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朗星之下,护军营兵士身着统一的盔甲军服。肃穆的站在闵成身后,闵成的手放在斜跨的刀柄之上,寒光缭绕,在明月的照耀下,更显得多了几分迫人的气势,闵成先看了胤禛旁边的胤祀一眼,虽然瞧不太清楚,但自己的把柄在他手上,又怎么能会轻易拖身?他心中也难免有几分悔意,当初凌柱交代的话不停的在耳边回响,可是...位于高位的尊荣,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从小吃过苦,受过委屈的闵成,已经完全忘记了凌柱最后的交代,尤其是当初塞外行刺时的火硝,那就是他落在胤祀手上的最大把柄。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一百年身,闵成心中明了,只能最后一搏,若不然他一分的活路都没有。暗自咬牙,闵成抬头看着胤禛,透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奴才奉皇命前来护驾。”胤禛盯着闵成半晌,直到他的目光有几分躲闪,方开口问道“奉皇命前来救驾?闵成,朕不记得有下过这道命令。”闵成并不了解大殿里面的情况,也没有想到康熙的布置,更没有料到胤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控制住局势,得到宗室大臣的拥护,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看向胤祀,寻求法子,胤禛冷笑着开口“护军营统领,你看向八阿哥做什么?在你眼中还有朕吗?”“奴才...奴才...”闵成磕磕巴巴,身后的护军营兵士也不见刚刚的肃穆,迟疑的看着自己的统领大人,当然他们中的有几名裨将还是同胤祀有些干系,低声喝止兵士的浮动,胤祀明白此时他必须得开口,若不然仅凭几句话,这场风波就会被胤禛给压下去,可是若要出声,万一踏空岂不是等同于谋反?在也无路可退,是否孤注一掷,他心中也有些踌躇。胤禛将手背在身后,齐珞站在后面。自然瞧出他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突起,身上隐隐透着厉色,见九阿哥同胤祯在轻声的说着什么,齐珞暗自猜想,十四阿哥恐怕又会被当炮仗放了,这种出头的事以前都是十阿哥的呀,看见低头无语的十阿哥所处的位置,同胤祀不近不远的拉开距离,联想到前一阵他养病的消息,哪个又会说十阿哥是草包?“四哥,闵成统领兴许不是奉您的命令,而是皇阿玛的命令护驾的吧。”果然不负齐珞所想,十四阿哥抢先开口,并再次瞪了齐珞一眼,看着胤禛忠诚而无畏的说道“皇阿玛恐怕早瞧出有人怀有异心,才暗令忠于皇命的护军营前来救驾,也省得有人暗中做些下作之事,只是皇阿玛...”胤祯眼里泪光闪动,愤恨中透着一分的惋惜,呜咽道“皇阿玛终究没有等到,却...”再也说不下去。胤祯哭倒于地,那副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胤祀上前扶起他,眼中透着哀伤,轻声安慰“十四弟,皇阿玛晓得你的孝心。”胤祯倚着八阿哥,哭着说道“八哥,既然皇阿玛安排了闵成,圣明的皇阿玛一定晓得有人图谋不轨,甚至...”愤怒的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胤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众人听清楚,“恐怕是有人等不及了,急着想要君临天下,皇阿玛...您...儿子不孝救驾来迟。”刚刚平息的继位风云让胤祯说的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又重新笼罩在畅春园的上空,此时明朗的夜空中,不知从哪飘过一簇淡云挡住了明月,天空也飘落一些雪花,夜幕下更显得晶莹剔透,齐珞仰头看着天空,由于她离着胤禛很近,胤祯又在旁边痛哭不已,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皇阿玛必会安排妥当,护军营的军规首条就是奉诏护驾。”胤禛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可能从来就没有糊涂,只是在他心中即使知晓继位会不易,只是没想到会出此的残酷。他的这些兄弟,这些多年来夺嫡的兄弟,一分的机会都不会放过,巴不得他万劫不复,最是无情帝王家,额娘你又说对了,儿子哪怕脚踏鲜血也要登上帝位。胤禛手攥得更紧,喝止道“老十四,朕问心无愧,你如此妄言,屡次对朕不敬,真当朕不敢处置你吗?”听见此话,胤祯心中一紧,他可太晓得自己这个四哥的本事了,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哭得更为凄厉,几欲昏厥“皇阿玛,您尸骨未寒,四阿哥就要严惩儿子,您慢些走,带儿子一起去吧,若不然...儿子没活路了。”九阿哥揽着胤祯的肩头不停的附和,场面又些许的混乱。众人虽然目光中透着猜忌。但见裕亲王保泰,庄亲王世子杨康坚定的站立在胤禛身边,再加上马齐张廷玉在朝臣中的威名,更重要的是那三份遗诏相若磐石一样,也不像胤祀等人所料想那样,人心浮动。胤禛知晓不能再同他们纠缠下去,沉声问道“闵成,你到底是奉谁的命令?诏书何在?”闵成紧咬着牙关,双目欲裂,见胤祀频频向他使眼色,心一横从怀中掏出金黄的诏令。高举过透顶“诏书在此,护军营...为先皇尽忠,诛其不忠不孝...”“闵成,你要持伪诏诛杀哪个?”没待他说完,这句话由远及近的传来,胤禛觉得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刚刚见护军营手持利剑的寒光,差一点就命令隐在暗处之人出手,在帝位的争夺上,不能紧紧凭着康熙的维护,他又怎么会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只是若走到哪一步,后世恐怕会留下一些骂名,虽然不在意,可谁又不想有个好名声?尤其是帝位的传承,更是出不得一分的差错。凌柱穿着镶金边的铠甲,外罩白布素袍,头盔上的红色簪缨已然出去,按照护军营传统,左臂系着黑纱,沉稳的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仿佛要踏进在场众人的心中,闵成如寒风中颤动的落叶,嘴唇不听使唤“统领...不...致远公,您怎么会...会...”胤祯也停止了哭声,心中难免诧异,他不是回府闭门思过了吗?胤祀面lou苦笑,心中更是苦涩难当,致远公凌柱恐怕从来就离开过畅春园,丰台大营?那里恐怕已然被他控制住了吧,若不然怎么会来迟一步?凌柱扫了护军营的兵士一眼,走到胤禛面前,行大礼参拜“奴才凌柱叩请皇上金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致远公起身。”凌柱并没有依命,磕头说道“启奏万岁,奉大行皇帝之命,奴才已然诛杀不服圣命的丰台大营统领裨将。近卫军已然进驻丰台大营,请皇上安心,乱臣贼子皆已诛杀。”胤禛点点头,轻声说道“致远公,辛苦你了。”凌柱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众人,见齐珞无恙才放心,慢慢的回身,一改往日的平和,透着迫人的锐利及战场上锤炼出来的血腥杀气,此时众人才记起,他们口中的弄臣jian佞,曾经血染疆场,打赢了那场倾国之战,生擒罗刹国皇帝,都小瞧了宠臣名声下的凌柱。“我记得教过你们,明辨是非,难道刀剑加于皇上就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护军营?”凌柱的语气越发的严厉,目光扫过面前的兵士,高声命令“护军营的军规难道你们都忘了不成?背给皇上听。”护军营兵士见到凌柱,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不知谁喊了一声“统领大人,致远公。”旁边众人跟着附和起来,刀剑归鞘,向凌柱行军礼,随后向对着胤禛单膝跪倒,开始齐声背诵着军规。胤祀身子摇晃,大势已去,原来在战场上拼回来的情意,真的不能使银子收买到忠诚。胤禛微合着双眸,听着耳边回荡着忠于皇命,心中感慨不已,原来皇阿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夜空的淡云飘散,明月重新lou出了,衬得旁边的星星更加的耀眼,那对最亮的星辰许就是皇阿玛和额娘。“凌柱,你凭什么说闵成的手中的诏书是伪诏?”胤祯瞪大眼睛,厉声说道“皇阿玛训斥你,命你无诏不许觐见,你却倒打一耙?你现在的官职是领侍卫内大臣,可不是护军营统领,你结党营私又怎么敢称为忠臣?”凌柱极为平淡的扫了一眼胤祯,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不知进退的孩童,并没有答话,而是高声问道“闵成,你手持得真的是先皇的诏书?”闵成手紧紧的攥紧诏书,颓然的瘫倒于地,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轻声感慨道“统领,我终究还是让您失望了,若是还在您身边为裨将那该多好,那是我最好最舒心的日子。”闵成先向胤禛磕头“奴才万死,请皇上恕罪。”不等胤禛有何训斥,带有几分留恋几分哀求的看着凌柱,“统领大人的恩情,容闵成来世再报。”抽出腰中的刀剑,架在脖子上,目光落在胤祀身上,脸上lou出笑容,朗声道“八阿哥,奴才先走一步,为您去阎罗殿探路,您得帝王之梦也该醒了。”“噗”的一声,护军营统领闵成谋反失败,自刎而亡,胤禛重新掌控了畅春园的局势。Ps谢谢大家的支持,真的很感谢,住各位亲端午节快乐,虽然晚了一点,呵呵,我知道马齐是满人,我说的汉人是指张廷玉,说的是他同保泰陪着隆科多请回遗诏。马齐代表满人,杨康代表宗室和军方,而保泰代表宗室,张廷玉代表汉人,这才是我的安排,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