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难说再见(四)他说完只有自己走出值班室,那四个人还光着屁股站着。“你们四个赶紧找件体能服穿上跟走!”值班员急忙说道。穿好衣服后值班员带着他们直奔四营营部,而此时,回到营部的这几个狗小子早已穿上大裤衩在班级里开始举杯畅饮,黑白二人在营部里仍旧是不停的抽烟聊天,整个营部像着火了一样。“咚”的一声营部门被踹开,值班员还没进来声音已经传进营部。“楚震天你给我出来!”黑白二人面面相觑,急忙把手里的烟灭掉。“楚震天,你们四营的学生也太野了吧?连纠察都敢打!”黑白二人一头雾水,这哪来的干部这么猖狂,大老黑自然不会惯着他。“你谁呀?吃错药了?跑四营来撒野!”大老黑这么一说值班员更是气够呛,他懒得跟大老黑理论,直接拽过那四个纠察让他们说,这四个纠察吧啦吧啦把情况又说了一边,黑白二人听了才知道是咋回事,但是面对这小参谋这么嚣张的气焰不能就这么随便的承认了。“你说是我们四营干的有证据吗?”大老黑鄙夷的说道。“证据?他们四个就是证据!”值班员慌张地喊道。大老黑一看这家伙心虚了更是不能饶了他,“你他妈的放屁!你们自己人说谁就是谁了?你是他妈的中统还是军统!证据呢?你们的摄像头不是有记录吗?把影片拿出来!”“就是!没证据就别来撒野!”李刚补充道,“别以为我们四营好欺负!纠察怎么了?你以为自己牛就可以随便给别人扣屎盆子吗?”“你~你们!”这小值班员参谋被他俩气得够呛,“你们把学生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你他妈的还上脸了!不叫,你没这个权利!”大老黑吼道,“滚!再不滚不客气了!”而此时,听见营部里有争吵声四营的狗小子们也都跑了过来,谭晓生他们站在门外观望着里面的情况,原来是那四个被打的纠察,他和夏天赶紧把王玉德拽走锁到包裹库了,他们毕业离开学校了,可王玉德刚留校不能给他添麻烦。见营部外面开始聚集起人,这个小参谋让这四个纠察去找人。“谁敢动一下试试!”大老黑一声炸雷直接镇住这嚣张的小参谋还有四个纠察。“楚震天,你~你别乱来!”小参谋支支吾吾地说道。“乱来怎么了?老子马上就不是大学的人了,我还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不服咱可以出去练练!你们五个一起!”大老黑瞪着眼睛吼道。“你们动一下试试!”外面四营的学生其喊道。小参谋指着大老黑还有四营的学生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你们四营想造反是吧?”这时李宗凯站出来抱着臂说道,“我们已经毕业了,已经不是大学的人了,我们怕啥!”“你?你就不怕给你分到西藏!”小参谋说道。“有种你再给我重新分配一次,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你的下场和这四个屌兵一样?”李宗凯瞪大眼睛说道。小参谋一看这四营确实不好惹,再这么下去没准下场和这四个纠察一样,只好灰溜溜地跑了。四个纠察一看领导都跑了他们也不能再呆下去了,低着头从人群中挤出去跑了。“回去吧,都散了!”大老黑挥挥手说道,“继续玩你们的去吧,今晚不用熄灯!”此话一出四营彻底沸腾,这些狗小子嚎叫着跑回寝室继续喝酒吹牛,黑白二人继续坐回办公室聊他们自己的故事。七月盛夏夜晚依旧燥热,毕业的激动以及压抑四年的躁动今天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泄,这些狗小子脱光衣服举起酒瓶子嚎叫着喝起来,整个楼层都是他们吵闹的声音,直到酒精彻底麻醉自己,一群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抱着酒瓶子睡去。校园终于安静下来,黑白二人明白这些狗小子也耍累了,他们俩个也该出动了,两人从一班开始把躺在地上的学生一个一个抱上床盖好被子,然后把灯熄掉,偶尔会有人说梦话骂几句大老黑,然而他仅是骂一句“臭小子”嘿嘿一笑了之。黎明的晨光伴随着忧伤的歌曲唤醒沉睡的学子,酒劲未退的这些狗小子还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但他们必须起来,七点钟开始第一批赴边的兄弟们将要开赴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即使再困他们也要送别这些兄弟们。简单的洗漱,匆匆的早饭,谭晓生和夏天等开赴边疆的众兄弟们在他人的簇拥下来到登车地点。今日的校园广播从清早开始一直播放送别的歌曲,让本来强装开心的这些兄弟们更加难受,几句虚寒问哈,几句关心盯着后大家再也笑不出来,心中那道洪堤随时有溃败的可能。黑白二人站在最后目睹着自己的弟子们由喜转悲,此刻他们不忍去破坏现在的场景,他们只有深深的祝愿。“校领导来啦!”有人喊道。大家寻声望去一群将军和大校挥手走来,他们是特地赶来送别开拔边疆的学子,这其中也包括谭校长。一群领导握住对将要上车的学生不断的叮嘱,谭校长对着谭晓生点点头,也许是这位老人对晚辈最大的关心与祝愿。“还有五分钟,大家抓紧时间!”车队队长喊道。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到了最揪心的时候,这些学生撒开领导的手转头和自己的兄弟们拥抱,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哭泣,一大群人不分男女相互拥抱,几句祝愿,然后就是眼泪冲破一道道防堤。夏天抱着王玉德,这位四年共患难的好兄弟褪去冷峻的外表不停的哭,他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悲伤。黑白二人走进人群挨个抱一抱自己的狗崽子们,嘴里不停的叮嘱,虽然眼眶湿湿的,但军旅生活的阅历让他们还是坚守住了这道防洪提。“毕业学生登车!”车队队长再次喊道。只见一辆辆车门打开,学生们开始登车,每上去一个人都会在车门处停下,然后转身敬个军礼,再转身进车里。当四营最后一名登车的夏天礼毕后,他的兄弟们眼泪早已横飞不止,嫣然头靠在丁一肩上已经哭湿了他的军装。“四营列队!”大老黑忽然喊道,“向右看齐,向前看!”离别的车队缓缓发动,一辆辆汽车开始驶向离校的道路。“四营全体敬礼!”大老黑再次炸响整个校园。随后全体人员整齐划一的献上军礼,这也包括前来送别的将军们,这一刻时间在此停歇,这一刻画面在此定格,这一刻所有人的表情坚定,这一刻是他们人生中最凄惨的一次离别,从这一刻起车里的人将开赴祖国的四面八方,从这一刻起他们告别了最铁的兄弟们。车里的人掩面哭泣,车下的人故作坚强。离别的车队缓缓驶出校园,第一批开赴边疆的兄弟们就这样走了。即然送别完毕,那就回去休息吧,哭泣的人群相互搀扶着散去,大老黑在人群中忽然发现曾经在通信学院的搭档-苟至真,就是他把自己最好的兵送到了最艰苦的地方。大老黑瞪大眼睛直奔苟至真,瞬间散落的人群为他让开一条路,所有人瞪着眼睛看着这个黑鬼冲了过来。一头雾水的苟至真看着大老黑直奔他来,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身边的人都已散去,只留他一人正面对着大老黑。苟至真的头还没扭回来大老黑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脸上感觉到一阵火热,脑袋嗡的一声,随后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大老黑骑在他身上开始饱以重拳。“cào你大爷的!让你把我的兵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大老黑瞪着牛犊子般大小的眼睛吼道,拳头不停的砸向苟至真的头。第一拳就被打蒙圈的苟至真一直没缓过来,只能抱着头承受大老黑的重拳,直到阵阵疼痛传来,后来他整个人失去了知觉。“楚震天!你想造反吗?”马院长喊道。随后李刚等其他人围过来试图阻止他,可这家伙不管是谁来拽他,只要手搭在他身上马上就被踹走。马院长跑过来一记大飞脚把他从苟至真的身上踢飞,大老黑从地上爬起刚想骂是谁踢了他,嘴张开话还没出来,他发现马院长正气冲冲地提着大檐帽瞪着他。“院~”大老黑言语不清支吾着说道。“滚回去!”马院长气冲冲地喊道,顺势把大檐帽砸到他身上。大老黑看着地上的苟至真,然后踢了他一脚大步流星地走会宿舍。刚才被大老黑踹了一脚的李刚向马院长点个头示意然后跟着大老黑后面跑回去了。马院长擦擦身上的汗,看看地上的苟至真,对周围的干部们说:“抬门诊部看看有事没!”然后骂骂咧咧地回到首长的队伍里。“老马,消消气,楚震天也是不高兴,换了谁都得这样!”谭校长拍拍马院长说道。马院长摇摇头叹了口气,“唉,我倒真希望留下楚震天,换成我离开!”“走吧,你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谭校长扶着马院长和重众首长离开了。大老黑回到营部气冲冲地把门一关,随手把水杯摔倒地上。李刚跟在后面进来后看见大老黑仰头坐在椅子上他啥也没说,只是把弯下腰把地上的玻璃收起,收拾完后李刚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也难过,我也想打他,可是这么多领导在,这么多学生在,咱们总要有个干部的样子,你的优点很多,四营的人都会从你身上学到,但你有一点一直是你的软肋,就是太冲动,什么事情都要三思后行,这也算我给你最后的忠告吧。”说完李刚回到自己的宿舍,因为他也控制不住心里的伤感,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一下。大老黑独自坐在营部点根烟,想着李刚说的话,确实他太容易冲动,这也是造成他今天这副田地的最直接原因。离开校园流泪满面的学生们坐在车里望着窗外,虽然四年求学,但他们很少出来逛街,毕竟这里也算是他们的第二故乡,这里留有他们的欢声笑语。车队鸣着笛,无论红绿灯一路畅通无阻,街道上本匆忙的人群看着车里的人在车队旁停下了脚步。“下车!”司机喊道。车队已经驶入火车站广场,车里的人下车提上行李缓慢走向车站,他们多想时间慢点走,让他们再看一看这里的样子,可时间不会在此逗留,该走的终要走去。送走了兄弟们学校里王玉德始终觉得心里空空的,他抓耳挠腮始终不知道干什么,寝室里嫣然依旧靠在丁一肩上哭泣,其他人则是坐在**默默不语。“不行!我要去送他们!”王玉德忽然说道。“我也去!”丁一抬起头看着王玉德说。王玉德对丁一点点头,然后跑去营部向营长报告。大老黑抽着烟说了一句去吧,然后王玉德就从营部消失了。他和丁一拽着嫣然三个人连军装都没换一路飞奔跑向大门,哨兵本想拦住他们三,王玉德一句“毕业生”直接闯了过去,留在哨兵站在那里石化。打上车一路狂飙后终于来到车站,王玉德跑到验票口发现梦如正拽着箱子跑过来,他赶紧从队伍中出来跑向梦如。“梦如,你怎么来了?”王玉德诧异的问道。“我来找晓生啊!他人呢?怎么不接我电话?”梦如喘着粗气问。王玉德看看时间,谭晓生的火车应该到检票时间了,他们得抓紧了,“别多说了,八点的火车一会儿就开了!”说罢,王玉德拽着梦如的箱子直奔验票口,梦如穿着高跟鞋咔咔地跟在后面。“快点!一会儿车开了!”王玉德喊道。梦如只能尽量跑,可是这高跟鞋毕竟还是影响了她的速度。王玉德穿着军装直接冲过验票口,而梦如没有买票被维持秩序的保安拦了下来,梦如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这下王玉德急了,把箱子递给嫣然让她过安检,他去和保安理论理论。王玉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向保安大哥求情,可这大哥就是不让进,他说王玉德穿军装可以,而梦如没有票就是不让进,现在是暑运高峰,有规定,没有票就是不让进。王玉德看看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时间跟他理论,直接把保安推到拽着梦如往站里跑。被推到的保安拿出哨子吹起来,瞬间几个保安拿着防爆设备跑了过来。“快跑!去找晓生!”王玉德喊道。梦如愣了一下回答声“哦”望着指示牌跟着丁一和嫣然开始寻找谭晓生所坐的火车。“就是这个当兵的带着一个女人强闯安检!”保安站指着他起来喊道。王玉德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心中就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在火车开动前见一见他的兄弟们。几个保安围了过来,王玉德被逼到墙角已经无论可退,他只能拼死一搏了。王玉德试着强闯过去,可是防爆盾组成的围墙岂能让他说闯就能闯过去,几个保安一声吼直接把他按倒墙上,王玉德感觉到整个人正在被挤压,全身的骨骼向一起收缩。“不能这样,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晕的!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王玉德心想。忽然,他心里闪过孙子兵法第一句“病兵者诡道也!”,他要学习狡猾的狼与猎人搏斗的场景,于是他眼睛一闭,头一低,仿佛死了般靠在墙上。“这就晕了?当兵的也太菜了吧?”一个保安问道。有人把手伸向他鼻子,王玉德假装呼吸很微弱,眼睛一动不动的闭着。“晕了,快,抬走!”防爆盾的围墙刚松开,王玉德顺势倒在了地上,当他感觉到有人抬他时这家伙眼睛一睁瞬间活了过来。王玉德腾地跳起来,抓住一个保安顺势擒拿,然后一脚把另一个踹到墙上,接着有保安用防爆盾打他,王玉德向左腾挪避开防爆盾,左腿支撑住重心,右腿一扫踢到保安的膝盖将他撂倒。王玉德看到两人已被放到拔腿就跑,他已经顾不上衣服扣子被撤掉,敞着怀以百米速度跑在车站里,边跑边找谭晓生他们的车次,身后跟着几个保安一边呼喊一边追赶。刚找到检票的丁一听见候车厅有呼喊的声音,寻声望去王玉德正被追赶。他把箱子交给嫣然然后跑去接应王玉德。“班长!班长!这里!”丁一挥着手喊道。王玉德看见丁一接应他,瞬间体会到了当年红军长征会师的喜悦。“别管我!快带梦如找晓生!”王玉德推开丁一说道。丁一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跑开了。此时,谭晓生和夏天已经登上火车放好行李等待开车,谭晓生看着手机上梦如打来的电话一直犹豫要不要拨回去,可是他不知道此刻梦如和嫣然在检票口被拦下,尽管他下定决心把电话拨回去,但是在吵闹的候车大厅加上梦如和嫣然与检票员理论,她根本听不见铃声。“让开!”丁一喊着跑了过来。梦如和嫣然赶紧给丁一让出一条路出来,丁一跑过来抓住检票员的胳膊一记擒拿把他的手反扣了过来。“快走!”嫣然和梦如借机急忙穿过检票口去站台寻找谭晓生,而丁一等王玉德跑过去后直接放开检票员也跑向站台,身后跟着几个保安不停地追赶。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停上车下车的乘客和送行人员穿梭在站台上,梦如和嫣然根本不知道谭晓生他们坐的是哪趟列车,两个急蒙圈的女人连手机都忘了。“梦如!”夏天忽然喊道。谭晓生放下手机抬起头问道,“在哪?”“那!”谭晓生顺着夏天的手望去,嫣然和梦如正穿梭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什么。谭晓生放下手机急忙跑出去。“梦如!”谭晓生下车后对着梦如大声呼喊。听见谭晓生的声音,梦如马上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梦如放开步子向谭晓生跑去,可是这高跟鞋特别碍事,梦如索性把鞋脱了扔到地上,嫣然只好拽着她的箱子跟在后面同时还是捡回她扔掉的鞋。梦如抱着谭晓生开始止不住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