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破败荒凉的土庙矗立在五百米外，围墙已经坍塌了三分之二，庙内隐约有灯光闪动，人影绰绰。土庙四周设了五处岗哨，每处两个哨兵，相隔约五十米，地上点着篝火，非常醒目，另外还有一小队鬼子绕着土庙往返巡逻，戒备森严。夏少校带领二十名游击队员潜伏在一处野草从中，密切注视土庙四周的动静，等待时机。夏少校把游击队仅有的两挺轻机枪都留给了刘彪，他们那里正面佯攻的压力不小，需要强有力的火力支援，突击队这边只留了一支冲锋枪作为主要火力。他不时低头查看夜光手表，计算着鬼子巡逻小队绕土庙一周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八分钟。也就是说，鬼子巡逻小队经过他对面的岗哨后，需要八分钟才能重新绕过来，时间差足够用了。他朝身后挥挥手，示意二十名游击队员尽量分散开，跟着他一起匍匐前进。五百米的距离有点远，他打算缩短断发起突袭的距离，最少也要再前进二百米。突击队没有重武器，突袭鬼子的指挥部全靠扔手榴弹和拼刺刀，因此必须要尽可能的靠近目标才行。土庙四周五百米内几乎没有任何掩蔽物，突击队的移动速度简直可用寸来计算，一点点地向前挪动，艰难而缓慢。鬼子哨兵很称职，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全神戒备，似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拨动他们那**的神经。突击队员们的身上插满了用来伪装的野草，不走进细看很难分辨的出来，悄然向前爬行。半个小时内，突击队前进了一百米，照这样的速度，恐怕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理想的攻击位置，实在是太慢了！这时，鬼子的巡逻队过来了，全体突击队员立刻静止不动，头低垂，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鬼子巡逻队没注意不远处有人潜伏，很快就走了过去，警报解除。夏少校又看看夜光手表，和刘彪约好的进攻时间还剩不到五分钟，不能再这样蜗牛似的向前爬行了，需要冒点险了。他冲突击队员打出原地待命的手势，然后拔出消音手枪，独自向前快速爬去，准备冒险干掉那两个挡在进攻路上的鬼子哨兵。他这样做确实有些冒险，因为消音手枪的有效射击距离只有五十米，而他现在离鬼子哨兵至少还有两百米，一旦被发现，偷袭鬼子指挥部的行动就会提前暴露了。但他此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一定要让突击队赶在刘彪发动佯攻前到达最佳的攻击位置，冒点险也值得。但是夏少校刚刚爬出五十米，远处就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是刘彪提前发动佯攻了。两人在行动前是对过表的，怎么会突然提前了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夏少校无暇多想，既然佯攻已经提前发动，自己也无需再等，先下手为强！他果断起身，弯着腰朝鬼子哨兵潜去。远处的枪声惊动的土庙周围的所有哨兵，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枪响的方向，神态极为紧张。夏少校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飞快的向前跑去，片刻后就迫近五十米之内，随即举起消音手枪连扣两下扳机。“噗噗”两声过后，两名鬼子哨兵当即摔倒在地，双双是头部中弹，毙命。轻松干掉两名鬼子哨兵后，夏少校马上朝潜伏在身后的突击队发出进攻信号，二十名突击队员快速起身跑了过来，然后跟随夏少校绕过篝火堆，直冲鬼子的指挥部。突击队员们全速冲锋，转眼间就冲到土庙附近，坍塌的庙墙清晰可见。“哒哒哒……”眼看离鬼子指挥部还有五十多米时，前方突然火光暴闪，机枪子弹呼啸着扑向突击队，当场就射倒四五人，鬼子竟然还设了暗哨，真他妈的阴险狡诈。突击队被鬼子的轻机枪火力压制住了，趴在地上无法前进，真急人！突击队只有一支冲锋枪，压制不住鬼子的火力，一时间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中。“扔手榴弹！”夏少校大声喝道。突袭作战的关键是要快速接敌，如果被对方的火力压住住，那就变成攻坚战了，也就失去了突袭的意义。突击队携带了不少缴获鬼子的91式手雷，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夏少校喊声刚落，十几颗91式手雷就飞向了鬼子的机枪阵地，连续的轰然暴响过后，鬼子的机枪被炸哑了。“冲进鬼子的指挥部去，速战速决！”夏少校率先爬起前冲，拔出大威力喊道。在夏少校的率领下，突击队员们个个如出柙的猛虎，奋勇冲过最后五十米的距离，挺着刺刀杀向鬼子的指挥部。他们刚越过倒塌的土庙围墙，迎面就碰上一伙听到枪声赶来增援的鬼子，至少也有五十人。狭路相逢勇者胜，突击队员毫无畏惧的冲向鬼子，从心底发出来的怒吼声如同醒狮咆哮，憾人心魄。夏少校一马当先，大威力和大花口撸子轮番速射，子弹像长了眼睛一般扑向鬼子，专朝头胸腹要害处钻，爆头、穿心，透腹，枪枪夺命，狠辣无情，一轮速射就撂倒近二十名鬼子，几乎是弹无虚发。他停步蹲身换弹匣，冲锋枪手迅速补位，汤姆逊冲锋枪狂喷火舌，一个三十发弹匣顷刻间就打完了，鬼子增援部队立时又少了二十多人，杀得真痛快！剩下的七八名鬼子相当强悍，丝毫没被同伴的惨死吓倒，依旧凶狠地挺着刺刀冲杀上来。突击队员立刻就围了上去，双方展开白刃战，场面异常激烈。夏少校换好弹匣后没有去帮突击队员，而是带领冲锋枪手跑向土庙的大门，端掉鬼子的指挥部才是今晚的目的。他和冲锋枪手刚跑上庙门前的台阶，大门内便突然闪出四名握着手枪的鬼子军官，看样子像是参谋一类的人员。不等夏少校吩咐，冲锋枪手一个连射就将这四人放倒了，横尸庙门前。土庙很小，只有一个正殿，里面灯火闪亮。夏少校掏出两颗91式手雷，拔掉保险销后往地上一磕，激发引信，延时三秒，然后大力抛入土庙中。他和冲锋枪手快速退到台阶下，蹲身掩蔽，防止被手雷的破片击伤。“轰轰！”两声巨响，土庙被炸得摇摇欲坠，最终还是稳住了，没有垮塌。夏少校和冲锋枪手不等土庙内的烟尘飘散落尽，第一时间冲进土庙中，借着残存的火光搜寻幸存的鬼子，看有没有炸到什么“大鱼”。庙殿正中摆着几张拼凑在一起的木桌，上面铺着白布，两台军用电台就摆放在上面，有一台被炸倒了，另一台还在嘀嘀嘀地嗡鸣着，发报员却不知死到那里去了。夏少校和冲锋枪手分左右搜索，发现未死的鬼子就补一枪，绝不留活口。冲锋枪手走到右侧的墙壁前，上面挂着一张大比例的军用地图，他伸手想扯下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站起一名鬼子，握着手枪对准冲锋枪手就开火，一枪击中了他的右臂。冲锋枪手闷哼一声，抱着右臂往后退，失去了反击能力。夏少校反应超快，不等那名鬼子开第二枪，大威力瞬间便吐出三颗子弹，当场就将鬼子击毙了。“怎么样，能坚持吗？”夏少校高声问冲锋枪手。“子弹没伤到骨头，能坚持！”冲锋枪手答道。“那好，赶快止血，一分钟后撤退！”夏少校果断地说道。冲锋枪后依言躲到一边为伤口止血，夏少校继续在庙殿内搜索，但在十几具尸体当中他只发现了两名中佐，其他的多数都是尉官，情况有些不和常理啊！这支鬼子扫荡部队是由两个大队组成的，那他们的指挥官最少也应该是一名大佐，或者是副旅团长和副参谋长级别的军官，怎么会只有两名中佐呢，真是让人感到奇怪。但夏少校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鬼子的指挥部已经端掉了，应该立即撤退，以免被赶来救援的鬼子缠住。他又掏出一颗91使手雷，激发引信后放到了军用电台旁，随后便带着冲锋枪手火速退出土庙。庙门外的战斗已经结束，那七八名鬼子全部被杀死了，但突击队也付出了三人阵亡的代价。轰地一声巨响，土庙终于被炸塌了，暴起的灰尘笼罩了近十米方圆。等尘埃落定后，突击队已经消失不见了。清晨，高坡的阵地上一片寂静，空气中仍飘散着刺鼻的血腥味，令虎子打消了吃早饭的念头。战壕内，仍有三分之一的游击队员在抱枪而眠，他们值的是最后一班岗，此刻刚睡下不久，不时还能听到打鼾声。虎子不忍叫醒这些游击队员，他们熬了一天一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就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吧！他取出赵山给他的望远镜，趴在战壕边仔细观察山下的动静。鬼子的阵地上炊烟四起，像是在做早饭，没有发动进攻的迹象。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高坡东北方向传来一阵阵密集的枪声，随后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持续了约半个多小时，估计又是夏少校他们在袭扰鬼子了。正面阻击，侧翼牵制，夏少校制定的作战计划很有效，至少现在已令鬼子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久攻高坡不克，撤退又不甘心，鬼子的指挥官们可有得头疼了！再坚守十几个小时，游击队就可以借着夜色的掩护撤退了，等鬼子们第二天早上发现阵地已空无一人时，那表情一定不会很好看。当然，这前提是鬼子今晚不偷袭，不过就算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阵地已空，恐怕也不敢连夜追赶，担心会中埋伏。虎子放下望远镜，扭头让站在自己身边的通讯员去把黄自强叫来。通讯员领命而去，不一会就将黄自强带来了。黄自强好像是刚睡醒，揉着眼睛问虎子：“副队长，你找我有事？”虎子把手里的望眼镜递给他，“你看看坡下的鬼子在干什么？”黄自强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然后说道：“这帮狗日的小鬼子好像是在做早饭！”虎子说：“不是好像，而是肯定。这帮狗日的有热汤热饭吃，却让咱们在这里啃凉饼子就咸菜，这明显是在气咱们，你说该怎么办？”黄自强挠挠头道：“这的确是让人生气，可咱们总不能冲下去和他们抢饭吃吧！”虎子摇头道：“冲下去当然不行，你再好好想想？”黄自强心知虎子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咧嘴一笑道：“我说副队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下命令吧！”虎子坏坏一笑道：“你去命令迫击炮班做好准备，等鬼子们一开饭，马上就给我开炮，轰死这帮狗娘养的!”黄自强拍手笑道：“妙计！这两天尽挨鬼子炮轰了，这回也该让他们尝尝挨炸的滋味了！”虎子道：“你快去传达命令吧!记住，一定要让迫击炮班瞄准了打，千万不能浪费炮弹！”黄自强点点头，转身离开。鬼子们还不知道游击队有迫击炮，所以才敢在机枪射程外公开做早饭，这其中也带有心理战的意味！虎子可不清楚什么心理战不心理战，反正是有机会就狠揍小鬼子，杀一个便少一个！想吃早饭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虎子冷哼着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