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必多说这些……”叶韬带着一点点的微笑,有一些安抚意味地说。 按照比较形而上的说法,谈玮然太着相了。 无论是作为一个有着一定地位的军事领袖,还是作为一个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的王子,这番话都不是能随便说的。 这种决心,这种淡淡的愤怒,这种若有若无的想要将事情纳入自己控制的权威感,这种属于一个王子,一个爱国者的威严,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表达出来。“玮明是怎么说的?”叶韬问道。 他一直没有多介入他们兄弟之间的各种交流。 相比于春南的两个王子都快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东平的两个王子互相之间的倾心交谈,共谋国是尤为让人唏嘘。“大哥说,如果条件许可,王位……或者是帝位,他并不见得一定要拿在手里。 至少,是在一开始的时候。 但是,实际的权力他绝不会放手。 ”谈玮然犹豫了一下,说道。叶韬点了点头。 这样的态度,才是一个帝王家的长子会有的态度。 对谈玮哉这个小孩子,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毕竟不是一母所生,本来就隔了一层的关系。 再加上谈玮哉出生的时候,谈玮明谈玮然两人早就已经开始操持各种实际的政务军务了,虽然他们一直想要尽到兄长的义务,一直想要带着小dd出去玩。 但莲妃常菱当年却一直不停地在阻挠。 或许,那是一种担心吧。 无论如何。 一个出生春南那种斗争纠葛的宫廷地女子,要让她相信王室里的兄弟也一样可以有真正的亲情,那实在是太难,太不可思议了。 而这种被阻挠的经历,也多少影响了谈玮明和谈玮然对谈玮哉这个小dd的观感。 在这种情况下,在牵涉到太大太深远的问题的时候,经过慎密地考虑。 决定要牺牲掉这个小dd,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叶韬对此也没什么反感。 实际上,没有血缘的顾忌,叶韬对于谈玮哉和莲妃地态度,要比谈玮明谈玮然更强硬一些。 在叶韬的脑子里,常菱是个讨人厌的欧巴桑,而谈玮哉是个很烦人的小孩……而他在春南的时候,更是了解到了常菱是怎么样讨人厌。 怎么样工于心计的女人。 现在,在春南王庭里,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谈玮哉越来越不可能是一个讨人喜欢地小孩。“你说得没错,春南之所以做出这种姿态,必然也是一种妥协。 两个国家合二为一,的确,作为一个国家来说。 实力必然是有很大的增长,一个国家的最高层能过获得的权力和支配力都会大大增长,但是,不管是合并的哪一方,都必然会在其他方面接受各种冲击。 我们先不说到底两个不同的制度体系如能够结合在一起,光是两国的那些势力庞大地家族的地位上升或者下降又该怎么办?东平重视匠人和商人。 春南重视士人,这也是很难协调的矛盾。 ……很难想像,春南会毫无阻碍地提出这个提议。 提出这样的提议的前提只有一个:他们觉得避免了战争,他们获得的利益更大。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春南就是不敢打仗。 ”叶韬说:“我不知道陛下准备让我在云州待多久,不过……现在可是陛下将叶家堡分封给了我,将我地老家安在了云州。 这里还有戴云,有戴家在,我想要回宜城老家都有点麻烦了。 恐怕。 我想要不干这个北疆经略使。 都得是在很长时间之后了。 坦率地说,我对春南。 对常菱,对谈玮哉都没什么好感。 这个事情,我总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而只要我在北疆,至少我保证,随时有十万精锐大军站在我们这边。 ”叶韬这也算是很明白的表态了。 这也是个很有力度的表态。 叶韬这算是谦虚了。 现在的叶韬可不是几年前的叶韬了。 他现在可以调动云州、镇州、奔狼原的全部力量,甚至还有不久之后的整个北方草原的力量。 在南方,以叶韬和齐老爷子,和七海商社和闵越等人的关系,只要叶韬一表态,几乎涯州和整个水师都会受到影响。 这些年来,叶韬地叶氏工坊将很多技术交给了原来是对手地高家,让高家在普通的军械制造方面重新回到了东平第一地地位;南阳的老牌家族师家,虽然当初被叶劳耿摆了一道,损失不小,但之后他们一直紧紧追随叶家的技术变革脚步,现在也发展成了农业和制造并举的态势,他们在朝野内外的关系也不少,实际上,由于师家一直仅仅追随叶家的技术变革,虽然他们其实在其他方面压根和叶氏工坊没什么配合,但想要把自己摘清楚恐怕都做不到,况且,在叶韬掌握着越来越大的力量的情况下,有必要摘清楚吗?天下第一军血麒军是叶韬组建的,谈玮明、谈玮然和云州系统的将军们多有在血麒军任职的经历,现在中坚阶层军官,都是当年的士兵和士官成长起来的,血麒军现在总共有二十七个营,其中有十一个营正是当年和叶韬并肩经历过白石城战役的老人。 要说叶韬在血麒军里没有影响力,那才是睁眼说瞎话。 而还有天璇军的邱浩辉呢……这个从弈战楼举行的行军棋大赛开始,从组建实习性质的血麒军进入军事系统的传奇性的将军,对叶韬建立起来的整个系统的感情十分深厚,和叶韬更是有着半师半友的关系……在脑子里稍微过滤了一下叶韬能够掌握,或者或多或少能够影响的力量,连谈玮然也有些惊讶。 但,惊讶是惊讶,谈玮然却没有丝毫害怕。 不管是害怕不能掌握还是害怕叶韬会有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对这个姐夫,他们可算是太了解了。 虽然叶韬的权力是如此巨大,但他几乎从来没想要将任何一项力量变成自己的,云州经略府的整个体系,对任何有能力的人都是开放的,如果在春南……这样一个伟大的系统早就被斗争中的各个派系侵蚀得千疮百孔了,估计叶韬早就没办法将这些庞大的力量掌握在手里了。 但在这里,叶韬就是光风霁月,怀着善意和信任对待大家,他就是能够一言九鼎地影响大家,指导大家,命令大家。 更不要说现在戈兰等等奔狼原的大部族,对叶韬、对叶韬的这个家庭的信赖,实际上是远大于对东平朝廷的信赖的。 作为景云骑的主帅,谈玮然对这一点看得还是很清楚的。“姐夫,有你这句话就很足够了。 ”谈玮然笑着说:“这事情每个三五年都不真正开始进入到详细的谈判和实施呢。 我们乘着这些时间,摆平北方草原,攻下北辽,顺带着扫掉西凌的脸面如何?到时候,看春南还是不是好意思和我们平等地谈合并的问题。 ”谈玮然显得很有信心,对于他来说,对于这个早就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强大的辅国者的他来说,这才是他最大程度保证自家的利益,保证东平上下从立国开始到现在的非方成就的最好的方法。“好……”叶韬扬了扬眉毛。 他说出这个好字并不轻松。 叶韬知道,三五年里要想灭掉北辽都不太可能,现在的云州,恐怕没有这种军力,而东平朝局现在也开始朝着一种诡异的态势在发展,他也不敢保证就能获得足够的支持。在叶韬和谈玮然聊着几年后乃至十几年后才能看到各种征兆和现象的问题的时候,池雷却在为如何搞定面前的敌人而操心。 在经过了几次的反身作战,将戈兰麾下的两万精锐骑兵接入了北方草原之后,池雷已经一点都不操心自己的侧后了。 加萨部族和吉尔吉斯部族都已经归顺了东平,都派出了使者和人质在他的军营里,他也已经老实不客气地问两个部族各要了两万骑兵配合作战。 科尔卡部族已经在内外交攻下,输了两仗,现在已经在挣扎是不是无条件投降的问题了。 但是,池雷现在的大麻烦是,他得对付数量超过九万人的沙盗。 沙盗并没有部族的人说得那么可怕,装备粗劣,训练和军纪都很差。 但是,沙盗的人数实在是多。 池雷在前沿掌握的部队,哪怕加上加萨部族和吉尔吉斯部族来助战的这种压根不会去用的而部队,也就十万不到。 但是,面前的九万沙盗背后,根据飞艇队的侦查,还有更多沙盗在向这里kao拢,丰美的草原,对于这些在充满了风沙的广袤大地上讨生活的沙盗们来说,实在是太有**力了。“防守……让我怎么防守……”池雷并不是质疑叶韬当初的命令,但是,叶韬等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沙盗会疯狂到这个地步,会搞出这种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部队,来进行惨烈的消耗战。 如果以目前的兵力死守,一旦军械和火油弹的补给出现断档,一旦有任何一个方面溃决,恐怕都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池雷咬牙切齿,眼睛通红,他身上腾腾地冒出浓烈的杀气。“妈的,我不防守。 ……重器械营,辎重营,一个轻步兵营留下继续执行原有的方案,协防工作交给加萨部族和吉尔吉斯部族。 其余各部,给我立即整装,我们连夜拔营。 我可不会等着别人来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够狠。 既然沙盗不怕死,老子就要看看,到底他们肯不怕死到什么地步。 ”池雷恶狠狠地下令。 虽然在军中呆了那么许久,可池雷其实真的很少会一口一个老子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