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雨始终下个不停,天上的闷雷一阵接着一阵,划破夜空的闪电依旧是那么的刺目,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了今夜将是个不寻常的夜晚,松山文房的激战还在继续着,尽管松山文房的人早就知道会被攻击,也做足了相应的准备,不过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仗刚打了不到半个时辰,松山文房就支撑不住外围的防线了,被压迫着退入了大院中,紧追不放的蒙面黑衣人不依不饶地杀入了大院子,厮杀更加惨烈起来。雨渐渐地小了些,身材胖大的五号,一刀劈死了一个挡在他面前的刀手,伸手狠狠地抹去脸上的血雨,如同一尊坦克般向前狂冲,依仗着一身的横练,根本不在意迎面劈来的是刀还是棍棒,坦然受之,粗壮的胳膊挥动间,手中的大刀舞出朵朵夺命的刀花,十步杀一人,浑身上下破碎的衣衫便是他荣耀的见证;身材消瘦的六号,行动间有如鬼魅般灵动,脚下的泥泞对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身形飘忽不定,纵使是在乱战的人丛中也无一人能把握到他前进的方向,手中一对峨嵋刺挥洒间必有团血花溅起;高大如铁塔般的十号,脚步沉稳,步伐始终没有变过,无论前面挡着的是人还是墙,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手中一把巨大的狼牙棒只需轻轻一扫,所有的阻碍就变成了渣滓。个人,三种风格,不过都一样的是锐不可当,溃败只能是松山书房所能拥有的唯一选择,退,再退,松山书房的人已经退无可退,转眼间大门失守,前院失守。二门没支撑多久也告失守,残存的人手只能败退回后院,试图据坚死守,当然,这不过是做困兽之斗罢了,所有松山文房的人都知道挡是挡不住的,降也无可降----对方根本就不要俘虏。除了战死,根本没有第二种的选择。绝望!浮现在每个松山文房人心中的只有绝望,不过这世界上绝处逢生地事情总是不少的,正当松山文房的人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之际。围攻后院的黑衣人身后突地传出了一阵喊杀声,数百名同样是黑衣蒙面却绑扎着白围臂的大汉从天而降,汹涌地杀向了围攻者,双方立时激战成一团,得了救的松山文房之人顿时士气如虹。呐喊着也冲出了后院,前后夹击来犯之敌,场面顿时大乱了起来。攻守之间转眼易势,原本占尽优势地“鸿鹄”一方顿时乱了阵脚,被两头围攻之下,挤压成了一团。乱,极度的混乱,十号一棒子横扫,逼开了迎面扑上来的几个高手的围攻,放声长啸起来。声震云霄。原本游离在人群中地六号听到十号的啸音,毫不犹疑地一闪身躲开了几把夹击而来的刀剑,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圆筒,猛地向天上一掷,一声尖细的啸音响起,天空中炸起一朵五彩的烟花,良久不散。离着松山文房两条街外地一个大院子里。早已等候了多时的一号一看到天空中那朵绚丽的烟花。一向冷漠的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手一挥。声音低沉而又略带一丝激动地下令道:“出击!”百余名黑衣劲装大汉如同猎豹一般随着一号的手势冲了出去,速度极快,显然个个都是身负内家功法的高手,这些人才是胤祚真正的底牌---“暗箭”。丑时正牌,大雨已然近了尾声,天空中乌云淡了许多,蒙蒙的细雨却还是落个不停,胤祚走出了书房,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朵绚丽的烟花,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地微笑,默默地站在雨中,什么话都没有说,良久之后,突地笑了一声道:“各位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蹲雨水里地滋味并不好,小心得病了。”随着胤祚的话音响起,十余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飘了出来,排成个半圆形,隐隐将胤祚包围在中间,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胤祚。“魔杀门?”胤祚笑容满面地问了一句,众黑衣人保持着沉默,只是戒备地紧盯着胤祚的双肩。“各位来得早了一些,现如今还没到用早膳的时间,本王就算是想待客,也没辙。也罢,既然都来了,就不用走了,都留下来好了。”胤祚满不在乎地说道。“王爷好胆量,好气魄,我等受命于人,却也不得不得罪了,杀!”一个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十几名黑衣人身形同时闪动,如同鬼魅一般向胤祚扑了过去。“杀不得哦,本王还想留着尔等作证人呢。”胤祚边笑呵呵地回答着,边向后跃去,待得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然退入了房中。那群魔杀门的弟子扑了个空,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入房中搜索之际,一声唿哨响了起来,有时十数名黑衣人悄然出现在院墙上,借着淡淡的星光可以瞅见为首地一人正是清松。一向不喜欢多话地清松只是扬了一下手,墙头上十余名黑衣人身形闪动间已然落下了墙头,身影交错间布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阵势,也不说话,径自向魔杀门的弟子们掩杀了过去。“九宫八卦阵,四才阵,尔等是武当牛鼻子。”原先跟胤祚应答地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高声道:“布阵!”十余名魔杀门弟子身形闪动间也布成了一个阵形,突地从这帮子黑衣人中间飞出数个圆筒,在地上炸出数团黑雾,不过,从清松那头同样也抛出了几个圆筒,炸起阵阵的白雾,黑、白两道雾气稍一接触便发出阵阵吱吱的轻响,阵阵粉末状的东西如同下雪般落了一地,院子中的黑雾来不及飘散便消耗殆尽了,而此时双方已然战成了一团……大院还是那个大院,胤祚依旧是在那个大院中,不过却早已不在原先的书房中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胤祚没必要拿自个儿的生命去冒险,这会儿胤祚早就通过地道来到了一间密室中,笑呵呵地看着早已等候在此的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老八上钩了,现如今老三、老八的底牌都现出来了。这票买卖还真是做得。十三衙门那儿没什么动静吧?”“回王爷话,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对,二号带着人盯着呢,就算他们想插手,此时也来不及了。”恭候在一旁的孙承福恭敬地答道。“那就好,嗯?老十四跑哪去了?”胤祚突然发现老十四不见了踪影,不由地愣了一下。邬思道淡淡地答道:“没什么。玉露让十四爷带王爷的令牌到九门提督衙门去走一趟,以防止某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嗯?胤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防着老八大败亏输之后。私下调动九门提督衙门中的奴才趁乱取势,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罢了。胤祚笑了一下道:“邬先生过于小心了,这会儿老八只怕早就乱了心神,哪还顾得上想其他的东西,不过小心一点也无甚坏处。现如今,本王就在这坐等消息好了。”胤祚在等消息,胤也在等消息,不同地是,胤祚等来的是好消息,而胤等来的却是噩耗----参与松山书房之役的人马,先胜后败,目前已经被围困在松山书房内,现如今虽还在激战,可形势已然不妙了。袭击胤祚的人马也如同石沉大海般没了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胤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凉,面色惨白地在室内焦躁地走来走去。“八哥,事到如今,索性拼了,我等还有几张牌可以打,不见得就一定会输。不如全部压上好了。左右是赌一把,成则为王败者寇。”老十咆哮着说道。“不行!”老九摇了下头道:“那是我等最后的底牌了。若是也压了上去,一个不好全被吃掉了,我等连种子都没了,接下来还怎么玩?”“可现如今都输得底朝天了,还想着留啥种子,既然已经闹起来了,何必顾忌那么多,老六能放过我等吗?八哥,拼了吧!”老十毫不客气地叫道。“十爷说得对,事到如今我等虽是输了一局,可也不是没有扳回来的可能,至于九爷地话也不是没道理,种子是必须留的,即便我等这会儿全投了上去也来不及挽回败势了,倒不如趁着这个乱局,将事情闹得再大一些,让六爷也下不来台。”温瑞和面色苍白地说道。“哦?温先生之意是……”胤停住了脚步,狐疑地看着温瑞和,紧赶着问道。“王爷,九门宵禁是六爷的命令,现如今城中战乱连连,九门提督衙门总不能干坐着看罢,王爷何不让十爷出马,调动一下西直门的兵,就以平乱为名好了,索性将六爷地人也趁乱干掉,如此一来,就算六爷想要发作只怕也没得话说。”温瑞和平静地说道。“好主意,嘿,明统勋是咱的奴才,咱说话还是管用的,这事儿就包在小弟身上好了。”老十话一说完,立马起了身便要向外而去。“十爷别急,带上几个证人,证明城西出了大乱子,如此一来出兵也名正言顺。”温瑞和紧赶着吩咐了一句。“成,就这么定了。”老十抬眼看了看胤,见胤没反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快步冲出了房,径自忙乎去了。安定门内的九门提督衙门***通明,新任九门提督狼璋心神不定地在大堂内走来走去,今儿个夜间发生的骚乱他心中自然是有数地,保证京师安宁原本就是九门提督衙门的职责,可现如今城中早杀成了一片,他却无法调动一兵一卒去平乱----监国亲王胤祚早就下达的宵禁令,也规定了九门提督只管紧闭九门,不得参与宵禁,也不得干涉顺天府缉拿匪徒的行动。缉拿匪徒?那不过是官面上的说法罢了,真儿个的实情是阿哥们的暗底势力在大决战,这一点狼璋自然是很清楚的,不过,他也不想参与到其中,就算胤祚没有下达命令,他也会约束手下,避开阿哥们决战的场所,只是他心中也很清楚自个儿刚到任,压根儿就没法完全掌控住九门提督府下属那帮子成分复杂的老爷兵,若是阿哥们在其中做点手脚,他狼璋只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还别说,怕什么就来什么,正当狼璋心烦意乱地当口,勇郡王胤便领着戈什哈杀到了衙门口。“下官狼璋,给王爷请安了。”狼璋一见到老十四,立刻毫不犹豫地上前打了个千。“狼军门客气了。”老十四笑呵呵地上前扶起狼璋道:“狼军门是皇阿玛地爱将,本王可是当不得狼军门如此大礼。”“不知王爷深夜来此有何公干?”狼璋顺势起了身,面无表情地问道。“本王奉监国亲王之命前来跟狼军门打个商量。”老十四嘿嘿一笑道。“王爷还是请回吧,若是要调我九门的兵,还请王爷出示圣旨或是调兵堪合。”狼璋一脸子坚毅地回道。“狼军门误会了,本王来此并非为调兵而来。而是提请狼军门不要乱发兵,以免耽搁了缉拿匪徒的行动。”老十四笑呵呵地解释道。“哦。这个下官自当遵……”狼璋的话还没说完,一名军校冲了进来,高声道:“军门,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