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验

第六章 考验尹义泣声道：“见过穆骑首。”穆风略微点头示意。见得穆风出来，鄂锋不解，问道，“我说老穆，挨了几十军杖，你不在营帐里好好躺着养伤，出来瞎掺和啥啊？”“瞎掺和？”穆风冷声道：“谁跟你瞎掺和，你前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就看不惯你这么欺负弱小！我跟你说，这个兵，你不要，我要了！”“你要了？”鄂锋冷笑一声，“老穆，你可想清楚了。一粒老鼠屎，那可会打坏一锅粥啊！你若留了他，你这穆字风骑可得改名叫穆字‘爬’骑咯！”“这个就不劳烦鄂兄你操心了。”穆风冷了一眼鄂锋，转而向赤煜道：“上将军，此人鄂骑首不要，我要了如何？”“你且先试他一番，若他真毫无可取之处。”赤煜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尹义，短叹一声，道：“你也无须留他。”尹义听得心头一凛：难道赤家军之大，却没我容身之处么！正要放弃，鄂锋的耻笑却在耳畔响了起来：“还不如打包回去，照顾你老母去算咯！”不行！一想到“母亲”，尹义立马凛了一下，停住了哭泣，反而露出坚毅的眼神，看向了穆风，意即你尽管试探吧，我尹义绝对禁得起考验！看到尹义坚定的眼神，穆风也更坚定了留此人的决心，“屈而不折，此人定有所成！”旋即道：“罗圈腿又怎样！我们整天骑在马上的，腿不也有些曲的么！”鄂锋喝道：“老穆你开什么玩笑，这两者哪能相提并论！”“开你个狗屎玩笑！”穆风一声怒喝，“我看这尹义罗圈腿就说明他是天生的骑手！来人，牵匹马来。”不消一会儿，哨兵已牵来军马一匹。穆风道：“尹义，既然你军姿不行，我就来试试你骑术，怎么样？”“没问题！”尹义连声答应道。“哼。”鄂锋却是一声冷笑，一个步兵营出来的小子，骑术又能好到哪去？穆风朗声道：“如此，尹义你骑这马去那步兵营绕一圈回来，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你要是回得来，我轻骑营穆字风骑就留下你了，要是你回不来，那就别怪你穆大哥我不留情面了!”尹义忍住抽泣，躬身道：“多谢穆大哥给我机会。”“慢着！”尹义正要踏镫上马，却被鄂锋一声喝住，“去溜一圈就能进我骁骑营，也太儿戏了吧。”穆风道：“那你还想怎样？”“半柱香。”鄂锋略微目测了一下距离，道：“若在半柱香之内他能绕上一圈回来，这才算得上够资格入我骁骑营了。”“你……”穆风看得鄂锋刁难，正要发难，却听得尹义出声道：“穆骑首，没关系，我可以的。”半柱香的时间内骑马绕那步兵营一圈回来，作为骁骑营风字骑首，穆风自信毫无压力。但对于一个并未熟谙此道的小卒，却远非易事。穆风面露难色，尹义舒朗眉目间的自信，却也令得穆风放下心来，只投去一个肯定的目光。踏镫旋身上马，步履间尚有些异样的尹义此时却身轻如燕：点身上马，单手扬缰，一声轻叱，双腿一夹马腹，便是轻骑扬尘而去。“好！”这般轻快的身法引得穆风一声喝彩，回观鄂锋面色，却很是难看，显然尹义这般身法大出其意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静立当地，直盯盯地看着那已经点燃的半柱香，只盼能快些烧完。话说尹义策马往步兵营奔走，一路上引得各路兵卒争相瞧看。“这小子谁啊？居然敢在军中跑马！”一干骁骑营士卒纷纷道，“是啊，这不像是我们营的士兵，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军中跑马，当真是找打！”赤军军律规定：赤家军中只有将领级别的才可以在营中跑马，骑首也仅在紧急事态时可以骑乘。眼前这小兵全无半点军衔，竟然在军中跑马，不过这马上之人骑术也着实可以，缰绳起落之间，如臂指使。马首高扬，双目间炯炯有神，显然很是兴奋，要是赤煜看到此景，定会感叹，这已经近乎人马合一的御马至高境界了。话说尹义骑在马上，很是高兴，今天算是行大运了，前有上将军赤煜侧目，现有穆骑首鼎力支持，岂能不好好发挥？内心欢愉，手上缰绳不仅加快了速度，顿时啼踏马蹄声不绝于耳，轻骑扬尘，直到了步兵营阵。正遇上步兵营午休完往校兵场进发，队列前排正是枪术教头彭婴。区区一小卒竟然敢在军营中跑马，还是自己管教过的，彭婴一时盛怒，喝道：“尹义！还不赶紧给我下马！”经这一声怒喝，尹义吓得险些停住，“见过……”正要道礼，话说一半却吞了回去，心想道：“不能浪费一点时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我尹义在赤家军再无出头之日了。”一念及此，尹义顿时又加起速来，只来得及朝彭婴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可在彭婴看来，这一目光中，却尽成了挑衅，“好小子，刚被上将军要去就这般目中无人，这还得了？再过些时日，还不飞了天？”顿时喝道：“尹义，你若再不下马，我就以营中跑马为罪由逮捕你了！”这一喝将尹义吓得不轻，彭婴的厉害他可领教过不知几次了，若真个被他逮到，只怕又是一番好苦头吃了。尹义其实并不知自己骑术已经至真化境了，那彭婴即使要追也定然追不上他。二来彭婴久居其上，威势已深入其心，这一番怒喝，尹义还当真没敢再加速，反而下意识缓缓地勒马停住。“好你个小子！”彭婴已经徐徐走近，骂道：“才半晌不见你小子就敢在营中跑马了，看我不削你！不把你管教好了，上将军还以为平日里我彭婴训兵无方了！”尹义慌忙道：“彭教头，听我解释！我……”“听你哪门子解释！”彭婴喝道：“军中不得跑马。乃五大禁律之一，别跟我说你知道！”“我知道，可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彭婴怒道，手中已挽起枪花，看架势，是要将尹义硬生生从马上打下来了。尹义百口莫辩，心想要是被这彭婴拦下，不仅白挨一顿痛打，连穆骑首那边的测试也得落下。当时心下一横，道：“彭教头，以后再受教吧。”双腿一夹马腹，提起速来，扬尘而去。“岂有此理！”彭婴怒极，却也没当下追去，军中操练可不能随便放下，其实心下也知尹义此番必有缘由，只是这尹义上午还只是手下小卒，下午就这般目中无人，让彭婴着实气愤，“呸！什么玩意！”，怒视着尹义离去的方向，彭婴狠狠地啐了口痰，继续向校兵场前去。“半柱香时间，差不多能赶回去吧。”尹义心下想道，“我早就想转投骁骑营了，只是彭教头压迫，才一直没能转成，这次天赐良机，我一定把握住！”想到以后能投在骁骑营，尹义就不禁得意地窃声笑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前面道路上正在涮锅的伙房老徐。“哎——！”老徐正端着大锅出来，猛地听见一旁马蹄声起，吓得一声惊呼，手中大锅也失手扬起，尹义被这一声喝缓过神来，急忙勒马停住，险险些撞上，可老徐失手扬起的一满锅的涮锅水却整整地淋在了尹义及其坐骑上，“吁——！”马因此受惊，马蹄高高扬起，老徐吃此一惊，瘫在地上竟然挪动不得，眼看那马蹄就要踏往老徐——“咻——！”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破风声起。“吁——！”又是一声嘶鸣，那马像是被什么所击打，失足朝一侧跌落下去，尹义立马跳身下马，前去扶起老徐，“您没事吧？”“没事，只是这把老骨头都快被吓散咯。”老徐缓缓坐起身来，短叹一声，道：“你个小伙子要干啥去啊，这么没头没脑地*西撞的。”“对不起，对不起。”尹义连声道歉道：“我有事急着赶回去，对不住您了，回头我帮您做饭，对不住了。”话音刚落，尹义又连忙牵起马匹来，旋身点镫，扬缰策马而去。“哎，哎——”老徐站起身来喊道，未来得及点醒尹义，只能眼看着尹义绝尘而去的背影。话说尹义骑在马上，心下也是惊诧，“刚刚马儿受了惊，险些踏着老徐，怎么会突然倒下呢？而且刚刚牵马起身的时候，也没有在马身上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啊。”百思不得其解，尹义只得随便找个念头搪塞自己，“老徐是好人，老天爷眷着呢，不愿伤了他，所以才让这马摔了的吧，嗯，就是这样。”旋而继续策马前进，掐指算来，半柱香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了，但路程也已走了大半，依稀可以望见骁骑营的骑首营帐，尹义喜在心间，也不禁加快了速度策马。骁骑营骑首帐外。半柱香眼看只剩香头了，尹义却仍未回来。鄂锋不禁嗤笑道：“怎的，眼看这半柱香快烧完了，穆兄，我看这尹义多半是回不来了。”穆风一时语塞，只眼巴巴地望着尹义去时方向，心里直悔自己欠考虑了，“这鄂锋，摆明了故意刁难尹义，要是在天朝的中原地方，半柱香时间依那尹义的骑术肯定没问题，可是在这西域，大漠的砂风强烈，半柱香时间只能算得原来的七成，这下可难算了……”“算了吧。”过了一小会儿，仍未听得有马蹄声传来，鄂锋拍了拍穆风的肩膀，揶揄道：“进去吧，穆兄。为了这么一个罗圈腿的小士卒，犯不着。”看着即将烧尽的半柱香，穆风叹了一口气，心下念道：“尹义啊，看来你是没缘进我骁骑营咯。”正转身向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