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第67章 推心置腹 兄弟同心(0 07)外面,51团骑兵们在练习马上射击,团长陆少郡刚刚批给他们一千发子弹。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远处摆放着废弃的坛坛罐罐,骑兵们上马举枪,飞奔中练习瞄准,所有人足足跑了好几圈子。难得的实弹射击,士兵们都很谨慎,琢磨着射击要领……“砰!砰!砰!……”骑兵们开始射击,而且一放枪就是毫不犹豫的果断,几乎抬枪锁定目标的时候子弹已经飞了出去,数百米外的坛子罐子被打得碎片纷飞,在一旁观看训练的刘山一行军官见51团骑兵开枪射击打得如此酣畅淋漓,终究忍不住躁动,纷纷上马登台献技……团部作战室里,陆少郡拿笔敲击着桌面,听着枪声紧凑的节律,“这些家伙!就使劲造吧,看来我又得多打日本人的主意了!”一面叫来祁文良,“参谋长,你做个好人,再去给这些小子们送去两千发子弹,照这个速度他们用不了多久就空枪了,跟他们说,就今天一次啊!以后再想这么造就得自己多缴获些!”祁文良于是笑着带上几名士兵去取子弹,不多久外面响起一阵炸开的欢喊声,“谢谢参谋长!”……做“好人”的祁文良被“受宠若惊”的士兵们团团围住要高抛,祁文良欲奋起抗争,但还是被身手敏捷的士兵们牢牢抓住,不由分说地就被高高抛起……接着外面传来士兵们的齐喊,“谢谢团长!”,之后又是砰砰砰的枪声……陆云川笑着说,“少郡,你的士兵真是生龙活虎!临战时能严阵以待,出击时又攻势凌厉,这样的部队才是真正虎虎生威啊!”陆少郡说,“虽然他们打起仗来都不怕死,可我情愿让他们训练时多消耗些子弹,也不想让他们战场上因训练不足做无谓的流血牺牲。一开始我们出战时是人多枪少,注定了枪比人宝贵,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士兵才是这个部队最珍贵的力量,以后的指挥官也注定出自这些士兵里面,只有他们才能让我们部队一代代传承延续下去而且永远保持本色!”陆云川点点头,转而说到,“我们当初投笔从戎,立志一块从军,可惜天公不作美,阴差阳错我们天各一方,你也失去了一次进军校学习的机会,庆幸的是,你并无因此失去什么,经过历练你反倒是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我很放心。少郡,你看看这个,它或许对你有用……”说着,陆云川随身拿出一个记录本,递给陆少郡。“这是什么?”陆少郡很奇怪,但当他翻开第一页时,旋即一切明白了。“这是我记录的一些近几年世界各军事强国最新的战略战术理论,我想这里面很多的东西你可能还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国内还不曾有,很多都是我从欧洲国家的内部军事资料中抄录来的,此行带在身上,没想到能遇见你,你应该好好看一看。”陆云川对他讲。陆少郡已经迫不及待更确切说是如饥似渴看完了第一页,之后突然重重合上,“堂兄,这些理论虽有暂时性,但绝对大有用处,你这是”陆云川则很淡然,“你能看出这些军事理论有时效性,我就不用担心这些书面上的东西会束缚住你的思维了。温公教给我们东西可以受用一生,可这些东西可以让我们有更好的借鉴,毫不夸张地说,现在世界上的陆军最强国非德国莫属,这里面借鉴有德国的战略战术突击的最新研究成果,是通过我德国教官的关系在德国顶级军事院校借阅到的。不过很可惜,即便最新也很有价值,却对现在的我们毫无意义,因为他们这种出色的军事理论研究是建立在他们本**队武器装备和周边地域的基础上的,甚至立足更高更远,以中**队现在的状况,我们只能望尘莫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他们的理论研究是建立在武器装备上,那他们未来的军事理论肯定会随武器的改进和世界的政治、经济各种局势变化再度变更,所以说,我们只能在理论上跟进,而绝不能立足于他们的成果,不能因为他们就被动束缚住我们自己的理念,也许十年、二十年后这些东西就不再适合用了,但现在,这里面肯定有值得你我所借鉴的奥妙……”……当陆少郡潜心研究记录本里面的内容时,陆云川为了不打搅他,就去和51团官兵们处在一起,他要好好了解这支**的部队,而51团官兵们都已经知道陆云川和他们团长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也都把陆云川视作自己人。在操练场边上,陆云川和陆少郡的官兵们坐在一起谈天,看到这位团长的堂兄如此儒雅,有个士兵就问陆云川是否上过学堂呢这么个天真的问题,陆云川淡淡一笑,“计较起来我和你们团长也算是清华的半个学生,可我们却是个不争气的学生,我们自己做主半途中止了学业。日本想吞没中国,为了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自强自立,那么多中国人倾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我们放弃自己的学业尽点微薄之力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想有朝一日如果自己还活着,自己还不太老,真想再回去了结这个遗憾啊!”周围士兵立马炸开了,“团长没告诉过我们啊!我们就知道团长是高中学堂出身……”陆云川一惊,“哦?!是这样吗?!想必你团长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当初我们走出校园立志报考****军校,也怪了,那几天就赶上连连大雨,道路泥泞,眼看军校报名期限即到,可你们团长却被雨淋病全身热得滚烫再也不能走了,我想背着他,却让他以死相逼非让我先走,结果就再没见着他,没想到他还好好的,更没想到他来了这里……”于是51团士兵们啧啧一阵惋叹,惋叹自己的团长失去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可仔细一想,他们又不知道应该惋惜还是应该庆幸了,不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惋惜,陆少郡才能成为他们的团长,而自己现在也得以成为团长的部下吗?!…………晚上,51团驻地寒空明月高挂,皎洁的月光金辉璀璨,陆云川独自坐在一处空地上,就这么的一直望着这轮圆圆的月亮,呆呆的……陆少郡在旁边坐下来,也抬起头,同样呆呆地望了起来,陆云川知道会是他,也没转头,自顾自个儿的看着……许久,陆云川问,“少郡,看了那些东西没?说说你的想法。”陆少郡收回看月亮的眼光,转而望着无尽的月色朦胧的远方,“堂兄,我认为,即便我们没有飞机坦克大炮,不是说我们以后也会一直没有,也并不意味着这些建立在武器装备上的理论对我们毫无用处,德国人讲求快速而突然的进攻,以最大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制空权,之后使用装甲力量直接从敌军薄弱的地方撕开防线横插直入,对敌汇集的军队从战略上完成快速迂回和包围,这种打法如果事先手法隐秘,肯定能制敌于慌乱使之疲于应付,这样一来,战争的胜负就已见眉目,按我们中国的说法,德国人在作战布置上力求先发制人,一举敲掉敌国的精锐力量,即便不能敲山震虎立竿见影的立即取得胜果,但也足以使对方元气大伤,他们的作战思维,以‘制人而不制于人’为起点,可称典范!”陆云川点点头,示意陆少郡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许多军队包括日军都是把坦克作为配合步兵的攻坚力量,而德国一改这种普遍的做法,把坦克装甲集中起来做突击力量,充分利用其远程快速机动能力和强大的防护攻击能力,这样的装甲部队集运输兵员和作战于一身,既攻敌于措手不及,又同时为后续陆军部队撕开巨大的裂口,对付这种打法,如果没有对等的装备和同样追求主动的作战理念,而是以普通的阵地战固守坚持免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被迂回的一方能事先察觉危险最好,就是包围也应该力求突围,不过要想再次组织军事力量就需耗费巨多精力了,毕竟以防御对阵进攻思维难免处于被动……其实,我们也可以借鉴这种主动制敌的打法,没有优势的力量,但我们中**队可以尝试着创造战机,只要各部队密切配合,在小范围内我们也可以牢牢掌握战局的发展,置日军于死地……”“你总是另辟蹊径,就像你们**的游击战……”陆云川依旧看着月亮,淡淡地说。陆少郡舒了一口气,“堂哥,其实我们所谓的游击战并不是什么独创,历史上没有绝对制胜的兵法,却永远有顺应战争的战术,兵无常形,水无常势,能在战争中使一方生存下来并且最后制胜的,就是好的兵法。古人肯定早就应用过很多战术,只不过最终有人将它书面总结出来,就令其他人奉为宝典,却也在无形间拘禁了人们本可更为广阔的思维空间。”陆云川依旧淡定,“少郡,那本书就当堂哥的礼物,送给你吧,你要注意,里面有一个部分,讲的是数学与战争的关系,其中有一个比较著名的是兰切斯特线性平方律,这虽是一战前的一个老数学式,解释的却是武器与战术各自对战斗结局影响的辩证关系,堪称经典,可惜,很少有人在意。其实,世界上所有的战争莫不属于数学范畴呢?所有的战争也尽可用数据进行不完全预先和事后推演。幸亏,在数学方面你是天资聪慧,有些你已经在不自觉运用了……”陆少郡点点头,“堂哥,我会好好研读的。”之后两人再次默默看夜空的月亮,而且并不因此觉得索然乏味……清凉的夜风徐徐轻吹,这是一个多么寂静而让人尽情逍遥难得放松的夜晚啊!良久,陆少郡终于开口发问,而陆云川也许一直在等陆少郡的这个问题,“堂兄,你奉命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陆少郡缓缓问到。陆云川终于把目光从月亮移向他的堂弟,眼光中透着无奈,“少郡,对你我无需隐瞒。国民党已对**起了戒心,对**动手是迟早的事情,今天不动手,就是明天,明天不动手,就是后天,你明白吗?我的校长抗战是为了他的***,对**起戒心也是为了他的***,加上国民党内部一直有人主张防范你们**不断扩张的政治势力、抑制你们八路军部队的壮大,在他们看来,你们**还是一个心腹之患,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股政治势力,并非几个人就可以扭转过来。当今中国应是以抗战大局为重,我的上级长官派我来的用意就是尽可能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我知道回去该怎么汇报,但我只能做这么多,你明白吗?!”陆云川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陆少郡沉默不语。陆云川继续沉抑地说,“你我虽不屑卷入政治之流中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但不可否认,你我做军队指挥官之职一日,就不可避免要沦为维护各自政治需要的工具,然而政治上的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留给历史拭目以待,也许等这层朦胧的迷雾逐渐揭开变得清晰的时候,你我各自悔恨已晚……”陆少郡何尝不明白这些,他看看远处什么也看不清的东西,说到,“堂兄,不管谁对谁错,打完这场战争,如果我还活着,我想回家……”陆云川一听,终于笑了,拍着陆少郡,“你呀,还是这么异想天开!恐怕你我到时都身不由己为时已晚了……少郡,咱俩自小受‘忠君报国’家族理念的熏染,为人讲忠重义是我们的立人之本。现在封建社会已过,已无君可忠,但尚有国待报,我们虽知道以一腔热血报效国家,在具体怎么做方面有时却很迷茫,当初我们离开北平不就是不知去往何方才决定投考南京军校的么?现在我们的报国,也就是在战场上为民族自尊而厮杀,为国家谋求独立自强而不惜舍命。但具体下来,抛却是非之争,就是**现在再弱再苦,我知道你都不可能背叛你的阵营,即便他日国人共睹我国民党失去民心难坐天下,我也不可能背弃我所效忠的阵营,即便有人骂我这是封建愚昧不明天下大势所归,我也甘愿背这骂名,至死不离不弃,绝不朝秦暮楚,留下不忠不义之名。‘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忠臣不事二主,这或许已注定是你我的悲哀!”陆云川已经见惯国民党内部的作风,也许此时他的一番长话自有隐约深意,至少,他从许多****部队与日军交战的拙劣表现可见一斑,毕竟几支能打的****抗战劲旅不能代表所有的****部队,更不能代表这整个国家和民族所有的人……在是非的问题上,他和陆少郡有一样的共性,他们能轻易看出“非”的一方,却永远不知道谁是“是”的一方,因为,他们都是只相信自己眼睛才敢得出结论的务实之人,他们不会轻信仅凭耳朵听到的一面之词……陆少郡一提及这个问题就深为头痛,“堂兄,那我们怎么办呢?我不喜欢自己的命运由别人主宰,但我知道,很可能,你我都已由不得自己……”两兄弟也就是在没人的时候谈论这个让彼此沉重的话题,但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俩再天生不愿入流政治、想在政治漩涡外明哲保身,可事实是,他们已不知不觉各自成为政治的一部分……陆云川遂宽慰陆少郡,“我们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也许到时你我已经战死沙场,后世的争端已与你我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我兄弟当下还能在一起!”也许,这是让两人最能释然的话了,于是陆云川陆少郡真的释然起来,一起无声静静的再次把目光转向天上高高挂着的那轮圆圆的月亮……今晚,已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