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日记与进展

日记：昭和十六年（1943年）五月二十日，天还未亮，不知道今天的天气会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海风当中夹杂着很浓很浓的战争气息，并且我村上丰吉所在的大日本帝国陆军第九师团所在驻地，已经明显感觉到来自战火的灼热——不远处的雷达站被炸成了废墟。这场战争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从昨夜入黑不久，该死的支那军队军舰就来骚扰了我们，一顿顿狂轰滥炸之后，我部前些日子的所有辛苦努力全部被破坏掉了，而且刚刚听说在在冲绳岛上唯一拥有健全岸防体系的那霸港，遭受到了更为猛烈的炮击，也不知道是支那人疯了，还是咱们大日本帝国军队实在太弱，以至于成群结队在港口外锚泊并一字排开的支那军舰群，对着港口随意狂轰，敌人战列舰、巡洋舰等开火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声响犹如阵阵炸雷一般，而那霸港口无论军事目标还是平民居住区，都遭到了无情的打击。写到这儿，我不得不再一次很好奇以前长官们所说的共和国军队，虽然标榜自己是文明之师、威武之师，但其实他们的仁慈主要都是另有目的的，往往仁慈的背后还藏着更大的祸心，比如在之前所有中日交战战例当中，支那人会尽量照顾平民、尽量不破坏民用设施譬如港口等，往往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支军队还真是倡导人权的文明之师，但实则是为了保留那些港口以便他们之后不需维护修理就能快速投入军事用途，保护平民也只是为了在道义上赢得尊重或胜利。因此，长官们经常教导我们，支那军队是一支很有战争规律的军队，他们虽然军事武器装备、后勤补给甚至是官兵作战素养都有所超越大日本帝国，但英勇无畏的大日本帝国皇军，还是有可能战胜敌人的。但现在看来，这才刚一开战，支那军队就不按照常理出牌，对整个冲绳岛的炮击就毫不客气，尤其是对港口设施的打击，其实不少炮弹都直奔日本居民区去了。难道是这些年来，琉球群岛被日本同化的比较厉害，像城市繁荣的港口区域绝大多数都是日本人而非琉球人，所以支那军队就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是日本人以及日本人的东西，都是战争打击范畴？我相信，我的这个答案肯定有可能是对的。毕竟光是那霸港的大规模炮击中就导致了三千多我x本平民伤亡，港口商业区几乎夷为平地，难道这都是射击误差意外？如果真是支那海军炮击水平如此之菜，那中日东海海战又是怎么回事儿？那为何港口的那些军事目标又一个 不落的全被精确轰掉？所以，我认为这是支那人故意的，他们就是一个天生厌恶我大和民族的，是一支不按常理出牌的军队。当然，那霸港那边的情况我也是道听途说，我只知道昨晚无需执勤的我尚未入眠的时候，那霸港的确传来了阵阵爆炸声，而且也能清晰听到支那军舰的舰炮齐射声音，闪动的火光将那个方向营造得好似晚霞一般红亮，但我没曾料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悲愤结果。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罪孽。担惊受怕的熬过了午夜，下半夜轮到我所在中队执勤的时候，刚开始几个小时我们是在品味夹杂了那么一丝丝硝烟味儿的海风，这不是享受而是提醒，长官告诉我们大日本帝国海军已经软蛋了，我们必须闻着空气中支那海军带给我们的战争气息，以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这场战斗很快就要降临，所以我们必须死死盯住大海，随时准备消灭任何登陆上来的支那大兵（他们的确比我们高大）。人都有疲倦的时候，习习海风中的味儿到底如何，闻久了也就忘了，我们只知道这凉爽的海风吹拂之下，是多么的舒适惬意，绷紧的神经渐渐被绵长的时间拖得浑浑噩噩，睡意渐渐袭上心头，半睡半醒之间长官们也差不多是一样，他们也都是人，可不是畜生。可很快就有让我们“振奋”起来的事情发生，天空中突然传来很尖锐的呼啸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仿佛是要从万里高空坠地一般，那催命般的声音让不少人都从掩体里出来瞧个究竟，但我们只看到一个冒着橘红色的东西扎进了地面，随后机场那边就沸腾起来了，好似一颗鞭炮扔进了炸药桶一般。猛烈的爆炸让整个岛屿都晃动起来，闪耀起来的爆炸光芒让黑夜都给点亮了，从来没见过如此壮观景象的不少人都一时之间痴呆了，这究竟是天外奇观，还是人造景象？搞不懂的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那些冒着火舌的东西，就非要朝着机场砸，而且两个机场间隔距离还是挺远的。还来不及议论议论，长官们就闹开了，战斗命令随即就下达了，每一个人都还都是稀里糊涂的就赶到了各自的战斗岗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彼此之间都有很细微声音的议论，有的人说刚才的那场壮观的景象，虽然是一饱眼福了，估计整个冲绳岛的以前傲气得很的航空兵，还有他们那些铁疙瘩些，估计也一同消失在烟花般的奇观当中。也不知道是该高兴，高兴以后要是再碰上那些骄横得飞行员们，不用再和他们抢夺花姑娘了。可悲的是，再怎么说那些丫的也和我们同是皇军，而且这往后这冲绳岛的天空得靠他们罩着，现在眨眼之间两个大型机场都给没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制空权被敌人给瞬间夺了？含含糊糊之间，什么也听不见了，死死盯着依旧黑漆漆的远方，大伙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刚才的壮丽，这战斗命令还大半夜的就给下达下来，也足够让人恼火的，但好戏似乎才刚刚开始，没一会儿我们就看到而来守备司令部的那个方向，发生了猛烈爆炸，接着就更为奇怪了，没敢看守备司令部到底发生什么的我们，紧接着师团司令部方向也闹出大动静了。战斗命令早就下达了，所以没敢东张西望的我们，只能老老实实趴在掩体里，但却很幸运的而看到了在我们阵地右前侧山脊上的雷达站，被一枚几乎是掠海飞行过来火箭弹给点名了，不大的爆炸却把那座以前闲人绝对免进甚至隔着老远就有人吆喝着停下的雷达站给报废了。好事儿不常有，坏事儿却挺多。先是机场被毁然后就是高级指挥部被炸，紧接着雷达站也给抹了，这坏事儿还真是接踵而至，想停下来都停不了。雷达站被轻轻松松干掉也就是三五分钟，天空中就像下流星雨一般，越来越多冒着火舌的火箭弹一个劲儿的砸来，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风传的“火箭弹”，反正感觉着以前风景不错的冲绳岛，现在就成了一个吸引“火箭弹”的大磁铁一样，以前很熟悉的油库、粮库、电站、水泵站等等，纷纷成了一个个爆炸点，让冲绳岛提前迎来了光明。最后更为恐怖的就是天空中飞来了一些并不快的黑东西趁着提前到来的光明，那些长了翅膀的黑东西终于看清了他们水滴形的身子骨，但这些东西还真是挺聪明的，看似成群结队，但却很快一个接一个的挨着往下掉，更为剧烈的爆炸开始了黎明之前最为黑暗的演奏，整个冲绳岛开始进入了惊天动地的晃动与爆炸中。接下来，岛上并不多的钢混碉堡都被点名了，不能移动的固定工事和掩体，相继被炸，这下我们再也不相信之前什么机场遇袭是奇观，再接下来的什么指挥部被炸等被毁掉，这一系列事儿其实就是支那军队的先进武器所闹腾出来的，但可悲的是我们竟然根本无法抵抗。于是乎，我们这个机枪中队所在的已经是好些年的半掩埋式机枪堡垒，最后也被照顾了，轰然倒塌下来的混泥土碎块当场就把整个掩体给埋了，只剩下我这么一个靠近通道口的幸存者活着，但隧道式通道也坍塌了，大块碎石已经把出去的道路给堵死了，不过幸好这掩埋在脚下的备用照明电路还有电，以至于我还能听着外面很沉闷的爆炸声、感受着时不时到来的晃动，给自己写下最后一篇日记。不知为何，坍塌之后的工事里空气越来越浑浊，连续呼喊了几声之后也没个人回应，我也就放弃了徒劳的呼喊，墙壁上和我一样很幸运的照明灯，已经开始眨巴眨巴的闪，估计是备用照明电池里的电量已经不多了，就好像我现在一样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死亡已经越来越近，但大地的晃动却依旧持续着，真希望其他的皇军士兵，千万不能和我这般幸运，活活被憋死。再见了妈妈，再见了亲爱的美惠，再到明年樱花开放，村上丰吉的魂魄将会飘回故乡，看着你们幸福的生活下去，再也没有饥饿，再也没有压迫。。。。。。。。。。。。。村上丰吉将日子写着写着弄成了遗书，本来没打算如此窝囊牺牲的他，还真是撞上大运了，这共和国特混舰队本次战役先期安排的空袭中，主要担负解决日军除已经交给第二炮兵负责的机场目标之外的其余的很多重点军事目标，这其中就包括在第二炮兵部队成功之后，实时对日军的通讯指挥、雷达警戒等目标完成打击，为接下来的攻击机、战斗机的大规模轰炸奠定基础。随后才的是从台湾、福建、浙江等共和国沿海省份航空兵基地飞来的作战机群，这其中海军的作战飞机以及空军部分航程足够的攻击机和战斗机，首先大规模投掷的是精确制导弹药，完成对大岛、冲绳岛等琉球群岛上日军军事目标以及民用转为军事用途的准军事目标，随后还有部分战机发射的是滑翔制导炸弹，最后上场的才是空军的轰炸机以及战略轰炸机，不过这些轰炸机也都是执行凌空轰炸任务，使用的大多是20公斤或100公斤普通航空炸弹，其中有少部分的燃烧弹和延迟爆炸的子母弹。成吨成吨的各型炸弹就跟不要钱似的朝着日军猛砸，其中尤其是那些用于消灭日军疑似地下仓库的激光制导钻地炸弹，这给日军的感觉还真是死火山突然复活了，倏然炸放开来的一枚枚钻地炸弹彻底毁掉了冲绳岛上并不高的山头，活脱脱像是巨人咬了几口一样。持续不断的轰炸行动，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才宣告停止，当最后一架来自江苏空军航空兵基地的战略轰炸机身影消失在日军眼里的时候，冲绳岛在5月20日的新样子，终于呈现在了日军的视线里。美丽的冲绳岛已经不复存在。倘若站在最高点上环顾四周，满目疮痍的冲绳岛已经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大大小小的弹坑犹如繁星点缀夜空一般，少女已经变成了弹坑密布的黄脸婆了。可惜的是，上天不会让任何人在天色还未彻底明亮起来就看清这么一个罪恶的大地，而且接一百个胆子也没人敢登高望远了，但要是真有强人能透过黑暗看到未来，那就一定能看到在外海已经锚泊排开共和国海军登陆作战舰队。没有遮遮掩掩，更没有刻意掩饰，在强大实力面前共和国海军直接就朝着冲绳岛而来了，原本在作战计划中还曾打算先攻打大岛，转移一下日军注意力的，但后来的战役模拟和人工兵棋推演结果，都证明既然发起琉球岛屿战役，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拿下整个琉球群岛，其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冲绳岛，并且直接发起冲绳岛战役本身就很具有突然性，所以按照战役安排，过了凌晨两点，原本还是高度保密的作战计划就被各部所解密，争取在一周之内彻底拿下冲绳岛，从这一刻不再是一个秘密。“现在时间是20日清晨5点43分，首轮空袭行动已经在10分钟之前完美结束，登陆作战舰队的火力准备时间还有两分钟，炮击持续四十五分钟，海军特混舰队空中支援力量到达时间将会延后五分钟抵达，随后由海军陆战队第一旅担任抢滩登陆战先锋。”站在“平顶山”两栖攻击舰作战指挥舰桥里，此时此刻战役已经快要拉开帷幕，战争的脚步已经不可逆转，已经没有用得着再有什么担忧的或者想法，只剩下慢慢等候着结果，或者应对突然事件。所以，有些闲来无事的宋世豪，倒挺想此时此刻自己能身在更外海的特混舰队，至少也能看着一架架满载弹药的战机起飞，或者一架架战机降落，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一艘艘巡洋舰、驱逐舰、以发射火箭弹为主的火力支援舰等准备炮击。航海钟的指针刚刚指向5点45分的时候，整个冲绳岛外海就再一次热闹起来了，不像是之前海军特混舰队走马观花似的急速炮击，就图着给日军带来突然性和猛烈，所以炮击舰队中大至战列舰小至驱逐舰，都参与了快速的炮击当中，而这一次参与炮击的是登陆作战舰队带来的专门执行登陆火力支援任务的，炮击舰队或许用不着锚泊并排开着仔细瞄准后才射击，但此时此会儿的登陆作战舰队炮击舰船们可不行。尚未抵达预定炮击海域之前，吨位和载荷大的巡洋舰就先后起飞了各自的无人侦察机，对即将登陆的宽阔海滩和纵深都进行了细致的侦查，并利用彼此无人机的侦查结果互相比对和补充，最后在以“宁可错放百炮，也不能漏过一个”的原则之下，这才将炮击计划确定下来。一阵阵的舰炮齐射确实是挺壮观的，动辄一两百毫米口径的火炮个个都是大小的战争之神，一起发出怒吼的同时，除了让吨位各异的战舰都会产生猛烈的后退，战舰猛然后退的身影被闪动的橘红色火焰所照亮得异常清晰，而铺天盖地飞向炮击目标的大小炮弹很就再次让冲绳岛晃动起来，不过这一次的晃动是大面积的，整个预定登陆场甚至更大范围内的岛屿地域都彻彻底底笼罩在了钢铁火焰当中。舰炮齐射进行了很多轮之后，火力支援船的火箭弹齐射表演开始了，一枚枚大口径火箭弹划破了黎明前的深沉黑色，拉出一道道白色的焰柱好似一片片白云一样，当然烟雾也将舰船笼罩，海风很快将烟雾吹散开来，紧跟而上的又是一阵舰炮的齐射。绵绵不休的火力打击将一直持续到预定时间才会宣告结束。“我是越来越感觉，这仗越来越容易打了”远处的冲绳岛怕是已经享受不到黎明的曙光了，还未见亮的天色加上硝烟滚滚，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依稀可以辨别这是一个很大的海岛。看着这一切的海军特混舰队作战参谋长宋世豪也是颇多感慨。“高技术战争，似乎让战争已经变得简单了许多，但究竟是不是我们还能让我们如此轻松下去，只要我们还未登陆上去，就还不是盖棺论定的时候”炮火还在继续，远处已经传来了阵阵飞机的轰鸣声，被预计为最艰难战斗的登陆作战就将开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