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福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凭什么孟钧觉得袁锦卿是个好的。然而看孟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心下更是火气上窜,遂哼道:“那个袁锦卿,若是不识抬举,我捏死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孟钧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双利眼紧锁住了承福,藏在袖子中的手也紧张的捏紧了,承福不是普通闺秀,她若是想针对一个人,恐怕这个人不会有好果子吃。“想来郡主是对娄锦卿误会太深,袁大夫本性纯良,为人也安分守己,还曾救治过在下,郡主莫要伤害了无辜之人!”孟钧拱手道。承福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心中骂了孟钧无数遍,都说武将是一根筋,她今天算是领教了,孟钧个白痴!袁锦卿也算是无辜纯良之人?你瞎了眼么!承福越想越觉得委屈,心尖上的人居然一门心思的维护那个低贱的庶女袁锦卿?!天之骄女的承福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和打击,直接涨红了脸怒气盈盈的瞪了孟钧一眼,转头便走了。孟钧骨子里就是一个快要三十的爷们,哪里懂得承福这小女孩弯弯绕绕的心思,虽然知道她对自己有些喜欢,可孟钧根本没放在心上,承福的婚事估摸着得由宫里的那位来指婚,连她亲生父母都不见得能做主,更可况,孟钧也没有娶她的想法。孟钧在宴会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和几个同僚打过招呼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章府,他到底不习惯这种歌舞升平的日子,几年来刀上舔血的沙场生涯,似乎让他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从章府出来后,驾车的孟保问道:“爷,是回府还是去别的地方?”孟钧想起那个鸡飞狗跳的孟府就觉得头大,遂摆手道:“我今日多喝了两杯头有些不舒服先不回去了。”孟保人看起来憨厚,可脑子却极为活络,瞧孟钧这么说,笑道:“既然爷身子不适,不如去太医院找个大夫瞧瞧?”孟钧盯着孟保不吭声,孟保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来,少爷真是别扭,明明是想见袁小姐,还装做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别乱说话,纬安是我兄弟。”孟钧手抚额头低声道。孟保急了上前一步说道:“爷,叶公子现在已经是郑国公了,我琢磨着他们家现在未必看的上袁大夫了,要是看的上,那叶夫人为何到现在都不去袁家提亲?”孟钧摆摆手“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孟保还欲说些什么,可孟钧直接眯着眼睛靠在了马车壁上,不再说话。孟保无法只得转身上了马车前座,准备驾车。“爷,那我们还去太医院吗?”半晌,孟钧低沉的声音才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去!爷不舒服,得找个大夫瞧瞧。”孟保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自家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口是心非,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太医院并不远,两刻钟的功夫,马车就已经到了,孟钧飞身跳下马车大步流星的往太医院门口走去,孟保栓好了马,在后面紧赶慢赶,看着前面孟钧走的飞快的背影腹诽:还说不想来,这走路快的好像前面有银子捡似的!走到了太医院门口,孟钧又停下了脚步深呼吸了几次,恢复成了平日里严肃又四平八稳的模样,背着手从从容容的走了进去。然而刚进太医院,孟钧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太医院的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围了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不时的抬头指点着乔适和郑柏枫的房间。早有孟钧认识的太医迎了上来,孟钧低声问道:“这可是出了什么事?”那太医踌躇了下,拉着孟钧到了一旁,说道:“孟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平州那边瘟疫一直没能控制住,死的人越来越多,许大人联合几位大人上了折子,说上次太医院没派得力的太医过去,要重新派人过去!”孟钧点头,怪不得这些人都是一副惶惶之相“那可商定了派谁过去?”“商定了,据说两位医正都要去,还有袁太医也要跟着过去。”那太医小声说道。孟钧头皮一紧,酒意顿时散的一干二净,急急问道:“哪个袁太医?”“就是跟着乔医正的那个女太医,整个太医院就她一个姓袁的!”那太医解释道。孟钧已经顾不上理会这个太医了,直接往袁锦卿的房间走过去,远远的看过去,房间的房门虚掩,似乎里面早已人去屋空一般。孟钧的心不可抑制的咚咚剧烈跳动了起来,站在门口,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孟钧猛然伸手推开了屋门。午后灿烂的光线立刻投射进了屋子里,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在太阳光中起起伏伙孟钧眯着眼走进了屋子,看到了袁锦卿正在桌边站着。身段纤细窈窕,诧异的望着他。孟钧戽颗紧张躁动的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袁锦卿只吃惊了那么一瞬,待看清推门而进的人是孟钧后,便舒了口气,将手中的几本医书整理了下,转身塞进了房间里的书架上,问道:“你来做什么?”孟钧目不转睛的盯着锦卿的一举一动,半晌才问道:“我听说你要去平州,是真的吗?”锦卿点点头“是啊,你消息还真灵通,连我都是刚才才知道的。”语气揶揄轻松,可锦卿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不能不去吗?”孟钧紧张的上前一步问道。锦卿双手一摊,笑嘻嘻道:“别乱说,我可是太医院太医,医正都保举我了,我怎么可能不去?就像皇上命你出征打仗,你能不去吗?明天早上我就要走呢,这不,我得赶紧收拾东西了。”孟钧喉头一紧,心中一股酸涩的滋味弥漫开来,先前派去的四个太医已经死了三个了,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即便是锦卿去了,又能有多少胜算?“你先缓一缓,容我和纬安再想想办法,总不能真让你去了。”孟钧上前去拉住了锦卿的胳膊。锦卿收拾东西的动作顿时缓了下来,轻轻叹口气,锦卿拨开了孟钧的手,低声道:“没用的,名单已经定了。郑柏枫还想要逼着乔适让乔峥去,乔适是宁可赔上自己也要保全了乔峥的,不可能再有变动了。”“而且,我上头有两个太医院医正,哪里还会轮到我出手?”锦卿轻轻松松笑了起来“你莫要担心。而且郑柏枫也没讨到好,自己还不是得去?”孟钧皱起了眉头,锦卿不过是个入太医院不到一年的小太医,何至于让郑柏枫挂在心上,对付她?毕竟自己只是个武官,在这些事情上说不上话,到了这个地步,他得早点想出解决办法来。事不宜迟,孟钧对锦卿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去找找晋王,他负责这个事,兴许会有解决的办法。锦卿刚要拦住他,孟钧早已经扭头出了门走了,锦卿无奈的放下了扬在半空中的手,她和晋王有亲戚关系,若是晋王出面把她从名单里抹去了,要如何去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那么多皇子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孟钧马不停蹄的去了晋王府,在晋王府门口意外的碰到叶纬安从晋王府出来,连忙叫住了他,问道:“纬安,你可知道锦卿要被派往平州了?”叶纬安面色疲惫,点头低哑着声音说道:“知道了。我问过晋王了,没办法,秦王在朝上当着皇上的面说,锦卿和殿下有亲戚关系,内举不避亲,可敬的很。到了这个份上,殿下也无能为力了。”“这说不通。”孟钧皱眉“锦卿脾气虽然冲,可没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秦王要针对她?”叶纬安惨然一笑,深玄色的国公朝服衬的他脸色更是惨白,没有回答孟钧的话,却自言自语道:“原以为是占了先机,赢了棋局,可没想到搭上了最重要的人,输了个彻底!”说罢,叶纬安便背手踉跄而去,跟在他背后的余墨连忙担心的跟了上前。孟钧心下生疑,一旁的孟保低声说道:“爷,叶家老太太可是许家的闺女。”许家一直支持秦王,孟钧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心下怒气〖勃〗发,手指攥的发白,脑子一热之下转身冲过去揪起叶纬安的衣领,扬起拳头怒斥道:“你从头到尾只知道去争你家的那个国公位!到头来得罪了人反倒殃及到锦卿身上?她何其无辜要做你的替罪羊!”余墨在一旁又急又气,他印象中的孟钧一向和自家少爷关系很好,有些沉默寡言,可为人却是极为厚道,虽然时下里经常传他在战场上如鬼面罗刹一般凶残,可余墨见到的孟钧都是客气有礼的,从来没有见过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孟将军,您不能这么说我家少爷啊!天地良心,他可从来没有贪图过那个位置!袁小姐要去平州了,少爷心里也是跟火烧一样难受啊!”余墨急急的辩白道,想去把孟钧拖拽下来,可却被孟保拦住了。叶纬安却森森的笑了起来,一把甩开了孟钧几乎凑到他脸前的拳头,冷笑道:“想打架是吗?我早就想揍你了,锦卿是我的未婚妻子,要护着她也是我来护,你算个什么?锦卿长锦卿短的,真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