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嫡系与陆大系

只是M1917与马克辛重机枪一样采用水冷式枪套，因此在作战的时候更换枪管很不方便，同时太过笨重，勤务性和机动性大打折扣。“我预测，M1917重机枪，我们中国最起码要花五年的时间才能仿制出来。”徐邵文正色的说了道。他的这句话根本没错，中国在1921年的时候由汉阳兵工厂成功仿制出了M1917重机枪，并且俗称为卅节重机枪。“呃，那按照徐将军的意思，这把枪确实有可取之处了？”余志达被徐邵文莫名其妙的话弄的糊里糊涂的。“嗯，这款M1917重机枪订购一千五百挺，机枪的子弹也订购六百万发。”徐邵文点了点头，然后吩咐的说道。“我明白了。对了将军，赫尔曼先生在电文中还询问，对于这两款新枪的代理权，是否要分配给其他公司协助生产？”余志达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又问了道。徐邵文笑了笑，看来雷明顿.公司还算是很尊重自己的这个大股东的。他说道：“回电给赫尔曼先生，就说一切由雷明顿公司实际情况为准，如果雷明顿公司的工厂承受不了这么多生产线，可以优先分配给春田兵工厂和勃朗宁公司。”“明白了。”余志达起身退出了办公室。————————————————————————————————————徐邵文有了这一批新型的武器，.部队的战斗力将会得到强大的提高。他规定机枪连必须配备四十支M1917BAR自动步枪，步兵连则要配备二十支。至于M1917勃朗宁重机枪，将全部取代马克辛重机枪，成为15师重机枪的制式装备。至于常规步枪，徐邵文打算替.换到现在所有的恩菲尔德步枪和汉阳造，采用统一制式的斯普林菲尔德步枪，也就是美国生产的春田式步枪。这样一来，15师的所有装备都是美国式的了，这样后勤子弹的供应也可以统一了。春田1903式步枪质量要比恩菲尔德好多了，这样步枪.的寿命也就显得要持久。更重要的是它比恩菲尔德步枪精准性更高，虽然在射速方面要慢一些，但是能节省不少子弹。五月下旬的时候，李振宁向徐邵文发派电报，他想.仿效徐邵文的15师，将上海115师整编为甲种115师，同时设立一个炮队。徐邵文知道李振宁这个电报的意思，是需要自己这边拔下更多的军费过去。但是徐邵文在犹豫了一阵之后，并没有反对李.振宁扩编115师，但是也没有赞成和支持。他只是提出愿意将15师推移的恩菲尔德步枪、,1916半自动步枪、马克辛重机枪和德国人留下来的几千支步枪，做为资助送给李振宁。徐邵文并不是.认为李振宁扩编115师会对自己有威胁，而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为甲种15师更换装备，军费的开销已经非常庞大了。以现在的经济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维持两个一模一样的甲种师队。李振宁在收到徐邵文的回电之后，也猜出了徐邵文现在经济压力，于是将扩编115师的计划暂且搁置，同时青浦特训营的新兵也在第八期的结束之后暂停招兵。从第六期到第八期的新兵，已经让15师傅和115师都满编了。青浦特训营在这段时间便做为预备役的培训基地。李振宁最终还是要了徐邵文送过来的恩菲尔德、M1916等15师退役的二手武器，他们把这些武器做为预备役的储备装备，而多余的则通过父亲李万齐的关系，倒卖了出去。只不过，他将倒卖武器所获得的资金，全部投入到了镇守使署衙和115师的运营，尽量减少徐邵文的财政压力。就在徐邵文满怀信心的看着15师渐渐凝聚规模的时候，师部总参谋长夏国桢却忽然闹起了脾气。六月五日一大早，徐邵文刚刚从自己的官邸来到市政大楼的将军府办公室，副官陈令先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前天有一分电报给忘记汇报了，师傅参谋长夏国桢要来胶州见您。”陈令先住处是在徐邵文官邸的附近，平日早上的时候，他还会负责去叫醒徐邵文。今天一早因为要赶着忙昨天没处理完的事情，所以早一步来到了将军府。徐邵文一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一边从陈令先手中接过电报看了看，不由纳闷起来，问道：“怎么电文上就写了夏国桢要来胶州见我，可是是什么原因怎么没表明啊？”“呃，电报员收到的电报就是这样，这是前天的电报，夏总参可能中午就回过来一趟了。”陈令先回答道。夏国桢虽然是15师总参谋，但是在非战时，师部参谋部的职责通常由将军府参谋处代替，所以这段时间夏国桢一直就待自己的驻防区东营市。“这个老夏，平时不是这样冒失的呀。”徐邵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刚刚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屁股还没把座位坐暖，办公室的大门就敲响了。陈令先起身去开门，门外是一个侍从官。“什么事这么急？”陈令先看到侍从官脸色有些难。“呃，师部总参谋长夏国桢请见将军。”侍从官快速的说了道。“夏总参要来就来嘛，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陈令先笑着说了一句。“只是，夏总参样子很生气，而且听他的随从说，他是连夜赶过来的，一晚上都没合眼了。”侍从官叹了一口气，解释的说道。“这么严重？一夜都没睡，这事很急了，我马上去告诉将军。”陈令先让侍从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匆匆的走进办公室的内室。徐邵文已经听到陈令先和门口的侍从官对话了，他心中又惊讶又奇怪，夏国桢俨然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论稳重论城府都是有相当经验的，怎么今天如此失态？他不等陈令先开口，立刻吩咐道：“去请夏国桢进来，另外让厨部准备一杯咖啡。”陈令先马上让侍从官去了。五分钟后，夏国桢把自己的副官和警卫员都留在了休息室，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徐邵文的办公室。当他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鲜明的高级军官制服，看上去很英挺，但是却恰恰与布满血丝的双眼、稀须的胡渣子形成了对比。“老夏，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徐邵文略略诧异的看着夏国桢，示意他先坐下来。夏国桢刚刚坐下来，陈令先端着刚刚煮好的咖啡送了进来，在他的面前放了下来。他倦意十足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我夏国桢做为督军署武官处第一批军官，是跟着您一起创立这番基业的。可是现在可好，您的几个老同学刚从军校毕业，就平步青云，一下子做到了旅长的位置，这让我们老些老部下怎么安得下心？”徐邵文听到夏国桢这么一说，当即就猜到郭松龄一定做了什么越轨的事情。郭松龄是34旅的旅长，与夏国桢一同驻扎在东营市，现在夏国桢惹火了，那么他自当是罪魁祸首。而且郭松龄被分配到34旅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是夏国桢今天才能诉苦，就只能说明要么夏国桢忍了郭松龄很久，要么就是郭松龄开始很低调，这几天去不老实了。“老夏，瞧你说的，你和我是一起在战场上杀过鬼子的。我把谁忘了都不可能把你们这些老部下给忘了呢？”徐邵文语气诚恳的说道，这是他的心里话，自己白手起家，全部仰赖着这些嫡系旧部带着新兵打拼打今天。他缓了缓语气，说道：“说说吧，是不是郭鬼子那厮又惹了你了？”“除了这个大块头，还能是谁呢？”夏国桢的个子虽然不矮，但是比郭松龄却还是差了一截。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徐将军，你说说吧，我身为15师总参谋长，原本安排旅长是大事，不过将军您既然亲自拿定了主意，我也绝对不会有意见。只是我现在想提拔一下旧部任副旅长，这不算过分吧？”“副旅长？”徐邵文略略沉思了一下，因为将军府武官处这几个毕业季接待的军官，都是士官或者低阶军官，所以没办法安排到旅级部队任命。当初15师成立的时候，他就表示过萧安国、夏国桢和孙建业他们可以推荐和提拔一批军官。只是，副旅长这职位同样不算小了，夏国桢要提拔他的旧部也应该提前告诉自己一声呢。“老夏，你打算提拔谁做34旅副旅长呢？”徐邵文问道。“以前96团的老部下了，当时是我的副级，叫作张隶。我记得徐将军去年在拿下斤原县的时候，你还是见过他的。”夏国桢如实的说了道。“记得记得。”徐邵文的确有印象，他略略点了点头，说道，“如今15师刚成立不久，各级军官都有实缺，提拔张隶做副旅长，理论上不算过分。哦，15师确立之后，张隶任什么职？”“他从副团转为了正团，在带34旅的91团。”夏国桢听到徐邵文也支持自己的观点，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接着说道，“申请的文书我都拟好了，按照程序我先拿到了旅部，让那个郭松龄过目一下。郭松龄倒好，直接对我说，他打算推举一个叫王少阳的营长做副旅长，还把申请文书给扣了下来。”说到这里，他心中的气头更大了，不禁拍了一下桌子，斥道：“徐将军，您看看，您说说吧，姓郭得来了才几天时间啊？就这么放肆了！”“王少阳？”徐邵文对这个名字也深有印象。当年战场上，那次黑夜里的日本人突袭，带领95团二营的营长就是王少阳。他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感触更深，能拼能打，勇敢无畏。他思索了一下，脸色变了变，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这郭松龄怎么敢扣着申请文书呢？”夏国桢不是那种落井下石、背后阴人的人，他并没有以“郭松龄胆大妄为”的理由趁机贬低对方，相反是如实的回答了道：“我是师部参谋长，对于军官的任命我只有考察权和反对权，所以任命副旅长当是属于旅部和师部的事情。郭松龄是旅长，他自然有这个权力了。”徐邵文微微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夏国桢会趁着这个时候大肆贬低郭松龄，却没想到夏国桢还真是一个实在人，心中不免绝对这个老夏还是挺可kao的。“这郭松龄也太离谱了吧，师部参谋长都敢忤逆？再搞几天，我怕他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呢。”他皱着眉头，表现的很生气的样子。夏国桢连夜从东营赶到胶州，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尽职、有原则了，当着这个忠臣面前，面子肯定要给足的。“可不就是。”夏国桢连连的点了点头。“把一个营长提拔到副旅长，他脑子给驴踢了是不是？”徐邵文干脆站在起身，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心想这下子可真是给足夏国桢面子了。夏国桢愕然了一下，对于“脑子被驴踢了”这句话有些没理解过来。他看了看徐邵文勃然大怒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连连说道：“徐将军，这事我的确也过分了些，大老远跑到您这里来瞎扯。但是，我总觉得郭松龄这厮是仗着徐将军老同学的身份，不把我们这些旧部放在眼里。”他顿了顿，接着语重心长起来：“我是师部参谋长，而且34旅也是我直属部队。郭松龄现在不服我不要紧，我担心的是一旦再起战事，军令下去属下不服从，那这仗还能怎么打？”“你回去给我带句话给郭松龄，就说……算了，带话效果差了点，我写一封信直接给他，他以后再敢不服从你的命令，你直接按军法招呼。”徐邵文说着，马上找了一张信纸拔出钢笔开始写信。“老夏，这事我一定替你做主。你也别气了，先喝咖啡提提神，这一夜看你操劳的。”夏国桢心中渐渐有些感动，看来徐将军果然不会不念旧情。其实这件事他原本只需要与萧安国商量一下，就能把郭松龄压下去，但是他却必须来亲自试探一下徐邵文到底是什么态度。一下子把几个老同学都安排为旅长，这怎么能不让他们这些旧部担心呢？不过现在看来，这是多此一举了。夏国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洋人的玩意闻起来是不错。可是咖啡刚刚入口，自己差点没喷出来。“他娘的，这洋尿啊，这么苦。”夏国桢怕喷到了徐邵文的身上，强忍着给吞了下去。“呵呵，洋人喝的就是这个范儿，咱们中国的茶不也是苦嘛。来，放几块糖下去。”徐邵文经常喝咖啡，所以在抽屉里备一喝方糖。他把方糖取了出来，递给了夏国桢。夏国桢看着这些白糖一块一块，四四方方挺好看的，就拿了一块含在嘴里，然后配着咖啡喝下去。“嗯，好多了这。”说着，他又捡了几块糖塞到嘴里。“糖是放在咖啡里呢，你怎么单独吃了。”徐邵文真是一脸哭笑不得。“糖不都这么吃的吗？”夏国桢眨了眨眼睛，嘴里还吧唧吧唧的捣鼓着糖块。他虽然是武备学堂毕业的军官，但是并不是每一个武备学堂都有外教，也并不是每一个上过学堂的军官都有见识的。徐邵文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他把信写好了交给了夏国桢，说道：“这信你也可以先看，然后再拿给郭松龄。至于副旅长的事情，我现在就准了，让张隶任34旅副旅长。至于王少阳，就让他接张隶的团，出任团长。”夏国桢接过了信，好好的收了起来，感叹的说道：“徐将军，果然明是非。”“另外我还是有一句话一定要带给郭松龄，你就替我骂他，他脑子要是再让驴踢了，我就让他长驴耳朵。”徐邵文补充了一句。“好，我一定骂他。”夏国桢站起身来，准备告辞。“老夏，你昨天一夜没睡，你没休息，你的司机和部下也都没休息。这样回去路上弄出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反正事情不急，你和你的部下先休息一夜，明天返回也一样。咯，别说我不照顾，差旅费都算我的。”徐邵文哈哈的笑了笑。夏国桢感激加感动的笑了笑，说道：“将军你有心了。”送走夏国桢之后，徐邵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这还只是陆大系和嫡系旧部的小摩擦，鬼知道日后会不会还有更大的摩擦呢。他给郭松龄的信其实不算严厉，只是将夏国桢在战场上打过鬼子的事迹描述了一遍，以此告诫郭松龄，夏国桢不管怎么说都是属于前辈级的人物。夏和郭年龄相仿，都是老男人了，但是相互之间应该取长补短，共同学习，而不是尔虞我斗。当然，夏国桢看了这封信之后，他自己也会知道徐邵文是真真切切记着自己的。这份信不单单是让郭松龄收敛气焰，也是给夏国桢打了一支安心剂。六月六日，历史走上正规，一代枭雄袁世凯在悲伤和恐惧中，突然病逝了。自从，中国正式进入了军阀割据的混战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