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白马之战（下）

文丑虽然脾气暴躁，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合格的将领，面对着士气高昂，队形整齐的曹军，文丑还是选择了撤退，为了能让自己的士兵不会在撤退时变成溃退，文丑甚至亲自带着自己的中军去阻击来援的曹军，而让部下去收拾白马城下的乱军。文丑的中军也有三千精锐，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全都没有体力上的消耗，虽然人数较少，但这些跟随着袁绍不断取胜的军官和士兵却毫无畏惧。“本将文丑！来将通名！”文丑看到曹军在见到自己的士兵已然列阵时却毫不停顿的继续前进时有些急了，纵马向曹军那里跑出百步远，手中马槊直指曹军的军旗方向大喝道。“大汉骁骑中郎将赵云！”赵云见文丑通名，也高声回答，但是他却始终没让士兵停止前进。“赵云？似乎听说过，好像是那个张辽的副将嘛。咝！难道张辽来了？他不是青州牧嘛？”文丑对曹军的那些将领从没有过多的重视，也就是几个曹军的重要将领的名字他曾听说过，而张辽就是被经常提及的。无论是在他的主公袁绍那里，还是那些谋士和他的大哥颜良那里，他们都对张辽十分重视，赵云倒是因为张辽的关系而沾了光。故而文丑对张辽还是有几分忌惮，一想到张辽可能会来，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他害怕张辽，而是他想到了张辽作为青州牧却能出现在兖州的战场上，这应该会是什么后果。但是当文丑从短暂的震惊手中恢复过来时他看到曹军却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保持着百人一排地阵型向他这里压过来。文丑见曹军似乎不按常理和他交战，这下是真的急了，“赵云匹夫。可敢与我决一胜负！”这回赵云可就不理会文丑了，他只是撇撇嘴，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两军的距离上去。他要随时下令进攻地。文丑没有得到赵云的回应，看着不断逼近的曹军，只能咬咬牙，调转马头回到自家地阵中。“弟兄们，准备接战！”文丑大喝道。曹军阵中军鼓阵阵，士兵们踩踏着鼓点一步步前进，就在第一排刀盾兵距离袁军一百五十步左右时。赵云手一挥。他身边的军鼓立刻一变，敲出一个花式后停了下来。此时的曹军也随着鼓点的变化，全军停了下来。但这只不过是停止前进而已，盾牌依旧竖着，长枪也依然挺立，更可怕的是军阵中的长弓兵此时正将随身箭壶中的箭枝抽出来，一枝枝插在地上。一百五十步，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在这个距离上，袁军手中地弓箭是完全对曹军没有威胁地，而这个距离却已经进入了曹军长弓的射程。在张辽的影响下，曹军如今上上下下或多或少都有些喜欢用距离来欺负人的恶趣味。而将箭枝插入身前的途中就是他们即将展开攻击的先兆，为的是能更快的将箭枝射出去。可是他们地举动却完全被前排士兵被挡住了，一点都没有被袁军发现。而袁军和文丑见到曹军停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甚至文丑又一次回到阵前，想和赵云来一次阵前单挑。赵云此时已在曹军内部打响了名气。曹军中的“单挑之王”（张辽语）。无论是力大无穷的典韦、许褚，还是技巧熟练的张辽、徐晃。都一一败在赵云手下。面对着名气极大的文丑，赵云自然也想和对方一较高下。但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虽然本军已占据优势，但敌军的数量依然占优，赵云可不愿给敌军整理的时间。“准备，放箭。”赵云下令。“嗖……”十枝箭尾系着布条地长箭被射了出去，或近或远地扎入土中，甚至还将正等着赵云出来单挑的文丑吓了一跳。“弓箭手！目标正前方！标尺二！仰角四！风向正南！风速二！向右偏转二十度！放！”长弓兵指挥一连串地指令下达，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嗡”的巨响，两千枝长箭被射了出去。这完全得益于赵云在张辽身边的时间很长，他在调任豫州后也将张辽训练长弓兵的那一套完全照搬到了自己的部下中，虽然曹军的训练大纲完全一样，但能够快速计算距离、角度、风向、风速等数据并指挥战斗的军官却是青州和赵云这里最好。文丑在曹军长弓兵准备射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问题，毕竟那一大片拉开的长弓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何况还有那么大声音的指挥官在叫喊。文丑已经意识到这群曹军和他曾经遇到过的任何军队都不同，看到隐约闪着光芒的箭头，文丑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尾骨顺着脊背窜到后脑。“注意弓箭！”文丑扭头大喊。这时候，就听到曹军阵中一声放”，文丑立刻回过头。一排箭枝正呼啸着向他和他身后的士兵袭来。文丑来不及思考，立时将马槊挥动的密不透风，就听到“噼啪”一阵乱响，文丑能感觉到他击落了十余枝长箭。“啊……”“我中箭了……”但是袁军士兵却没有文丑那么好运，曹军的箭是算好了距离的，主要目标就是人数众多的士兵方阵，两千枝长箭基本都是奔着敌阵而去，在袁军阵中开了不少“窗口”，反倒是站在阵前的文丑只是受到了波及。老实说，长弓虽然制作简单，但要能达到最大二百步的射程，其选料也是十分严格的。就是长弓兵的选择也同样严苛，身高，臂长。力量都是需要严格把关地。幸好曹军士兵大都是北方人，倒也没有兵员不足之虞。而且长弓兵必须学习算学，这是张辽在最初时的强行规定。因为不懂算学就不能通过计算快速指挥长弓兵作战，若仅凭经验，曹军是等不起的。不过当张辽日后将包含着大量物理力学知识地《格物》出版后。军队中的将领也因此编制了中国版的初级《弹道学》。“弓箭手！二十发急速射！”“嗖！嗖！……”在第一轮弓箭地效果出来后，曹军立刻进行远程压制。此时军鼓的鼓点再度响起，曹军中除了长弓兵之外，其余的士兵又开始列阵前进了。只有两翼的骑兵依旧不动。一百五十步虽然不近，但就算是走，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虽然曹军士兵身上全副武装会减慢速度，但袁军此时在曹军弓箭的打击下却丝毫没有阻止曹军步兵的机会。一个长弓兵最多也只能连续射出三十支箭。再多地活就会伤到长弓兵地手臂。可是一连二十轮箭雨却足以让袁军士兵眼看着曹军向他们靠近而什么都做不了。文丑此时也已经被曹军长弓兵纳入了涉及范围。谁让他那一身大将的铠甲在战场上是如此的耀眼，曹军的弓弩兵可是有定点清除这一项训练内容的。文丑运气很好，这次赵云并没有命令手下的神射手对他进行狙击，或者赵云也希望能有机会和文丑一决高下。“赵云！匹夫！”文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中军被远处地弓箭射倒，而自己却毫无还手的余地，不禁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悲声吼道。赵云听到文丑的叫喊声，眉头一皱。但看着袁军被打成这种惨样也就不去和文丑计较了，看到绝对算是精锐的文丑中军，再加上去年在幽州和颜良的那次不碰面的较量，他此时也对张辽平日对袁绍军的那种不屑有了更深的了解。“传令全军，赶紧解决战斗。让骑兵准备。”赵云对身边地裨将命令道。于是，曹军地鼓点开始急促起来，正缓步前进的曹军士兵也加快了步伐，骑兵也开始催动战马。慢慢向前。当二十轮弓箭射完地时候。曹军的前排正好和袁军士兵相遇，此时曹军队列中的队率开始下达指令。“刀盾兵。停止前进。让开通道！”“长枪兵，前进！第一排，突刺！杀！”长枪兵从刀盾兵让出的通道中走出，并挺起长枪前刺。此时他们面前的袁军已经没有起初那般密集了，但无论前方是否有敌人，曹军的长枪兵都毫不犹豫的此处手中的一枪。“第二排，前进。突刺！杀！”当第一排前刺的时候，第二排的队率也对自己的部下发出了指令。接下去是……“第三排，前进！突刺！杀！”曹军长枪兵的枪车攻击展开了，在连续不断的突刺下，袁军任何的抵抗都不起作用，即使能挡住一击，但接下来还有第二、第三次……甚至连续不断的攻击，根本就让人防不胜防。而让开通道的刀盾兵也和长枪兵后面的士兵会合，此时攻击的主力是长枪兵，他们就护卫在长枪兵两侧，用手中的刀保护着自己的战友。文丑此时也退到了士兵的面，当两军相接时，曹军的弓箭手也不再射击，文丑也腾出了手。可当他刚想亲自冲击曹军军阵，用自己的勇武来试图扭转战局时就看到了他的士兵正被曹军有计划的屠杀着，这让文丑眼眶充血，但如此整齐的军阵是不可能被一个人冲乱的，这却也熄了他冲阵的念头。“将军，撤吧！顶不住了！”文丑听到裨将的叫喊，扭头看到原本混乱的城门附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士兵，取而代之的是让他咋舌的尖刀车阵。“撤！”知道希望已经消失的文丑终于扭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