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婚约的事情托顾瑞雪全权处理了,锦卿也放心下来。每日 只在家里安心坐着,看书睡觉,袁应全瞧她乖了不少,只当她是回心转意了,没两天便提了礼物要去拜访国公府。锦卿并不知道袁应全奔了哪里,入秋之后天气渐凉,锦知的稍微厚点的衣裳都有些小了,她一件件整理出来,盘算着是把袖子裤管接长一点,还是直接问魏氏要钱去买新的。然而锦卿还没整理完衣服,就听到房门“嘭”的一声巨响,回头一看,袁应全喘着粗气,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门口,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撕吃了她。书娟吓的当即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锦卿皱着眉头推了她一把,让她先出去。“你是不是去国公府退亲了?”袁应全气的话都说的哆里哆嗦,指着锦卿的手指也一阵阵发巅,他今日去国公府,是想道个歉,顺便再商议下婚期,可叶夫人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了一番,直言他们家国公爷配不上袁二小姐,袁二小姐都来退亲了,他们国公府也不是找不到媳妇,何必热脸贴袁二小姐的冷屁股!袁应个一张老脸被叶府的人训的跟孙子一样,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马车还没离开国公府,他带去的礼物就被国公府的人扔了出来,他断定不到明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前些日子,他过的日子多爽快,人人都敬他一声“袁大人”处处奉承着他,连负责升迁的官员都来找他谈过话,升迁也指日可待,他已经年近四十了,再不升职,怕是没机会了,而这些优待,还不是因为他马上就是国公爷的丈人了。可今天之后他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哦不,是打入地下,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会怎么不留余力的打压他,他都能想象的到。从云端跌到泥地里的感觉,他怎么能容忍?国公府之前的态度一直不错,为何突然就恶言相向了,又说锦卿去退婚,袁应全恶狠狠的瞪着她,谁给这死丫头这么大的胆子?“是退亲了。”只不过是她托表姐去的,锦卿平静的说道看着像一头红眼疯牛一般的袁应全,站起身,趁势悄悄的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修改衣服的剪刀,握进了手中,袁应全要敢对她不客气,她就敢往袁应全身上戳两个窟窿!看锦卿理直气壮的样子,袁应全更加恼怒了,伸脚就踹上了锦卿房间摆放物件的木架子,顿时木架子就摔倒在了地上上面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一地,锦卿冷眼看着,握紧了手中的剪刀。“谁许你退亲的?谁许你退亲的?”袁应全喘着粗气在房间里踱步走着,一副焦灼难耐的样子“你这个忤逆不孝的死丫头,若不是若不是,………,我就一巴掌打死你!”“你现在马上去叶家,给他们认个错求国公爷原谅了你,他对你一向不错,就说你一时糊涂了!”袁应全停下了脚步,自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补救办法。锦卿摇头“我不会去的。都已经退亲了我再上门去求他,我尊严何在?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尊严?”袁应全像是听到了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冷笑道:“尊严值几个钱?尊严能让你爹青云直上吗?尊严能让你当诰命夫人荣华富贵吗?你背着药箱子当铃医,跟那些泥腿子打交道,你就有尊严了?可笑!愚蠢!”“也是。”锦卿轻轻笑了起来,轻蔑的看了眼气愤难当的袁应全“你若是顾及尊严,哪里还会有我和锦知的存在?这不要尊严不要脸皮的滋味,想必爹你心中鼻能体会的到!”“你!你这个混账!今天非揍了你不可!”袁应全被锦卿戳到心里的痛处完完全全的丧失了理智,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就要越过倒在地上的架子对锦卿动粗。锦卿刚想亮出手中的剪刀,一直在门外观察动静的书娟吓坏了,看袁老爷要杀人的样子就替锦卿担心,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冲进屋里跪倒在了地上,抱住了袁应全的腿,哭喊着:“老爷,小姐身子弱,经不得起打啊!”袁应全气的一脚踹到了书娟身上,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吃白食的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还要帮着这死丫头来气我!一个个都想翻天是不是!”书娟被踹的跌坐在了地上,腰上钻心似的疼,也不敢多说话,吓的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锦卿冷哼一声,上前去拉书娟起来了,盯着袁应全拍手道:“父亲好大的威风,你在外面受了气,也就只会冲下人奴身发发火,你敢去和给你气受的人理论吗!”袁应全咬牙跳脚,指着锦卿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锦鼻抬起了下巴,蔑视道:“窝囊!”原本袁应全并不想和锦卿撕破脸,他还存在着一丝幻想,国公爷既然如此看重锦卿,只要锦卿还未出嫁,就还有希望嫁到叶家去,他都不奢求锦卿能做正妻了,退一万步就算是做妾,他也乐意啊,只要叶纬安那小子心里念着锦卿,他就能占到好处。然而锦卿这抬起下巴蔑视的眼神,彻底激怒了袁应全,怒火中烧之下,袁应全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锦卿连忙举起剪刀,尖头对准了袁应全,眼神锐利“爹,小心点,打了女儿不要紧,莫伤了自个的手,女儿可是会心疼的!”袁应全又惊又怒,看着锦卿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架势,也不由得有些胆怯,这个女儿,可是个耍起狠来不要命的主。“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婚我已经退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嫁进国公府,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若是你嫌我和锦知在这里吃白饭,我们搬出去就是了,不碍你的眼,也别以为我们多想留在这里。”锦卿冷冰冰的说道。袁应全走后,锦卿长长松了口气瘫坐到了地上,握住剪刀的手心上全是汗水,袁应全扬起巴掌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个想法,既想狠狠戳他两个窟窿,又想让他打到自己身上,再名正言顺的搬离这个家。只可惜,两个法子都不够好,她若是伤了袁应全,只怕自己难以保全,若是被袁应全打了,自古以来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这会可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她告到衙门都没人受理。想到顾瑞雪都肯帮她退婚,这个便宜的亲爹却要在这里对她喊打喊杀,锦卿心中又是一叹。书娟连忙跑来把坐在地上的锦卿扶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成串的泪珠,惊恐的瞧着袁应全远去的背影,说道:“小姐,老爷好吓人,眼睛通红通红的,我真怕他会打到你身上!”锦卿瘦弱娇小,袁安全一巴掌下去,只怕她受不了。锋卿摆摆手“我哪有那么娇弱。,…只是现在她同叶纬安婚事不成,袁应全便不再对她有所顾忌,今天若不是她拿了剪刀护身,只怕非得被袁应全打上几个耳光。书娟忍着腰上的疼痛,扶起了跌倒在地上的木架子,又一样一样的从地上把东西捡起来,忍不住叹道:“当时大小姐把这屋里值钱点的东西都搬到她房间里去了,现在看来倒是好事,不然就这么砸坏了,多可惜!”靠在**闭目养神的锦卿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放心,若真有值钱东西,他不会砸的。”袁应全多小气抠门的人,估摸着他宁愿砸了自己,都不会去动值钱的古董玉器。也好,今天闹了这么一场,袁应全应该是不会再有让自己嫁到国公府的念头了。看锦卿情绪稳定,书娟小心翼翼的奉上了杯热茶,问道:“小姐,你为什么非得和叶公子退亲啊?”锦卿睁开眼睛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来,书娟怕锦卿生气,连忙解释道:“奴婢瞧着叶公子人很好啊,对您好的没话说。叶公子纳妾是他不对,可他不也好声好气的跟您赔礼道歉了吗?奴婢就是想不通,为计么您非得退亲了不可……………”书娟这丫头在她面前向来是没大没小惯了的,只有在她心虚或者是有所求时才改口自称“奴婢”锦卿低头摆弄着腰上的荷包,不只是书娟不明白,恐怕绝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宁肯舍弃,不愿屈就,她就是这样的人。又或许是她不够爱叶纬安,她爱自己更多一点,所以才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故而舍弃。只是爱情这回事,到底谁付出的多一点,谁得到的少一点,难不成还能像买卖一样精打细算讨价还价吗?半晌,锦卿开口了,声音低沉“想不通就想不通吧,这婚姻之事,哪里来那么多道理可讲。只是你今后嫁了人,若是受了委屈,只要我还有些能力,便会为你主持个公道。、,书娟脸红了起来,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两句,躲到一边收拾东西去了。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锦卿心中一阵气血翻腾,这个家真是待不得了,谁不谁都能破门而入了,没一个把她放到眼里的。推门进来的是魏氏,脸上笑成了一朵huā,关切的走到床边,坐在了锦卿身边,心疼的拉过锦卿的手,道:“刚听说你爹发了好一阵脾气,你可千万别心里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