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冀东事变（九）

第一百一十八章：冀东事变（九）南面战线战事吃紧的同时，集宁城其他几个方向都遭到了日军的猛烈进攻。但是无论日军怎样攻击，集宁城的守军就像风暴中的磐石一样，岿然不动。就如同战后韩云华为已经正式改编为独立一旅的暂编独立第一旅提的亲笔词中说的那样，“民族脊梁、中流砥柱”当之无愧。晚上八点一刻，日军的进攻终于停止了，随后日军除了在卓资山和察哈尔右翼前旗各留了一个步兵大队和骑兵联队外，其余的鬼子全部与当夜在谷寿夫的带领下向东撤去。至此，历时六天五夜的集宁攻防战终于落下了帷幕，而整整打了半个多月的西部战场也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为了加强集宁周边的实力，驻蒙兵团司令官涟沼潘中将又从归绥（呼和浩特）的守军中抽了一个联队的日军进驻卓资山县。而第二十六师团师团长后官淳中将也从所部的的五个旅团中专门留下一个旅团用来监视集宁的杨瑞华部。在此期间，日军第二十六师团也已经完全占领了兴和县。自此，内蒙古军区所辖的县城中兴和县、卓资山县、丰镇县、察哈尔右翼前旗、察哈尔右翼中旗、张北县大部都已经被鬼子占领了。从敌我形势来看，内蒙古军区处于明显的劣势。内蒙古军区和日军华北方面军的长时间的大战牵动着各方的心，而内蒙古军区暂时的失利也让各方揪心不已，尤其集宁这座自抗战爆发以来中国军队惟一用武力从日寇手中夺回来的中型城市能否保得住，也备受国人的关注。集宁攻防战停战不久，各路的情报人员和密探在第一时间便把战果向各自的上级部门报了上去，日军第六师团在集宁城下攻击受挫的消息在当天便以加版号外的形式通告了所有的国人。顿时，八路军总部收到了许多组织和个人发来的贺电，其中还包括国民政府蒋介石、何应钦、陈诚以及像阎锡山、卫立煌等国军名人大将等发来的电报。然而，就算如此，八路军总部内也是一片愁云惨淡。自六月中旬开始，日军华北方面军各部将枪口完全对准了八路军，无论是塞外地区的韩云华部还是115师、120师、129师以及晋察冀军区在内的各个抗日根据地都遭到了日军的疯狂进攻。短短二十多天，八路军辖下的诸多抗日根据地皆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辖区内的老百姓被屠杀，粮食财务被抢光，就连尚在生长的庄家幼苗也被连根拔起。各个根据地都是元气大伤，在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过来。而且，八路军各部的伤亡在这段时间内急剧增加，据八路军总部不完全统计，在不知道内蒙古军区具体伤亡的情况下，八路军各部一共损失了八千多人，其中尚不包括各部辖下的民兵队伍，可以说这下八路军这下是踢到铁板了。这使得党内的一些人对韩云华这个“罪魁祸首”意见很大，如果不是主席和周副主席以及八路军总部的几个老首长在一旁发了话，恐怕韩云华现在可能就在延安的调查室里面喝茶呢。党内的压力是一回事，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外部的压力，尤其是来自日军直接的军事压力。但是现在由于战事的需要，内蒙古军区各部都极其繁忙，就连韩云华这个军区司令同八路军总部的联系也少了很多，而军区政委沈玉泉更是就像失踪了一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总部联系了，更让总部首长们恼火的是，沈玉泉部竟然给他们来了个无线电静默，任凭总部的报务员怎么联系，但是一点回音也没有。集宁攻防战过后三个小时，杨瑞华终于初步统计出了部队的伤亡。看着手里的这张损失统计清单，杨瑞华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该怎样向司令员汇报，他真的不敢把这份电报发往承德。再看看会议室里面仅剩的五个团级干部，杨瑞华的眼泪便忍不住掉了下来。但是尽管如此，杨瑞华还是决定将这份损失尽快发到司令员手里，让他对自己这边的实力有一个大致的判断。接到杨瑞华的电报时，韩云华正在隆化县城里鬼子的守备司令部给内蒙古军区的旅一级的军事干部开作战会议，看完电报后，韩云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会议室里的这八九个军官看来看去，只看得王剑等人莫名其妙。最终还是熬列格这个蒙古大汉肠子直，憋不住话，问道：“司令员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看的俺心里怪怪的，有话你就说呗只要是你说的，俺熬列格以及手下的五千骑士绝不含糊，用你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剑什么所指，什么披靡的。”王剑在一旁接口道：“老呼，是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对、对，就是这句话，都怪你们汉人的话太难说了。”熬列格哈哈哈大笑道。韩云华没有回答熬列格的话，而是沉重地说道：“同志们，刚刚杨瑞华同志发来电报，集宁保卫战已经暂时结束了，集宁保住了，谷寿夫已经撤了……。”韩云华的还没说完，会议室里的这些八路军的高级军官便开始活跃起来：“太好了，鬼子终于退了，哈哈哈…”“老杨真是好样的，这次回去可要好好敲那小子一顿韩云华轻轻咳嗽了一声，等大家安静下来后便接着说道：“同志们，集宁保住了是值得我们高兴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胜利了。杨瑞华同志在电报中也把这次集宁保卫战的损失作了以下汇报：司令员，我部经过六天五夜的连续作战，终于粉碎了日军谷寿夫所部占领集宁全歼我军的阴谋，并且予以敌第六师团重创……此战我部伤亡极其惨重，人员损失超过一万一千人，其中绝对损失达到了八千八百一十六人，重伤员两千二百二十一人，轻伤员不计其数。同时我部还损失了包括暂编独立第一旅副旅长张昊在内的三百一十一名军官，单单团级以上的军官就多达十九人。集宁城遭到鬼子野战重炮和航空兵的猛烈轰炸，同时又遭到了鬼子毒气部队的攻击，现在城里一片人间炼狱，老百姓死伤无数，留在城里的老百姓十不存一，初步估计老百姓死伤在三千人以上，活着的不到三百人。我部经过连续作战，物资损失很大，继续补充……”韩云华的语调越来越低沉，直到最后终于念不下去了，而会议室里的这十来个高级军官再不复刚才的兴奋劲，一个个把头低得很低，拳头都攥得死死的。韩云华缓了缓情绪说道：“同志们，都听清了吗？这一战虽然我们保住了集宁城，但是我们只是保住了一座空城，为此我们牺牲了一万多战士和三千多老百姓，从这方面说，我们得不偿失。然而我们却达到了充分调动敌人的作战目标，现在日军已经再一次从包头和归绥调兵到集宁地区了，敌人留在呼包二市的部队已经很少了，现在我们只需要雷霆一击便能改写中国抗战的局面，可以说大局已定。张昊同志的死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同志好战友，虽然他刚刚参加我们八路军不久，尽管他曾经是一名国民党旧军官，尽管他曾经做过鬼子的俘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位民族英雄。他为我们中华民族的自强与独立流过血撒过汗，现在更是马革裹尸牺牲在了驱除外辱的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战场上，我们应该以有这么一位战友而感到自豪。面对死去了人，所有的话都是苍白的，同志们这个仇我们一定要记住，连同南京的数十万冤魂一起，我们一定要和第六师团以及他们的师团长谷寿夫做一个彻底的了断。”韩云华的话刚说完，会议室里的军官们便起身站起来，齐声道：“司令员，请下达作战任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