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围困哈烈

“第十军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大概两日之后就能到达！”参谋军官也注意到，皇帝在收到了蒙古军团司令卫广将军送来的信之后，神色就变了很多。“陛下，我们不等第十军了？”“不等了！”朱祁钰长出了一口气，“立即让梁岳做好出发准备，等下我们跟随近卫军先一步出发，第十一军留下了打扫战场。还有，告诉万军平，肖国清将军到了之后，第十一军带上两个军的所有炮兵，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哈烈，朕会安排部队在路上接应的，第十军则负责在撒马尔罕建立营地，等待祖百龄将军的部队到达！”参谋军官没有多提什么问题，立即就去传达命令了，他们也不想呆在后面。这场战争虽然看上去困难重重，不过困难的是在后勤保障，以及行军方面，真的打起来的话，帖木尔帝国的军队远不是明军的对手。这就如同一百年前的明帝国军队与现在的明军作战一样，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在朱祁钰率领近卫军离开撒马尔罕的时候，后方的信使送来了一条消息，日本劳工已经将路修到了距离一号据点不足一百里的地方。而且国内新送来的一批物资已经到达了瓦刺堡垒。显然，这是一条好消息，朱祁钰用最快的速度做了批示，让修路部队尽快把路修到四号据点，然后就可以利用帖木尔帝国境内的道路系统，加快修建新道路的速度，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路修通，好让物资更方便的运送到前线。随后，朱祁钰就率领近卫军出发，去追赶前面的西北军团与帝国中央骑兵军团了。不过，朱祁钰并不知道，他这一道命令，几乎要了上百万日本人的命。一个巨大的道路网是需要花费很多人力，物力的。虽然，帝国西北地区的道路网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很多路面都是从附近的山里获得石材，然后铺设的。当然，水泥与沥青路面要等到几百年之后才会出现了，当时修一条路，也就是用碎石打下路基，然后在上面铺上更小的石块，最上面一层是沙土，再将路面筑紧，这样道路就修好了。不过，修路所需要的人力是非常巨大的。按照当时帝国的文献记载，修一条一百里长的道路，大概需要一万名工人劳作整整个一个月！而帝国先后从日本招募了数百万修路工人，到后来，甚至有很多是不满十五岁的孩子。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甚至还有部分强壮的妇女，毕竟日本的人口资源也是有限的，而帝国本身并没有出多少力！仅仅从瓦刺堡垒到撒马尔罕这条路，就先后用了三十五万日本劳工，这其中，至少有五万人没有能够活着回去！而在今后的三十年之内，为了巩固对西北部地区的统治。修路的工作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过，当巨大的道路交通网建成的时候，已经有一百五十多万日本劳工倒在了这些道路边上。甚至现在都还能够在这些道路的旁边见到埋葬日本劳工的孤坟。如果算上帝国内地的道路系统，以及后来南洋地区的道路系统，西洋地区的道路系统，三十年之内，至少有五百万日本劳工为这条几乎连接了整个世界的道理系统献出了生命，可以说，这是日本人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之一吧！当时的朱祁钰也不会考虑这些事情。他需要的，只是尽快将路修到撒马尔罕，修到帖木尔帝国的每一座城市，帮助他完成消灭帖木尔帝国的军事行动而已。当然，朱祁钰最关心的还是那座宝藏，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朱祁钰也几乎可以肯定，在帖木尔帝国的某处，必然会有这么一座宝藏！上百年来，帖木尔帝国一直在连接东方与西方的这块土地上扮演着掠夺者的角色。从帖木尔建立这个帝国开始，其国家的基本生存条件就是掠夺，通过掠夺其他的国家，通过掠夺国王的商人，以及通过发动的无数次战争，来养活这个由外来者建立起来的寄生政权。显然，这么一个通过掠夺建立起来的国家，必然会从战争中获得巨大的好处，那些遭到掠夺的国家的财宝也必然被其吞噬掉。那么，这些财宝都在哪呢？让朱祁钰最后相信那个巨大宝藏的直接原因是，明军在占领了撒马尔罕之后，并没有发现许多像样的财宝，甚至连金银都不是很多。而通过对战俘，以及那些敌国贵族的审问，撒马尔罕只是一座贫穷的城市，是一座即将被抛弃的首都，整个帝国的财富并没有集中在这座被沙漠所包围的城市里，那么，财宝在哪？肯定有这么一个藏着财宝的地方，卫广的信让朱祁钰完全反应了过来。哈烈原本不是一座城市，准确的说，在帖木尔还是这个国家君主的时候，哈烈还只是一片山区里的一块平地而已。直到帖木尔突然病逝，帝国陷入内乱，即将四分五裂的时候，帖木尔的第四个儿子沙哈鲁在获得了一些欧罗巴国家的支持下，得到了一批先进的武器，残酷的镇压了几个造反的兄弟之后，才选择了那块地方为新的首都，并且建立了哈烈城。因此，现在的帖木尔帝国又被人叫做哈烈帝国。虽然名义上，撒马尔罕还是帖木尔帝国的都城，不过随着沙哈鲁在哈烈建城，这里成为了新的国都！从这些事情上可以看出来，哈烈是一座新城市，而且沙哈鲁能够在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并且最终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了其他的兄弟，成为了帝国新的统治者，那他必然在内战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其他那些王子手里的财宝也必然被他所掌握。那么，沙哈鲁为什么不将首都设在撒马尔罕，而要费尽心机的在建立哈烈这座新的都城呢？想到这些，朱祁钰几乎猜到了答案，选择哈烈为新的都城，除了那边的自然环境更好，适合作为都城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沙哈鲁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来埋藏那些宝藏。而建立一座新的城市就是最好的选择，这让他能够设计整座城市，并且将这座城市的秘密只掌握在自己一个人的手里。显然，那些参加修建这座城市的工匠都被杀害了。这也是沙哈鲁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不过，这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还是有人逃了出来，而且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明帝国的皇帝！数日之后，朱祁钰就率领近卫军追上了帝国中央骑兵军团，不过他没有停下来，在让陈豫派出部队去后面接应第十一军之后，朱祁钰带着近卫军继续南行。又赶了两天的路，他终于到了蒙古军团设在哈烈北面三十多里处的营地。“陛下……”卫广在见到皇帝之后也很是惊讶，因为这一路上，朱祁钰没有派遣人先去告诉卫广，所以当朱祁钰骑马来到了卫广的面前时，他才看清楚。“好了，先跟朕进去，其他人都去做自己的事，别围在这！”侍卫团的官兵很快接过了这附近的安全工作，把蒙古军团的那些官兵赶开了，虽然手段有点粗暴，不过那些蒙古人也都知道，侍卫团是皇帝的贴身保镖，他们可是得罪不起的。“卫广，你的信，朕已经收到了，不过朕现在有个疑问！”朱祁钰一边说着，一边弹掉了衣服上的尘土，“告诉你消息的那人，他有什么办法证实自己所说的话，还有，你凭什么相信他没有骗你？”“陛下相信我吗？”朱祁钰一愣，然后点了点头。“那我就绝对相信他！”卫广去倒了杯茶端了过来。“当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蒙古贵族手下的奴隶，而且他的母亲病得很厉害。我花钱帮他赎了身，并且请军医治好了他母亲的病，还将他的妹妹从另外一个部落贵族的手里买了过来，让他们全家团圆了。当然，他后来主动提出参军，也正是如此，我才将他选进了警卫营。陛下，不可否认的，帝国侍卫团的官兵对陛下忠心耿耿，不过我也可以保证，警卫营的官兵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虽然他们是蒙古人，虽然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是我们的敌人，不过，他们对我是绝对忠诚的，当然对陛下也是绝对忠诚的！”朱祁钰皱了下眉毛，然后慢慢点了下头，说道：“看样子，他的话是不需要怀疑的，不过有一点，怎么证实他的话呢？”“陛下，传闻是没有办法证实的，而且证实这些话的最好办法，就是去找到那个宝……”朱祁钰立即打住了卫广的话，说道：“此事，你告诉了多少人？”卫广一惊，立即明白了过来，说道：“陛下放心，臣也知道轻重厉害，现在知道此事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人！”“很好，那么，先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看紧点，让他们的嘴都闭好，别传出去了！”朱祁钰拍了下卫广的肩膀，“如果证实这些是真实的话，那么你就立下了大功，当然，你的好处是少不了的！”卫广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我的那一份并不重要，只要这对陛下，对帝国有帮助就好！”朱祁钰若有所思的在帐篷里走了几圈，这才说道：“好吧，那我们就用行动来证实一下，这几日，你探查到了什么情况？”卫广立即走到了地图旁边。“现在，蒙古军团的四个军都集中在了哈烈附近，分别在四个方向上负责收缩包围圈。另外，这几日，我们抓到了一些敌人的探子，审讯之后得知，哈烈城里至少有二十万帖木尔帝国的守军，而且，其中包括了他们唯一的一支正规步兵军。还有，当初帖木尔帝国从红夷那购买来的两百多门火炮，也全都集中在哈烈。虽然这些火炮多已落后，而且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妥善的保养，性能极差，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过，我认为，哈烈城对我们才是最大的威胁！”这时候，朱祁钰也注意到放在帐篷中间的那个沙盘，这是卫广让人造的哈烈城的模型。虽然不太精细，不过足以表现出这座城市的防御有多么的坚固。与撒马尔罕不一样，哈烈是傍河而建的一座城市，在城市的西南方向上有一条由东南向西北流淌的河流，而且河水很丰沛。同样的，哈烈是建立在山区里的城市，所以修建城墙的都是整块的花岗岩，而不是撒马尔罕那种用沙石堆起来的城墙。城市的面积也要比撒马尔罕大出很多，里面至少可以容纳五十万居民与军队，而且有大量的物资仓库。当年，沙哈鲁用了十年时间，投入了近三十万民工才建起了这座城市，仅凭这一点，哈烈的防御都非常的坚固！“又是一座瓦刺堡垒！”朱祁钰苦笑了一下，“不过，再坚固的城市都有漏洞的，而且我们现在的火炮更为强大，等到第十军与第十一军赶上来，不管哈烈的城墙有多坚固，我们都能将其轰开！”“当年，莫卧儿帝国的第二代君主，也就是阿巴克的父亲还是王子的时候，就曾经率军一度打到了哈烈来，甚至围困了哈烈三年，结果都没有攻破这座城市，反而在成为疲惫之师后，被帖木尔帝国的军队打了反击，狼狈而逃！”卫广也苦笑了一下，“另外，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哈烈城下面还有大量的地下工事，有很多条地道直接联系到城外，其中不少是直接通到山区的。那些探子也只知道这些地道的存在，而不知道其出口的具体位置，大概只有帖木尔帝国的君主才知道这些地道的出口吧。如果地下工事网的规模很大的话，那么要攻占哈烈就更为困难了！”“任何坚城都会有联系到外面的地下通道的，特别是一个国家的首都，当年织田信长不是在名古屋也建了地道吗？”朱祁钰在沙盘上敲了几下，“不过，我们还是先等到步兵部队赶过来再发动进攻吧，现在先把哈烈围死，不能让一个人逃出去，就算这是一座用钢铁铸造的城市，我们也要把它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