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王子之心

对于阿贾尼的邀请，杨天奉了然于心，这个愚忠的王子虽然头脑不算笨，不然也统帅不了白羊王国最优秀的军队，但是却对政治斗争没有一点的热心。在这个时候，阿贾尼找到杨天奉，出了商讨军事上的问题之外，恐怕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杨天奉没有直接去赴约，而是先安排了军队内部的事情，比如去南方港口催讨军火物资，并且派遣人员在白羊王国就地采购一些必须的物资。当然，他没有忘记派人去通知古定，让第五军做好战斗准备。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杨天奉才带着张远去了阿贾尼王子的府邸。比起其他王子的府邸来说，阿贾尼的府邸显得朴素了很多，而且一看就知道，这是军人的住处，而不是王子的宫殿。从整个布局上来看，阿贾尼的府邸都有点像是一座军营，而且留守此地的军队要比其他王子都多一些，显然，阿贾尼也知道，肯定有些兄弟对他不满，可能来找他的麻烦，多准备点军队并没有大错。阿贾尼是个热心人，当然，他拿来招待客人的东西不算是最好的，这却丝毫没有让客人感到不舒服，至少，杨天奉是比较敬重这个王子的，因为比起其他的王子来说，阿贾尼不但尽到了自己的职责，而且更像是一个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将军，今日之事，其实我也无能为力！”阿贾尼的神色有点尴尬，“父王做出了决定，其他人都无法改变。虽然我也是王子，但是几乎没有人可以影响到父王的，所以还请将军……”杨天奉笑着打住了阿贾尼的话，说道：“殿下，你我皆奉命行事，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当然，作为军人，干好自己的一份工作就已经足够了！”阿贾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长叹了口气。“将军此话没错，可是父王的部署明显有错误，这不但是在拿敝国军人的生命去冒险，而且也是在拿贵军去冒险！”杨天奉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开口。哈桑的军事才能确实值得怀疑。这个一相自视甚高的国王，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确实不怎么样。之前大半年的进攻主要就是依靠明帝国提供的先进武器装备。另外，奥斯曼帝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也有一定的原因。不过，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绝不仅仅只是武器装备的性能，更大的程度上，军人，特别是最高统帅的决策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而在这里，哈桑这个统帅的作用并不明显。甚至在很大的程度上直接影响到了战争的进程。打了大半年，白羊王国投入了至少三十万地面部队，其中至少有二十万地面部队是装备了明帝国提供的先进武器的新式军团。而且这些军团都经过了严格地训练，至少在使用火器。以及执行战术方面并不比明军差多少。最为重要的是，明帝国提供给白羊王国的武器装备基本上都是从西征军团中直接抽调出来的，也就是说，白羊王国用的火器就是明帝国用来攻打帖木尔帝国与莫卧尔帝国时使用的那些火器。显然，这要比明帝国提供给其他国家的军火先进了许多，可就是在这一情况之下，白羊王国的军队在大半年的时间之内仅仅前进了两百到三百里的距离，而且大部分占领的土地，其实是以前被奥斯曼帝国占领的白羊王国的领土！杨天奉这大半年来，也看清了白羊王国军队的战斗力。如果这三十万军队换成明帝国的军队的话，那么大半年的时间，恐怕其前锋就已经打到伊斯兰堡去了，哪还会在边境地区与敌人纠缠呢？显然，在这场战争中，导致白羊王国军队进攻不顺的原因并非是白羊王国军队的战斗力差，也并非是白羊王国军队使用的武器装备差，其根本原因是白羊王国的军事统帅在制订战略计划，乃至战术进攻计划方面的拙劣表现，让这场原本应该是压倒性的战争变成了一场消耗战！这时候，其实也不难理解阿贾尼王子的心态了。他的狮头军一直在前线作战，而且是白羊王国诸多军团中的主力，在整个战场上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前次，当奥斯曼帝国的骑兵出现之后，整条战线上的白羊王国军队都出现了问题，唯独只有狮头军在前线奋战，挡住了奥斯曼军队的反攻，为后来第五军击溃奥斯曼骑兵，并且将战线推回去奠定了基础！当然，这些杨天奉也是很清楚的，只是，这次的军事统帅不是明帝国的皇帝，而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国王，所以杨天奉不好把这些问题明说出来。“哎！”见到杨天奉不开口，阿贾尼的神色更沮丧了。“杨将军，其实不瞒你说，对这场战争，我也不抱多少希望，我甚至可以断定，绝大部分的王子都不抱多大的希望。相信，将军也应该看出其中的问题来了！”杨天奉淡淡一笑。“末将愚钝，还望王子赐教。”“既然将军这么问，小王也就不免多说几句！”阿贾尼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次，我们接收了贵国数十万的军火，武装起了大量的军队，而且这些军火都是贵国军队使用的，显然其性能并不会很差。我也做过大概的估算，就算我军的军人素质不如贵军，不过，我们一个军团的战斗力至少有贵军一个步兵军的六成左右，再加上我们的兵力优势，其实，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投入的兵力，以及部队的战斗力已经远超过了奥斯曼帝国。但是，为什么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呢？为什么战斗还是在边境地区进行呢？”杨天奉没有开口，看样子，阿贾尼这次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毕竟对一名军人来说，看着让自己的军队去送死，眼睁睁地看着战败而没有半点办法来改变这一切。这绝对是一件非常不好受的事情。“当然，小王也知道，我们没有贵军这样强大的骑兵军团，这是原因之一。”阿贾尼尴尬地笑了一下，“当初，我也研究过贵军的战术。虽然在正面战场，特别是在阵地战以及攻坚战中，骑兵的作用不是很大。如同杨将军这种能够用骑兵攻城拔寨的并在多数。不过，从贵军的整个战术体系上来看，骑兵地重要性是其他任何军队都无法替代的。特别是在突击，迂回，包抄，乃至敌后袭扰战方面，骑兵的作用非常大，甚至决定着整个战场上的胜负。可惜的是，我们没有骑兵，至少没有如同贵军这样一支强大的骑兵！”杨天奉淡淡一笑，并没有急着回话。其实，这也是个问题。白羊王国的骑兵加起来也不到五万人，而且准备低劣（明帝国没有向白羊王国出售骑兵装备）。更主要的是，哈桑为了防止他人造反。将这五万骑兵是打散了编制的。其中，圣战军中的骑兵规模最大，其他每个王子手下都有一部分骑兵，不过数量都很有限，难以在战场上形成突击力量，甚至连战术使用的价值都不多，哪还有能力执行战略，至少是战役层面上的纵深突击行动呢？“其实，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阿贾尼显得有点激动了，“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各军团之间的根本就没有半点配合，这是我们与贵军差距最大的地方。小王研究过当年贵军进攻莫卧儿帝国的战争，从开始到结束，贵军的行动都得到了统一的指挥，而且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相互之间的配合非常紧密，几乎没有给敌人半点机会！相反，我们却根本没有这些配合，一支松散的军队，可能在战场上获得胜利吗？”这下，杨天奉也苦笑了起来，阿贾尼说到的正是关键问题。哈桑为了让自己的几十个儿子都没有能力威胁到他的王位，就给几十个儿子都配制了军队，当然，这些王子因为个人能力，以及受到父王的重视不同，所以手下的军队规模大小不一，有的只有几十，几百人的护卫队而已，有的则是领军数万的大将。如同阿贾尼这样领军数万的大将，在白羊王国就有好几个王子，哈里，穆拉图，侯赛因手下都有几万兵马。显然，这些王子之间是相互不买账的，特别是在前线战场上，几乎都是各自为战，根本就谈不上任何的配合。没有任何配合的军队，自然不可能在战场上获得胜利！“之前，我们对付的是奥斯曼帝国的普通军队，而且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边境卫戍部队，其战斗力并不强，我们都打成了这个样子。这次……”阿贾尼看了杨天奉一眼，“这次，前来的是奥斯曼帝国的近卫军团，是其主力中的主力，而父王的部署又是漏洞百出，恐怕我们这次不但无法获得胜利，恐怕连战线都守不住，能够在原来的边境地区挡住敌人的进攻就已经很不错了！”杨天奉眉毛一皱，立即问道：“殿下，你开始说奥斯曼帝国的近卫军团是他们精锐中的精锐？”“对，这是奥斯曼帝国最厉害的军队，当年，我们就在这支部队手里吃了不少的亏。不过，准确的说来，奥斯曼帝国近卫军团是一个统称，其下有很多的军团编制。”阿贾尼看了杨天奉一眼，就知道杨天奉对奥斯曼帝国的这支军队并不是很了解，又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奥斯曼帝国近卫军团是由奥斯曼的儿子奥尔汗建立的！而这人就可以说是奥斯曼帝国真正的缔造者，并且以其父的名字命名了这个新的帝国。当初，他首先组建了常备军，也就是现在的奥斯曼帝国的中央军。后来，又组建了近卫军团。奥斯曼近卫军团的官兵都是自幼就接受军事化训练的，其一生都为战争而存在，并且几乎都是贵族子弟，本身也是贵族。这可以说是奥斯曼帝国最强大的军队。”杨天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在组建方式上，奥斯曼近卫军团与明帝国的近卫军有着很大的差别，不过看得出来，奥斯曼近卫军团的性质与帝国近卫军是差不多的，都是中央军团中的精锐部队，是国家战斗机器中最锐利的一部分。当时，明帝国并没有组建童子军（后来，明帝国的童子军其实已经不是一支单纯的军事化组织了，而是类似于精英学校般的院校机构），不过杨天奉很清楚，这些自幼就接受军事化刮练的军人有多强悍，显然，白羊王国的军队，就算是阿贾尼王子的狮头军都不是对手！“当然，我也并不是害怕了奥斯曼帝国的近卫军团，狮头军的绝大部分官兵也都是自幼参军，接受战斗训练的，只是……”杨天奉看了阿贾尼一眼，打住了阿贾尼的话，说道：“殿下，末将的职责很清楚，这次皇帝陛下将我们留在了贵国，就是为了保护贵国安全的，所以，只要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进入贵国境内，不管他们是什么中央军，还是近卫军团，第五军都将参加战斗，为保卫贵国的安全而战！”“可是……”“其实，问题并没有殿下想得那么严重！”杨天奉淡淡一笑，“奥斯曼近卫军团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不过在我的眼里，却是不堪一击的。当然，殿下也应该很清楚，在没有皇帝陛下的直接命令之前，第五军是不可能参加贵军的进攻行动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下呢，如果以守为攻的话……”阿贾尼一惊，立即明白了杨天奉的意思。“将军是说……”杨天奉立即抬手打住了阿贾尼的话。“殿下，此话就不用说明了。这次进攻国王只是下令各线军队按照计划突击，相信殿下能够修改狮头军的计划吧？到时候，只要奥斯曼军队进入了贵国境内，那么第五军就有用武之地了。当然，末将也期盼着能够与殿下在战场上合作，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末将并无心跟殿下争功，对我们来说，只要我们的行动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认可那就足够了，其他的嘛，我们并不放在心里！”两人都笑了起来，阿贾尼顿时显得有点兴奋了。他在杨天奉这里已经得到了一个承诺，一个重要的承诺，当然，到底会打成个什么样子，现在他还不清楚，他所知道的，只是尽量的按照与杨天奉的商议，把第五军的战斗力发挥出来，到时候，他就能够立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