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皇宫改制

要想一次性的废除所有的旧制度，且建立一套新的政治制度，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朱祁钰平定京城叛乱之后，他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特别是朱祁钰的军事才能，已经得到了全天下的承认！不仅仅蒙古人打不过朱祁钰，现在连大将石亨都败在了朱祁钰的手里，王骥更是臣服于朱祁钰，天下再也没人敢在战争方面向朱祁钰叫板了！朱祁钰建立的军功可以提升他的政治威望，可却绝对无法完全顶替他的政治作为！当时，于谦等大臣虽然对朱祁钰忠心不二，特别是在朱祁钰让人救活了于谦的儿子于冕之后，于谦对朱祁钰更是感恩戴德，没有丝毫二心！不过，于谦终究无法立即接受朱祁钰的所有新政策，毕竟于谦也有自己的思想，他知道，叛乱的根源是在朱祁钰的新政，如果朱祁钰再次大刀阔斧的推广新政，难免会有下次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朱祁钰除了尽力说服于谦之外，他能做的，只是向自己身边一些影响不那么大的旧制开刀，而他首先对准的就是内宫制度！自古，皇帝的内宫制度就是国家的一个重要制度，很多皇帝甚至在这方面都要听命于大臣。比如，当初仁宗皇帝想找几个民间的舞女进宫表演，都被大臣给狠狠批了一通，而宣宗皇帝喜欢找几个宦官斗斗蟋蟀，也受到了大臣的指责！说白了，这些全都是皇帝内宫的事情，是皇帝的家事！可皇帝即是内宫的主人，也是天下的主人，其行为是天下的表率，其行为自然要受到大臣的约束了！朱祁钰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当初他不肯更皇后，贵妃同房，就受到了众多大臣的指责。这次，趁着京城局势刚刚稳定，朝中情形还无好转，而王直那帮死硬派大臣几乎都完蛋了的机会，朱祁钰首先就在自己“家”里推行了新的制度！能让朱祁钰在内宫推广新制的必要条件还有一个，孙太后病故了！朱祁钰杀回京城后，并没有去见孙太后，而是派侍卫将太后的寝宫给围了起来，也相当于是把孙太后给软禁了起来。这下，原本是后宫主人的孙太后就一病不起了。而朱祁钰也存心要先除掉这个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还一度是王直等保守派大臣后台的太后。朱祁钰想了一个很绝妙的办法，他安排金英把一些关于朱祁镇的消息透露给了太后身边的宦官，而这些事情也很快就传入了孙太后的耳朵里！当孙太后得知朱祁镇失踪之后，病情就更加严重了，就连太医都认为她熬不过这一年了！太医仍然高估了孙太后，京城叛乱平定之后不到一个月，孙太后就死了！朱祁钰当然给她风光大葬，按照习俗，将孙太后也该葬在宣宗皇帝陵墓的旁边，这也算对得起她了。少了孙太后这个碍事的人，而朱祁钰立的皇后也在战乱中身亡，朱祁钰成为了内宫的主人，而他要改变内宫制度，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了！“陛下，这万万不可啊！”于谦虽然知道无法改变朱祁钰的决定，可他仍然要表达自己的意见。“为何不可？”朱祁钰并没有生气，他正是喜欢于谦这一点，别的大臣都怕得罪皇帝，而于谦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怕得罪了朱祁钰。“陛下乃金玉之躯，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呢？”“于大人，你的意思是，朕不委屈自己，就只能委屈他人了？”朱祁钰笑了起来，“那么，于大人请告诉朕，后宫的那些太监，宫女，侍卫又与朕有何不同，他们难道都不是人吗？”“陛下此言差矣。虽然宦官，宫女，侍卫都是人，可他们是臣子，陛下乃大明皇帝，大明天子，怎么能与他人相提并论！”“一派胡言！”朱祁钰猛的站了起来，“于大人，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朕与大明所有的百姓都不同了？那么，朕问你，朱祁镇也趁为天子，那他现在还是天子吗？如果这次平乱失败，那朕是皇帝，还是平民？”“这……”“恐怕，那时候，朕连平民都不如！”朱祁钰坐了下来，“皇帝与平民有何差别？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我们都是人，只是我身为大明的皇帝，是大明的最高统帅，他们是我的属下而已。在本质上，我们都是人！朕决定了，从今往后，内宫不再招收宦官，宫女一律释放，如无家可归，朕出钱聘请他们。另外，按照新的规定，朕身边只留五百侍卫，其他人等，全都编入别的军队。”“陛下！”于谦也很是苦恼，这朱祁钰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理由，可别人怎么劝说，他都不肯听！“还有，朕想好了。从下月开始，朕移居中南海，至于皇宫怎么安排，朕以后再做决定。现在，朕成了孤家寡人，也不需要以往那么多人照顾，自然不需要住那么大的房子了。如果能够用此为帝国多某得一份福利，也算是朕为大明做的贡献吧！”“陛下，这不可啊，皇宫来大明天子居所，如陛下不肯入住，那谁还赶入内呢？”“这个朕自有办法将皇宫利用起来！”朱祁钰站了起来，“还有，今后你不用称朕为陛下了，朕也该称为我，记住了！”“陛下！”朱祁钰横了于谦一眼，然后就撒手走了出去，留下于谦一个人傻愣在勤政殿里。朱祁钰玩了这一手之后，于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朱祁钰自掉身份的举动，如果让大明百姓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那今后皇帝在百姓眼里还有威望吗？朱祁钰决定了的事情确实没有人能够改变，加上孙太后已经死了，而于谦等人虽然反对，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王直那些人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返乡的返乡。朝野上下，再也没有人能够挡住朱祁钰的改革步伐了！三日之后，即为新月初一，朱祁钰说到做到，当日就住进了皇宫西南角的中南海。这里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不过朱祁钰想起了他原本那个时代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位置相似，也就从新去了这么一个名字。这天，京城上下在知道皇帝搬家的消息之后，都大为震动。从成祖迁都到顺天之后，还没有哪个皇帝在皇宫外居住过呢！更让百姓惊讶的是，皇帝不仅仅搬家了，而且还裁减了“家丁”人数，甚至缩减了保镖的数量，这个皇帝是不是打仗打昏了头？朱祁钰不会去理会百姓们怎么想，他知道，作为大明皇帝，在百姓眼里，除了他手里至高无上的皇权之外，他更是百姓眼里的超级偶像。虽然，他现在的行为很难被人立即接受，不过时间一长了，当百姓看到了这么做的好处之后，自然也就会接受了！不过，除了百姓的惊叹之外，朱祁钰还面临着一些现实的麻烦！“陛下，陛下不要小的服侍，那小的还不如去死了好！”“金英，你给我站住！”朱祁钰立即叫住了大呼小叫着要去寻死的金英，“你服侍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你还有家人吗？”“陛下，小的三岁进宫，就已经没有了家人，陛下就是小的唯一的亲人！”金英是动了真感情，他是陪着朱祁钰长大的，虽然朱祁钰贵为皇帝，金英却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这也不为怪。“哎！”朱祁钰长叹一声，“好了，你起来吧。今后你就留在这里，照样做以前的事情。不过，我要给你发工资，今后你不是为我工作，而是为自己工作了！”“这……这……陛下，小的衣食无忧，拿了银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啊！”“这就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想的话，随便做什么都好。另外，每旬，你有一天的假期，可以自己安排活动，不用跟在我左右。除了你工作方面的事情之外，我不会干预你的其他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吗？”金英迟疑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小的明白，今后小的继续侍侯陛下，这是小的最大的荣幸！”朱祁钰暗叹一声，金英是改不了了，几十年来，他从来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要让他去过新的生活，这几乎不可能！这时，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朱祁钰皱了下眉毛，带着金英走出了书房，而当他看到满院子的宦官，宫女，侍卫都跪在地上之后，朱祁钰也是大吃一惊，这些人难道都更金英一样，不肯离开？“这是怎么回事？”朱祁钰对旁边的金英问了一句。“陛下，他们都不愿意离开陛下，所以都前来请愿！”“这……”朱祁钰头痛了，改制之后，按照规定，配给他的宦官也就十五人，宫女全部辞退，而侍卫也就只留下了五百人，而他们都不肯走，朱祁钰就得自己出钱把他们给养着，朱祁钰有这么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