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清醒的赵军将领关注着平阳君赵豹上任以来的几把火,都看出了这位平阳君的本质来,那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文雅一点就是志大才疏,胸有大志而不能成大事。面对秦军的搦战,赵豹马上展开了应对,他认为不能只等着秦人上门挑战,应该也学习秦人那样适度的对秦军的壁垒发动进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赵军的锐气不衰。战国时代的壁垒,大多是用土夯筑而成的围墙,四面围护作为进攻和退守的阵地,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土城。夯筑技术是一种基础的建筑技术,先是在地面掘出墙基,然后立柱,立柱间用木板夹成曹箱,一层层填上土,一层层的夯实,撤去木板之后就成了一段土墙,然后依次向上替换木板,一面墙体很快就会矗立起来。这些工作都是有参战的士兵来做的,因为当时还没有工程兵这么一说,所以参战的士兵对壁垒的组成都知根知底,每战之中针对壁垒都会做些破坏。赵军在赵豹的一名亲信军官指挥下蜂拥而上,弓箭手成排横列,一声号令万箭齐发,压制住壁垒上的秦军后,赵军士卒冲到壁垒之下,一方面用临时捆绑的木梯向壁垒上攀爬,一方面用掘土工具对秦军的壁垒加以破坏。壁垒虽然并不太高,但是给赵军进攻造成了难以克服的障碍,这一处壁垒的秦军顽强的抵抗着,让赵军无法取得进展。廉颇虽然站在远处的营中,但是仍然可以听到杀声震天,看得到不时闪现的血光,心中对赵豹拿赵军士卒的生命做没有价值的军事行动感到非常悲哀。廉颇对秦军的战力有着清醒的认识,当世之兵有笼统的区别,齐国的技击之士,魏国的武卒之士,秦国的锐士之士,当然还包括赵国的百金之士,诸强征战时,齐国的技击之士不能抵挡魏国的武卒之士,魏国的武卒之士挡不住秦国的锐士之士,而只有赵国的百金之士才有可能和秦军一争长短,但那也是有限的精兵而已。雪夜会战一役,赵军精锐死伤众多,而赵豹带来的这些援兵,大多是都没有经历过战阵冲杀洗礼的兵卒,以这些兵卒对抗秦军的锐士,怎么会有取胜的道理呢!如果坚守不出也许还有机会,如果主动出击,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赵括站在另外一处高地看着赵军的进攻,赵括看得出对面营垒内的秦军是善于攻战的野战部队,在守城方面并不擅长,但是对面的秦将显然有些本事,组织有序,指挥得法,将领稳健镇静,士卒英勇坚韧,是非常难以对付的。战鼓声咚咚震天响,箭矢飞射如雨,秦赵双方不断有士卒倒下,赵军的死伤者往往被秦军迅速的扔下壁垒,遭到自己的人践踏。赵军将领一次次的挥动手中的旗帜,战鼓声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在山岭间回荡着,赵军已经组织了三次强攻,可仍然拿面前的小小壁垒没有办法,只能放弃,白白留下了数千名赵卒的生命。一个月之后,秦军的大本营中军帐内,空气异常的寂静,肃立的卫兵们一动不动,除了来来往往传送军报的脚步声和马匹的蹄踏声之外,只能听到大帐外帅旗翻飞的啦啦声。白起已经知道了赵军的最新动静,赵国选择了再次替换主将,赵括和廉颇已经失去了对长平赵军的主导权,换来的是平阳君赵豹和将军楼昌,这是否是秦军大规模进攻的有利时机呢?白起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他紧握着佩剑,剑柄虽然冰冷异常,但手心还是出了一层汗水,可见他内心的紧张。“君上,司马将军已经在帐外了,一万八千名我军精锐骑兵也都准备好了。”一名参谋来到白起身边说道。白起走出大帐,只见司马梗已经全身披挂整齐,盔明甲亮,牵着的那匹战马连续的打着响鼻,显得暴躁不安,马蹄也不停的踏动着,地面上被它刨出了两个浅坑。变成一只眼的司马梗气势更加的邪性,那模样有点像穷凶极恶的海盗,看到白起走出大帐,司马梗跪倒在地,道:“君上,司马梗都准备好了。”白起点点头,道:“我只叮嘱你一句话,避开赵括的锋芒,赵括现在已经被调防故关隘口,那里并不是战略的重点,就让他留在那里好了,如果他敢稍有异动的话,本君会亲自奉陪他的。”司马梗紧紧的盯着白起,看到白起用力的挥了一下手,他剩下的那只眼睛马上一亮,匆忙拱手行礼,随后一翻身,腾身跃上马背,纵马飞驰,紧接着,一万八千名秦军精锐骑兵全部出动,马蹄踏踏震撼着大地,如惊雷滚地一般向远方掠去。白起针对赵豹和楼昌制定的作战计划,在心中酝酿很久了,之所以没有很快实施,是害怕赵括和廉颇碍手碍脚,现在赵括被调防故关隘口,廉颇在管理赵军辎重,这两个难缠的对手都失去了绝大部分军权,赵军等于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如果不趁这个时候给赵军有力一击,那他就不是武安君白起了。白起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赵军分割,将赵豹和楼昌分割开,这两个人原本就不济事,再一分开,就更容易被秦军吃掉,一旦把赵军分割开,即使事急从权,可廉颇和赵括都将没有办法立即取得兵权,秦军就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将赵豹和楼昌各个击破,长平之战也就会以秦军的胜利而告终。太行山淡淡的日光和缭绕的云气笼罩着长平这块土地,千百年来这里都是如此寂静,然而今天,这里的山山水水却被笼罩在一片空前的狂热之中,在山岭和河畔的沙地上,到处都飘扬着秦军的旗帜,剑戈反射着日光分外耀眼。司马梗的近两万精锐骑兵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掠过这茫茫的长平水川道,从赵军的壁垒缝隙之间穿插而过。司马梗的骑兵很快就粉碎了赵军位于长平水附近的防御工事,并且留下了三千骑兵往复在此巡行,用意就是切断长平水两岸赵军的联系。位于河西的是楼昌的军营,楼昌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好不容易从赵豹手里讨要了赵军河西营垒的兵权,想要大干一场,没想到正做美梦的时候就被秦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楼昌虽然实战不行,但也知道一旦己军和赵豹的赵军主力无法联系上,形势将非常严峻。楼昌马上派出了一万军兵,试图涉水而过于赵豹的主力赵军取得联系,,但是这一企图很快就被秦军的骑兵粉碎了。司马梗这支骑兵已经于月前装备了最为犀利的武器,大弩,这种大弩的射程数倍于小弩,虽然略显笨重,但是骑兵有战马可以依托,使用起来也算顺手,当时有种论调,是说天下强弓劲弩皆出于韩,韩国在兵器制造方面有着极大的优势,但是秦军装备的这种大弩,已经远远超过了韩国的制造水平。面对强劲的大弩,河西赵军的死伤一下子惨重起来,很多赵军试图退回河西的时候,在半路上就被射杀了,一具具尸体在河水中浸泡着,使河水很快变成了淡红色,慢慢的向下游漂去。“一起看文学网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作者创作,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再说司马梗,率领骑兵如疾风流云一般掠过赵军的阵地,抢占了麋山赵军的粮仓,这次秦军第二次袭扰麋山粮仓,而这次秦军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快就一把火把麋山粮仓给烧了,当然了,司马梗也留下了一些粮米供自己这支人马食用,并且率军不时穿插于长平水川道之上。赵豹得知这个消息后极其的惊惧和恼怒,痛骂楼昌指挥不力,竟然让秦军突破了长平川道这条防线,如此一来河西和河东的赵军由浑然一体被分割成了两部分,左右已经不能呼应了。赵豹认为当务之急是使东西两部赵军合力夹击位于长平水附近的这支秦军骑兵,只要这支秦军骑兵被包围了,赵军就控制了战役的主动权,到时候秦军骑兵必会被困死在长平水一带,因此立即派遣死士通知楼昌合击秦军骑兵。司马梗记得白起跟他说过,善战者,善剪断,敌人众多,就应该使其分离不能相救,而他正在执行这样的作战任务,将是非常艰巨的。司马蕲是这支骑兵的副将,这位典型的关西大汉已经从军二十年,而且多半时间都是在白起麾下作战,司马蕲比司马梗还要擅长骑兵作战,他所指挥的骑兵曾经在多次战役中以突击迅速,力战骁勇创下不世战功,这也是司马梗为什么把巡行的重任交给他的原因。楼昌接到了赵豹的命令,正在清点着人马准备明天的进攻,透过薄薄的云层,忽明忽暗的月光落下来,把山山水水都染成了朦胧的惨淡景象。楼昌的心里有点没底,秦军这次出兵非常的急进,用猛攻抢占了长平水附近的小壁垒,这种作战方式兵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让他感觉道一丝诡异的气氛。当侦察兵报来根据秦军篝火的数量所推定的秦人兵力时,楼昌更是觉得不对劲了,道:“怎么可能只有四千人呢?秦军骑兵当在一万左右,难道这是秦军的疑兵之计?”楼昌曾经远望过这支秦军骑兵,根据气势判断当在万余骑左右。楼昌想起了马陵之战中孙膑的减灶之计,秦军如此隐瞒兵力,难道有什么阴险的企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