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愚蠢的“忠诚” (1)济南战役是随后三大战役序幕,济南攻坚战役的顺利结束,标志着解放军部队在兵力、战术和装备上已经具备了攻打大城市的能力,也预示着共产党武装对阵国民党武装的局面已进入一个新的逆转阶段……济南一战,51师重返战场,利剑拔出锋刃,注定带来更多的死伤,古来佳兵不祥,51师对它的敌军来说就属于这么一支“不祥的佳兵”,它的再度出场,必将给对手带来更多的厄运……济南失守的不利消息立马像旋风一样刮遍整个国统区,朝野上下迅速引起一片哗然,各界认识纷纷议论,今后,谁还能挡住解放军的进攻步伐呢?55师作战室,陆云川轻轻放下战报,一阵沉默——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如此沉默:共产党攻取了济南,也就更进一步操控了战争的主动权,下一步共产党的军队会怎么做呢?他很清楚,共产党决不会轻易放过开始步步后退被迫转入防守的国民党军队,他不知道陆少郡是不是已经参与了这场战争中来,他只知道,自己已注定会迟早卷进这场军事对决中来…………还在半年前成都的时候,妻子苏琳已有身孕,温若玉把照顾苏琳起居的任务全全都包揽了下来,那段日子,她高兴地忙里忙外,事无巨细,什么都要亲自动手精心侍候……当时离开家的时候,陆云川心绪沉重地看着她,感慨万千:自己曾答应要把她送回家去,可什么时候才能送她回去呢,而且,他时常要为她的身份担心,担心万一军统打探到她与堂弟陆少郡的关系——谁能保证那些人不听风就是雨呢……半年后的今天当他再次迈进家门的时候,自己的孩子早已经出世,温若玉兴奋地把他拉进屋里,妻子欣喜地为他抱出来传承陆家血脉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小子。陆云川轻轻地抱接过来这个还裹在襁褓里的小家伙,眼里流露出由内而发的祥和,苏琳爱抚着儿子的小脸蛋,抑制不住的高兴,“云川,我们的儿子长得真像你,多俊秀啊!”陆云川却不自觉脱口而出,“一个男孩子长得俊秀有什么用呢,以后长大了你还要教他怎么报效国家……”但他当即察觉出妻子一脸的不高兴,果然,苏琳小心地一把把孩子抱过来,闷闷不乐独自回了卧室——她已经生气,因为陆云川刚才说的话多少有点不好的味道,他为什么要说“你”而不用“我们”呢?!陆云川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口,温若玉“怪”着他,“大哥,你把苏琳姐弄生气了,还不快去哄哄她……”说罢便不由分说就把他推了进去……苏琳也无意生气更不忍心责怪自己倾心相爱的人,只是,她害怕听见陆云川再说一些像是交代后事的嘱咐,尤其是当下尽是国民党军屡屡战败的消息,她也不想让共产党的解放军战败,因为那边还有陆少郡——作为一个女辈,她想得就如此简单,她更多的则是默默分担陆云川夹在两难境地中的无奈,和推攘之下的被迫……陆云川轻轻走了过去,尴尬地摘下帽子,他曾答应过自己的妻子结婚后要一直让她开心,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失言惹得她闷闷不乐,坐在床沿正要道歉的时候,苏琳终于忍不住回身仅仅抱住他,心里的所有的委屈顿然化作泪水一齐涌了出来……“对不起,我们,应该是我们一块把孩子抚养长大,我错了……”陆云川一阵愧疚,安慰到。苏琳依旧埋在怀里抽泣,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许终于意识到陆云川难得回家一次自己不该让他再添为难,于是抬起头,抹去眼角的泪水,委屈地说,“以后不要再跟我说那种话了,好不好……”陆云川伸手替她擦拭去挂在脸上的泪珠,强笑着点点头。就此的苏琳已经很知足了,遂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说,“总算等你回来了,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陆云川一时犹豫,他站起来,若有所思慢慢走到窗边,然后终于回身,摇摇头说,“苏琳,我从军十多年,一直南征北战习惯了厮杀,手上也沾了太多的血,我已经不适合再给孩子起名字了……”苏琳回头看看**自娱自乐着打发“无聊”时间的孩子,再转回来看看陆云川,“不!你的孩子将来会以你为荣的!”“可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陆云川说,“苏琳,你是一个好母亲,起名字的事情还是你来做主吧……”于是不再推托,苏琳精心想出几个名字,供陆云川挑选,他一眼看中了一个很秀气的名字——陆诗祺…………陆云川走的时候,温若玉坚持要送他到离家比较远的地方,知道她有话要说,陆云川遂停住,“若玉,你有话就讲吧……”温若玉低头迟疑,但终于怯怯地问,“云川哥,你……一定……会和少郡打吗……”自从得知陆云川陆少郡两人一个在国民党一个共产党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担心,担心两兄弟迟早有一天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让她很欣慰的是两兄弟一直同心同德不会自相残杀,但谁能保证不**差阳错误打误撞呢?何况自小一块长大她那么了解两兄弟的脾性,两人都是嫉恶如仇一身正气,尤其是那边多年未见的陆少郡,他自小更是桀骜不驯难受约束,也因此他颇得爷爷的赏识,她最怕也最不敢想象是就是两个这样的人各自带领自己的部下对撞起来会是什么样的状况……陆云川一阵凄凉,已经猜想到了温若玉的心思,见她眼圈红红的,遂宽慰道,“你不用担心,少郡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同我的兄弟厮杀的,我相信他也不会,不管走到哪,我们俩还都是血脉相连、永远齐心协力的好兄弟……”然后终于不忍心地转身走开…………然而国民政府已经局面难支,它就像一座危倾的大厦已开始倒塌并将继续倒塌下去,何谈东山再起呢?!这个时候,就连其政府系统的内部都有共产党方面的人隐秘“潜伏”进来位居要职,于是一次偶然,一个神秘而有正当身份的身影在机密档案室里“查阅资料”,无意中在搬出一厚摞陈年档案后两张被刻意藏在最下层的举荐信赫然映入眼帘,“身影”顿然一怔——那是温公当年留给陆云川和陆少郡报考****军校时的举荐信!很快,通过秘密渠道两张复制出的举荐信被立刻送到共产党的地下情报组织,经过严密保护下地转送和再转送,最终收到这个情报的人全部惊诧万分难以置信——没想到国共阵营间的这两个主力师师长竟师出同门别有渊源……这时候,也许只有陆少郡和陆云川两人还蒙在鼓里不知事情所然……这天,陆少郡正在51师师部同他的作战参谋们待在一起研究摸索,此时,两个怀有秘密身份的人意图进入51师驻地,但卫兵毫无情面六亲不认,坚持必须先通报师指挥官得到允可。副师长纳闷地走进作战室,“师长,两个说不清身份的人要见你,这是他们的证件,很奇怪……”陆少郡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要我配合他们的工作,就放他们进来吧!”“是,我去下达命令……”杨耀骏又纳闷着离开…………师部会议室,两位秘密身份的客人被让进来,一个是年轻的小伙子,另一个是持成稳重的中年人,但51师指挥官同时发现,两人的眼光若隐若现,犀利而且刁钻……坐定,中年人说,“陆师长,想必你已经收到了要求配合我展开工作的命令,是吗?”陆少郡淡定地点点头,他想尽快褪去这两个人云雾缭绕的面纱。“那好,为保密起见,请让你的部下退出去,只有我们三个人谈,可以吗?”见来者一副诚意,陆少郡也毕恭毕敬,“我的部下都可以绝对信得过,这两位是我的副师长和参谋长,您有什么事情尽可以说,不必有所顾忌……”中年人看看陆少郡身旁的杨耀骏和祁文良,默许地点点头,“好吧,陆师长,我们可以开始了!”说罢,那个年轻人站起来,认真地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情报部的组长,各位直接称呼席组长就可以了,我只是席组长的助理员。”大家随后坐下,席组长示意助理把一个大的信封递给陆少郡,陆少郡迟疑,拆开,当即一阵惊讶,随即是一阵激动和颤抖——眼前正是那两张复制出来的举荐信,只是没有了温公的印鉴……随即十多年前的事情在脑海一一闪掠浮现,风雨交加,当初就是在南下的那所破庙里,陆少郡把自己的举荐信亲手交给陆云川,此后再没见过温公留给自己的这样东西,他更不知道这样东西会给自己和堂兄带来什么……席组长一直盯着陆少郡神色的变化,“陆师长,我想知道一些问题,你能解释一下这两封举荐信的来历吗?”陆少郡收回思绪,看着他,“解释?!让我解释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我对共产党没有足够的忠诚,还是让我解释当时为什么会去考取国民政府的南京军校?!我无可奉告,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陆师长,你误会了,共产党里没谁会怀疑51师官兵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我们今天能来找你,之前已经知道这背后的事情……”席组长澄清原委,但被陆少郡一口打断,“那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能为你们做也不会为你们做什么!”他失礼地站起来,副师长和参谋长则奇怪师长的冲动之举,但陆少郡显然已经预感到下一步的事情,果然,席组长开门见山,“陆师长,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前去亲自说服陆云川将军,尽可能把他争取过来,说实话,跟他作战,共产党的解放军必须付出巨大的损失,但你要明白,损失归损失,结果仍归结果……”副师长和参谋长恍然大悟,原来来者是想要师长当说客劝降他的堂兄,陆少郡还没说话,了解师长脾气的两人已经预感到了这件事情的难度。陆少郡转身,看着席组长,认真地说,“不可能,我劝你们别白费这个力气了,谁都不可能让他背叛自己的阵营,就像任何人不可能说服你们背叛共产党一样……”席组长辩论到,“只要尽力,许多事情都可以做到,事在人为,我们已经争取很多的国民党军起义投诚,我们相信,由你亲自去说服陆云川将军,一定会功有所成!”陆少郡摇摇头,“不!你们太小看他了!拿他的部队跟那些投降过来的国民党部队相比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的做人之本就是忠诚,就像你们之所以存在要对共产党保持忠诚一样,毫不客气地讲,他的忠诚源自骨子里流淌的信仰,远比你们坚定……”席组长不去计较陆少郡的口失,“陆师长,陆云川将军只要对国家和民族忠诚,就和我们共产党有共同点,为了这个共同点,为了至高的忠诚,他没有理由不深明大义不弃暗投明!”“你错了,他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跟共产党无关,任何人都代表不了国家和民族,何况让他改旗易帜是件背叛而且有辱军人尊严的事情,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陆少郡坚定地说。席组长:“陆师长,我们不要做无谓的争执,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肯定我们已经不可能把他争取过来?”陆少郡点点头,“是的,不可能,只要你明白了什么是从一而终,你就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了……”席组长低头沉思,他是一个思维活络而并不拘泥僵化的人,他心里已经相信陆少郡的话,他在为那边的人惋叹的同时,也为共产党在这边得到这么的一个人而庆幸,但职责使他想做最后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