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真正的实力

“那是什么”“不知道，大象？”当莫卧儿帝国的秘密武器被拖上来的时候，城楼上的明军官兵都惊住了。陈豫则冷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上的望远镜。自从东征之后，朱祁钰就让帝国公立大学研制更好的望远镜，而且还托商人从阿拉伯人那里购买了一批望远镜回来，给每个将军都配了一副。“将军，那是敌寇的弩炮，也太大了一点吧？”陈豫点了点头，说道：“在果阿港的防御战中，莫卧儿帝国就使用了这种弩炮，他们叫投石机，比日寇的那些弩炮大多了，甚至需要用大象来拖动。不过，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那个炮兵上校在哪？”“在这！”炮兵上校走了过来，“距离太远了一点，我们的火炮够不着。”“看样子，这种投石机的射程确实比我们的火炮要远一些。”陈豫皱了下眉毛，“如果让敌寇肆意炮击的话，城墙坚持不了多久，而且听说敌寇还有一种可以燃烧的炮弹，这更是威胁，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可是……”炮兵上校犹豫了一下，“敌人的步兵在前面，怎么打？”陈豫没有开口，这时候战场上起了新的变化。当大批战象出现在战线上的时候，明军更是惊讶了。明帝国不是没有大象，不过大象主要生长在南方。而且帝国有充足的战马，不需要发展象骑兵，在以往主要对抗北方蒙古威胁的战争中，象骑兵也没有多少作用。当然，对这些帝国官兵来说，庞大的战象所产生的心理压力是不小的。陈豫冷笑了一下。“看样子，他们也急于打下孟买。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等下，炮兵负责支援骑兵，我率骑兵出城作战。”“出城？将军，这太冒险了。”参谋军官立即急了起来。“怕什么？大象体型虽然庞大，不过极为笨重，没有我们的骑兵灵活。立即让人去准备一批长矛，要矛头带倒钩的那种，等下锋线骑兵每人一把。还有，我会尽量把敌寇的象兵引入炮兵射程范围之内的，然后炮兵重点轰击。只要击溃了敌寇地象兵，我们就能顺势杀入敌阵。然后摧毁敌寇的投石机，这才是守城的关键！”“没问题，只要敌寇进入射程，我们就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陈豫看了一眼旁边的少校参谋军官。“守城的任务很重，看来这三天并不轻松。等下我出城之后，立即关闭城门。如果我们顺利击溃敌寇的话，那么会从南门返回。当然，打不过的话，至少我们还能逃跑。”不到中午，莫卧儿帝国军队的进攻就开始了。首先发难的是那些庞大的投石机。虽然这些投石机的威力巨大，不过数量却并不多。在战场上，投石机是最笨重的武器，极为难以运送，所以装备的数量不是很多。虽然莫卧儿帝国也有装备火枪的现代化步兵，不过绝大部分部队都是使用冷兵器的传统军团。红夷并没有向莫卧儿帝国提供最先进的武器。甚至连火炮都没有提供给莫卧儿帝国，大概红夷也担心莫卧儿帝国的军事实力太强大，会威胁到他们在西洋的利益吧。一批批的石制炮弹砸了下来，整个东面的城墙都在颤抖。明军官兵虽然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过这些离开了战马，临时充当步兵的第二军官兵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如果没有那些投石机，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守住孟买。不过，在投石机的威胁之下，他们的信心就没有这么充足了。同样的，莫卧儿帝国的军队也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他们在了解到了明军的情况之后，也知道，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打下孟买，如果在明军的主力部队赶到之前还没有收复孟买的话，那么他们就再没有机会了。在敌寇炮击的时候，陈豫率领的两个骑兵师也在北城门内列好了冲锋队形。两万多骑兵都面无表情，焦虑地等待着进攻的信号。按照陈豫的计划，只有在敌寇主力开始攻城的时候，骑兵才从北门杀出，从侧翼冲击敌寇的防线。城外，那些巨大的投石机进行了十多轮轰击之后，由两百多头战象打头阵，后面紧跟着两万多步兵的进攻部队开始前进了。这些战象身上都披挂了厚重的皮铠，加上大象本身的皮肉就极为厚实，所以步枪子弹极难对其构成威胁，只有炮弹能够轰倒这些庞然大物。而正是在这两百多头战象的掩护下，那些敌寇步兵更显得肆无忌惮。“瞄准目标，开火！”在敌寇步兵进入了炮兵的打击范围之后，炮兵上校迅速地下达了开火命令。两个炮兵团中，一个部署在城楼上，一个部署在东门后面。这是标准的炮兵防御战术。而陆战队的一个炮兵团装备火炮五十门，这些火炮虽然都是便于运送的轻型火炮，不过威力一点都不小。且发射炮弹的速度足以与战舰上的火炮媲美，比陆军装备的火炮还要快一点。五十门火炮组织起来的火网虽然不足以彻底打垮进攻的敌寇部队，却能够打乱敌寇的阵脚，让敌寇忙着躲避炮弹，削弱其攻击力。“步兵准备，上城墙！”负责城墙防御的军队也迅速地投入了战斗。接着，密集的火枪声响了起来。虽然不时有巨大的石块砸下，但是城墙上的明军官兵并没有动摇，严格地按照防御战术将子弹射向正在逼近的敌人。北城门内，陈豫向东南方向的城楼看了一眼。当城楼上的信号旗手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后，陈豫立即冲到了城门旁边。“胜利属于我们！”“胜利属于我们！”在陈豫的带动下，两万多骑兵怒吼了起来，同时纷纷拔出了短铳。“今天，我不能保证将每个兄弟都带回来，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将是第一个冲向敌人，也是最后一个撤出战斗的人。兄弟们，跟我杀！”陈豫的话刚落音，守卫城门地士兵立即打开了城门。如同他的承诺一样，陈豫第一个冲了出去，紧跟在他后面的是警卫营的数百官兵，然后是第一师的骑兵，以及第二师的骑兵。莫卧儿帝国的将军并没有想到，明军在处于绝对兵力劣势的情况之下，竟然会放弃坚固的城墙，主动出城迎战。显然，这完全不符合正规的守城战术。不过，陈豫本身就不是一个按照常理作战的将领，他率领的第二军官兵也不甘心在城内苦苦支撑。骑兵的进攻精神决定了，就算要死，他们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而不是死在有城墙保护的城市里面！万马奔腾时的震撼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当两万多帝国骑兵出现在敌寇右翼防线外的时候，莫卧儿帝国的军人惊呆了。对这些蒙古人的后裔来说，骑兵的强大冲击能力是任何部队都难以抵挡的。就算是最顽强的步兵方阵，如果侧翼受到骑兵攻击的话，那也得完蛋。而在面对骑兵从侧翼发动进攻的情况之下，唯一的出路就是逃命，可是步兵的两条腿怎么可能快得过战马的四条腿呢？万军之中，全色黑色着装的明帝国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急流一样涌入了莫卧儿帝国的步兵方阵，黑色的急流越来越分散。不过倒下的敌寇数量也就越来越多。这就如同掺入沙子里的水银一样，当黑色的旋风卷过之后，战场上就再无一人能够站立起来。陈豫一直冲在最前面。当他连续砍倒了数名敌寇的军官时，他的战马也倒下了。这匹跟随陈豫征战多年的战马，是在身中十多枪之后才轰然倒地的。在落地的一刹那，陈豫顺势一滚，没有被战马的尸体给压住。“将军！”警卫营立即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军官迅速地牵来了另外一匹战马。陈豫没有犹豫，立即翻身上马，并且大声吼道：“不要停下来，全力突击！”莫卧儿帝国军队的右翼阵地迅速崩溃，一万多步兵仓皇间向四处退去。在经过了最初的突击之后，明帝国的骑兵也分散成了营连一级的部队，开始扩大战果。按照进攻前的安排，第一师全力向敌寇的投石机阵地冲去，而第二师则向城墙方向杀去。陈豫也没有停下来，见到敌寇右翼防线完全崩溃，他立即做出判断，将周围的三千多骑兵集中了起来，开始向东面的敌寇主营方向突击。毕竟，莫卧儿帝国军队的兵力在六万人之上，仅仅击溃其右翼防线是不够的，要想击退敌人，就必须要打掉敌人的主帅，让其彻底地陷入混乱之中。而骑兵的突击能力在此时显得极为关键。最先取得战果的是第二师。那些第一批投入进攻的敌寇步兵被迅速地击溃了。而那两百多头战象虽然对骑兵有巨大的威胁，可在骑兵以及城楼上的炮兵的夹击之下，这种笨重的战争机器根本就无法扭转战局。在敌寇的战象一头头轰然倒地的时候，东城门也猛然开启，负责城市防御的第三师部分骑兵也冲杀了出来。第一师的突击遇到了一点麻烦，在冲击敌寇投石机的时候，遇到了敌寇步兵的顽强阻击，不过，当第二师返身杀回来，开始从正面冲击敌寇步兵防线，而第三师的三个骑兵团向战场南面迂回，准备从敌寇左翼进行包抄的时候，莫卧儿帝国军队的步兵防线开始崩溃了。而失去了步兵掩护的投石机根本就无法对快速突击的骑兵构成威胁。最关键的还是陈豫这一路骑兵的进攻。三千多骑兵就如同一枝黑色的箭矢一样射向了敌寇的心脏部位。虽然三千多人马并不算是强大，不过在敌寇的主力都集中在了防线的正面，用在主营防御的部队非常有限。“立即让其他部队向这边靠拢，冲散敌寇的防线，突击敌寇主营！”陈豫此时也是浑身鲜血，不过，这都是敌人的血。三千骑兵在杀到敌寇主营外围的时候，莫卧儿帝国军队的主帅选择了撤退。即使此时明军仍然没有足够的兵力歼灭他们，不过，在气势上，明军已经占了上风，并且正在迅速地扩大战果，如果还不撤退的话，那这六万兵马就将全部葬送在这里了。见到敌寇准备逃跑，从战场南面迂回的第三师立即放弃了对敌寇左翼战线的冲击，开始向东突击。第二军的军官都是陈豫一手带出来的，其中所有的高级军官都跟随陈豫参加过北伐战争，以及在日本的战争，对陈豫的意图了解得非常清楚，经验也极为丰富。而这正是扩大战果的机会，如果能够切断敌寇的逃跑路线，那就不仅能击溃敌人，还将赢得一次巨大的胜利！在正面突击的第二师也加快了步伐，第一师则迅速地撤出了混战，开始在战场北面集结，准备从北面进行包抄。显然，这些部队的指挥官都准确地判断出了战场上的局势，即使没有陈豫的指挥，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帮了莫卧儿帝国军队大忙的是地形。明军毕竟是在陌生的土地上作战，而莫卧儿帝国的军人对周围的地形都非常了解，知道该怎么撤退，以及怎么避免遭到明军的包围。而其主营就在距离山区不远的地方，明军的骑兵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来完成包抄，而现在他们却没有充足的时间。陈豫第一个杀入了敌寇主营，不过已经是一座空营了，不远处，大股敌寇步兵已经退入了山区。陈豫一刀劈断了那根挂着敌寇主帅大旗的旗杆，长出口气后，说道：“让各部队放弃追击，打扫战场，今天就打到这里！”这一战，第二军获得了胜利，不过却是代价巨大的胜利。三千多官兵在战斗中阵亡，伤员超过了五千人。不过，最终第二军击溃了莫卧儿帝国军队对孟买的进攻，解除了孟买受到的威胁，也为第三军赶到战场争取到了时间。更重要的是，这次战斗，让莫卧儿帝国最终认识到，明军之前投入的陆战队并不是地面主力部队，而明军的陆军主力军团的战斗力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想像，也算是狠狠的教训了一下自大的莫卧儿帝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