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 风驰电掣

陈豫是那种比较办事泼辣的将领，原本计划十日转移到科兰巴结果，他只花了五日。那些设计运载三百人的商船，也是被他塞了五百多人进去。幸亏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第二军顺利地到达了果阿。在第二军到达之前，陆战队就已经在果阿港外为其修建好了军营，并且储备了充足的作战物资。与步兵军相比，骑兵对弹药物资的需求并不是很大，而且这次的突击任务并不需要持续多长的时间。在到达了果阿之后，陈豫立即命令每名官兵携带五日的口粮，加上两个基数的弹药，在喂饱了战马，带了一点战马吃的豆子之后，就立即出发了。显然，陈豫很是“积极”。在日本尝到了甜头之后，特别是在与邓茂的“速度竞赛”之中，陈豫深刻地理解了一个道理，即骑兵的速度是最重要的，这不仅仅表现在战斗方面，而且也表现在抢夺战利品方面。自东征开始，朱祁钰就定下了战利品处理办法，这让军人能够直接从战争中捞取好处。而在日本，第二军是出了名的“强盗”部队，其抢夺的战利品就算排不上第一，也能排上第二。而这次，陈豫理所当然地认为，战利品仍然是他们的，而且皇帝只规定不得乱杀无辜，那么就得抓紧机会，在第三军与陆战队赶上来之前，尽量地掠夺战利品，免得白跑一趟！第二军的速度确实非常的迅速，甚至快到了让朱祁钰都感到惊讶的地步。当他收到第二军到达果阿的消息之后，就准备叫陈豫过来商讨一下突击的事情。不过，等他把果阿的一些事情处理完，派人去找陈豫的时候，第二军竟然已经离开了军营，开始北上了！从第二军到达果阿下船，到他们开始突击，中间竟然只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陛下，陈豫将军是不是太快了一点，需要派人去让他们放慢速度吗？”胡志作为朱祁钰的高级参谋，有义务在必要的时候提出意见。朱祁钰摇了摇头。“你认为，我们的信使能追上陈豫？算了吧，他是头狼，锁在他身上的枷锁已经被去掉了，谁还能够让这头狼安静下来？对了，第三军什么时候到达？”“最快也要三日之后。听说陈豫将原本计划用来运载第三军的船只征用了一部分，搞得卫平很是火大。”朱祁钰笑了起来。“他们两人的事，我们别去插手，卫平也不是吃素的料，恐怕他知道第二军去抢战利品之后，也会发疯的。不过……”胡志见朱祁钰脸色一变，知道有麻烦了。“立即派人去追上陈豫，让他们不得抢劫百姓财物。在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归他们所有，不过，任何抢劫行为都要杜绝，明白吗？”胡志连忙招手叫来一名术参谋军官，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那参谋军官离开了。“还有，陆战队立即出发。恐怕慢了还赶不上第二军的速度。这次陈豫没有带多少补给。他们坚持不了几天，早知道这小子这么积极，当初还是应该调张国涛将军的第九军过来！”胡志尴尬地笑了一下。“陛下，第九军在大西北作战，要调到这边来，恐怕我们还得等上两个月呢。”朱祁钰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现在操心也没有用。让陆战近卫军抓紧时间加强果阿的防御。阿巴克不是笨蛋，如果他知道果阿防御薄弱的话，必然会采取围魏救赵的战术，所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第二军前进的速度确实快得超过了朱祁钰的预料。第二日，传令的军官才在克里希纳河上游追上了正在准备渡河的第二军，将皇帝的命令送到了陈豫的手里。“将军，不会是让我们回去吧？”“当然不是。”陈豫长出了口气，把命令交给了那名参谋军官，“看样子，这次要让大家失望了。皇上严令我们禁止抢劫平民，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捞了！”那参谋军官将命令反复看了几次，这才说道：“将军，皇上只规定我们不得抢劫平民，可没有规定我们不能抢劫贵族。而且，平民百姓有什么油水，要抢，也要找有油水的抢吧？”陈豫一愣，看了那军官一眼，立即就笑了起来。“对，我怎么没有想到。立即让部队抓紧时间渡河。孟买是座大城，贵族的数量肯定不少，我们抢贵族不算是违抗皇命吧？那么，就抢在皇上新的命令到达之前杀到孟买去！”当然，陈豫忘记了自己并没有攻城的利器，不过，对这些帝国军人来说，孟买城也许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难以攻陷，而且他们是奇袭，只要速度够快，就能抢在敌人关闭城门之前杀进去，完成攻占任务。从果阿到孟买的直线距离大概是七百里左右，而路程大概是一千三百里。而此时陈豫的军队已经到达了克里希纳河上游，距离孟买大概还有八百里的路程。按照骑兵的速度，最多只需要一日半就能到达孟买。当天中午之前，第二军的三万多骑兵就已经渡过了克里希纳河，并且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孟买推进。一路上，陈豫没有多理会沿途遭遇的莫卧儿帝国的军队，只是分出了一些小股部队去对付这些敌人的小股部队。第二军主力一直在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一整日，除了在战马极为疲惫的时候才会停下来休息之外，第二军一直没有停止过前进。很多官兵甚至是在战马上休息的。累了就将自己绑在马背上，打个盹，饿了就随便吃点干粮。第二日黄昏，第二军赶到了孟买城东面的山丘后面。陈豫这时候才下令停止前进，让三万多骑兵集结到了山丘后面的山谷里面，随后他带着一帮卫兵来到了山丘上，观察孟买城的情况。“大概还有十里左右，不过，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一名参谋军官朝孟买的方向指了一下，“城门正在关闭。看来，我们除非在晚上发动偷袭，不然就只能等到明天天亮才发动进攻了！”陈豫没有开口，他又观察了一阵，这才转过身来，说道：“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就发动进攻，不可能等到到明日了！”当晚，陈豫安排数千骑兵封锁了所有通往孟买的道路，并且监视了周围的山区，防止有人将明军到达孟买外围的消息传到城里去。接着，他亲自挑选了一批年轻军官，部署了偷袭孟买的计划。“将军，还是我去吧！”“是啊。将军，你可不能去冒险，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回去后皇上肯定要了我们的小命！”陈豫皱了下眉毛。“好，那我在城外指挥主力部队，敢死队进入城内之后，立即打开城门。然后以火箭为号，到时候，我率骑兵从外围冲击。不过，在骑兵到达之前，敢死队至少要坚持两刻钟，这是最为关键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得守住城门，放骑兵入城，明白吗？”率领五百敢死队的那名军官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我们会打开城门的！”“拿酒来！”陈豫接过了酒坛子，“我先敬你们，等得胜归来之后，我再给你们摆宴席，到时候不醉不归，干！”五百敢死队员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酒碗，都是一饮而尽，随后陈豫将酒坛砸在了地上，五百人也都把酒碗砸在了地上。送走了敢死队之后，陈豫立即把三万多骑兵组织了起来。这三万多骑兵分成了三个师，每师有五个团，每团的兵力在两千到两千五百人之间。而在这种战斗中，都是以团为基础发动进攻的。除了留下一个师的兵力作为后应，以及负责拦截逃窜的敌寇之外，另外两个师的十个团都参加突击行动。一个时辰之后，陈豫率领警卫营来到了山丘上。离天亮大概还有两个时辰，此时虽然看不清孟买城，但是陈豫可以感觉到，敢死队已经到了城外，正在悄悄地摸入城内。用五百敢死队去偷袭城门，这是一个非常大胆，冒险的计划。陈豫对这个计划有很大的信心。第二军的速度非常快，那些敌寇地探子肯定来不及把消息送到孟买去。另外，一路上陈豫尽量避开了人口密集的地方前进。如果孟买城内的敌寇不知道明军已经到达的话，那么偷袭就极有可能成功！“将军，他们应该已经进去了！”陈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次，皇上调遣第二军参战，这是对我们的器重，如果让邓茂以及第一军的人知道我们在这边大发威风的话，恐怕肚子都要气爆了，今后看他们怎么神奇！”参谋军官也笑了起来。第一军与第二军，特别是邓茂与陈豫两人之间的竞争是不争的事实。两个骑兵军是同时成立的，而且立下的战功都不少。从第二次北伐战争开始，到东征日本，两军在暗中较劲，结果是不分上下。这次如果第二军表现优良的话，那就必然超越第一军，成为帝国最强大的骑兵军。这也是陈豫急于建功的主要原因。论参军的时间，他比邓茂早，论作为将领所参加过的战斗，他也比邓茂多。当邓茂还在永和城内死守的时候，陈豫就已经是皇帝手下的骑兵大将了。所以，陈豫一直不甘心被邓茂超过，一直想压住邓茂，成为最优秀的年轻骑兵将领。“将军快看！”陈豫还在想着怎么回去奚落邓茂的时候，旁边的参谋军官叫了起来。他立即向孟买城的方向看去，只见城楼上升起了一支火箭，那是偷袭得手的信号。“立即传令，按照计划进攻！”两个团的骑兵立即从山谷里冲了出来，半路上，陈豫率领的警卫营也加入了进攻的行列。从他们隐蔽的地方到孟买城大概有十里路程左右，虽然周围都是平原，没有什么阻挡，不过，就算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也需要至少两刻钟的时间。而这两刻钟极为关键，五百敢死队员能否守住城门，这成了战斗的关键，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距离城市越近，前方传来的战斗声响就越为明显。那五百敢死队员都只携带了最轻便的武器，虽然一个个都身手超群，战斗力极为强悍，不过五百人确实是少了一点，而且没有有效的作战武器。当一阵阵爆炸声传来的时候，陈豫也很是焦急，他不停地策动着**的战马，希望战马跑得更快一点。爆炸声是手榴弹发出来的。这是敢死队员最主要的武器，这也是明军直接从国内运来的一批手榴弹。当陈豫看清楚了城门附近的情况时，他第一个把出了短铳。“胜利属于我们，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后面，数千骑兵也跟着怒吼了起来。当明军骑兵主力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镇守孟买城的莫卧儿帝国的军人都惊呆了。他们最初还认为偷袭的仅仅是明军在附近登陆的小股部队呢。让这些莫卧儿帝国的军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向他们发动进攻的绝不是小股部队，而是有数万人的明军主力，而且还是正规的地面部队，全是冲击力极为强大的骑兵。当陈豫冲入城门的时候，五百壮士已经倒下了四百多人，最后的几十人一直坚持在城门附近，用身躯抵挡着敌人的反击，为主力部队打开了通入城内的大门。他们并没有辜负陈豫的厚望，尽到了作为帝国军人的职责。“守住大门，分散突击，反抗者，格杀勿论！”陈豫挥手就砍倒了几名手执弯刀冲过来的敌寇，“加强城门方向的防御，让开通道，让后面的部队杀进去！”这是一个群魔乱舞的夜晚，即使是数十年之后，孟买的居民都无法忘记这个夜晚。如同突然从黑暗中冲出来的魔鬼一样，明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入了孟买城，占领了这座城市，并且将镇守孟买的两万多莫卧儿军人全部击溃。这也是一个血腥的夜晚，当晚，至少一万五千余莫卧儿帝国的官兵在战斗中阵亡，明军也伤亡近两千人。不过，这同样是明军在这大陆上获得的第一个巨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