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一瞧孟钧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他没直接跟我说。是我猜的。”又说道:“他那意思就是你们都知道了……”孟钧眯着眼睛,看锦卿一脸的惴惴不安,巴掌大的素白小脸上满是试探,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想上去捏一捏锦卿的脸蛋,这丫头,着实让他无奈。“你信他说的话?”孟钧反问道。锦卿心里咚咚打起鼓来,瞧孟钧的脸色,似是那该死的桃huā眼小白脸吴兴又把她骗了。锦卿紧张的咽了。口水,辩解道:“不管他怎么说,总是空穴来风吧。”孟钧像看失足少女一般看着锦卿,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怜悯,过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道:“居然还有人相信吴兴的话,那个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连瑶瑶都过了相信吴兴的年纪了。”锦卿脸色刷的就变红了,自己又被吴兴摆了一道,表面上纹丝不动四平八稳的坐着,内心早暴跳如雷,把吴兴那个小人绑在柱子上抽了七八十鞭子了。等着瞧!锦卿内心恨恨道。就在这时,叶纬安和叶成两个人骑马跑了回来,即便是叶纬安带上了锦知,到了终点时,也超过了叶成半个马身的距离,叶成输得心服口服。不过他也不以为意,白皙的面孔上布满了汗珠,漂亮的蓝灰色眼睛在春光中熠熠发光,伸手摸了把脸上的汗珠,把锦知从叶纬安的身前提溜了到了他马上,笑道:“走,我带你好好跑跑。”说罢,叶成朝锦卿和叶纬安挤了挤眼睛,一夹马腹飞速往前去,一会便跑的不见人影。叶纬安瞧了眼和锦卿分别坐在亭子两头的孟钧,眼里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本今日没有打算请孟钧来的,可叶成这个大嘴巴告诉了孟钧,孟钧便带着孟保来了,刚才也是他疏忽了,居然把锦卿和孟钧单独放在了一起。想到这里,叶纬安走进亭子里,接过锦卿递过来的帕子仔细擦了擦脸,笑道:“我带你去骑马,怎么样?”锦卿看他们在马上奔驰的神采飞扬,自己早就心痒痒了,可毕竟从来没有骑过马,还是犹豫道:“我不会,从来没骑过”二月里灿烂的阳光投射过亭子,斜斜的打在了锦卿的脸上,给锦卿巴掌大的小脸镀上了一片莹白的光芒,看着锦卿嘟着嘴又一脸神往的样子,叶纬安心里喜爱的不行,一把拉起了锦卿,笑道:“我给你挑匹性子温和的马,慢慢走就是了。”锦卿就势站了起来,经过亭子口时,叶纬安似是想起来孟钧还在,转身笑道:“阿钧要不要同我们一起溜溜马?”孟钧依旧把玩着手中的粉瓷酒盅,朝叶纬安随意的示意道:“你们去吧,我坐一会。”叶纬安笑道:“那也是,想必阿钧在边境跑惯了一马平川的草原,自然是看不上这点小地方了。”锦卿被叶纬安拉出亭子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亭子里,孟保依旧垂首恭敬的站在孟钧身旁,而孟钧正盯着她看,一双锐利的眸子对上了她的眼神,五官立体分明的脸庞隐藏在亭子檐角投射下来的阴影里,辨不出情绪。叶纬安给锦卿挑了匹栗色的小母马,在叶纬安微笑的鼓励中,锦卿战战兢兢的爬了上去,小母马性子很是温顺,锦卿爬上去后也只是划…动了下蹄子,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叶纬安自己也上了马,牵着锦卿身下小母马的缰绳,一起慢慢沿着河岸往前走。锦卿原本心里紧张,可走了一段路之后小母马一直安安生生慢慢走,加上叶纬安也在她身边,锦卿心里安定,也放松了下来,看着两岸的美景,觉得骑马甚是有趣。河岸边开满了粉红色的桃huā、白色的梨huā,春风一起,柔嫩的huā瓣随着风纷纷扬扬的飘落,还有几片顽皮的huā瓣飘到了锦卿的发髻上,叶纬安神色温柔的靠近锦卿,伸手拈了下来,然后任由着春风携卷了他手上的huā瓣,纷飞而去。“锦卿。”叶纬安凝视了锦卿半晌,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锦卿凝视着叶纬安,他特地单独带了自己到这里,想必一定是有话要对她说。叶纬安看到锦卿澄澈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踌躇了半天,才道:“上次我跟你许诺的,等春闱过后我外放了,便能带你和锦知去外地了。”锦卿心中一紧,急急的问道:“怎么?可是有变?”叶纬安握住了锦卿的手,低声道:“我,我不想这么走了。他们欠下的血债还没有还,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对得起横死的大哥?上天终究欠我们一个天理公道。”锦卿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她原本想在袁家也不过是这半年的时间,很快她便能嫁给叶纬安脱离袁家了,能带着锦知光明正大的离开袁家,不再忍受整日惺惺作态的袁应全,还有斗来斗去心眼多如牛毛的魏氏和秦姨娘。“那也好。”锦鼻强打起精神,低头笑道“他们做了坏事,总是要遭到报应的,老天爷不会不长眼的。、,叶纬安心中有些忐忑,握紧了锦卿的手,问道:“卿卿,你可是心里在怪我?”对面的锦卿,忽然抬起头,对上了叶纬安的双眼。锦卿长相算不上漂亮,可唯独一双眼睛生的漂亮,澄澈黑亮,如同黑宝石一般,那双眼睛生气的时候,会瞪圆了让人看着心凉,而高兴的时候,那双眼睛又会弯成弯弯的月牙,让人看着就心里舒畅。如今这双眼睛,正温柔的注视着叶纬安,柔和的目光直直的撞入了叶纬安的心里,照亮了他每一寸心房。叶纬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迅速的扩散着,充斥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心仿佛被什么包裹了起来,温温软软的,像光脚踩到了柔软的棉huā上。“怎么会?”锦卿微笑着开口了“你有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果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恐怕一辈子都心里难以安生,倒不如把心愿了了,也好过日日夜夜牵挂着这事。”叶纬安低低的笑了起来,温柔的凝视着眼前的锦卿,他的锦卿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懂他的。听着锦卿的话,叶纬安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整颗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娇娇小小的锦卿。“只是还要委屈你再在京坡待上一段时间了。”叶纬安握紧了锦卿的手,叹息道。锦卿摇了摇头,她都等了这么久了,哪里还在乎再等一段时间,只是叶家二房无论是老太太还是二房夫人,都是出身于京城的世家大族,能是那么好扳倒的吗?“称万事要小心,报仇虽然重要,可不能搭上了自己,而且,你二叔一家经营多年,为你大哥讨个公道,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锦卿说不下去了,她突然觉得,前路似乎充满了未知和可怕,倒还不如叶纬安未去考春闱的时候,至少那个时候的叶纬安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叶纬安低声道:“你放心,报仇固然重要,可也没有你我能在一起重要,我也不是那死命钻牛角尖子的人。”然而似乎是提起了心中悲愤的往事,叶纬安声音也激动了起来“可大哥是我父母的全部希望,细心照顾了我和阿成那么多年,我小时候学写字,都是大哥手把手的教的,我闹脾气不吃饭,也是大哥哄着我吃,那么好的大哥碍着他们什么了?就这么被他们害死了,要我如何,如何………能只顾自己的抛下一切呢?”锦卿静静的看着叶纬安,一时间寂静无言,只有河边哗啦啦的流水在不停的响动着,锦卿拍了拍叶纬安的手,安慰道:“会好起来的,如今你便是伯父伯母的希望了。”锦卿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有着碧色眸子的叶成,便问道:“阿成,他和你不是亲兄弟吗?”“阿成的生母是别人送给我父亲的一个西域歌姬,生下他没多久便死了。阿成从小就养在我母亲身边,是以小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我母亲的亲生孩子,后来长大了他发现他的眼睛和长相与我们不大一样,这才知道,小的时候脾气很是暴戾,最讨厌有人盯着他的眼睛看。”叶纬安解释道。原来是这样,锦卿默然,回想起第一次看的叶成时,她不过是好奇看了他的眼睛,便被他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西域歌伎地位低下,叶成长的虽然漂亮,可这高眉深目毕竟是他生母低贱的象径,也难怪他如此讳忌。“现在好多了。”叶纬安瞧出了锦卿的想法,笑道“他长大了,也想明白了,家里人横竖没有把他当外人看。十二三岁那会,只和我说话,父亲母亲的话都不搭理。”锦卿笑道:“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叛逆少年。”叶纬安回忆起从前,也笑了起来,说道:“说起叛逆少年,阿钧才是最叛逆的。”“哦?怎么回事?”锦卿来了兴趣,在她印象中,孟钧一直是最安稳本分的,身上似乎带了股军人严于律己的天性,即便是家财万贯,也从来都是规矩行事。叶纬安看到锦卿有兴趣,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淡了,含糊道:“也没计么,小时候不懂事罢了。”锦卿见叶纬安无意说,也不多问,两人就这么牵着手,慢慢沿着河道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