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了孙波屏的府邸边门,肖行远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西凌现在南方北方各是大输了一战,大家在安庆的各种活动也小心谨慎了很多,唯恐有些饮宴应酬类型的事情太热闹太喜庆了让西凌国主心里不舒服,各种饮宴表面上都很低调。 孙波屏原本就是个以实干为自己铺平道路的人,低调是他的本能。 在孙波屏为外孙办满月酒的时候,各方官员,不管是搭界的不搭界的,中枢还是地方,尤其是和在中州、泰州有关联的那些官员,无不想要投帖子进来。 和孙波屏加深关系倒还是其次,这次,雷煌等人可也是来到了安庆的。 这还是雷音魔宗的高层第一次来到安庆,同样是个过时不候的机会。孙波屏似乎也没料到有如此多人来参加自己外孙微不足道的满月酒,准备不足之下,只好让所有托关系来见礼的非官员都从边门和后门递帖子,然后再决定见不见。 而两名家丁把门,这边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叶韬倒是满不在乎,孙波屏府里的家丁可都是自己人。 在肖行远唯唯将拜帖交到家丁手里的时候,叶韬忽然cha嘴道:“这位小哥,顾习顾先生现在总该在府里吧?”那位家丁一愣,顾习现在水涨船高,作为尚书府的总管,地位也颇为可观。 但眼前这家伙看起来有点面熟,又是直接找顾习说话,恐怕是有点来头。 家丁拱手答道:“顾总管现在忙着在前面招待客人呢,恐怕一时抽不出身来。 要不您多等一下,我让人去叫叫看?”叶韬摇了摇头说:“那算了,既然顾习忙着,那也不用去打搅了。 那么,雷军、雷膺或者梁唐,这次是哪位先生随雷宗主法驾前来的呢?如果在地话,能不能通传一下。 就说是故人来访。 ”这下子家丁是彻底不敢怠慢了,知道雷煌的不少。 但是其他几个人同样都是赫赫有名。 雷军可就是曹破军,原来的内务侍卫总管,现在情报局外勤方面的第一把手;雷膺则是雷音魔宗现在对外进行传教的第一把手,也是和雷煌一起,在叶韬手底下接受培训的人,现在,都没多少人知道雷膺的名字。 普通教民信徒都管他叫天见真人;而梁唐则更是冷门,几乎没多少人听说过这家伙,但梁唐却是负责和云州方面联络地人,在雷煌现在因为忌惮自己身份太高影响力太大转而去做那些叶韬部署的有意思地事情之后,梁唐几乎成为整个雷音魔宗的太上教宗,地位十分崇高之余,他处事却越发低调了。 ““我这就去请,恪于我家大人吩咐。 不敢请您二位进去稍作,请多多原谅。 ”家丁连忙冲进去汇报情况了。 而他的语气,也谦恭了不少。“你居然认识那么多人啊……”肖行远赞叹道:“真是没想到。 ”“这些都是在镇州和泰州的时候认识的人呢。在安庆,真的仰赖肖大哥您呢。 ”叶韬笑了笑说。没过多久,曹破军就出来了。 他也着实有些奇怪,实在是太少有人会直接要求见他了。 一方面,他天南海北地在外面跑,行踪诡谲,不太容易找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在雷音魔宗里负责的事情就是那些阴暗狠毒地内容。 宗魔团的创制,就是他的手笔,现在,宗魔团差不多就是他和雷煌两人直接指挥。 曹破军跑到边门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叶韬到西凌的事情。 只有很少人知道。 哪怕云州内部也是秘而不宣。 反正只要山庄那边的命令继续以叶韬的名义在发布就行了。 而情报局和内府方面,有关叶韬的行踪问题。 对各地的布置也是那些需要知道地人才会被告知。 曹破军虽然见过叶韬多次,但却没人将这事情告诉他。曹破军毕竟是老牌情报人员,喜怒完全不行于色,看了一眼叶韬好他身边的肖行远的装束,身后跟着的捧着礼物的小厮,就知道叶韬现在必然是隐身市井,没有暴lou身份。 他又看了一眼,跟在叶韬身后的那个小厮居然是金泽。 他不动声色地招呼道:“我道是谁呢。 你怎么跑安庆来了。 ”“雷先生安好,吕振又来打扰了,在泰州地时候,承蒙您照顾了。 ”叶韬不动声色地通传了身份。 吕振这个身份,在情报局内部可是有文档记载,是精心准备好的一个有背景的身份,无论从哪方面去清查,都能落实到好多的具体情况,几乎没有穿帮的可能,而且,明确的故事背景,也让曹破军心里有了底。“吕家那几个小子里,还就是你对我的胃口。 来吧,跟我进来。 雷膺他们都在这里,今天正好一起喝几杯。 还好你们没从前面进来,到处都是人,孙大人的府邸又不算大,吵都吵得死人。 ”曹破军招呼着让他们进入了孙府。 他在前面引着路,头也不回地问道:“小吕,你身边这位朋友是?”“哦,这是金源商号的肖行远,我在安庆有个铺子要开张,多亏肖大哥帮忙打通各处关节呢。 ”叶韬回答道。“肖先生。 ”曹破军说道:“吕家小子还算是个有趣的人吧。 ”“吕小哥虽然年轻,但为人处世都很老道,在下也是收益颇多地。 ”肖行远连忙说道。 此刻,肖行远有些摸不准叶韬地路数,他可也并不知道这个叫雷军的人是什么来头,自然是尽可能地谦恭周到。等叶韬和肖行远一起来到府邸后方,供亲友休憩地庭院,当叶韬出现在雷煌、孙眉儿、雷膺、梁唐等人的面前,大家齐齐愣住了。 而这时候,正好顾习和孙波屏也一起回到了庭院里,要不是金泽见机得快,一把拉住了顾习,他几乎是在惊愕激动之下直接向叶韬跪了下来。在雷军为肖行远引见在场诸人的时候,雷煌就悄悄凑在孙波屏耳朵边上说了叶韬的身份,随后,大家就一团和气地说开了。 雷煌、雷膺固然是对叶韬知根知底,雷音魔宗的那些人也无不都是看脸色看情况说话的行家里手,孙波屏虽然是个实干型官员,但能够坐到尚书的地位,成为朝廷核心重臣,自然台面上的功夫也是很道地的。 而叶韬,要说嘴上的能力,也是不俗,简简单单一个茶坊的生意,被他绘声绘色那么一说,顿时引得大家食指大动。 一方面,本来叶韬想做什么事情,这些人就必然会全力帮忙,另一方面,这个茶坊从名字到各种细节设计,本身也的确就很吸引人了。雷煌当即就拉着现在气色恢复得十分好的抱着正在熟睡中的孩子的孙眉儿,凑趣地说回头就去。 当初在云州的时候,孙眉儿和叶韬一家相处得很好,对这个没架子的超级重臣也很有好感,也乐呵呵地说:“花茶果茶只要味道不差,倒是有趣得紧。 倒也是安庆那些千金小姐,贵淑名媛们的好去处呢。 那些个其他什么酒楼食馆,现在还真没什么合心的。 ”孙眉儿现在精力充沛得紧,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回到安庆的女子社交圈子里,都还是有必要有意义的。叶韬呵呵一笑:“虽然本钱有限,现在店里置备下的茶叶花果,可能种类不十分齐全。 那些顶尖的茶品,也不怎么有办法搞到。 不过,要说口味别致,小店还是颇有自信。 雷夫人什么时候有时间,还请知会一声,小可自当精心准备,恭候大驾。孙眉儿笑着说:“既然还没正式开业,不妨就在开业前吧。 吕公子的这生意经着实了得,将来生意繁忙了再去叨扰,可就怕没那么清净了。 ”在场的大家纷纷附和,直接就约了明天去店里玩。 肖行远这下子也算是对叶韬的公关能力有所了解,他压根没看过叶韬准备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而且,到现在为止,礼物直接送进了内庭,还没拆开。 显然大家对于到底是什么并不太在意,但这种直接走通内部的路子,可要比原来官样地递上礼物,说几句客气话牢kao多了。 以现在孙波屏、雷煌和孙眉儿的影响力,哪怕那茶楼一塌糊涂,只要他们三人说几句话,生意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那一切置备妥当,只等开业的圆缘园的确有其了得的地方。孙波屏摸了摸胡子,忽然说道:“明天朝议要是没什么事情,老夫中午也去这圆缘园和大家一起吃个午饭吧。 劳碌命哟,现在朝廷大事倒是没有,但零零碎碎的小事却满坑满谷,外有强敌,内有巨蠹,这叫怎生是好呢?”看大家神色各异,却都没有吭声,孙波屏打了个哈哈,说道:“吕……吕公子,既然你和雷煌、顾习、雷军他们都是旧识,都是老朋友了,你这性子也真是不错。 你既然来我这里,别说求不求帮忙,也算是看得中老夫。 现在,我说话也是有几分分量的,你尽管放心,这你那茶坊尽管经营。 有什么问题,尽管派人跟我说,天大的事情,由我顶着呢。 ”孙波屏这话说得很是有味道,他自然知道叶韬来安庆肯定不是为了开那么个茶坊玩,肯定是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来的。 虽然就茶坊的事情来说,这话有些大,但叶韬却心领神会,他站了起来,捧起面前的茶盏,对着孙波屏说道:“如此,多谢大人抬爱了。 小生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两人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互看一眼,眼中都是狡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