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麦克阿瑟

第十三章 麦克阿瑟汉城以南二十英里的金浦机场，一架因为发动机故障而迫降的C-119“飞行车厢”摊倒在跑道南端，几辆卡车正在费力的拖拉着陷在泥地中的飞机。天气转凉，瑞恩紧了紧军服的领口，抬头仰望天空。周围的美军与南朝鲜军官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老家伙到底亲自来了。”旁边的一名陆军少校和瑞恩小声低估着。美国空军的前身是陆军航空队，两家的关系比较亲近。“海军航母被击伤，前线又和中国军队接了火。老头子能不急吗？”瑞恩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他的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情。“那帮蓝制服，接连把事情搞砸也不害臊。”陆军少校故意提高声调挖苦着旁边的海军军官。“没有陆战队，你们还在釜山啃泥呢！”一名海军中校狠狠的回嘴。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中止了这次小小的口角。云层下出现了一个小型飞机编队，四架F-80流星机护送着一架四引擎螺旋桨运输机，机场上的几架战斗机快速起飞接替护航任务。机头写着“巴丹”字样的C-54运输机缓缓降落下来在跑道上停稳，清瘦的麦克阿瑟将军腰杆儿笔直的走下舷梯，身后跟着几名记者。矮小的南朝鲜陆军参谋长急步走来，高大的麦克阿瑟和他拥抱，就好像大人抱着一名小孩，记者们急忙抓拍着这“感人”的场面。麦克阿瑟扶正他标志性的黑色墨镜，摆出了和蔼的笑容。军官们簇拥着将军进入了跑道旁的会场，召开一场简短的新闻发布会。“将军，请问联合国军跨过三八线会不会引起战事的进一步扩大，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一名戴着眼睛的记者又问起了这个老掉牙的傻问题。“消灭在朝鲜的一切武装抵抗力量，并使之成为一个统一自由的国家，是联合国十分重要的基本政策，而削弱这一政策将是一个致命的错误。”麦克阿瑟将军打着官腔，这一直是联合国军的官方解释。“您对美国海军航母福吉谷号被击伤有什么看法呢？我们难道不能将美国的小伙子从远东撤回国吗？”另一名中年记者问出了棘手的问题。作为海权象征的大型航母被击伤是所有美国军人的耻辱，瑞恩知道海军已经将所有攻击型航母都撤出了前线，移动到了朝鲜半岛的南端。幸好这次是击伤，能够可大可小的对外解释，没人想在这紧要关头再遇上什么倒霉事。瑞恩到想听听麦克阿瑟是怎么回答的，总不会说我们害怕共军的打击，将军舰都撤回到米格机够不到的地方了吧。“除了消灭敌军之外的任何计划都只能彻底挫伤我军的斗志，这将在将士们心理上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让我军在北朝鲜极其艰难的战线上无限期地滞留下去。尽快结束战斗，才是美国人民所希望看到的。”麦克阿瑟并不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的继续推销自己的观点。接下来又是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比如什么基督教妇女联合会要求减少士兵啤酒定量配给之类的。麦克阿瑟当然一一进行了回击。“将军，有传言说前线部队与中共部队交火，攻击福吉谷号的米格机也是从满洲起飞的。您对此如何评价呢？”一名红头发的记者站起来发问。瑞恩在心中暗暗咒骂哪些为了金钱出卖情报的军官，肯定是哪些在东京吃喝玩乐的远东司令部混蛋干的好事。“如果中共派遣部队进入朝鲜也会被我消灭，而且美国空军完全有能力阻挡住他们过江！”麦克阿瑟干脆的回答。瑞恩很高兴将军没有提海军，这帮蓝制服确实无法让人信任，关键时刻还要看我们空军的。可是将军接下来的讲话却让瑞恩傻了眼。“我现在就要朝北继续飞行，然后沿着鸭绿江看看到底有没有中国人！你们如果不怕死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麦克阿瑟放出了豪言。将军疯了！这是瑞恩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鸭绿江边可是米格机的巢穴！海军“黑豹”在撤退前和米格机天天恶斗，他难道不知道？在座的军官乱作了一团，可是将军的权威是不可质疑的。第五航空队指挥官克兰涅只好派遣一个中队的F-80喷气战斗机提供护航。将军同时提出了需要一名了解共军空军情况的参谋在飞行中介绍情况。瑞恩不幸被选中，跟在记者后面无奈的登上麦克阿瑟的专机“巴丹”号。他回头看着从机场停机坪上滑行起飞的F-80战斗机，这些流星机圆滑的机鼻被涂为天蓝色，垂直尾翼上画着一只骑着火箭的唐老鸭，鸭脖子上系着的蓝色围巾上写有白色的阿拉伯数字十六。瑞恩知道这是第五十一截击战斗机联队第十六截击战斗机中队的飞机。“上帝保佑这些‘飞鸭’，我的命就靠你们了。”瑞恩心情紧张的系好安全带准备起飞。飞机到达巡航高度后，麦克阿瑟开始抽着他的玉米芯烟斗接受记者的采访。看着他两眼发光，像高烧病人一样红着脸的兴奋样，瑞恩很快就知道了将军如此鲁莽的原因。“过于狂妄自大。”瑞恩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将军显然还是沉溺于仁川登陆的胜利喜悦中，这次胜利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声誉，被记者们捧成了美国的战神，对于眼前的危险毫不在乎。麦克阿瑟随后当着记者的面，口述了一份给远东空军司令的电报：“立即派遣B-29轰炸朝鲜东北靠近苏联边界的港口”。将军随后温和的告诉记者，不要宣传报道这道命令。实际上是暗示各大媒体在明天的头条登出这条消息，缓和海军航母被炸的负面影响。瑞恩知道这条命令显然与华盛顿特别强调的不要刺激苏联扩大朝鲜战事的原则相违背。可是公开违背华盛顿的命令，也是将军的一个乐趣。“巴丹”号在西海岸上空转弯，到达鸭绿江的入海口。“沿着江飞！飞低一点！”麦克阿瑟给飞行员下达命令，飞行高度降低到四千米。瑞恩向机翼下看去，到处都是穷乡僻壤，崇山峻岭，裂谷深峡，没有一点中国军队大规模进入朝鲜的迹象。突然周围护航的流星机发生了一阵**。“米格机！9点钟方向！”直到很多年后，瑞恩耳边还是不时响起“巴丹”号驾驶员的这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