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当北半球大多数地方都开始寒意其浓,不少地区已经开始被冰雪覆盖的时候,在临近赤道的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这里的天气依然舒爽。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纯净剔透的高悬苍穹,和煦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带来暖暖的惬意,但任凭如此,印度尼西亚空军运输司令部司令普米西少将,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扛不住共和国战争**的印尼,苏米特罗竟然选派自己来“委曲求全”。心情很复杂,普米西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站在第三国的土地上,和曾今谆谆教导自己的共和国谈判,而且还是站在绝对劣势的一方,一开始他还的确难以接受,但一想到印尼国防部部长黯然下台的衰样,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接受国内政治斗争的最终结果毫无背景关系却和共和国关系斐然的普米西担任谈判组组长。诚然,印尼是败了,败得体无完肤,败得干净彻底,从10月19日凌晨开始,到10月26日结束,印尼陆海空三军皆遭受重创,第一山地步兵华、第一航空师外加海军宝贵的主力舰艇,都成了战争的牺牲品,而共和国方面,至今印尼都未能知晓,共和国到底是哪些部队发起的进攻、有没有伤亡。连对方参战兵力和基本配属都不知道,这样的战争失利也罢,可让普米西心痛的是,就在停战之前,还怀有一丝侥幸心理的苏米特罗,竟然命令普米西组织一批运输机向加里曼丹岛上的游击部队运送补给可结果是惨痛的,运输弹药物资的出架运输机全部一去不复还。整个运输司令部下属编制中,也就只有一个运输机团一百多架运输机,而且这些运输机都是以前从共和国进口而来的,配属的零部件本来就不多,废掉一架就少了一架,这下可好,一次性报销了将近四分之一,普米西再也不敢用剩下的运输机来冒险了加里曼丹岛就像是一个吞噬印尼兵力和物资的魔窟,怎么可能填满?苏米特罗最终醒悟了,而让他承认失利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共和国让马来西亚代为转交给印尼国防部的两片肩章,作为精锐的第一山地步兵师每一个团长都是苏米特罗所熟悉的而他们的肩章也是当初苏米特罗亲自颁发的特殊类型因而当两片代表第二和第三步兵团团长的肩章送到他面前之时,二话没说的苏米特罗当即就晕厥了过去,醒来之后就无奈的宣布寻求停战。看着蓝天、寻找白云,坐在开往下榻酒店的奔驰轿车内,普米西透过车窗仰望天空,糟糕透顶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前来谈判,总比国防部部长为了消除民众非议而黯然下课并鼻终在自己办公室内自杀身亡的下场好得多,毕竟自己还很年轻,曾接受过共和国最高级的外籍军官培训,自己应该有一个远大的前途,而不要为眼前的困难所绊倒一蹶不振。整理好心情三辆其貌不扬的奔驰轿车就抵达了吉隆坡城内并不算高档的一家酒店,平日里这家酒店的生意就马马虎虎,冷冷清清得连个迎宾都没有,着实让普米西真切感到外交待遇等同于国家实力的真理所在。上午并未安排谈判,只有一名来自马来西亚国防部的联络官拿来了谈判安排表,其余时候普米西等几名印尼军官,都只能身着便服在酒店里活动,根本不敢穿着印尼军装到处晃,否则迟早会被周围的人给当成怪物对待。酒店很普通午饭更是普通,普米西很难想象自己作为代表一个国家的军事谈判组组长却只能住在双人间里午休,煎熬似的等待一直到持续到了下午两点过,精神不佳的普米西只能洗了冷水浴,这才精神抖擞的穿上带来的印尼空军少将常服,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来到了酒店准备的商务会议室,老远就能听到那老式〖中〗央空调的嗡嗡声,像是催命一般让普米西心肝儿直颤。据说被印尼国防部安排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下榻的共和国国防部谈判组,一路过来谈判都是乘坐的豪华轿车,待遇简直和印尼方面差距刚好是天与地的差距,如今他们一个个正腰板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就等着印尼方面入座另一边。普米西一进门,坐在作为共和国国防部谈判组组长的王定国上校就一直打量着他,屁大点儿的事儿,竟然来了个少将谈判,还真把这场战争看成了攸关国运的大战?王定国打量着普米西,普米西也打量着王定国,令普米西惊讶的是,坐在谈判组组长位置的王定国,竟然是一个“二杠三星”的上校,从军衔级别上,就比普米西低了一级,但这其中藐视的滋味儿,自然是让普米西尝了个饱。握手、落座,分坐在谈判桌两侧的中印双方都下意识的看了看谈判桌上的两支小旗,一面是共和国国旗,而另一面自然是印尼国旗,曾今两国关系密切的时候,印尼的国旗还多次出现在共和国国内,比如前亚洲民族〖运〗动解放组织也就是如今的亚洲〖民〗主国家联盟的会场外、比如珠海国际航展参展国、比如亚洲经济合作首脑会议会场外等等,可如今,印尼的国旗已经很难出现在共和国国内举办的大型活动现场。围绕婆罗洲展开的一系列战事,对于共和国而言冲突都算不上,但对于印尼而言,就快要了他们的老命,所以双方自然就定义产生了分歧,共和国认为这是一起冲突事件,是印尼不遵守亚洲〖民〗主国家联盟共同决议,拒绝结束对婆罗洲委任统治并撤军的结果,因而共和国逮捕印尼在婆罗洲的政府机构人员、消灭印尼驻军,也都是情理之中的。而印尼方面却一开始就死死咬住这是一场入侵战争,始终坚持他们对婆罗洲有行使主权的权力,因而共和国的战争行为是入侵而非解放,但印尼方面也就是嘴硬罢了,几句话的交锋下来,共和国的谈判组直接起身准备离去,印尼这下才安静了下来,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初次交锋,王定国和普米西都没有说话,而当双方矛盾大有不合调和之时,王定国才淡然一笑,道:“既然是不公开的秘密谈判,那么我们双方是不是可以更加坦诚,而不是为了一些口舌之利,耽误各自宝贵的时间。不用翻泽,曾留学共和国的普米西自然能够挺清楚王定国的话,也明白王定国的话意,成王败寇,一个战败之国还有何种意义来逞口舌之利?难道战争会因为外交人员的三言两语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普米西知道,军事谈判可不是政治家的谈判,屁话是又臭又长。“释放我国政府机构人员与战俘,作为回报,我国承认正式结束对加里曼丹岛的委任统治!”一句话,足以让普米西将这一次谈判的所有底线交代得一清二楚,这也是苏米特罗临行前交代的谈判底线,既然都是秘密会谈了,他也干脆直接表明一切。“我方的意见也是如此,婆罗洲各族人民大选在即,我国没有那么多的闲钱来誊养贵国的政府机构人员,这倒是可以遣返的!”王定国说着,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后道:“不过战俘问题,很抱歉,我们没有战俘可以遣返,任何做抵抗以及具备抵抗能力的军事人员,都已经被消灭了!”“消灭了?这怎么可能?”普米西有些激动的说道,一嘴说完才知道自己失态了。王定国眉头一皱,倒是回想了一下普米西这人的简历,这厮可是曾留学共和国的风云人物,多多少少肯定要比其他印尼军人牛叉得多,但这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吧?“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一个战俘也没有!”王定国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真的一个战俘也没有。这下可轮到普米西尴尬了,他的确是打算反问一句“多多少少应该有投降的吧”但他最终还是绷住了,一旦王定国一口咬定印尼的军人如何如何死战到底、如何如何英勇顽强,那自然是有可能一个战俘都不剩下的。“那遗体呢?”想了半天,普米西突然问道。“众所周知,赤道横穿而过的婆罗洲气候炎热且潮湿多雨,为了避免尸体腐烂带来瘟疫,我们已经将所有遗体集中火化处理,骨灰倒是可以归还1”“你,你”普半西感觉肺都快气炸了,这简直就是侮辱,奇耻大辱。“你什么你?”王定国站起身来,将烟头摁熄灭在了烟灰缸里,双手撑在桌面上,虎视眈眈的看着矮了一截的普米西,几乎大声吼道:“少他娘的屁话,跟咱们打,不是看你们有什么,而是我们有什么,如果不服,那就甭谈了,回去拾掇拾掇,咱们再干一场就是了!”“不过,我看你们也没那个能耐,真要是什么狗屁军人荣誉、什么捍卫主权,那就别在这里和谈,还跟老子提什么战俘,老实给你讲,一根毛都没有,全他娘的火化了,如果你们不接收,立马就会当农家肥洒进稻田里助长稻苗了!”上校军衔的王定国却把少将军衔的普米西吼得一愣一愣的,这哪儿还是公平的谈判,简直就是共和国以强凌弱的仗势欺人,毕竟共和国发起的海上多国联合军演才刚刚落下帷幕,在印尼苏门答腊岛附近可是闹出了足够大的动静,想不服气也不行。过了半响,普米西才反应过来,厉声质问道:“这是霸权主义,这是**裸的威胁!”“霸权主义又如何?威胁又咋样?“王定国的唾沫星子就差喷在普米西脸上了,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普米西那发黄的脸。王定国的强势,完全出乎了普米西的意料,在他看来,〖中〗国可是一个礼仪之邦,就算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也不会如此霸道吧,可如今,普米西只能哑口无言了,共和国出乎意料的强硬,让他果真是无言以对,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再会狡辩的政治家都只能抱头鼠窜,屁话顶个鸟用。不用王定国在多说什么,坐在王定国一旁的中校,就将一份协议扔给了普米西,用中文、英文、马来语等撰写而成的停战协议,拿在普米西手里像是千斤重一般,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国防部部长来谈,反正他都已经是民族罪人,签署一份有些丧权辱国的停战协议又有何妨。当然,协议很简单也很明了,除了第一条就是印尼正式承认结束对婆罗洲的委任统治,并第二条便是尊重并承认婆罗洲的各族大选以及大选 结果,而其他条款,无不是要求印尼不干涉婆罗洲内政、不侵犯海洋利薹等等,没有一条是太过于尖锐的条款,当然也并未没有提及印尼需要为此战做出赔偿。割地赔款的糟糕局面并未出现,共和国仅仅是要求印尼要放弃掉婆罗洲的既得利益,这就政治和军事利益而言,并不让印尼为难,而所谓的民众意愿也不过是政治家的玩物罢了,丢掉一个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婆罗洲,换来整个国家的安全,保尝不可以?而坐在对面的王定国,则一直观察着普米西的脸色,这厮正阴晴不定的思考着,蜡黄的脸上并未出现大喜大悲,这倒是让王定国稍稍感到意外。协议都亮了出来,印尼方面也终于找到了一个暂时休会的借口,美其名曰要讨论一下,当然连通讯设备都没有带的他们,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们是有谈判底线的,而且协议要求也并不过分,因为就算是共和国要求印尼做出一定赔偿,估计印尼除了出售大米香蕉,还这真掏不出足够的钱来满足共和国的赔偿要求。谈判需要在第二天才恢复,而结束谈判的时间又太早,作为谈判组组长的王定国则临时起意离开了吉隆坡,乘坐一架直升机飞抵了共和国陆军第三集团军第九机械化步兵师在新山附近的驻地,第九机步师主力已经悉数转移到了婆罗洲,而且根据国防部的意思,估计第九机步师或将成为共和国首支轮驻在婆罗洲的部队,究竟这事儿是否是真的,国防部内部目前也只是小道消息而已。新山附近的驻地已经没有多少留守部队,但留守部队中的最高指挥官却是王定国的老同学戴利,戴利曾和王定国是第一师的同班战友,后来王定国进入国防部,而戴利则先后在第一和第二师服役,再后来曾到陆军指挥学院进修,现如今已经是第九机步师的中校副参谋长。留守部队中,除了一个机步营之外,还有师属的炮兵团,婆罗洲的战事并不困难,因而炮兵团是最后一批进驻婆罗洲的部队,当然,炮兵团走了,戴利也将和留守的机步营一起离开,偌大的一片军营就将转交给马来西亚陆军作为野外驻训基地使用。驻地很大,据说当初是马来西亚政府咬牙拿出了两个橡胶园的结果,但后来共和国国防部拿出了一笔补偿金后,马来西亚国防部再也不肉痛了,还巴点不得多划…拨一些土地出来变成共和国陆军部队的临时驻训地。直升机稳稳的地面引导的指引下停在了停机坪上,说是停机坪,还不如说是一块稍微高出地面的凸台,马来西亚雨水很多,为了避免直升机起降场受到雨水浸泡,因而工兵们利用工程机械开挖出了不错的排水系统,而直升机停机坪也高出地面不少。走出直升机,太阳都还并未落山,一辆悍马已经停在了停机坪外不远处,隔着老远,王定国就看到了“两杠两星”的戴利,和共和国国家安全局局长戴笠有着“谐音”名字的他,看起来,远比情报头头戴笠阳光刚毅。拥抱一下,戴利端详了一下很久不见的王定国,说道:“早就听说要停战了,却没想到谈判代表竟然是老同学你!”“你以为这是个好差事儿?”王定国白子戴利一眼,率先坐进悍马车内,待悍马车轰鸣狂奔起来,这才说道:“不怕你吃惊,临行前,国防部部长唐仁辉上将亲自找到我,让我必须拿出与众不同的谈判风格来对付猴子,这可难为死我了,于是乎……”“于是乎,你就大闹谈判现场,把印尼的一个少将都吼得无言以对了!”“你怎么知道?”王定国纳闷的看了一旁的戴利一眼,这厮可不像是搞情报的。“我怎么知道?”戴利弹了弹烟灰,笑道:“直升机的飞行速度哪儿能和无线电相比,你出发后不久,第一次谈判的过程和结果就已经被国防部挂到了军事网上,我刚好上网看到了,还真别说,对付猴子,就应该霸道,否则,它们还真不知道死字儿是怎么写的!”“竟然给挂到了网上,国防部能有这个权力的,就只有唐部长一人1”思付一番的王定国释然了,看来自己的声势还是不够足,不够强硬,回头一定要扯开嗓子高喊一把,否则让全军官兵笑话了,那才叫悲催。然而,次日的谈判过程出乎了王定国的预料,刚一开始,普米西就将已经签好字的协议扔回给了王定国,这可让憋了一晚上,还让第九机步师留守参谋们群策齐力,弄出的一大番强硬措辞都没有用上,就这么白白结束了,这可让huā了一个小时来熟悉台词和发音的王定国差点气急的痛扁猴子一顿,但理智还是让他选择了冷眼以对。“就这么结束了,该死的的猴子”…王定国拿着文件包,愤愤然的盯了两眼已经渐行渐远的奔驰轿车,不能不说,猴子走得还真快,签完字就撤,生怕多停留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