就地扎营。他不知道的是,那股唐军的首领李秀宁现在正在数十里外的大山内神情复杂地朝着苇泽关方向眺望,她之所以在定杨军即将攻下苇泽关的时候派出疑兵,迫使张万岁收兵,为的是顾全大局,她对夏军的仇恨远在定杨军之上,只是,定杨军现在才是李唐的头号大敌,她宁愿苇泽关落在夏军手中,也不愿意它被定杨军所占,只要苇泽关还在夏军手中,定杨军就要和夏军开战,对李唐来说,这最好不过了。而这一点,张万岁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他以为自己掉入了唐军和夏军的圈套中,因此,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攻城,而是紧守营垒,大量修建攻城和防御器械,而这个时候,夏军的援军也开进了苇泽关,定杨军要想再像第一天那样轻易攻上苇泽关的城楼,殊为不易了!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