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外,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人一脸不解的对身边的人说道:“先生,为何对赵媛避而不见?如果不见赵媛岂不是白费了那些力气嘛!”“安平有所不知,我们并不能以常人猜度赵括的为人,这次也算是一次试探吧!是决定我们去留的试探。”说话的正是赵媛口中的范雎先生,他大概四十岁左右,相貌普通,不过身材比身边的郑安平还要高出半个头,看起来很是魁梧。郑安平猜不出范雎心中的想法,道:“先生当初可不是对王稽这么说的,我们不是要去秦国吗?赵国虽好,但是和秦国相比差了一些,这不是先生昨天才说的吗!”范雎叹了口气,道:“此时已经不是苏秦挂六国相印的时代了,如果有选择的话,我绝对不想去秦国,秦国乃虎狼之地,稍有不慎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我可是刚刚从茅坑里捡条命,岂能不慎重,赵国乃当世大国,和魏国又有嫌隙世仇,我将来报仇也容易些。”范雎一想到被须贾和魏齐百般凌辱,就气不打一处来,发誓这个仇一定要报。郑安平晃晃头道:“先生,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见赵王呢?赵王礼贤下士,蔺相如又有容人之量,先生面见赵王肯定会受到重用的,等到大权在握,报仇不是轻而易举吗!”范雎摇头道:“赵王和蔺相如是很好,我前去投奔确实可以受到重用,但是想要报仇却万万不能,你不要忘了赵国还有一个平原君赵胜,赵胜和信陵君互为表里,焉能让我对魏国复仇,别看现在赵魏局势紧张,烟消云散也快的很,通过最近的发展来看,赵国也就只有赵括有潜力,如果赵媛能够说动赵括,我的仇三年之内可报,反之,赵括必生杀我之心,那时候我们也就只能前往秦国了……。”郑安平突然打断了范雎的话,道:“先生,好像有人来了,怎么不像是请我们来的,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分明是来要我们的命呀!”郑安平发现来了不下五十人,气势汹汹,不像是礼贤下士的样子。范雎示意郑安平禁声,二人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借着月色悄悄打量那些人,发现那些人四下搜了搜,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下命令向西追去,并且说了赵括断定范雎肯定往秦国跑了,这让范雎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又过了一会,范雎和郑安平才从草丛里站起来,郑安平疑惑道:“先生,那个赵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秦国呢?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王稽可只等我们三天啊!”范雎看着西方出了一会神,道:“赵括如为良臣,则大赵固若金汤,如为奸臣,将来必窃赵取而代之,这里非久留之地,我们先隐匿行迹前往燕国,再折道去秦国,就算没有王稽的引荐,我们也非去不可了,因为除了秦国之外,我们没地方可走。”就这样,范雎和赵括失之交臂,赵括所认为的不确定因素成为了一个潜在的可能。其实赵括对范雎还是很挂心的,第二天起床后就过问了此事,得知一无所获后不免叹息,他哪里知道范雎试探了他一回呀!如果他不那么心急,结果肯定就不一样了。毛遂一夜没睡,可范雎并没有逮到,今天还得秘密排查,看看范雎是不是留在邯郸附近没有走。赵括却是拿得起放得下,对毛遂说道:“没拿到就没拿到吧!如果真能把范雎抓到,他就不是范雎了,有这个时间我们去看看那些燕国壮丁。”燕国壮丁被毛遂安排在后山,后山的布局和前山迥然不同,赵括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按照军营来布置的,那些老弱被安排在中部,两边则有两个营盘互为犄角,驻扎的应该是那些年轻力壮的燕国壮丁,不禁回头对毛遂道:“先生对排兵布阵有些心得啊!”毛遂一笑道:“我这是班门弄斧罢了,主要是觉得二公子可能要将他们作为家将使用,少不得要操练,让他们尽早熟悉一下也有好处,二公子操练起来也方便些。”赵括深以为然,虽然这个时代农民拿起刀枪就是军人,但是有没有经过训练,训练的程度如何就是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了,他记得历史上的廉颇跑路到了楚国,就因为楚国的士兵训练差劲的很,才让老年的廉颇思念训练有素的赵国军士,由此可见一斑。毛遂传令下去,那些燕国壮丁很快便在营盘前集结起来,已经有了些军队的雏形,赵括一眼望去,时隔数月,这些燕国的荒民脸上已经找不到菜色了,精气神充足的很,赵括并没有说什么客气话,而是直接下令让这不到三百人围着训练场地跑二十圈,长度将近一万米。这些燕人前来投靠赵奢,得赵奢收留,一个个感激涕零,全部把姓氏改为赵姓,视赵奢父子为再生父母,这些壮丁更是希望拿命来报效马服君,别说赵括让他们跑一万米,就是让他们现在就上战场,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淳朴的他们时刻不敢忘却赵奢的活命之恩,以命报效是他们唯一的资本。燕赵自古出豪侠,身体素质都不错,不过这一万米跑下来也把他们累的双腿打颤,呼呼直喘,更有甚者,一万米刚跑完就直接昏厥了,由此可见完全是信念在支撑着他们。赵括看了看首先跑完一万米,而且精神和身体看起来还不错的两个人,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赵卓(赵弼)参见二公子。”两个人齐齐跪倒在赵括面前。“以后你们就是队长了,这些人都归你们二人统领,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赵括直接任命二人为队长,虽然这些燕人非常团结,随便找个人出来出任队长都不会有人反对,但是这次赵卓和赵弼成绩突出,更能使燕人们信服。赵卓和赵弼面露喜色,人的本性里就有出人头地的欲望,谁不想高人一头啊!两个人再次磕头谢恩,心中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的给赵奢父子卖命,也只有这样才能报答此等活命和知遇之恩。赵括话锋一转,道:“有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责任,你们二人身为队长,就要比旁人做的更好,如果做的不好,不但要撤换你们,还得惩罚你们,现在我把一些基本的训练要求告诉你们俩,过段时间我来检查,达不到我的要求,你们就要被鞭挞一百,听清楚了吗?”赵卓二人当即表态,如果达不到赵括的要求,情愿提头以见,赵括微微一笑道:“你们别急着立军令状,我的要求不是那么好达到的。”赵括当初在王宫任职的时候曾经训练过王宫的禁军,而此时是操练自己的家将,标准自然要更高,强度也更大。赵卓和赵弼刚才还自信满满,听完了赵括的要求,全都蔫头耷拉脑,先别说那些难的,就是简单的向左走向右走,向右看齐就让他们头大如斗,想到刚才的豪言壮语可能要食言,不由得冷汗直流。赵括知道这有点为难他们,这些人恐怕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一下子让他们接触这么多东西,根本消化不了,不过赵括也有计较,那就是死记硬背,不管他们理不理解,先让他们照着做出来,熟悉了也就明白了。赵括当即亲自示范,这让赵卓二人松了口气,有样板就轻松多了,否则他们哪里能凭空想象出向右看齐是什么意思啊!赵弼更是把向右看齐想成了“向肉看齐”,瞎想了半天呢!毛遂见赵括忙活完了,不解的问道:“二公子,如此操练能有用吗?”赵括就知道毛遂会有此疑问,道:“这些东西虽然简单,不过却可以给他们打下良好的基础,就好比是盖房子,根基打得好房子才够结实,等他们理解了这些东西,我才好系统的操练他们,有很多想法还得他们配合才能开始实验,如果他们连左右都分不清楚,如何操练下去呀!”吃早餐的时候多了一个赵媛,赵括对赵媛昨晚的表现很是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终日打雁,想不到会被大雁啄一口吧?”赵臻已经把范雎的动机告诉了赵媛,而且拿出了让人信服的证据,赵媛本就聪明,一想就知道自己被郑安平和范雎利用了,心中不禁着恼,但她不是嘴皮上认输的人,反驳道:“也许是范雎想要试探一下呢!”赵媛大概想不到她还真猜对了。赵括摇摇头道:“即使范雎是在试探我,想要真心投靠于我,他的目的也不单纯,多半是为了给自己报仇,须贾和魏齐可是把他害的很惨啊!”赵括读过《史记》,司马迁对范雎的评语就是一饭之恩必加倍偿还,睚眦之仇也必报,是个真正的性情中人,这样的人如果怀有某种目的,不达到誓不罢休,因此不是很好驾驭,后来迫害白起无奈自杀就是一大佐证。赵臻给赵括夹了一块肉,道:“先不要说那个没有影子的范雎了,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呆到你成婚之后啊?还是把我们撇在这里就不管了?”赵括笑了笑,道:“那怎么可能呢!我成婚之后也是要搬到这里居住的,而且你们在这里也不清闲,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呢!”赵臻就是害怕会被赵括遗忘在这个角落里,听了赵括的话问道:“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