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川鲁沪巡阅使

徐邵文自己也舍不得，他好不容里在山东成立了商务部，并通过国民银行联手控制了整个山东经济进入了良性发展时期。同时，他还有好几处矿业、轻工业的私产，但是这些都必须放下来，决不能因为小利益而把心血底子给毁了。他之所以提前告诉部下，就是希望他们能尽快调整心理，该出售的产业就赶紧卖掉，该找人代为管理的就赶紧去找人。至于徐邵文自己，也是打算把他在山东的两个矿业、四个大型盐业、两个轻工业工厂和一些七七八八的投资，全部委托给胡明喻帮忙打理。同时他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山东东部全部可以归还给皖系，唯独要留下青岛一处。毕竟青岛海军还需要发展的基地，同时德国人留下的珍贵机械和工厂以及炮台，如果要全部迁往四川的话，那可是很困难的事情。这些东西他都打算留在青岛。此外，如果青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话，自己对于京津地区发生的任何大事情，随时都可以cha一脚进来。这消息暂时还是保密，没有过早的散播出去，以免引起混乱。在这段时间，徐邵文还特意.取消了原先国民银行发行的纸币，要求市民们可以将纸币送到就近的国民银行分行兑换回大洋。国民银行以前发行的纸币，都是.根据市场上流通的货币量来制订发行数量，同时没有强制要求兑换，所以到目前为止，纸币没有任何贬值，对于徐邵文来说也不算亏。这也算是自己没有鱼肉辖区老百姓的做法了。————————————————————————————————————不久之后，段芝贵和吴佩孚的.两路大军，在北京卢沟桥附近爆发了一场战斗，击溃了张勋的前锋部队。到了七月中旬，各路讨逆军都杀进了北京城。张勋带着溥仪等一众大臣躲进了天坛，准备做最后的抵抗。讨逆军进京之后，张勋的辫子军已经是一蹶不振.了，面对几万的虎狼之师，如果要真的打起来，根本就撑不了几分钟。但是这几路讨逆军根本就没有急着进行讨逆，因为段芝贵、吴佩孚、徐树铮等人，心里都很清楚，大局已定。但是，一来为了突出讨逆的艰难性和规模性，所以.进攻的战线故意要拉的长久一些，二来则是各自麾下的士兵们，在北京这个泱泱达成里面，多多少少要揩点油。辫子军占领北京之后，城内城外的富户穷户都被洗劫了一遍，而讨逆军进来之后，抢劫也都是有分寸的。东西不能不抢，但是绝对不能抢出民愤，这就是.讨逆军各路长官下达的命令。于是很多士兵都跑到老百姓家里，借口维护治安要老百姓捐钱，如果不捐那就是在你的家里搜辫子军余孽。从7月3日军队北.上，到了7月12日才攻陷了张勋最后一道防线，整整花去了10天的时间。张勋在天坛被攻克之前，仓皇的逃亡了荷兰领事馆躲了起来，他的人这一走，北京立刻宣布了光复。溥仪这个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只得迷迷糊糊又宣布退位了。两天之后，段祺瑞北上来到北京，重新入主国务院，以“再造共和”为由，宣布自己出任中华民国执政，国务院因此被改为执政府，准备独揽大权。但是冯国璋在这个时候，以副总统的名义出任代总统，在八月初的时候带领自己的嫡系16师来到北京就职。至此，府院之争依旧延续了下来。冯国璋和段祺瑞都在北京上台之后，第一次政见冲突倒不是“武力统一全国”还是“和平统一全国”的问题上，相反倒是在于对鲁沪巡阅使徐邵文的新任命上。他们两个人现在都知道，必须先把徐邵文cha到四川去，这样才能稳住各自在北方的大权，所以就这个急切的问题马上就开始进行了。早在讨逆军平复北京复辟之乱的时候，徐邵文已经在与靳云鹏交涉关于山东东部归还的事情了。靳云鹏是得到了段祺瑞的授意，所遇在与徐邵文谈判的时候，态度还是很客气。只不过徐邵文虽然很大方，一口气把山东东部全部归还，但是必须坚持保留青岛做为唯一的势力地盘。徐邵文说，美国为他制造的十几艘军舰已经块要完工，这些军舰必定需要一个地方安置。青岛海军基地是现成的，如果要返回上海重新另起炉灶建立海军基地，不禁浪费时间还浪费财力。靳云鹏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段时间徐邵文把东营德国补给基地的东西都迁往了青岛，一些私人的工厂也都迁到了青岛。更何况青岛上面留下了一大批德国先进的机、炮台和工业产业，这些东西徐邵文想要，他自己也是垂涎三尺呢。所以靳云鹏一直强调既然归还山东，就必须保证它的完整性。徐邵文不禁冷冷笑了笑，青岛德国的产业可是他花了几十万买下来的，而且如果不是他打跑了日本人，巴黎和会之后这些德国的东西就是日本人的，轮也轮不到你靳云鹏。最后，他不得不抬出了美国来压靳云鹏。徐邵文请来了美国驻胶州领事来调解这件事。美国领事告诉靳云鹏，洪武将军已经与美国达成还军协议，要在黄岛和青岛进行相互协作。如果靳云鹏不肯让徐邵文来主持青岛的政局，那么美国在黄岛的海军基地，将会考虑进行迁徙。靳云鹏自然之道他自己绝对不可能守下山东沿海的，一旦美国海军基地撤离了，旅顺的日本人可就会哈哈大笑起来了。徐邵文同时还强调，如果青岛谈不下来，他是不会放手的。就算靳云鹏的11师要武力收复，他不相信凭借甲种15师和海军大炮的配合，还打不跑你靳云鹏。靳云鹏最终请示了段祺瑞，段祺瑞正急着把徐邵文赶到四川去，于是就答应保留青岛的势力地盘。段祺瑞是在冯国璋出任代总统前，先一步成立执政府的，所以他调任徐邵文为四川军务边防督办。但是八月冯国璋出任代总统之后，以为段祺瑞要安抚徐邵文这个原本属于自己的挡箭牌，当即立刻宣布任命军政大员当由总统发令，取消了段祺瑞对徐邵文的任命，宣布改四川军务边防督办直接为四川督军。冯段二人开始了激烈的争论。远在胶州的徐邵文，这段时间忙着把关键的产业都迁往青岛。他打算依旧让葛敬恩出任青岛镇守使，同时在青岛筹备了3000陆军驻守，有美国人在黄岛海湾罩着，青岛不需要那么多兵力。更何况就算美国人不协助，单凭德国人留下来的三座炮台，以及不久之后运抵回来的军舰，都够坚守了。八月五日这一天，将军府参谋部和15师参谋部将迁往四川的路线制定完毕了。在将军办公室里，徐邵文看完了行军计划，略略皱了皱眉头，说道：“兵分两路，一路经江苏到江西，转入湖北之后到达重庆。另一路从南京和上海，乘坐兵船沿江而下，达到重庆。嗯！”站在面前的郝劭光、夏国桢和林蔚三人都凝神等待徐邵文的批示。“沿途的补给有计划吗？”徐邵文问了道。“这事暂时还没着落，恐怕得去和代总统商量一下了，江苏、江西和湖北都是直系的地盘，要补给的话得事先打好招呼呀。”郝劭光说了道。“行，我想代总统会帮我安排的。另外辎重物资不要全放在兵船上，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可会让我心疼死了。辎重分一部分用火车运吧。”徐邵文依然锁着眉宇说了道，就像有心事一样。“是，我会安排妥当的。”郝劭光点了点头。“好了，运兵船的事情，就委托美国和上海海军协助帮忙运输，另外也可以征集一些客轮。”徐邵文吩咐了道，“至于火车的调度，也要与各省的交通部进行协调了。”“放心吧，我们已经着手开始联系了。”郝劭光说道。“唉，四川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可能要艰难一段时间了。”徐邵文叹了一口气。林蔚走上前来，说道：“将军，当年你孤军抗日的时候，也算是很艰难了，只不过重头再来一次罢了。”“呵呵。”徐邵文微微笑了笑，他没有和林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交谈下去。四川的情况要远比北方更复杂，好几股势力盘踞在那里，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不得而知。当年在山东打日本人，只需要付出军事行动即可了，但是现在去四川就不一样，什么手段、什么诡计，都是要用尽的。他顿了顿，又说道：“另外，八月底就先派一部分人去四川那边先看看，与四川督军刘存厚和军务帮办周道刚他们会一会。”“是，我们计划让武官处唐钰光为先行代表，再从段云峰的33旅抽一个营随同前往。”一旁的夏国桢应了道。“将军，这几天还有一些事情比较棘手，您看看是不是您亲自斟酌一下。”郝劭光在这个时候试探的cha进一句话。“棘手？是什么事情？”徐邵文微微诧异了一下问道。“山东这边很多市政官员想要随同徐将军一同南下，这几天他们频频的来找我，希望我能向您说说这个事儿。”郝劭光说了道。“什么？市政官员跟着我南下，我在四川现在落脚的地方还得向刘存厚、周道刚他们要，要他们这些文官跟着我，我拿什么安顿他们？”徐邵文忍不住笑了笑。他给公务员的薪水是很高的，而且不像其他军阀那样把军政混为一谈。对于各地的布政，他大多是放手让这些官员去做，基本上只要做的好就绝对不干涉。所以在山东东部各地城镇的政务官员们，都觉得跟着自己真正意义上有一展拳脚的地方。“那，就是回绝了他们？”郝劭光问道。徐邵文想了想，说道：“你问问上海和葛敬恩那边，如果却人手，就挑几个拔尖儿的人才到青岛和上海去吧。去四川就不用跟那么多人了，我们这次不是搬家，可是出征呀。”“哦，明白了，明天我就回复他们。”郝劭光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教育部对于山东东部的那几所五年制义务学堂的问题，想向您确认一下，是不是要停办，或者转移到四川去。”林蔚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顺便也问了道。徐邵文沉默了一下，对于祖国未来一代的培养他是很重视的，民众的素质提高直接代表国力的提高。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那句话，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哭孩子。教育部不要解散了，规划下青岛镇守使署衙，义务学堂照样开办，教师们的薪水由青岛镇守使署拨给。”“明白了。”林蔚对于徐邵文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感到很钦佩，乱世民如蚁，但是徐邵文却能懂得爱护这些蚁，当属难能可贵了。“另外，我记得有些有人报告，义务学堂没有提供午饭，所以很多家住的远的孩子，中午都不吃饭，有这事对吗？”徐邵文又问道。林蔚愣了愣，这个事情他这个当参谋的自然是不知道了。他转向徐邵文的副官陈令先，问道：“令先，有这事吗？”陈令先想了想，为难的说道：“好像是有，但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报告了，我也忘记了。”“这可不行啊，告诉葛敬恩，我们南下之后，青岛镇守使署衙的公务员，就是减薪也要把义务学堂办好。学堂增加餐厨，为师生提供早餐和中餐。如果财政有余，学堂还要建设学生宿舍，给寄宿的学生们提供保障。”徐邵文严声的说了道。郝劭光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其实在治理山东民政工作上，教育部的开支严格的来说，甚至比商务部都要多。五个义务学堂平均每年要接纳三千个学生，而且学制是五年，这笔开销已经很大了。现在还要提供早餐、午餐和住宿，恐怕单凭青岛一处税政是支持不起的呀。”“没钱就想办法，国内慈善家们支持不足，就向国际慈善家们要。美国人不是用甲午战争的余款搞了一个什么基金，这个基金在北京还建了一座大学呢，可以让教育部的人去联系诸如此类的基金会呀。”徐邵文没好气的说了道。他顿了顿，觉得说的还不够，于是又说道：“还有那些大地主、大老板和大资产阶级的人，他们每次送你们的钱，你们也可以捐一点出来搞教育嘛。”这一句话一出，让郝劭光、林蔚和夏国桢三人都脸色变了变。徐邵文之所以把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让他们的部下们心里知道，他们的底细自己是一清二楚的。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了，一个电报室的侍从官那来一份新电报交到了副官陈令先手里。陈令先看了看电报，走到徐邵文面前说道：“将军，代总统冯国璋取消了上个月20日段祺瑞执政府下达的委任命令。”“什么？”徐邵文愣了愣了。“代总统前天发布了新任命，委任鲁沪巡阅使为四川督军。”陈令先一边看着电报一边念道。徐邵文不由的笑了起来。起初段祺瑞委任他为四川边防督办，这个职衔要比四川督军小多了。而现在冯国璋北上登上了总统宝座，改派他为四川督军，就是明显的要与段祺瑞对着干，同时更大程度的给足自己面子了。但是徐邵文可不是蠢蛋，他知道冯国璋比段祺瑞更狠。6月份的时候，原四川督军周道刚被滇军罗佩金赶到了重庆，周道刚就拱手把四川督军的位子让给了刘存厚，自己甘愿做二把手当军务帮办。刘存厚和周道刚是一类人，都是四川的土军阀，而且也都是心怀野心。在护国战争的时候，他们都支持护国军，而护国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又愿意遵从北京政府。甚至在张勋复辟的时候，这两个人还跟风的支持张勋。现在段祺瑞在平息张勋复辟之后，变得独大了，刘存厚和周道刚又忙不迭的表示支持段祺瑞。只不过刘存厚是地道的墙头草，而周道刚却有割据四川独大的野心。周道刚被滇军罗佩金打败之后，表面是装的很孙子，把督军职位让给了刘存厚，其目的就是想让刘存厚当挡箭牌，借助刘的四川第二师来拒四川境内的滇军、川军和黔军。就眼下而言，刘存厚是公开依附段祺瑞的，段祺瑞也承认他这个四川督军。冯国璋现在任命徐邵文为四川督军，那么自然就是要把刘存厚从督军这个位置上赶下去。这样一来，在政治上打击了段祺瑞，在军权上消弱了支持段祺瑞的刘存厚，在关系方面还使得徐邵文和刘存厚一下子就结下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