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穆风入关

第三章 穆风入关穆风正驱马往嘉峪关东门走去，还未及转角之处。穆风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头。直到**坐骑打了个响鼻，穆风这才想起自己正乘着坐骑。相较于马一干流民商人，这**战马着实太过打眼，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是赤家军？“嘿，看来我穆风的脑袋还是很好使的么。”穆风赞了声自己，将马驱到一旁栓实了，又凑拢过去，在马耳旁细声道：“老伙计，一会可别瞎嚷嚷，惊了守军，回来我拔了你的鬓毛！”这回战马却甚是乖巧，马首微颔，似在点头一般。穆风这才满意一笑，大跨步向前走去，然而脚步刚迈出，穆风却又忽然停了下来，耳旁传来一阵“乒乓”之声，不知是什么声音极是扰人。穆风张口便要骂，又旋即自嘲地笑了起来，却是身上的这一身战铠在行走间发出的撞击之声。“唉。我穆风从军十年来，除了洗澡睡觉，铠甲可是从未离过身啊！想不到今天要破戒了。”说罢穆风又脱下了战铠，只身着一身黑色的里衣，然晨间的风过，饶是穆风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刚走出几步，穆风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使自己的衣服显得脏破，又从地上抠了些泥土细细抹在脸上，将头发也弄得蓬乱，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往东门走去。走了约莫半刻许，穆风已走近了那支流民队伍。穆风本就是乡野里混迹出身的，加上人五大三粗，混在流民队伍之中，只让人觉得是个乡野里的粗壮汉子，并不生疑。穆风混在流民队伍之中，碰见好些老弱妇孺，个个面黄肌瘦，极其苍白的脸上混着许多泥土，极致的黑白对比让穆风看得很是心酸，“怎么关内的人过得都是这般困苦的日子么！”穆风在腰襟处掏了掏，却无一物，这才想起仅有的几钱银子已经全部给了那村长了，只得长叹一声。“王老板，听说关里和沙蛮子又开战了？”一个颇显着尖锐的声音道，打断了穆风的思绪。穆风循声望去，却是队列前方车队的领头模样的人物，苏绣的绫罗，杭州的折扇，无不彰显着身主的富足。“衣装倒是身好衣装，可惜裹在了狗身上。”穆风心里骂道。“哪么，郭老板也听讲咯？唉呀，只要不妨碍我哩做生意，哪个管他谁打谁。”那被称作“王老板”的人声音带着些许南方口音，浑圆的肚子和那镇门的石狮倒是有的一拼。郭老板道：“嘿嘿，王老板说的是，管他谁打谁呢。他们打他们的仗，我们赚我们的银子。”“哎——”王老板侧着脸挥手道：“郭老板此言差矣，什么叫赚我们的银子，是赚他们的银子！”“啊——！对对对，是赚他们的银子，他们的银子！嘿嘿。”“奸商！”穆风心里骂道，又忽然转念想道：嘉峪关前与沙蛮开战，一旦嘉峪关失守，那整个天朝西部一大版块都将陷入战火，百姓都活不得！这么大的事情在这个王老板眼中看来去好像是吃完饭忘了擦嘴那般随意，当真是个坏胚子！不过看来这个王老板应该是个人物，在嘉峪关中也应该有些地位。我要是能跟着这个商队，估计就能混过守军的审查，混进城内也就应该没什么问题。打定主意之后，穆风快步上前喊道：“王老板，王老板！”“铿，铿，铿，铿！”四声刀兵出鞘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从何处冒出四个护卫，在穆风靠近车队的前一刻擎出四道雪白的刀光。多亏穆风久经战阵，感觉到有锋锐从四处突起，条件反射般地后撤一步，旋即就势一个“驴打滚”，险而又险地躲开那四道寒锐之极的刀光！“好家伙！”穆风心里叹道，然未来得及稳住身形，那四道刀光直如跗骨之蚳又直追而来，分攻上身、下盘、左右两侧，穆风只得一退再退！“住手！”一声厉喝，却是那大腹便便的王老板，摇着手中折扇，先前隔了些距离，没瞧清楚。此时王老板走近了，穆风发觉这王老板虽然声音透了些奸佞，面目却颇为端正，粗厚浓黑的眉毛几欲入鬓，眉骨突出，眉目间神采奕奕，只是人过于发福，下颌过于宽大，不然也算得是风度翩翩，手中的折扇扇面金光熠熠，竟是金丝铺就！“这个人不简单。”这是穆风第一眼看到这个王老板的感觉，“这四个守卫气息隐匿的极好，我都感觉不出。出手也是极快，差不多比得上赤家军中的千夫长了。出手间更是默契，甚至让我想起了替赤将军守帐的近卫十二士！”“小李，发生么子事了？”那王老板问道。“禀王先生，突袭，拦截。”那小李似是四人首领，冷声答道。“哦？”王老板策马前行了几步，并没有在意小李淡漠的态度。那四人也形影不离地随在左右前行，将王老板护在当中。“你是哪个咯？”“小的名叫——穆雷。嘿，听王老板的口音，怕是从三湘一带来的吧，咱还是老乡呢！”穆风憨厚地笑道，言语间也俨然一腔地道的三湘口音。这对穆风而言可一点也算不得难题，穆风早年间走遍大江南北，各处的口音说起来都如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一般。果然，听得穆风的口音，王老板面目略有动容，问道：“你说你是我老乡，那怎么你跟这群从锦金城逃过来的难民一起，还是一个人？”“呃……，撒谎真他娘的辛苦。”穆风从未撒过谎，此时只觉得脑中被灌了水银一般，生生卡住了。只得随口说道：“我穆雨整天只管吃喝，也不晓得怎么就过来了，嘿嘿。”“呵，好，好一个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王老板连赞两声好，又盯着穆雨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与那小李耳语了一阵，道：“你说你整天只管吃喝？那你就跟着我王某人吧，我叫你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好，好！呵呵呵。多谢王老板。”穆风憨厚笑道，心下一喜，连忙跟上前去，却被那小李一把拦住！穆风一惊，心中疑道，“怎么？莫非被这小李瞧出破绽了？”“你脏，换衣，再入队！”小李冷冷道。“哦！好的，好的。”穆风连声陪笑道，又与小李保持了半丈距离，那小李才没有怒目相视。穆风长吁了口气，心道：“这个小李也当真是怪人，说话很费力气么，多说几个字又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这下算是入城了。”穆风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忽又听小李道：“江、宋，盯他。”“我塞……”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冷面”卫士，穆风心中不禁一阵语塞，脸上却是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憨厚模样。果然，事情如穆风猜测的一般，之前的难民或者小商民都被盘问好久才得以入城，有的更是不知为何直接就被押入了城中。而这个王先生所在的商队则被直接恭恭敬敬迎入城中，守军还一个劲地赔笑，“王先生您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们好直接迎您入城啊！”看的不远处的穆风眉头直皱。“哼，还是官商勾结么！”穆风心里怒骂一声，“等赤将军入关了，定要将这嘉峪关内好好整顿一番！将这些垃圾统统清扫干净了！”入关之后，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王先生所在的商队轻车熟路得直奔关中的商会而去，并在会里安顿了下来，这王先生的商队所携商物甚巨，不愧是一方巨贾，清点货物银钱得花上几天的功夫，穆风也乐得如此，军中近来缺粮，当真是“三月不知肉味”！此时穆风正与商队一行在嘉峪关内一家酒店吃用，穆风桌前已垒有整整七大碗，全都干净的米粒儿都见不着一个，而且看那势头，只怕再吃一个七大碗不成问题，看的旁边桌上的小李眉头直皱。“饭桶，无用。”“唉，小李这你就不晓得了吧。”王先生摇了摇手中折扇道：“你看那人大壮汉子一个，整天只晓得吃，又是随流民逃难过来的，这种人，你给他两顿饭吃，人就当你大恩人，死命跟你，划算。”“此人，非难民。”“我看他那身板，也能知道他不是难民，若是从小饿到大，哪里能有这么大块。”王先生招了招手，一旁的小闫立刻掏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从匣中掏出一根竹丝般粗细的玉签递到王先生手中，王先生拈了个兰花指，边剔牙边道：“不过，人嘛，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这个慕雷可能家中生变，又或者犯了什么事，这才流落至此，我此时收留他，他又岂能不以死相报。”“找人，试试，本事。”小李斜眼冷视着穆风道。“正有此意。”王先生欣慰地看了眼小李。拍了拍手，身后小闫立刻会意，下去安排去了。穆风正埋头狂吃狂喝，左手的鸡腿才刚塞进嘴里，右手的鸭脖已经在右边排着队等候了。“喂！说你呢！别东张西望了，那个饿死鬼投胎般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