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名间谍(10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十点，监控室。……“现在从头为大家进行分析。”一个穿着白领衣服的中年女士拿出一根教鞭说道，“我们仔细分析了你们全部的审问过程，同时对嫌疑人的每一步的心理进行了解析。”“首先是最开始，在他刚被关到房间的时候，双手不住的搅动，眉头卷动，不住的骚挠身体，这是一个躁动不安的表现。”李警官问道：“这是否符合一个他这样一个人的正常反应。”“我们主要负责为你们进行分析，最后的判断还是要有你们来定，不过我们只是给出一个参考意见，那就是符合。”女士接着道：“但是我们注意到，他的动作有规律性的重复，有可能是做的伪装。”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眼神都变了，李警官却不为所动：“如果他是一个沉稳干练，心思缜密，性格保守古旧，有恋旧情怀的人呢？”“根据你所说，那这个人应该是有一些强迫症，那么这些动作就是刻意的重复，但表现方式还是下意识举动，符合。”这时候楚松说道：“但他要真是你所说的那种性格，那应该更沉稳才对。”“不过，”一个老先生擦擦眼睛反驳道，“要是一个脑子灵活，反侦察能力强的人，做出一些伪装也是合理的。”“脑子灵活？”李警官问道，“要多灵活？”“至少要将身体一半的能量分配到脑力活动上。”李警官垂下眼，道：“明白了，请继续吧。”“其次，在你们第一次问话的时候，对于你们的争吵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且一般人该有的那种掩饰起来的幸灾乐祸与不明所以也恰到好处。在最后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可以确定他对‘灰熊’这个词没有任何的反应。”……“第二次审讯时，对于你说没有去陪女儿这件事时，他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这个思维，可见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至于知道会怎样就无法知道了。这样就可以验证刚才魏老先生所说的，反侦察能力强，应该熟悉我们的办案方法和流程。”王队长自嘲道：“我们这么多人竟然没人看出来这点。”……“在你们陈述‘罪名’时，他的肾上腺素含量提升，血压升高，心跳不稳，根据温度显示，体表温度降低，体内温度升高，这是遇到危险的象征。”“他提到关于入党的事情，有着一些期待和和悔恨，大概是希望表现自己是一个入党积极分子，来以此为自己做担保。”“关于时间问题，我们没发觉他有说谎。当你们提出种种证据时，他确实表现了吃惊、惶恐，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等心情，同时心理状态在一步步的崩溃。综上所述，我们认为他的暴起不像是早有预谋，而是精神失控导致的不可预测行为。可惜的是在其后的很长一段录像中我们没有发现他的正脸，无法验证我们的对错。”……“我们和你们请来的那位心理医生交谈过，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在你们请来中医为他看病时，他表演的是疑惑与好奇，但是还表现出了戒备与措手不及。”……“……”……“情况就是这样了，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女士放下教鞭说道。李警官双手交叉支着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杯子：“谢谢了，帮助极大！”“那就好。”女士点点头，“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还要麻烦你们一下啊。”李警官放下手道，“我准备半个小时后再次审问，还要几位帮忙看看。”几个心理专家互相看看，点头同意。“娜娜，该你上场了！”…………这次审讯的地方，是一间很暗的询问室，就像……“这次是重案六组啊？”沈萧打量着周围。“换换口味吧。”李警官将帽子摘下来放在一边。（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表示降低身份，可以降低他人心理的抵触情绪和戒备心理）【现在开始括号里的是监控室内心理学家的解析，为的是防止内容重复冗长。】“我们这还行吗？没有虐待什么的吧？”李警官问道，“早餐还行吧？”“呃……除了不自由，也没啥……都是为了工作嘛。”沈萧干笑道，“早餐还行，那正好是我喜欢吃的。”（一般来说是不会加最后一句话的，他这是在试探，说明他更在意这件事远过于他被捕。意味着他对被捕的事情已经接受或是有所准备，但是对于这件事还是不能释怀，远远超出预计）“工作？你为了嘛工作？”李警官说道。（资料显示嫌疑人是津卫户口，特意带出一句口音再次降低戒备心理，同时若能引起对方口音会对案件调查有所帮助）“不不，是为了配合你们的工作。”沈萧连忙道。“你没必要这个样子了，你装的累，我们看着也累。”李警官直白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他表情显示他此时知道是什么意思）李警官往前靠靠：“我们请来了最顶级的心理学专家，而且别以为昨天晚上我们的监控是摆设。”沈萧低下头，然后一甩头发，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语气也变得平淡无奇：“好吧。”（他将头发向右甩，表明此刻他的理性远远大于感性）“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说吧。”“M12被我们抓了。”李警官本来还想说的委婉一些，更多的套些话，但是却被沈萧的状态所影响，直接说了出来。“哦。”沈萧出人意料的答应一声，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现，就好像是你在和他说今天早上看到一只麻雀一样。“……他已经全部交代了。”“知道了。”沈萧语气平淡的让人厌烦，那种平淡就像是一对感情破裂的恋人，其中一人对另外一人说做好饭了。但是在此时此刻，他的这种回答却是绝对让人无法捉摸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即使以李警官多年的判案经验，也感觉有种无法形容的难受。“嗯？”沈萧疑惑一声。“我问，你对这些有什么想说的吗？”李警官想了一下，才觉得只有这么重复一次才对。“想说的？”“对。”“既然想说……那就先想后说，对吗？”“……我先说明，你不要和我们玩花样，因为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沈萧抬头想了想：“你是在恐吓我？”“不，我只是在和你讲政策，是在跟你说明情况，你如果和我们坦白，那么你可以得到宽大处理。”李警官更正道。“这么说来你是在诱导我？”“我是在引导你，让你明白你所承担的法律后果。”“也就是说，你是在告诉我我所不知道的关于法律与后果的相关事情。”（他在通过一种让人烦躁的方式来引诱办案人员的失误）李警官岂是易与之辈：“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将我应该告诉你的，将你应该知道的，进行一个解释与说明的过程。”“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在为你的工作而做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为了人民的利益来做这件事，也就是说是为了保证你个人的利益与任务的满足而没有考虑到他人的需求和权力？”（坏了！如果此时李警官打断这个话题，那么双方的心理状态就会发生变化，不利于办案人员的侦破工作，极容易导致双方谈话破裂，给与对方胜利的心态而我方会有一种不明的怒火滋生。但如果继续的话，这是个陷阱！）“我的工作就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将危害人民利益的罪人绳之以法，也就是说，我的任务的满足就是人民利益的满足。所以为了我的工作，我认为我们可以结束这个话题，来继续我的任务。”“可是这就是我想说的，也就是说我配合了你的工作，完成了你的任务，人民的利益得到了满足，而我——”他用大拇指按着自己的胸口，“我这个保护了人民利益的英雄却在遭受人民公仆的审问，作为一个人民，作为一个国家的主人，我对此表示不能理解。”“这很好理解。”李警官用手指着自己，“为了大多数人民的利益，我因此而得到这个权利，通过审问的方式来保证他们的权益，随后用人民的法律来制裁背叛了人民的罪人。”“也就是说，你是在给我施加压力？”“随意你的理解。”“哦。”沈萧点点头，但是看他淡然的样子，着实让人想要狠狠地打他一拳。娜娜绝望的用头撞桌子。沈萧看她一眼，但是没有说话。（有破绽！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女警官似乎很关心。刚才是不经意的看了，这从他仅仅是眼角动了动能够看出）“那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M12被捕了。”“知道了。”李警官现在已经找到了状态，虽说沈萧比以往的嫌疑人难处理，但是还没有难出多少：“还是那句话，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说。”“第一，你说的话你自己负责吗？”“当然。”“那么我刚才和你所说的全部的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吗？全部记录下来了吗？如果在法庭上我没有看到我所说的或是与我所说的不符，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我会负责。”“第二，你为什么认为我沉默了？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每一句话我有所回答，并且是根据我所知道的来给你最大限度的回答。”“那你所说的‘知道了’是指什么？”“你为我说了一件事，不管是不是事实，至少你适合我说了，我自然是知道了你所说的事情。”“好吧……”李警官长出一口气，“这次不算审问的审问，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事’。”“那没事了的话希望把我的手机还给我，等你们的时间很无聊，我不希望把生命浪费在等待公务员空闲的时间上，我要看小说，当然，你们也可以提供其他的工具为我打发时间。”“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因为现在过了十二个小时。”李警官盯着他，道：“我会给你的，十分钟内，你想看什么小说？”“《召唤师》，就是网络上那个写异界的，谢谢。”李警官出门的时候，沈萧突然道：“希望你们快点，因为快到二十四小时了。”“我们已有的证据已经可以给你定罪了吧？”李警官回头道。“是吗？”沈萧看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只要你们能说服这个世界，那我死而无憾。”“看样子你法律观念不错啊，知道最新的宪法规章吗？”“当然知道，只要证据充分，即使是零口供，一样定我的罪。但现在问题是……”他扭头看看四周，“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起案件一定引起了国际关注吧？你们能否说服国内不重要，重要的是——国际影响，我猜，这才是你们上头一直在关心的问题吧？”“看着吧，我会让‘我的工作得到满足’的。”说完，关上了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