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石门

第十二章 石门三十一罗剑和钱德兴一起研究敌情，他对钱德兴说：“我认为，敌人受到这一打击之后，肯定会对遵化县进行扫荡，尤其潘家峪一带，会成为鬼子扫荡的重点，左左木一定会认为八路军打完仗以后，还会向潘家峪转移，因为那是我们的根据地。那我们独立大队还不能回潘家峪，干脆向西走，在遵化西部闹出点动静来，来个‘声西击东’，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遵化西部之后，我们突然向东，返回潘家峪，这样可以为我们部队休整赢得时间。”钱德兴仔细地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会，然后才抬起头，对罗剑说：“现在我们团分散的很开，虽然控制的面积大了，但兵力相应地减少了，以后在这一带基本上要靠我们自己了，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要谨慎啊。目前，敌人的主要兵力都在遵化、丰润一带，是我们的60多倍，我们要在敌人这么密集的地区活动，哪怕错一小步，后果都将是灾难性的，罗剑同志，我们不能出错啊。”罗剑在屋里走了几步，对钱德兴说：“老钱，我们干侦察三四年了吧，对这一带的敌人可以说了如知掌，尤其那几个鬼子头目，连他们的脾气、秉性都知道，左左木看着像个学者，老奸巨滑，其实草包一个，没什么新鲜招数，不信你瞧着，这次我就玩一把这个左左木，让你看看，我罗剑是不是一个耍猴的高手。”“罗剑，左左木这只猴可不好耍啊，他会咬人的。”两个人笑了起来。他们带着独立大队向西走，这天，来到遵化的出头岭进行整休。出头岭位于遵化县城西南方60里，地处偏远，又是山区，鬼子对这里的统治相对薄弱一些，离这十几里的石门镇是一个历史古镇，又是交通要道，是鬼子重兵把守的地方。第二天，罗剑和刘杰化妆成老百姓，来到了石门镇。这石门镇东北西南走向，顺山沟而建，长有三四里，而宽不到一里，两边是高山。鬼子在镇的两头都建有炮楼，两边一堵，从外边确实不好攻。如果从里边来打，很容易被敌人堵死两头，那就更没有机动的余地了，这个镇的确是易守难攻。罗剑在镇里转了半天，发现这里小鬼子住着至少有一个小队，还有一个连的治安军。要打这样的镇，恐怕一个团都很难打下来。罗剑回来以后，和钱德兴研究如何在这作一篇文章，罗剑指着地图对钱德兴说：“老钱，你看，出头岭离石门、平安城、官场都很近，如果我们在这里一打，鬼子三个据点要是同时出动，向这一带扫荡，我们就会被包围起来了，还真有点麻烦。”“遵化刚被打死一个宪兵司令，县城的鬼子也差不多都给消灭了，我估计遵化目前日本鬼子的兵力已经不足了，从别处又调不来鬼子，所以就要从下面的各据点向县城里抽调，这样以来各据点的鬼子就剩不了几个了，石门城的鬼子也可能被调走，让治安军来支撑着。他们组织大的扫荡现在还顾不上，至少要等到兵力调整完以后了，现在反而正是机会。所以，我们的文章重点应放在治安军身上，在日军与伪军之间来他一个‘离间计’，先让他们自己咬起来。”“好主意，明天再让刘杰去侦察一下，看看这个治安军的头目是哪路货色，然后对症下药，能收就拉过来，如果是死心踏地的家伙就除了他。”“我就是这个意思。”三十二第二天，左左木接到遵化方面的报告，说遵化县发现了八路主力，赤本中佐亲率大日本皇军与之交战，156名皇军阵亡，赤本中佐也在战斗中遇难。左左木听完，瘫坐在椅子上，开始他并不相信会有八路主力出现，因为上次大日本皇军动用了五六万人清剿区区两个团的八路军主力部队，并且采取了非常周密的计划，把两个团都一网打尽了，就算有少量八路突围，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成整编团。但听说赤本也在战斗中阵亡了，由不得他不信是八路军主力了，小股部队绝对不是一个日本中队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团的治安军参战。赤本啊赤本，你这一死，让我怎么向川奇大佐交待？怎么向天皇陛下交待？他坐在那发呆，眼睛发直，过了好一阵，才慢慢地站起身来，拿起电话，向唐山住守军司令川奇大佐报告。川奇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左左木只能毕恭毕敬地站在那不停地：“嘿！嘿！嘿！”被川奇训斥完之后，才轻轻地把电话放下，然后让勤务兵通知中岛、王挺贵、郑大头马上到作战室开会。左左木来到作战室，其他人早已在此等候，包括翻译官孙达也赶来了。其实，中岛早就得到了消息，他的手下昨天晚上就把情况向他作了汇报，但他感觉事件太大，情报万一有误，那就不好收场了，所以，中岛并没有急着告诉左左木，今天一看左左木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这个情报是真的了，他这下又要有任务了。左左木这次并没有发火，只是把赤本阵亡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然后命令所有部队加强战备，八路军的主力又过来了，让大家小心。然后对中岛说：“中岛君，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该做什么了吗？马上调查清楚，赤本是怎么被杀的，是被谁杀的，八路的主力到底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这些问题我一个都不知道，你们特工队知道吗？如果连这些问题都不知道，还要你特工队干什么？”“嘿！”中岛低着头，站在一边。左左木对郑大头说：“你要保证丰润的安全，如果有八路进了丰润，你的死了死了的！”郑大头吓出了一身冷汗，忙立正回答：“是！”“王团长，要抓紧训练你的部下，不要让他们只知道吃喝嫖赌，要学会打仗。三十九团一见八路就跑光了，我想三十八团不会也如此吧，你要抓好部队，随时准备作战。”“是。”“你们去分头行动吧！”中岛回到特务队队部，马上召集人员开会，他要求所有人员都下去，深入到新店子附近，调查清楚赤本是被谁打死的，八路军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到底在哪里。三十三刘杰来到石门镇，他打扮成商人模样，戴着呢子礼帽，穿着灰布长袍，他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像是在看货。这时，有一个治安军背着大枪走过来，刘杰慢慢地靠过去，对这个治安军说：“兄弟，想发财吗？”那个伪军一听，站住了，看了一眼刘杰，觉得像个有钱的主儿，就问：“发财？发发发什么财财啊？”这小子还是个结巴，刘杰向前一靠，对他低声地说：“很简单，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就能挣钱。”这小子嘿嘿一笑，觉得挺有意思，刚要说，刘杰拉了他一下：“兄弟，到这边来，这么好的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都找我要钱了，来！”刘杰把他拉到一个胡同口，这里没人，本来大街上就没几个人，这年头谁没事在大街上遛啊。刘杰和这个伪军站在一个墙角下，刘杰说：“兄弟，你叫什么啊？”“我叫张结巴，没大名。”刘杰说：“好，十块了。”“这就就十十块了。”“对啊，我说了，我问你，你只要回答我，就有钱。”这小子挺乐，眼睛眨巴着等着问。刘杰又问：“你是什么部队的？”“冀东第二治安军三三十九九九团十三连的。”“好，真好，又十块。”“你们连长叫什么？”“叫万奎。”“又十块，该给你多少钱了？”这个伪军笑的小眼眯成一条缝了，伸着三个手指头：“三三十。”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答好了，给你二十。“好，你说。”“咱石门镇住了多少日本人？”“三十二个，日本小队长叫滕森。”“很好，一共五十。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连长和日本人关系好吗？你们连长听日本人的话吗？”这小子有点傻，反映慢，但到现在才觉得有点不对劲，笑脸收了，指着刘杰问：“你是干干什么的，为什么问问这事？”“老总，我是做生意的，看不出来吗？我想和你们连长做笔生意，可我怕他和日本人关系不好，这事要让日本知道了，我就不好办了？”“你和我们连长做做什么生意？”“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你还想不想要你的钱了？”“对！对！刚才已已经五五五十了。我们连长和皇军好好着呢，皇军说什么他听什么，还经常在一块打打牌呢。”“那好，我想和你们连长见一面，我得去哪找他啊？”“他就住在那个胡同里，第第第二个门。”这个伪军指着前边的第三条胡同说。“他现在在家里还是在据点里啊？”“在家里，他很少到据据点里去，我们有有有事都到家里找他。”“好吧，这是二百块先拿着。”这个伪军拿着钱，乐哈哈地走了。刘杰来到万奎的门前，看了一下左右，没人，很安静，他没进门，而是一纵身就趴到了院墙上，向里看了一下，院子里没人，身子一翻，轻轻地落到地上，一闪身就到了窗台下，听了一下，屋里没动静，他又走到另一个窗台下，听到里边有人活动，他转身来到门前，推门就进去了。来到里屋，万奎一看来了一个佰生人，先是一惊，想摸枪，刘杰的枪早就顶在他的身上了，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吓得啊一声，站在哪不敢动。刘杰笑着话：“万连长，我们好好说说话不好吗？干吗非要动枪啊？”那女人忙说：“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刘杰一伸手从万奎的腰上把枪给拿了过来，让万奎坐下，自己转身把枪收了，把万奎的枪也**腰里，坐在炕下面的椅子上。对那个女人说：“大嫂，我想跟万奎哥哥说两句话，你到那屋等一会好吧，但不要出屋门，否则，万奎哥的命可就不好说了。”“好！”女人说着很听话地躲到另一个屋里去了。万奎坐在炕上，一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心里判断着此人的来历，看着不像是日本人，难道是八路？“万连长，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好说，请讲。”“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日本人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他们的兵力已经不足了，而在中国受到的反抗和打击日益严重，他们在中国的日子不会太长了，早晚要被中国人赶出中国去，当汉奸那是在和中国人民为敌，一旦日本人完蛋了，汉奸该是什么下场你想过吗？据我们了解，你在这一带做恶还不太多，还不算罪大恶极的，如果能够悬崖勒马，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还是有希望的，今天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再帮日本人干下去了，那样你的路可就走到头了，如果今天我在这里除了你，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想你给日本人干安全吗？我们八路军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今天，我们不杀你，给你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你自己把握不住，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要好好地想一想，如果想好了，想和我们合作，那么明天上午你一个人到村东的破庙里去等着我，如果不想走新路，继续跟着日本干，继续与人民为敌，你就别去，或者带你的部队去，你自己看着办吧。”刘杰说完，把万奎的枪掏出来，把子弹夹御了下来，拉了一下班机，看了一下枪堂里没有子弹，把枪往桌子上一放，走了出去。女人看着人走了，才跑过去，一看万奎还坐在那**，忙过来说：“你还愣什么，人家说的对呀，该想想自己的后路了。”三十四早晨刚起床，刘杰就来到罗剑住的屋里，罗剑忙问：“有情况？”“据侦察到的消息，中岛的特务队已经来到遵化了，估计今天他们就会分布到各个中心村，我们驻地也有可能暴露，提醒一下注意安全。”“今天你是不是去会万奎啊？要带上几个人，看看这个连长是自己去还是带人去，要是带人去那就算了，说明这小子是个死心踏地的家伙，就不用管他了，如果是一个人去，你就会会他，看能不能拉过来。”“好吧。”“你现在侦察人员选的怎么样了？”“已经确定了二十一个，是按你的要求，班长以上的干部不要，不过挺难选的，我们人太少。”“刘杰，你干侦察也有好几年了，你应该知道侦察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不掌握敌情，我们随时都有陷入危险境地的可能，二十几个人是不够，但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干侦察，要注意培养，要及时地把人员派出去，不论部队走到哪里，情报线不能断，你的任务非常重，要抓紧啊。”刘杰走了以后，罗剑又把肖文斌叫来，对他说：“鬼子的特务队出动了，估计要渗透到出头岭一带了，你们排都装扮成老百姓，在周围五里范围内进行警戒，两个人一组，告诉大家，发现特务后不要惊动他们，一个人继续跟踪，一个人马上回来报告。”“是！”罗剑顾不上洗漱，就把地图在炕上一伸，认真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刘杰带着文贺、潘树太来到石门镇，他们先是在山上观察着治安军这边的动静，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发现一个治安军的干部从大门里走出来，向村外走去，刘杰一看是一个人，就让文贺继续在这观察，他和潘树太向山下走去。来到村东边一个破庙门口，潘树太在外边埋伏起来，刘杰一个人走进庙里，看到一个治安军站在破庙的院子里，抽着烟。刘杰站在他身后，眼睛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没地方可以藏人，可以肯定没有埋伏。这时，万奎并没有回头，但已经知道这杰到了，对刘杰说：“我昨天想了一夜，我想跟你们干，你说我该怎么干，请明讲。”刘杰一看，这个万奎倒是个痛快人，也就没必要绕弯子了，干脆直说吧，别让他误会，于是说道：“万连长，我是八路军十三团独立大队的，我是奉我们队长的命令，让我传达他的几句话。如果你能和八路军合作，我们对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可以不再追究。”本来后面还有一些话，刘杰看到万奎态度挺好，有合作的意思，后面的话就打住了。“兄弟，我愿意参加八路，其实谁愿意给鬼子干啊，都是没办法的事。”这时，万奎已经走到刘杰的跟前：“我的手下大部分都是被抓来的，都是被逼的，如果你们能接收我们，我可以带着全连投过来。我们连有127人，其中有二十几个人是坏家伙，我可以除了他们，还有三四十人可能不想投八路，但也不想给鬼子干的，可以让他们回家，剩下的六七十人是我的亲信，是没有问题的，他们会跟我走的。”“你相信八路军，八路军也相信你，今晚我们来接应你，你们今晚就举事，有困难吗？”“没问题，我内部的事好办，我一下就能解决了他们，不过西边的鬼子不好办，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们怕跑不了。”“那就把它给消灭了，你们晚上十点动手，先把内部清理完以后，封锁住消息，这时，我们在西边攻打鬼子据点，你们就去救援，只要进入鬼子据点，还消灭不了这三十几个鬼子吗？”“应该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十点，我听到你们的枪响就冲过去打鬼子，消灭了鬼子，你们就来接应我们。”“好吧，一言为定。”回来后，刘杰马上向罗剑汇报了情况，罗剑想了一会，让把钱德兴和潘志刚叫来，一起开会研究一下，刘杰也参加了会。罗剑说：“我们去一定要去，我们不能让想起义的人失望，我们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过，我们也得有所准备，尽管刘杰这小子很聪明，让人家先打了鬼子据点，这样就可以看出他们是不是真心，我们接应的时候也就可以放心了。但我们一定要把握好，要做好随时增援的准备。”钱德兴说：“如果这一招走好了，石门镇就能拿下来了，我们就省事多了，原来的计划就用不着了。”罗剑接着说：“刘杰说鬼子向遵化派了大量的特务，看来鬼子对遵化加强了控制，我们在这里活动不可能不被发现，这个地方不易久留，如果今晚解决不了石门镇，我们也得转移了，我现在再等一个时机。”这时，侦察员王家根进来报告：“在孙庄子发现了一个特务，打扮成小商贩，在村子里转来转去的，一看就是个日本人。”“太好了，要什么来什么，我们将计就计。马上通知部队，向孙庄子转移。王家根同志，你马上返回去，等部队快到的时候，看那个特务还在不在。最好让他等到部队进村再走。”这一次钱德兴也搞不懂了，看着罗剑问：“现在，大白天的去孙庄子？”“是啊，别问了，快走吧，现在是下午4点多，到孙庄子正是时候。”出头岭离孙庄子只有四五里路，一会功夫部队就接近了孙庄子，王家根跑过来对罗剑说，那个特务还在村里。罗剑问：“他在村子的哪一头？”“在村西头的大树下。”罗剑命令部队排成一排，并且拉开点距离，从西边进村，进村后，马上绕到村东头再回来，然后再进村。部队就在孙庄子转起圈。坐在树下卖杂货的特务一看有八路进村，一下紧张起来，他坐在那数着，结果越数心里越紧张，天啊，整整1000多人，一个整团的兵力，这家伙看天快黑了，挑起担子就走了。罗剑让部队绕了十来圈，看差不多了，就让部队进了村，马上吃饭。到了天全黑下来时，他又马上集合队伍，悄悄地向大张庄转移，同时让钱德兴带一个排组织群众转移，然后到大张庄汇合。孙庄子距大张庄有六七里路，部队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他们没有进村，在村边上原地休息。这时，他把刘杰叫来：“侦察员在这里放了几个？”“5个，分了4个位置，基本上都能掌握。”“快去了解一下情况。”刘杰转身走了，这时钱德兴带着一个排也赶回来了，他靠过来，对罗剑说：“我明白了，你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怎么样，看出点意思来了？这才是第一步，下边还有好棋呢。”“还有什么好棋啊，说出来让咱学学。”“天机不可泄露！还是自己悟去吧。”罗剑一脸地坏笑，故弄玄虚。钱德兴低头想着，罗剑这小子打下石门后还会走什么招呢？过了一会，刘杰回来报告：“一切正常，没有出现新情况，治安军这边没有什么动静，鬼子们也都在据点里没有出来。”“好，看来万奎是真的，通知部队，进入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