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觐见陛下的人都得解下武器!”守在门外的那几名侍卫可都不是吃素的,见到这个武士时,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毕竟对习武的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其他武士的厉害程度。也就在侍卫要拔刀的时候,朱祁钮抛起门帘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那个看上去大概有三十五岁左右,身上佩带着一把不带剑鞘的长剑,穿着青黑色长袍的中年人一眼,止住了侍卫的行动,说道:“不得无礼,这位是丁大人介绍来的客人。”这时候,丁用也跟了出来,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把那名武士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解释了几句,这时候,那人才解下了腰间的佩剑。“独孤先生,不用多礼了。朕也知道,习武之人剑不离身的,朕也特许你带上佩剑!”朱祁钰也顺坡下驴,做了个请的动作,“先生请,不用客气!”见到朱祁钮如此客气,原本还有点不满的独孤白对这个年轻的帝国皇帝也有了几份好感,当然,他没有无礼到抢在朱祁钮前面进入营帐。而朱祁钰在看了那几名侍卫一眼之后,这才带着丁用与独孤白进了营帐。如果从相貌上判断的话,独孤白至少有三十五岁了。不过,经过开始丁用介绍,他才二十五岁左右。在五岁时,他就跟随养父,也是他的师傅修炼武艺,十五年之后。他出山行走江湖,五年之内就已经打败了数百名高手,甚至还向朝鲜,日本,蒙古,南洋等地地高手挑战,前后数百战,无一失败!这成就了他“东方第一剑客”的名号。当然,单论武艺,恐怕确实难以找到比他更厉害的人,只不过,独孤白用的是剑客的武艺,而不是如同梁岳等人在战场上杀敌的那种武艺!“独孤先生多年行走江湖,就朕所知,如同先生这样的人,都不喜欢受人制约,更不会进入政府、军队为国家效劳。那让朕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先生会出现在这里呢?”说白了,朱祁钮对独孤白这类侠客式地人物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所谓的侠客,本身不是国家的建设者,而是国家的破坏者,至少,侠客在很多行为方面,实际上是破坏了国家的秩序,而对一个皇帝来说。他需要的是遵守法律,遵守社会秩序,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工人,农民,商人,学者。而绝不是只知道消耗破坏,还打着扶贫济弱的旗号,到处给政府增添麻烦地侠客。“陛下言重了,独孤虽然自幼学武。以武艺为毕生最高追求,不过也是大明子民,忠君爱国是每一个大明武士,侠客都牢记于心的事情!”朱祁钮笑了起来,他看了眼对面地两人后,这才说道:“那么独孤先生这次来见朕,是想获得个一官半职,还是想在军中当个将军,还是别的什么呢?”“陛下……”独孤白被激怒了。“陛下,独孤先生并没有此意。”独孤白伸手打住了丁用的话,起身说道:“陛下如果看不起我独孤白,那么就算我没有来过。虽然,独孤在学艺之时,就己经立誓不做任何危害国家百姓的事情,今后,独孤也将信守诺言,不过,独孤并无心获得功名利禄,如果陛下这么看我的话,那独孤在此告辞了!”“独孤先生,如果习武之人都是你这样的脾气的话,那么还怎么与别人沟通呢?”朱祁钮这时候反而对这个侠客来了兴趣,“想必,如果以往独孤先生遇到如此情况,都是刀剑相向,为了一句话而与别人拼个你死我话吧?只不过,现在先生不可能与朕决斗。当然,朕也有自知之明,绝不是先生的对手。不过,先生既然立志报效国家,并且忠君爱国,那么现在先生的行为能够说明什么呢?”独孤白停下了脚步,显然,朱祁钰的话说到了要害之上。“陛下,这次是于大人特地请独孤先生出山地,而且是为了……”丁用也连忙在旁边圆场,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祁钰就打住了。“独孤先生,就算丁大人还没有说明你的来意,不过朕也猜出了七八分来。相信先生也极为敬佩于大人,不然的话,不会受于大人之托吧?”朱祁钰等到独孤白转过身来之后,接着说道,“现在,帝国正处于关键时刻,朕又一直率军在前线作战,于大人担心朕的安危,这是正常之事。不过,朕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如果独孤先生是因为受于大人之托才来保护朕地安全的话,那么就请独孤先生回去吧。朕有足够的侍卫,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朕地安全!”“陛下,难道你认为那些侍卫能对付一名真正的武士?不是独孤白高傲,不过我有绝对信心打败十个那样的侍卫!”独孤白冷笑了一下,“而且,我也不是完全因为受于大人之在才来日本的。这次,日本几个武士向我发出挑战,我是来对付他们的,只是来顺道拜见陛下而已!”朱祁钮大笑了起来。“独孤先生,那么你认为,是干掉几个日本武士重要,还是打败日本叛军重要?也不是朕夸耀,就算独孤先生武艺过人,天下无敌,你有信心对付一百个侍卫,一千个帝国军人吗?战争比的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武艺,而是军队的士气与纪律。朕可以说,只要一声令下,任何一名帝国军人都将拼死赴前,绝不迟疑,就这等力量,以独孤先生一人之力,能对付多少?十个,百个,还是千个?”“陛下,独孤白只为一侠客。这种以多欺少地行为,为我们所不齿!”“以多欺少?笑话,难道战争是公平的决斗吗?”朱祁钮冷眼看着独孤白,“就算你杀掉了一百个日本武士,也最多只是杀掉了一百个没有组织纪律的人而已,这根本不可能战胜日本。同样的道理,战争中,只要能打败敌人,无所不用其极。以先生的智慧,不会不明白这层道理。朕承认,朕不是侠客,朕甚至算不上正人君子,不过,对待敌人能够用正常手段吗?”独孤白沉默了,显然他不是军人,只是侠客。而军人与侠客的最大区别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最高准则。而侠客却独来独往。当然,侠客永远成不了军人,自然也就无法像朱祁钮这样看问题。不过,他却能明白朱祁钮的意思,现在国家需要的是军人,而不是侠客!“独孤先生,朕地意思很明白,如果你愿意为帝国服务,那么,你必须要服从命令。当然,这只是一个要求而已。先生不是帝国军人,自然不能以帝国军人的要求来要求先生!”“陛下……”独孤白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说道,“作为侠客,也是为国为民。如果能够为国家服务,这是侠客的最高荣誉。只是,我一向独来独往,不习惯受到拘束的生活。希望陛下能够理解!”“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朕完全能够理解!”朱祁钮笑了起来。显然,这个侠客已经被他征服了。“就如同朕从不强迫别人上战场一样,可以说,所有帝国军人都是志愿为帝国效劳的。既然先生不愿意受到约束,那么朕可以给先生特珠的权利。只要先生是为帝国服务,那么先生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随时来见朕!”“谢陛下!”此时,独孤白也放松了下来。“那么,此次先生来到日本,不仅仅是为了找几个日本不入流的武士切磋武艺吧?”朱祁钮也适时地带入了主要话题。“就朕所知,日本确实有一批厉害的武士,不过与我们地侠客不一样,日本武士根多都是为贵族、军阀服务的。比如,现在西军统帅织田信长手下就有一批武士。这些人除了保护主子的安全之外,还负责为主子刺杀敌人重要将领,负责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次,卫广将军就是被一名日本武士给刺伤的!”“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独孤白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出来,“除了受到于大人的邀请之外,我还收到了另外一名大人的信。”朱祁钮皱了下眉毛,接过信一看,这才发现是朱文正写拾独孤白的信。这时候,朱祁钮也想了起来,朱文正曾经提到请国内的高手来对付日本的那些叛军将领。显然,朱文正捉到地那个高手就是独孤白。“当年,因为机缘巧合,我与于大人还有朱大人有过一些交情,虽然交往不多,不过也算是莫逆之交吧。这次,于大人与朱大人都邀请我来日本帮助陛下处理几件棘手的事情。这也是在为帝国服务吧?”“先生客气了!”朱祁钰心里立即笑了起来,“只要是对付敌人的事情,都是在为帝国服务,那么先生准备从何着手呢?”“陛下,于大人的意思是,先调查刺杀邓茂将军的石瑾儿的下落,也许这背后还有玄机。”丁用也开口了。朱祁钰点了点头。“对,必须要查清楚这个石瑾儿地下落,之前我们只知道她是石亨的私生女,不过不清楚她是怎么来到日本的,以及为什么要刺杀邓茂。既然独孤先生来了,相信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也并不困难吧!”“陛下过奖,不过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除掉几个日本的主要将领,为陛下平定日本叛乱尽一份力。刺客虽然麻烦,但是正如陛下所说,任何一名刺客都难以彻底改变战争局面,不过只要能除掉匪首,相信要战胜敌人就更为容易一些了。”独孤白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对面的那个年轻皇帝,“当然,陛下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于大人多次叮嘱,陛下的安危超过了一切,所以保护陛下,也是这次我来日本的一个重要使命!”“不过,独孤先生只身一人,要同时做两件事情,恐怕……”“陛下过虑了。”独孤白抬了下手,“就我所见,陛下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个个武艺精湛,相信在战阵上也有非常好的表现。不过,他们所习的都是上阵杀敌的本领,而不是对付刺客的本领。我会跟随陛下一段时间,将我这几年所悟出的几套剑法传授给他们,相信这能使侍卫更好的保护陛下的安全!”朱祁钰一惊,连忙道谢。虽然他对江湖上的那些事情不太了解,不过最为基本的,任何一个门派,都不可能轻易的将自己的武学传授给非本门派的人。独孤白也必然是某门某派的高手,而他将武艺传授给了待卫团的官兵,这就已经是违背门规了。“陛下不用操心,独孤白虽然也知师命难违,无法将本门武功传授给侍卫,所以,这次我准备传授给侍卫的都是自己独创的,并不违反门规。”“那就最好,这样也免得今后尴尬!”丁用也松了口气。“既然独孤先生如此有心,朕就却之不恭了。丁用,你去安排独孤先生的营帐,这几日,朕也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商量,所以你晚几日再走!”“是!”朱祁钮将独孤白与丁用送到了门边。“独孤先生,这次就有劳你了。朕会命令侍卫团的官兵虚心受教的,还望先生不要对他们客气!”独孤白笑着点了点头,就跟着丁用朝营地后面走去。等到两人的身影绕过了旁边的营帐之后,朱祁钮这才松了口气。他一直没有与独孤白这种江湖人士打过交道。甚至可以说,朱祁钮一直讨厌这种江湖味道太重的人。在他看来,只有听命令的军人是最受欢迎的,那些为帝国服务的官员也不错。当然,一直支持他的商人也还好。只有这些从不受帝国约束,也就是不受皇帝约束的江湖侠客是个问题。不过,现在看来,这独孤白是个特殊的侠客,如果他真能干掉几个叛军的统帅,那就是个有用的侠客了!等到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朱祁钮才认识到,现在各方面的情况都要求他加快平定叛乱的速度,如果这场战争拖久了的话,那对帝国非常不利。想到这,他立即将梁岳叫了过来,让近卫军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