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曹军的信息传递还是很快的，虽然达不到后世快递的水准，但在这东汉末年也已经是极致的速度了。因为所经过的路线完全是在曹军的控制区域，而荀彧则建立了完整的驿站系统，加之兖州在曹军的强势保护下，百姓不但没有流亡，反而其他各州的百姓也因为兖州的平安而纷纷涌入兖州。曹营上下此时也相当清楚人力资源的重要性，对这些外来人员给与了妥善的安置。从而也让驿站附近人口稠密，倒也不虞缺少物资的烦恼。不过张辽对这种驿站传递信息的方法还是不太满意，毕竟这家伙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当年他对网络、移动通信系统的使用都非常熟悉。可现在是汉末，别说是互联网和移动通信这高科技的产物无法实现，就连最简单的短距离有线电报他也造不出来。所以，张辽在接到郭嘉的回信后，除了立刻通知臧霸小心行事外，他就开始盘算是否能建一个更加快捷的通信联络方式。就在张辽这里还在盘算着快捷通信的时候，郯城里已经彻底翻了天。陶谦在病榻上缠绵了数月后终于咽了气，而他招刘备回郯城的目的却因为曹豹和陈珪的联手封锁郯城而没有实现。其实，原本陶谦在郯城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当年入主徐州的时候也是带着数千精锐丹阳兵才顺利上任的。但是在曹操今年年初第一次进攻徐州时，郯城的防御战打得异常惨烈，陶谦的这些老底子也因为抬头上阵而伤亡惨重。大战结束后，数千精锐丹阳兵个个带伤，战后还能重回战场的不过一千出头。这点人自然不是郯城中被曹豹控制的数万守军的对手，实际上他们能够守住陶谦的府邸就已经是曹豹他们不愿大动干戈了。曹操那里也在陶谦病故后的不久就收到了三份不同的来自郯城的消息，在曹操的一声令下，原本还在任城磨磨蹭蹭的曹军立刻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行动起来。曹仁率一万五千士兵南下丰县，会合于禁和合兵一处向占据了沛国治所相县的吕布军进攻而去。曹洪则率剩下的一万五千士兵感到了彭城，在夏侯渊的率领下下个下邳的刘备压迫过去。曹操则在典韦的保护下，带着郭嘉，在曹纯的一千虎豹骑的护卫下想郯城前进，途中他们的行军队列中又加入了夏侯渊早已安排在襄贲城的两千骑兵，三千骑兵气势汹汹的向已经想曹军敞开了胸怀的郯城开进。曹军开始行动的时候，张辽作为威慑力量，也同时开始了配合行动。他首先让乐进收缩防守，让原本因为曹军的行动万恶停战的袁谭和田楷重新开战。接着他也带着他的大军离开费城，进驻开阳。一方面压着徐州的世家，让他们不敢对曹操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另一方面则是在警告北海的孔融，不要随便干涉曹军的动作，否则半年前刘备军的下场就是先例。或许是张辽的威慑力够足，又或许是郭嘉和臧霸对北海宗家的统战工作做的到位，反正不关事什么原因，直到徐州彻底被曹军吞并，北海城也没有发出一兵一卒的援军。“张新，可有新的军报传来？”张辽斜靠着榻上的木质扶手想一边正在整理近期军报的张新问道。他自从到了开阳后就让赵云带着两千骑兵顺沂水而下，进驻即丘城。然后让臧霸率主力北上，分驻东莞和莒县。自己则带着本部步兵在这开阳城驻扎，一面练兵，一面收集船只。张辽这是在告诉其他势力，自己随时可以借水运的便利出击，让他们不要玩火。张新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没有了。自从昨天曹公进入郯城后还没有任何军报送到。”张新也是倒霉，原本他也可以和赵云一起带着骑兵行动，可谁让他多此一举的去关心张辽身边是否有得力的人手，结果自己被留了下来不说，还被张辽临时赋予了整理军报的重任。张辽现在关心的就是郯城的情况，不过他对曹操的安全到不是非常的担心。因为曹操身边不但有三千骑兵，其中一千骑兵还是以“百人将”为入选标准的虎豹骑，更别说曹操还有随身的典韦和郭嘉，不管是斗智还是斗力，都不是徐州现在的人才能比的。何况徐州内部的糜家也早就投靠了曹操，他们会在暗中维护曹操的。就算真有万一，糜家只要放出信号，已在即丘的赵云和开阳的张辽肯定会在曹操的三千骑兵被击败前赶到郯城。而对于沛国和下邳的战况，张辽就没什么兴趣了。因为他知道曹操给曹仁和夏侯渊的命令是占领战略要点，而不是直接进攻。到时候只要郯城的事情圆满解决，这两处弹指可定。“将军，你这回又不直接参与攻击行动，是否又是出于韬晦之意？”张新问道。他现在是闲极无聊，不但不让他带兵出击，还要让他和一堆枯燥的军报打交道。“噢？你说呢？”对于这类问题，张辽从来就不会正面回答，他认为只有让他们自己找到答案才能学到东西。何况这种问题也从来就没有什么正确答案可寻。张新对张辽这一套也早以熟悉，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嘴里说道：“这我等又岂能知晓。按说将军现在和曹公已是亲戚，自然无需韬晦。但是……”“但是！”张辽看到张新也开始卖关子，不由得有了些兴趣，“但是什么？”“但是将军你从来都喜欢出人意料，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将军如今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张新笑着说道。“原来只是说的玩笑话，我原以为他察觉到了我军的战略部署，还以为能发现一个将才呢。”张辽有些失望的想到。不过失望归失望，张新还是自己的亲卫统领，即使没有将才，让他呆在自己身边也不错，于是张辽笑着说：“鬼家伙，如今也学会开玩笑啦。”要知道，曹军目前的战略是吞并徐州，窥视青州，这一目标也就是曹军的核心谋士和方面将领才知道，乐进和臧霸才刚刚达到标准，而已经被派到张辽麾下的刘晔还没资格知道这些。当然，如果他们能自己判断出来也不算泄密，毕竟其他诸侯也不是没有人才。“张将军，济北和东莞的军报到了。”就在张辽还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新在闲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刘晔的声音。刘晔对于曹操将自己派到张辽这里并没有怨言，他知道汉室威严早已丧尽，现在也就凭着四百年来的余威在撑着场面，而其他诸侯也是因为尚未分出胜负，才没有正面挑战。而他作为汉室宗亲，自然不会轻易得到诸侯们的信任，即使这诸侯是刘姓皇室之后。他也没有一定要为刘姓皇室尽忠的打算，在他看来，这刘家的天下也不过是从别人那里夺过来的，在四百年后被别人夺走也很正常，只要那个人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行了。所以他在比较了当前的诸侯之后选择了投效曹操，虽然曹操并没有重用于他，他也不着急。张辽听到了刘晔的声音，对着大门说：“进来吧，子阳。”刘晔进入屋子后对着张辽拱手施礼道：“张将军，这刚收到的济北和东莞的军报。”说着就要将手中的军报递到张辽面前的案几上。这时张辽抬手止住了他，说：“子阳，我不看了，你挑其中重要的说吧。”刘晔楞了一下，将原本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打开军报说道：“张将军，东莞方面（臧霸）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平常的汇报。倒是济北的乐进将军报告，原本因为我军而停战的袁谭在的到了援军后再度想田楷展开了进攻，援军主将名叫张颌。”听到这里张辽口中不由得说道：“哦，原来是他。看来田楷没几天好日子了。”刘晔没有因为张辽的打断而生气，相反他对张辽的话中含义颇感兴趣，在他看来，张辽明显是知道这个张颌的。但他没有在此时发问，而是接着说道：“乐将军派到河北的斥候也传来消息，袁绍在派出张颌增援平原的长子袁谭后，就在邺城尽起十万大军，以颜良、文丑为先锋，向涿郡方向前进。”说到这里，刘晔打住了话头。张辽头一抬，问道：“结束了？没有了吗？”“没有了。”刘晔答道。“子阳，你说这次公孙瓒能坚持多长时间？”张辽继续问道。刘晔略一思索后说道：“据晔看来，公孙瓒已经败局已定，白马骑兵虽然尚在却已不能力挽狂澜，快则年底，慢则明年三四月间，幽州必然会落入袁本初的手中。估计此时袁绍的大军已经攻克范阳，进抵涿县了。”张辽笑了笑，他知道这已经和他所知道的历史进程有了差别，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对刘晔的分析张辽感到很是不错，他自己的判断也就是估计公孙瓒能坚持到在明年三四月，这是因为张辽知道公孙瓒的个性必然会集中白马骑兵凭死反击，而袁绍在大意之下虽然会遭到损失却依然有着源源不断的后援，公孙瓒的回光返照不会改变战局。“子阳，你的分析很不错。从现在起，我这里的军情分析就全部交给你了。”张辽说。刘晔没有料到张辽会这么快就将如此的重任交给自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时张新却高兴了，他终于可以从他认为的繁琐的事情中脱身了。但他不敢再喜笑颜开，因为他害怕张辽会又给他安排什么倒霉的任务。“子阳难道没有信心？”张辽见刘晔没有立刻回答，开口问道。刘晔回回神，坚定的回答：“将军敢于重用刘晔，晔敢不从命。”“好！将来我就靠子阳为我参赞军机啦！”张辽呵呵笑道。“愿为将军效力。”刘晔抱拳想张辽深深施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