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潜入

第七章 潜入那甘英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像赤煜投去咨询的目光。赤煜也在思考：对方只有一个，若是来的两个，可以一起做掉，然后都假扮成蛮兵混入。可对方来的只有一个，这无垠的沙漠，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更遑论找什么掩体躲藏起来。若不能藏起来，势必会被发现，为防他惊动队伍，只能杀了他，可杀了他，过些时间也还是会被发现——怎么办，怎么办？赤煜心里瞬时划过好几个念头：若就此退去，等再次回来，蛮兵的足迹肯定已被风沙掩埋，再难寻着踪迹；若不退去，若是被这蛮兵发现的话，势必会惊动整个队伍的话，那时甚至都无法全身而退。该死的，今天怎么了，竟一时间想不出个合宜的法子。——！突然听着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真混啊，今儿个吃什么东西了，一路上净想解手了，真个扫大爷兴，害我被伍长骂。”原来是那蛮兵已然爬上丘顶，正在解裤腰带。来不及了！赤煜手猛的伸向腰侧，正欲一刀砍杀了这蛮兵，却不想今次不曾带刀出来，七陌也还佩在几丈外的惊羽的马鞍上，暗道一声糟糕！却听的一声极细的破风声，眼前一道黑光闪过，那蛮兵的喉咙处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痕，接着从丘顶上摔了下来，喉咙还在咕噜咕噜地耸动着，看那样子还没死透。“好险。”赤煜向甘英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那甘英却愣在了原地，眼睛瞪的极大，手禁不住地有些颤抖。“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杀人吧。”甘英没有说话，只麻木地点了点头。“你既已从军，就当有一颗军人的心。”赤煜语气平淡的说道，“杀蛮兵，是为保家卫国，保护你所爱之人。这些蛮兵，是当杀之人。”那甘英还是无甚反应，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那喉咙处还在不断冒血的士兵，喉结不断地耸动着恐惧。赤煜正想进一步劝慰，却忽的听着一声怒喝。“沙吉，快点，今晚还得赶回本营了。要是耽误了行程，回去老子非拿你下酒不可！”糟了！是那个伍长在喊这个蛮兵归伍了，没办法了，就由我来假扮这个蛮兵。“甘英！”赤煜小声喝道，那甘英闻声震了一下，看向这边。“现在没时间发愣了，我来假扮这蛮兵，你速速骑马回去，从骁骑营带点千人轻骑速速赶来，就在这鸣沙丘待我，若丑时还不见我来，就沿我记号杀到敌营去。”甘英手摁着胃部，终于缓过来了些，问道：“要是骁骑营的兄弟不听调遣，又该如何是好？”“无妨，我的长枪就佩在马鞍上，见七陌如见我，冯异不会不听的。”“如此，煜兄多加小心了。”那甘英双手抱拱，转身下丘去牵马了。“沙吉，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还在那磨蹭什么？”被这伍长的声音一唬，赤煜连忙开始换下那蛮兵的衣服。不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那蛮兵的身材倒与其颇为相仿，穿上去并不显得突兀。只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沙吉！你小子想死了是不！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那伍长脾气还当真是火暴，赤煜连忙加快了脚步。“伍长大人您请息怒，沙吉这小子犯迷糊摔下去了，我去看看，你带队继续前行吧，我们稍后肯定赶上。”突然另一个声音说道。“好好看管看管你的手下，弥罗，别这么不省事，不要以为你是钱朝大人手下我就不敢对你不客气！”“那是自然，我会好好看管的，大人还请继续带队前行，莫误了行程为要。”“算你小子识相，大家加把劲，天黑前还须赶回本营！”那声音倒不似那些蛮兵子粗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好像这队伍内部不是很团结，有至少两股势力。正待细想，那人已近上前来，赤煜连忙低下头来，‘看样子，我现在假扮的这个叫沙吉的蛮兵应该是他的手下，亲兵一类的。只能希望平日里这人并不会体恤手下，不然任凭我怎么伪装，也会被他一眼看出来。’弥罗问道：“沙吉，怎么回事，怎么拖了这么久？”赤煜刻意压低了声音，尽量使自己声音显得粗犷一些，道：“吃坏了肚子，不打紧的。”“机灵点，别忘了你来的目的。”嗯？这番话说的我莫名其妙，难道被发现了？那弥罗见赤煜没甚反应，又上前了一步，赤煜连忙侧身走了几步，挡住他的视线，‘不然若让他看见了那丘下我换下的衣裳，就穿帮了。’弥罗伸手拍了拍赤煜肩膀，赤煜定了定神，听得弥罗小声道，“郑易，我知道这一路上过来很辛苦，忍着点，等到达营阵咱们目的就到达了，回去定叫你是衣锦还乡。”原来这人不是蛮兵！赤煜心中一震，‘郑易’？难道在这蛮兵的队伍中还有一小队中原人？这中间到底有多少隐秘？脑中思念急转，赤煜嘴上还是沉声答道，“小的谢过了。”“自家人，不客气。走，归队。”说完，弥罗朝丘下走去，赤煜也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出了差错。这回看的真切了！蛮兵有一百人，整整一个编队，伍长是一个沙尔蒙的西域汉子，身材很是魁梧，背上背着一把宣花大斧，更显示了他过人的臂力。‘跟这弥罗一路的加上我有十人，’一路上赤煜多在思考：‘他们这十个人到底什么来路，难道是我军的细作深入敌军内部？不可能，我身为边防军最高统帅，这等事不可能不事先告知与我，而我手下也不可能不与我商榷就自行做出这等决定，而且听这‘弥罗’口音，应是汴京以北地区的口音，既然是国人，来这边做什么？这钱朝大人又是何许人也？’一时间赤煜脑子乱作一团，少了根引绪，不然就可以顺藤摸瓜地解决这堆疑问，而这引绪就在眼前——这个化名‘弥罗’的中原人。赤煜本想上前多询问几番，可转念一想：“周遭这些人我连名字都唤不上来，若是碰上这个‘沙吉’还是‘郑易’的至交，估计立马就得穿帮，言多必失，我还是静观其变吧。”像是洒入天空的墨，天色也不动声色的被这墨色所染透，这个队伍在沙尔蒙的怒喝鞭催之下也总算及时到达了营阵。‘要不要趁天黑掳了这弥罗？’赤煜如是想道，‘然后等甘英的援军接应，在这弥罗口中应该能撬出很多情报，近距离偷袭，我有信心在三回合拿下任何人。’还未进军营，一个魁梧汉子走了过来喊道：“沙尔蒙，你可总算赶回来了，你要再赶不回来，咱俩谁都吃不了兜着走。”真个声如洪钟。“沙尔曼！”沙尔蒙高兴地喊道，大步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右手握成拳捶了一下左胸，这是蛮子们的礼节，这两个人应该是兄弟吧，“嘿，让兄弟你就等了，这不是没耽误事嘛。路上遇到一个商队，看上去是一大票，忍不住就去劫了。”“你这贪心不足的家伙，”沙尔曼捶了沙尔蒙一拳，笑道：“现在我国和天朝可还在停战期间，友好交往的协议还在，不得打劫商队！”“算了吧你。”听的此话，沙尔蒙哈哈大笑起来，“放心，我做的很干净的，那协议，还能存在多久？天朝就算知道也找不着证据，况且，这一票里还有个中原的小妞，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啊，那身段，啧啧，应该还是个雏儿吧，嘿嘿嘿。”言语间还一阵**笑。真叫人反胃。赤煜撇过头去，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洛炜汗国边界的一个营寨，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岗哨，暗哨，巡逻队伍倒是一应俱全，编制应该在千人左右，并不是什么要塞，那弥罗花大心思不可能就为潜入这么一个小寨子，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况且，如果他继续深入，我还能以这个‘郑易’的身份继续深入么？正思量间，沙尔曼的声音把赤煜拽了回来，“沙尔蒙，叫弥罗进去，大人要见他。”这弥罗要去商量事宜了么？不知道怎么才能听到他们对话，赤煜想道，不然一定会有所收获。只听弥罗应声道：“诺，我这就过去。”说完便向主帐走去，刚走出几步，突然回头朝赤煜看去，满脸狐疑。怎么，难道被发现了？赤煜心中吃了一惊，手已暗中滑向腰侧的长刀，以防突变。“沙吉，你还愣在那做什么？”弥罗的声音传了过来。“哦，来了。”赤煜答道。‘原来这沙吉还真是弥罗的亲兵，真是虚惊一场，这样一来，就有机会听的他们谈话了。’赤煜心中一喜，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蛮兵，叫察穆，‘他应该也有个中原名字的吧，不过目前我还不知道。’主帐离寨门不远，这是西域蛮兵的传统，为将者讲究身先士卒，只有勇冠三军者方能为将，不似天朝，主帐在后，是为坐镇后方，所谓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帐门口站有四个护卫，正待进去，却被为首的那个护卫喝住了。“站住，搜身。”防守还真是严密啊！赤煜叹道。其余三个护卫过来搜身，搜的很是仔细，赤煜对这帐中人物更好奇了：一般的千夫长防守不可能有如此严密，若是有大人物，在这停战时候来这前线做什么？搜身完毕了，终于可以进入这主帐了，赤煜有点急不可耐了，看看这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