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然不动,继续留心着萧清吟的讲座的叶韬,可是大家的主心骨。 而看到叶韬这样镇定,大家也自然而然地安定了下来。 戴云的手虽然搭在剑柄上,但这也不过是她习惯的动作而已,并不会引起别人什么注意。 那些侍卫们不动声色地留心着周围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只有在整个大教室最后面的几个卫士,才在同伴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将折弩张开,上弦。 说起来轻巧,可这却是项很有技巧的手段,要能够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不用棘轮和拨杆,赤手拉弦,而弦上手指可以接触的,也就只有最中间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牛皮的一段而已。 能够用手指勾开弩机,挂上箭矢,一点都没有面红耳赤的勉强的样子,这些卫士们的能力毫无疑问要比有些人想像的要来的厉害,厉害得多。虽然侍卫们只是隐隐开始戒备起来,尽可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和神情,但气氛的微妙变化却是他们无法控制住的。 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刺客们的身上,微微感觉到了压力。 是不是动手?是不是有把握?这种微妙的压力和威慑,是只有在这样一群高手的群落中才会有共鸣的东西。 刘勇和金泽再戒备,自然是不可能让那些刺客和孙先生手底下的探子的皮肤刺痛,但弥散在空气中的那种警惕,却是能够被人察觉的。站在讲台上的萧清吟,可也是见过场面的人物。 雷音魔宗在西凌哪怕到现在仍然是如履薄冰地在运作,在控制场面和发现危险方面,几乎人人在行。 萧清吟注意到了叶韬地那些护卫们的轻微的动作之后,心生警觉,也开始意识到了整个场面的气氛的奇异之处。 老神棍的本事可不仅仅在嘴上,他的即时判断同样了得。 在西凌,在很多次经验教训之后。 他已经懂得,这种机会上谋划地行动。 多数都是潜伏刺杀,图的就是一击必中,一旦失手,通常是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地。 而现在,叶韬的护卫们已经开始警觉起来,对方却还没有出手,恐怕连第一次出手的机会都够呛。 但萧清吟却忽然一改刚在站在讲台后面侃侃而谈的那种淡然。 居然开始在整个讲台上走来走去,拿着粉笔在硕大的黑板上做起板书来。 一个个简单的图表,他信手拈来,一点不费精神,但在场的那些学生和其他来听讲座地人则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在图表和板书的配合下,萧清吟的讲解顿时好理解多了。 但叶韬却微笑着为萧清吟的急智叫好,显然。 萧清吟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特异之处。 他可不比叶韬,身边有诸多高手层层设防,不是谁都能近身的,叶韬身边的人知道萧清吟挺重要,却也不方便明着做出什么行动来保护他,只能kao他自己。 这样来回一走动。 对于潜伏着地刺客来说,就更难选择出击的时机了。果然,那个潜伏在地板下面的侏儒刺客觉得情况不好,对外界的气氛又没有一个感知,终于在他们约定的准确的时间,在辽远地丹阳钟楼的打点的钟声飘进教室的一刹那,发动了攻击。整块地板轰地一声炸开,侏儒刺客纵身跳了出来,漾着淡淡的碧蓝色寒光的短剑朝着萧清吟刺去。 萧清吟就势一滚,虽然仓促之际脑袋一下子重重装载了黑板下面的墙体上。 却躲开了侏儒刺客的第一剑。 当侏儒刺客再次攻击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面临着不得不和萧清吟拼命的情况,虽然他地剑指向了萧清吟。 但背后地短矢也已经到,他固然是可以将萧清吟立毙当场,但自己却也不免一死。 侏儒刺客显然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还是朝着侧面蹦了出去,而当他再想要kao近萧清吟地时候,却发现面前已经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就在他一怔之间,尖厉的箭矢啸声已经又到了他背后,还不止一个……哲罗出手了。 这个北国第一神箭手,现在的技艺已经到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练下去的地步了,并且,能力也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单独的射箭方面,只要是远程武器,他现在都精通,乃至于指挥远程方面的部队也绝无问题。 不管是技巧,还是判断提前量的意识,都已经到了精微的境界。 更何况,哲罗自己格斗方面的身手也不差,对这种刺客的动作多少心里有些数的。侏儒刺客毕竟占了身形纤细的便宜,一缩一滚又多了开来,但这么以来,讲台上的主动权却是完全丧失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刺客们也行动了,就在惊恐的人群开始要四散奔逃的时候,刘勇沉郁严厉的声音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坐下,不要动!”而此刻的刘勇已经自己亲身突入人群,将一个潜伏的刺客揪了起来,抛到了半空,而哲罗的箭准确地钉在了此刻毫无反抗能力的刺客身上,随即是第二个……刘勇这些年来甚少出手,但这一次他显lou了一下身手,却让其他那些护卫们惊讶不已,原来,刘勇这个平时他们都叫“刘叔”,总是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家伙,身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呢。金泽没有动,他垂着双手站在叶韬、戴云和谈玮莳的边上,哪怕一个刺客冲到了面前五步的地方,他都没有动一下。 所谓的血溅五步这种事情金泽是不相信的,至少,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是没可能的。 而在那个冲到了他们边上的那个刺客背上,已经瞬间盯上了两支短矢,让他瞬间倒毙在地。就在短短几瞬之间,护卫们就干净利落地将事情做完,甚至将尸体都拖了出去,让那些刺客们连想要改变主意要挟在场学子以图自保的机会都没有。“大家收惊了。 如果想要继续听讲座的,晚上去弈战楼的讲解大厅吧。 今天……呵呵,看起来现在是继续不了了。 ”叶韬宽厚地说,随即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叶韬不免有些扫兴,好好一次出来听讲座散心的机会,就这么被人毁了。 虽然侍卫们没留活口,没机会盘问到底是哪边的人,但在这个当口出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能让人想到吧。 毕竟,刺杀萧清吟这种事情,不是哪个人都会去做的。 叶韬的那些个护卫倒是十分镇定。 料理这些刺客们太轻松了,完全反应不出他们的水平。 要说个人武力,他们都绝不弱于东平王宫里贴身保卫谈晓培等人的那些核心侍卫,但从护卫的经验,互相配合的默契程度等等来看,他们还真没碰上多少对手过。叶韬此刻也不方便回去,而是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情报局,将情况和聂锐沟通。 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曹破军也收队回来了。 四个人全部抓获,而且,基本上能判断,应该是那个邹家的管家。围捕的行动很顺利,除了那个叫邹福的管家身边的一个挺厉害的家伙暴起发难,打伤了一个情报局的人之外,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说起来,这个邹福还真是潜伏在了一个很让人料想不到的地方。 邹家在丹阳算是个很有趣的家族,对家里几个孩子都不怎么拘束,但几个孩子倒都长成不错的青年,尤其是现在嫁给了运河总督府治下南郡总督佘惊云的次女邹星,一直都是太子府的常客,和太子妃王芳频很谈得来,也是丹阳社交圈子里很讨人喜欢的一个人物。 邹家的其他几人也都是这样,做着不大不小的官或者嫁给不大不小的官,守着家里不多不少的产业,过着不穷不富的日子,有着不紧不慢的调子,很是讨人喜欢。 邹福这个管家来丹阳也已经快有十年了,当时也是邹家的朋友介绍来的,向来规规矩矩,不在府里生事,倒是很和这个家里的调子。 忽然一群情报局的探子和内府的禁卫闯进门来要抓走邹福,可让这家人吓得不轻。 而那个平时傻乎乎的大个子小孙,居然是个暗藏的高手,更是让大家料想不到。 家里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倒是没想到家里藏着这种人到底对他们家意味着什么,倒是讨论起以前欺负小孙让他们有些后怕……而邹家的老人,居然翻了翻白眼,在情报局的官员要求他们协助调查之前就让大家到大院集合,带着随身行李,准备跟着情报局的官员去天牢……这种粗神经和做事的方式,倒是让情报局和禁军的人很是有些想不明白。听了曹破军这么一说,叶韬倒是轻松了起来,大概,这算是这一天里最有趣的事情了吧。 叶韬说:“这邹家一家,未必知情,虽然查是要好好查的,不过也别太为难人家吧。 ”聂锐哈哈大笑说:“邹家几代人都是这种粗疏的性子,说起来,邹家以前也是谈家的家丁呢,还是很贴身的家仆。 就是因为那一代家仆太丢三落四,好像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才被乱棍打出来的。 后来,谈家老人觉得有些苛刻了,才在丹阳为他们置业的。 他们才不会是jian细叛徒,就是……就是性子太可喜了,太容易相信人而已。 大人请放心。 这次,要审的,可就是那个‘孙先生’呢。 不知道能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来。 ”叶韬淡淡笑着说:“不管你们准备挖什么,怎么挖,不过,这里该不用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