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醉“杏花村”沙家镇并不是一个有多繁兴的地方,马立彪也并未为陆少郡准备一桌丰盛的桌宴,他借客家之地,在已空无一人镇长家院里招待陆少郡。而马立彪所谓的款待,也就是依他在西北的风俗,并且多有相较的意思。先遣营进镇时,马立彪让他的骑兵团列立街道两旁护卫,威武雄壮,给足了陆少郡面子。陆少郡让部队安顿下来,自己带着陆子飞和一个排长去会见马立彪。一名马家军的卫兵将陆少郡带往一处地下酒窖,那里,马立彪已经在等着他们。陆少郡看了看,这里囤积着数十坛的酒,而马立彪已在中间摆开了一张桌子。“马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少郡问。“我马家军战时本无开酒之例,今日我与陆营长相遇,英雄相惜,已顾不上那么多了,就请陆营长给个面子吧!”马立彪爽快地说。陆少郡:“马团长过奖了,我仅仅是八路军里一个小小的营长,不眷惜英雄美名,更担不起这个称谓,我们有我们军队的纪律,我先遣营一向杜绝抽烟饮酒,今天恐怕要让马团长失望了。”马立彪见陆少郡如此,便诚恳的说,“今日,我是见到八路军部队非同寻常才甘愿下马想请到陆营长把酒相谈,绝无它意,一来是惺惺相惜,我敬佩贵军作战行动的迅捷,在我之前除掉了沙家镇镇长这个民族败类,也算是为国家清理了门户,二来我想结识陆营长作个朋友,希望借此机会能冰释前嫌,扫去往昔自相残杀的不快!以期日后我们能同心同德,共杀日寇!”陆少郡见马立彪这么说,就就敞开了心扉,“马团长职务居我之上,如此一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今天马团长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陆少郡就舍命陪君子!”说着就想坐下,陆子飞却着急了,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哥哥自小受家严架管束,从不沾染烟酒恶习,谁知道陆少郡能喝多少呢?况且这深处敌后,四周都是日军,万一出现了紧急情况,到时可怎么办呢?这时的排长也是急得没办法,营长真要这么喝下去,醉得人事不省的时候部队谁来指挥呢?两人几乎同时拉住了陆少郡,陆少郡知道他们的意思,他说,“如果我的部队缺少了我这个脑袋就瘫痪的丧失作战能力的话,是我的悲哀啊!部队没有了我就不能再打仗,那要我的副营长做什么?要我的连排长们做什么?你们既然没有担当的勇气,又为什么作我的部下?!是我看错了人,还是你们真是无能之辈呢?!”一通话让陆子飞和排长放开了他,马立彪更是感言获深,“陆营长真是一员骁将,带兵如此有方,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啊!贵军放心,有我骑兵团在!我保这一带安然无恙!陆营长要是看得起我马某,我们彼此交为兄弟如何?”陆少郡说,“马团长见笑了,马兄请!”“陆兄请!”两人不分兄弟大小称呼入座。“我听说山西杏花村产的汾酒清澈干净、绵甜味正、香味极佳,今天这里堆放这么多的酒坛,都是正宗的杏花村的汾酒啊,借花献佛,我们兄弟就畅饮一番吧!”马立彪高兴地讲。说话的时候,小方桌上的几碗已开坛倒满了酒,一时香飘四溢,“好酒!果然纯正!”马立彪是饮酒的行家,自然对这味道有一番惬意,而陆少郡此前是滴酒未曾沾过,他对这味道根本品不出好坏来,只是和善的看着酒碗。马立彪起身,“来!陆兄,为我们今日意外相逢干上一晚!兄弟我先干了!”陆少郡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喝,就像喝白开水似的,直把喝到一半的马立彪惊得停下来,一直看到陆少郡一气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碗。这么没东西下酒的干喝,马立彪是在西北呆久了入乡随俗渐渐适应过来的,今天却见陆少郡如此的喝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对陆少郡来说,他知道自己不会饮酒,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的酒量,也根本不知道喝多了喝醉了会如何,也无适可而止的度量和把握,就这么放开不管生死的喝到肚里去……“陆兄这么海量,敢情是酒桌之客?”马立彪赶紧喝完剩余的半碗后,问到。陆少郡抹抹嘴,“马兄见笑,我从未喝过酒,我说过,今日舍命陪君子,我们一醉方休!”“好!兄弟真是仗义爽快!我们不醉不归!”马立彪自己为陆少郡满上,“为我们日后同心抗敌,我们再干一碗!”就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大碗,陆少郡又跟喝水似的一气灌了下去。这时,一个士兵前来报告,他奉马立彪的命令前去水泉方向侦察,意外撞见了先遣营刚和日军血战过的战场,现场依旧血淋淋的阴森恐怖,惊得他赶忙折马返回,前来通报情况。士兵附耳给马立彪说了一下大概情况,陆少郡就在一旁等。马立彪一听士兵所讲脸色大惊,直直看着陆少郡,“陆兄,水泉来往沙家镇方向路上的日军……”陆少郡已经喝的有些高了,开始浑身散发酒气,但他神智依然清醒,他淡定的说,“是我杀的,我要狠狠地惩戒一下日本人,我要让他们知道,能杀人敢杀人的不只是他们日本人,我要比他们杀得还凶!相比于他们的残忍,我已经对这群畜牲仁慈了许多。”“陆兄之胆识能气吞山河!实乃我等中国军人之楷模!来,我们再饮一碗!”两人又是一饮而尽。马立彪放下酒碗,说,“陆兄胸中藏有雄才大略,绝不是简单的普通人物,今日能否赐教一番?兄弟我愿洗耳恭听!”陆少郡很不在意,他已有几分醉意,“什么雄才大略?!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长,也只能顾得起眼下的事情,承蒙马兄看得起我,我现在才能与马兄平起平坐啊。”马立彪:“以陆兄之才学,日后定能一展宏图,怎能会一直屈于一个营长呢,来日方长,可从长计议!”陆少郡不屑:“还请马兄赐教,什么是从长计议呢?”“这个好说,陆兄既然不甘于做营长,兄弟可借日本人的人头步步高升啊!”马立彪解释道。陆少郡:“噢?用日本人的血染红我的领子,好!可我不知道我得损伤自己的多少士兵!如果所有的军人打仗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升官发财而来,那这个国家离覆亡已经不远了……”一席话警醒了马立彪,“兄弟说的对,我自罚一碗!”说罢果真灌了下去,他在西北闯荡多年,喝酒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陆少郡接着说,“日本人有什么?凭什么让中国军队一听日本兵来了就军心已涣散大半。飞机,军舰,大炮,坦克,所有我们没有的能杀人的东西,这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日本人冷血嗜杀,下手狠毒无恶不作,这已让日军“军威”远扬,有的士兵会怕这种霉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一交战就想着自己怎么能活着逃出去,这样军队怎么还能打仗呢?对付日本人这些狗东西,我们只有杀,比他们杀得还要凶!只有你杀了,才知道,原来日本人也是肉做的,他们也有怕你的那么一天!”“陆兄高见!军队没有悍勇之风那还叫什么军队,只可惜这样的军队在中国少之少矣!”马立彪垂叹到,“不知陆兄今后何去何从呢,我是问,贵部下一步要开拔去哪呢?”这就涉及到机密的问题了,一旁的陆子飞和排长听到这个**的问题有些紧张,他们真怕陆少郡喝多了。“我告诉马兄也无妨,我们下一部遵照指示要开赴河北跟日本人作战,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陆少郡这么一说,旁边的两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马立彪:“今日一别,不知何日重逢,你我效命疆场,生死难料。我敬佩陆兄的胆识为人和胸魄,今日陆兄也算为我党国扫除叛孽,也免了我骑兵团远劳跋涉之苦,我别无他物,就送陆兄军马五十匹吧,不知陆兄可愿否接受?”陆少郡:“无功不受禄,我不想亏欠马兄人情,马兄的好意我还是心领就是了。”马立彪:“陆兄客气了!这五十匹军马你受之无愧,我马家军虽不是国民政府军嫡系,缺资少饷,但送陆兄五十匹军马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再说,贵部对日作战有功,这就算是我代国民政府犒赏陆营长的部队吧!”“既然马兄对我如此慷慨,我再执意回拒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也没什么东西相送,今天只有陪兄弟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如果马兄看中了我们什么东西,我一定奉上以作馈礼!”陆少郡说。“陆兄误会了,我说我愿无偿相送,怎么会再收受你的回礼呢,这不是置我难堪么!我们今日只求一醉,来,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