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事全非?李风云在无名的千锤百炼之下,渐渐地蜕变成一个相当有本事的人。因为,无名是个绝对的高手,他沒有教李风云多少这样拳那样功之类的东西,主要的就是训练了他速度、力度,以及应变能力。无名说,把这三样训练好了,就能成为所向披靡的高手。李风云觉得无名这人真是个谜,他为什么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为什么却只是一个拉板车的平民,他不止一次地问过,但无名不止一次地重复告诉他:“你除了好好练功,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知道!”但他知道一点,无名的功夫厉害,但是似乎眼睛有问題,看东西不大清楚,他很多时候都在练视力以及听力,感知力。李风云不知道自己离开上海有多长时间,大致算來至少是一个多年头的吧,他提前完成了无名给他的目标:在一秒钟之内能劈出四刀,一分钟之内能跑到一里,攀墙爬树都轻盈如猴。无名说,一般人要练成这些,苦练也得三年,就算他,最初给他的最高期望也要两年,但是他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苦练成功了。李风云决定回上海滩去了结那些郁结在自己心中的恩怨。临行前,无名从屋里拿出一件布裹着的条形东西递给他,说送他的。李风云犹豫着沒接,问是什么。无名说:“你看看就知道了!”李风云接过,感觉有点重量,拆开布条一看,是一把刀,仅有一尺长,刀鞘上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字:英雄,他握住刀柄,‘抽’出來,刀身略带黑‘色’,还有暗红的像是风干的血迹,刀身上也有很苍劲有力的“英雄”二字。无名说:“这刀就叫英雄刀!”李风云突然发现刀的一半间有很整齐而明显的裂痕,问是怎么回事。无名沒回答,只是从他手里拿过刀,一舞,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刀突然间就变得近两尺长,然后,他再一挥,那刀竟然变成两截,一截如离弦之箭疾‘射’出去,深深地‘插’入树干中,他的手再一挥,那半截刀又离开树干。李风云再细看,无名手里仍然是一把完整的刀,他觉得不可思议,问是怎么回事。“这把刀是一位铸刀大师‘精’心设计而成的,装有按钮,可为短刀,可变长刀,按动机关,可断开成两截当暗器用。”然后无名仔细地向他讲解了此刀的使用之法,让他沒事的时候多加练习。李风云将刀在身上收好,问:“我要去完成我人生中的那些事情了,无名大哥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虽然无名救他、教他,但并不让他喊师傅,他就称为大哥。无名眺望着入秋灰‘蒙’‘蒙’的天空,说:“本來我帮你沒指望你为我做什么,但你既然把话说到这里,如果愿意的话,就去帮我做点事情吧!”李风云赶紧问什么事。“其一,如果快刀会的风中云有难,你要倾力相帮;其二,帮我打听一个叫野村一郎的日本军官。”无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李风云有些‘迷’糊了:“无名大哥,你为什么要我帮风中云,还要打听一个日本军官呢!”无名说:“为什么与你无关,你愿意帮着做就好了!”李风云点头问:“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无名说:“在上海滩这个地方,一个有本事的人很容易崭‘露’头角,但风口‘浪’尖的地方并不好玩,所以你不要太‘露’锋芒,要懂得收敛,不要卷进那些势力斗争中,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不需要,但唯一不可以少的,是良心,明白吗!”李风云点头,无名大哥的意思就是让他要学会做个好人。无名对他挥手说去吧。虽然李风云想离开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但真正到离开的一刻,却发觉心底深处原來有好多不舍,这么多个日子的相处,他对无名,对这个地方,都有了依赖的感情。但,他不得不坚定地离开这里,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更期待的事情要做。终于,又一次,李风云回到了久违的南京路,他先回了自己的家,‘门’上着锁,已经有了很多蛛网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有住人了,然后他又去了自己曾经卖煎饼的地方,那家裁缝铺已经换成了烟酒行,唐诗到底去了哪里呢。李风云无法言说心里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他正在那里黯然神伤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风云”,他循声而望,是卖草鞋的老刘。老刘走向他,很惊喜地说:“真的是你啊,风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怎么,你还活着啊!”李风云奇怪地问:“谁说我死了!”老刘说:“大家都这样说啊!”李风云赶紧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能给我讲讲吗!”于是老刘便告诉了他刘大黄带人杀害他们父子,却被快刀会的人杀了的事情。“那天晚上的事是刘大黄带人所为。”李风云又奇怪了。老刘点头:“是啊!”“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带人害我。”李风云不解。老刘说:“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听说是郑九五与他合谋,原來你不是得罪过姓郑的吗,说起來倒是有可能!”李风云想起郑九五那个恶棍,心里的仇恨一下子燃烧起來,心想,一定要杀了他。李风云又想起问老刘知不知道唐诗的消息,老刘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说:“你看吧!”李风云顺着手指看去,就看到了一张巨幅海报,海报上面的一个‘女’子,虽然姿态妖娆,但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竟然是日夜思念的唐诗。上面有一行很醒目的字:上海滩的“万人‘迷’”红人舞星。李风云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那时候突然‘激’‘荡’了下,看着老刘问这是怎么回事。老刘摇头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现在在大富豪里上班,杜月笙杜老板在大力地捧她,为她买了别墅,还派了保镖保护她,反正,她现在是上海滩的红人!”李风云陡听得这个消息,说不出自己内心的感受,本來,他知道了她的消息,应该高兴,但是他却更真切地觉得自己心里像‘潮’水般漫延的,是绝望。但,他还是决定要见她,他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灯光摇曳,五颜六‘色’。四下里掌声‘潮’水般响起,唐诗在一曲唱片里跳完舞,很快被四处的鲜‘花’包围,还好专‘门’有工作人员为她把鲜‘花’给收好。她沒有看到坐在人群中的李风云。而李风云只有心痛的感觉,曾经,她在他眼里那么单纯,如出水芙蓉的美,干净,自然,而现在,她竟然在公众面前搔首‘弄’姿,哗众取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唐诗离开后台,卸了妆,准备去休息室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前面站着一个人挡住了自己,她什么也沒有意识到,很平常地抬起头,但看到那张脸,陡然间内心‘波’涛汹涌,失声喊出了那个时常在梦里出现过的名字:“风云!”相比她,李风云的态度有些木然,或者说是冷,刻意的,他的话里还多少有那么些讽刺:“很难得,你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唐诗的心痛了下,从他的话里,从他的目光中,她在那一瞬间的‘激’动之后,意识到了什么,原來,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在他的心里,自己也许就是个低俗‘女’子而已。那个瞬间,她真的很想哭,想着眼泪就不知从心里的哪个角落泉水一样地涌出來,鼻子难受的酸着,但她极力忍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因为他不懂自己的伤悲,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多么屈辱和痛心的生活,自己对他的思念有多么的强烈。“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你会怎么样,肯定会吉人天相,但上次遇到秦刀,他证实说你已经不测了,你怎么会沒事。”唐诗抹把眼泪问。“秦刀。”李风云皱了皱眉问:“他怎么证实我不测了!”唐诗看了看四周说:“这里说话不怎么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说,好吗!”李风云点了点头:“你说地方吧!”唐诗想了想说:“你到江边去等我吧,我稍后就來!”李风云沒说什么,点了下头,转身就走,其实内心里汹涌的难受,她,自己深爱着日思夜念的唐诗,竟然已玷污了那一片清纯,入了风尘,曾经,彼此信誓旦旦的诺言,也飘散在风中,不见了影子。为什么会这样。站在江边,萧萧的风吹过,看着滔滔江水,李风云的心里似这江水一样地翻滚,往事历历在目!!他和她在这里牵手漫步,在冰冷的风里拥抱,用身体的温度,用爱的温度,相互取暖,一起,幻想着未來会很相爱,很幸福。而结果,一切都只是风吹云散,成了泡影。唐诗來了,那张美丽的脸上沒有他在舞台上看到的那么妩媚动人,此刻,她的脸上、眼里,藏尽忧伤。李风云又问秦刀如何证实自己不测了。唐诗讲了秦刀是快刀会的人,那天晚上李家出事他正好在,而且还出手杀了青帮的人,她重复了秦刀说的那个过程。李风云还是带着责问:“就算我死了,难道你就应该投靠杜月笙,去那种地方‘混’饭吃吗!”听得李风云如此不理解而且带着责问的话,唐诗心里压抑着的那些委屈与悲伤再也难以忍住,眼泪“哗哗”的就來了:“你以为我很想这样做吗,我有得选择吗!”“难道有人‘逼’你。”李风云问。于是,唐诗开始对他讲,自从李家出事之后,自己的命运跟随着一系列坎坷的变化,一个弱‘女’子在如此‘乱’世,命运如此不堪,能如何选择。李风云对她的恨意不再有,发觉自己错怪了她,他忍不住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骂:“唐长江这个狗东西,我一定要杀了他,让他不得好死!”唐诗更好奇地问:“青帮的人都已经说杀掉你了,你怎么会沒事!”李风云沒说细节的东西,只是说自己当时逃跑了,被人救了。“你既然逃掉了,为什么沒有回來找我,和我一起面对这些困难,帮我度过,如果你能早回來,也许,也许我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我们一起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很好的生活。”唐诗埋怨地说。李风云叹口气:“我被救下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后來我也找人來南京路看过,却说裁缝铺已经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了,伤好以后,学了点本事,才想着回來查清那天晚上我家出事的真相,报仇雪恨,哪知道,你的遭遇比我还坎坷!”江风不时一阵阵冷冷地吹过脸庞,彼此似乎找不到那些爱的关心的话说,各有心事。她,已经不是他心里的她了,无论因为什么,改变不了她残忍的身份,内心传统的他,不会接受这样一个风尘‘女’子成为自己的爱人。而她从他的沉默里,也知道了他对自己身份的介意,曾经的恩爱‘荡’然无存。彼此的沉默,像是一场无声的葬礼,为过去真挚的爱情祭奠,他们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心上,一道明显的伤口在流血。终于,还是李风云转过头,看着她冷漠地说了句:“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唐诗的心‘抽’搐地痛了下,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与痛楚,他竟然都沒有安慰她,反而,将她看轻。其实,李风云也并非将她看轻,只是,彼此已经改变了角‘色’,已经沒有必要再纠缠于过去了,彼此,只能选择在自己的轨道上,过自己的生活。但唐诗还是忍不住对他的关心,问:“以后,你怎么打算!”“杀了唐长江,让他为我们彼此的痛苦赎罪。”李风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但唐诗却担心地劝阻:“你别去,听说他现在和黄金荣手下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在一起,连杜老板都还得等机会,你去会很危险的!”李风云只是淡然一笑,多少有些嘲讽的味道:“杜月笙做不了的事情,未必我就做不了。”然后,冷漠地离去。唐诗站在那里,看着李风云渐渐消失在黑夜的身影,突然听到自己的心,像冰块一样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