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兄弟合计,伯虎报信蓉园中芙蓉池,芙蓉帐暖度春宵——这原本是李贤在这路上早就盘算好的美好生活。然而,谁知道一到这芙蓉园分派屋子的时候,贺兰烟竟不是和荣国夫人一起住,而是和李焱娘屈突申若等人住在了一起。他虽然对自己偷鸡摸狗的本事很有自信,但要跑到一群大小姑奶**上动土,那却着实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泛舟之后被大姊头和小丫头联手耍了一通,接着和许嫣又闹了那么一出,回来之后阿萝和哈蜜儿双双没了影踪,这无疑成了李贤最郁闷的一个晚上。一夜独眠到天亮,到了大清早太阳出来的时候,他抱着枕头正好睡,忽然感到面颊耳朵处有人在捉弄似的又挤又捏。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他顿时想到自个昨天晚上被一个人抛在了这里,登时心头火起。趁人不备,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捉住了那人的手腕,旋即在那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大清早的就来捣乱,昨儿个晚上哪里去了!”“六哥你还敢说,拿了我的请柬,昨天晚上那么好玩的事却不叫上我!”一听到这个愤愤的声音,李贤登时为之一愣,这时,他才看清捂着头眼珠子瞪得老大的人不是他想象中的阿萝,也不是贺兰烟,而是李令月。天知道他怎么会把那细细的胳膊当成别人,真是睡昏头了!李令月当然不是一个人来地。床榻边一溜烟站了四个人,除却上官婉儿和阿韦之外,还有满脸看热闹表情的李显和李旭轮,也就是说,除了太子李弘之外,这一家子都到齐了。满心头痛的李贤一面应付使小性子的李令月。一面叫人进来服侍梳洗,一面应付李显的冷嘲热讽,顺便还得招架上官婉儿和小阿韦层出不穷的建议,而李令月还在那里振振有词地说,能来芙蓉园都是她向武后求恳地功劳,他决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天知道这些成语都是谁教她的!终于,就在他最最头痛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救星的声音:“六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大觉,赶紧起来,我有急事和你商量……”等到那人一进门看到满屋子的人,那话头登时嘎然而止,似是难以相信这里会有那么多人。“五哥!”李令月撒欢似的冲进了李弘怀中,除了正在洗脸的李贤不得闲,其他人也纷纷上前行礼的行礼,问好地问好,让太子李弘好一阵手忙脚乱,原本打定主意要纠正李贤懒散作风的初衷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尽应付这些弟弟妹妹了。用冰凉的井水洗过脸,又用青盐漱口,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李贤方才感到神清气爽,见李弘被围在当中,他便挤挤眼睛笑道:“五哥。赶明儿我让他们一大早也上你屋子里闹腾去。这大清早一大帮人,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好容易应付完了李令月的撒娇,又听得这么一句幸灾乐祸的话,李弘登时气结,遂狠狠瞪了李贤一眼。这时候,他方才想起自己一大早跑来这里,还另有要紧的事情,就想哄着众弟妹离开。谁知李显二话不说地摊开了手:“五哥,我们可都接了令月的帖子,昨儿个晚上你和六哥抛开她原本就不该,今儿个若是不好好陪陪她。后果如何我可不保证。”眼见李令月不依不饶,再想想武后把这个宝贝几乎是宠上了天,李弘百般无奈,只得用求救外加警告的目光看着李贤。眼见太子老哥有要发飚的倾向,李贤赶紧站起身来,拉过李令月许诺半个时辰之后就去芙蓉池边地船坞和她汇合,这才好容易把人哄走了。吩咐月芙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送上两盘,李贤这才懒洋洋地在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李弘问道:“说吧,五哥,什么事?”“刚刚东宫内侍送来了急报,道是辽东大胜。”看李弘那面色异常凝重,李贤不禁奇了。这打了败仗忧心忡忡当然是应该的,这辽东大胜,他这太子兄长摆这幅脸色干什么?再说了,辽东如今是三日一小胜五日一大胜,他听得耳朵上老茧都快出来了,深悔自己没有过去凑个热闹镀镀金。总而言之一句话,打胜了不是好事么?单单只瞧李贤那不以为然的眼神,李弘就知道这家伙还没睡醒,更没得到消息,遂加重了语气解释道:“此次大胜来得极其凶险,英国公原本和新罗所部约定,五月四日进兵,结果新罗军失期未至,险些使得我军腹背受敌。所幸英国公调度有方,薛将军勇冠三军,这才扭转了不利战局。”李弘虽是没上过战场的人,但这寥寥数句话中了几许凛冽的杀气,而李贤听到这话更是倒抽一口凉伐最怕地是什么?一怕粮草补给跟不上,断了后路;二怕就是失期。倘若大军分作两三股,却在最终战场上没有按时汇合,那么转眼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这一次要不是李绩带兵薛仁贵勇猛,那么因为新罗军的失期,唐军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新罗军为何会失期?”面对这么一个问题,李弘却只能两手一摊:“如今只是辽东官员依据探听到的战果向朝廷送来的消息,大胜大约不假,但真正情形如何现在还不知道。至于新罗军为何会失期,兴许有多方面的原因……”“什么多方面的原因,新罗从一介小国成了海东如今最大的国家,自然是打着浑水摸鱼地主意,眼睛瞪着百济那块飞地之外,绝对还对高句丽国土虎视眈眈,这帮就知道捡现成便宜的棒子!”见李弘忽然骂骂咧咧吐出了脏话,李弘顿时愣住了,想要出口劝两句,奈何想想事实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新罗早年被百济和高句丽压得喘不过气来,对大唐何等恭顺?可时过境迁到了现在,当初的小国已经隐隐壮大了起来,自然就流露出那么一丝野心来。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李贤就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这事情暂时不提,如今既然是休假,没来由被这种事败坏了心情。我师傅那人精明得很,这既然吃过一次亏,大约总得讨回来,就是薛仁贵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了,这事情父皇知不知道?”一说到皇帝老子,李弘地面上边流露出些许不自然,接着就摇了摇头:“得到这个消息之前,我今早去过父皇那里,父皇说他要惜福养身,若是我有不能决断的国事,都由母后措置。不过,等中书省的奏疏送上来,父皇母后也就会知道了!”惜福养身……这四个字一入耳,李贤免不了**了一下嘴角。虽说处俊是劝谏了,但大唐的皇帝一个个都是嘴上一套行动一套,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继续和那个天竺番僧勾搭?—要知道,太宗皇帝年轻的时候还嘲笑过秦皇汉武信方术,到老了却免不了走丹药的老路,结果连性命都送掉了,他老爹的定力似乎还不及太宗皇帝吧?病急乱投医的事,古今中外还少么?“六弟,六弟!”被李弘一连声惊醒,他赶紧打了个哈哈把心思蒙混过去,接着就拉上李弘直奔芙蓉池。四位亲王再加一位公主,再捎带上上官婉儿和阿韦,一条船上挤得满满当当。很少外出游玩的李令月和李旭轮在船上又笑又跳,最是贪玩的李显也跟着像个小孩子似的,上官婉儿和阿韦也在那里活蹦乱跳,根本忘记了这一船人没几个会游泳,看得李弘李贤连连摇头。末了,实在看不下去的李贤伸手在水面上舀了一捧水,兜头兜脸的朝一伙人头上洒去,直到众人都消停下来拿眼睛瞪他,他方才提醒道:“这可是在水上,到时候掉下去别哭着喊着让别人救你们!”李显李旭轮向来敬畏兄长,于是都乖乖坐了下来;上官婉儿和阿韦都指望着李贤这个师傅多多传授本领,虽说不情愿,也只得在船头坐下;惟有李令月笑嘻嘻地靠了上来,痴缠地拽住了李贤的胳膊:“六哥,到时候回宫你能不能和母后说说,太液池也不小,也可以划船嘛!”还划船,要是哪天没看住你个小丫头掉下水去,武后雷霆大怒兴师问罪,谁消受得起?程伯虎风风火火赶到了芙蓉池边,费尽目力也只能看到湖面上那远远一抹船影,没奈何只能跑去船坞要船。好说歹说总算划了一只小舟出来,他二话不说拿了一串铜钱塞给那船夫,喝令追上李贤他们那一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船夫有了钱压底,登时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力划桨,不过一刻钟工夫就赶了上去。两船还隔着十余丈的时候,程伯虎就扯开了嗓门大声嚷嚷道:“六郎,敬业有信来了!”李贤昨晚上听到了程伯虎破锣似的歌声,今儿个又领教了这大声嚷嚷,这回味自是非同小可。正当他想要回答的时候,却只见李显一下子冲到了船尾,亦是高声叫喊道:“伯虎大哥,把你昨儿个的情歌再唱一遍,我们就把六哥还给你!”武唐攻略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