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胤祚的心中始终有种使命感,或者说是一中紧迫感,不为别的,只因他很是清楚在时代的大潮流中,只要一步跟不上,那就步步跟不上,这已经是被历史所证明了的。胤祚对前世那会儿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可有一条他是清楚的,那就是现时代的世界诸国中有能力完成工业革命的其实只有两个国家----大清与英国。胤祚不清楚英国是何时开始工业革命的,也不清楚现时代的英国开始工业革命了没有,但是胤祚知道工业革命的三大标志是什么----蒸汽机、飞梭、纺纱机,这三样东西就是推动工业革命的利器,工业革命首先是在纺织业开始,而后全面席卷所有的产业,以集约化的大机器生产取代了手工业生产。蒸汽机、飞梭、纺纱机这些玩意儿在胤祚名下那些繁多的秘密试验室中早就造了出来,而蒸汽机则早已投入到实用之中,在八旗商号名下的众多矿山、造船厂、枪炮局中屡见不鲜,但是胤祚并没有将蒸汽机推广到民间,甚至也没有将飞梭、纺纱机这两样东西交给工部,即便是在皇家名下的江宁织造府也没有用上这两样东西。先进的未必是最合适的,工业革命固然是必须的,这也是胤祚必须完成的使命之一,但是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没有基础想要盖高楼,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现时代的大清具备了工业革命的基础,但是并没有工业革命的迫切需要,换句话说就是一旦工业革命正式启动,各种商品之数量立刻会有一个迅猛的增长,如此一来。销路何在?靠国内市场消化?完全不可能!现时代地中国还是自给自足地小农经济。根本无法完全消化工业革命的成果,大清需要海外市场,说得明白一点就是需要殖民地来倾销工业产品。资本的积累是血淋淋的,马克思说的一点都没错,至少胤祚认为是没错地。但问题是这血的代价胤祚交不起,他可不想像历史上的法国那般爆发资产阶级革命,从而将自己或是自己地子孙送上断头台。再者,胤祚也不想因为工业革命而导致国内长期的动荡不安。想要吃螃蟹,还得防备一不留神被螃蟹的大钳子给夹了,这里头就存在一个悖论,该如何解决,胤祚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而在这件事上头,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帮不上胤祚的忙,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胤祚自个儿来决策。..工业革命的基础不外乎资金、市场、劳动力、技术四大要素。这其中技术、资金都已经不是问题。毕竟现如今的大清还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就资金而言,远远超过了这时代的任何一个国家。劳动力?这可是个大问题,不错,大清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可问题是绝大多地人口都被土地所约束住了,整个中华之地大多是离不开土地地农民,要想将这些农民解放出来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这正是胤祚要允缜出面去执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根本所在。当然,胤祚所要的摊丁入亩之策跟原本的策略却是不同的。胤祚并不限制田亩的兼并,但也不鼓励,至少在工业革命开始前不会去刻意限制田亩的兼并,胤祚要的是逐步解放人口,为工业革命打下劳动力地基础。市场?这就是个老大难地问题了,没有广阔的市场,如何来保持工业革命地继续?光靠如今的海外贸易模式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经过这十余年的掠夺式贸易,西欧国家的经济已经遭到了破坏,再想如此继续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大清需要,而且是迫切需要有自己的生存空间,需要殖民地,而这就必须靠军队用铁与血为大清打出一片新天地。打仗胤祚是不怕的,甚至是很欢迎的,当然前提条件是得按着胤祚的计划来打,说实话,以大清现有的海军实力而论,一旦与英、荷两国全面开战,虽说刚开始的时候会输,但最终的胜利者却一定是大清,道理很简单---英、荷两国的海军是强大,不过受后勤供应的影响,两国真儿个能调动到亚洲的舰队绝对不会太多,但是打仗是要有目的的,并不是打着好玩的,在国内的事情没有摆平之前,胤祚并不想就此开战。时间,胤祚需要的就是时间,至少两年的时间,这个时间并不是胤祚臆想出来的,而是胤祚根据实际需要估算出来的时间----金融体制的革新为即将到来的工业革命解决了信贷资金问题,当然,建立一个完善的金融机制所需要的时间远远不止两年,但胤祚所要的只是一个雏形而已,一切不完善的东西大可在将来再去逐步完善,而这个雏形的建立大约年余就足以,毕竟整套币值革新的方案已经搞了近十年了,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大体具备了不是?劳动力的解放也同样如此: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策子早在康熙年间就已经试行过了,到如今山西、陕西两省还在实行中,经验与教训并不匮乏,再加上胤祚的全力支持和军队的可靠保证,两年的时间也差不多够用了。@资金、劳动力一旦有了,胤祚再将手中的技术抛将出去,这工业革命也就算是能正式启动了,待得工业革命出了成果,必然面临着市场与销路的问题,到了那时,就算胤祚不想打,只怕民间的主战呼声也会响彻云霄,这仗打起来自然会得到国内的一片支持声,想不胜都难!设想是美好的,但能不能真儿个实现却还在两可之间,至少胤祚心里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倒不是担心允缜会趁机崛起,说句实在话,现如今军权在握的胤祚,压根儿就不担心允缜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若不是胤祚自身要忙于军务改革的事情。而自己的两儿子年纪尚小,胤祚根本就不会让允缜去忙乎的。朝局早已稳固,就算允缜再怎么不服,也只能乖乖地跟着胤祚地指挥棒在转,不听话?板子侍候。让他到盛京跟老八一道做伴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情。胤祚真正所担心的其实还是英、荷两国的态度问题----由于“鸿鹄”的情报能力所限,欧洲那一块并没有去张罗,因此胤祚并不了解现时代的欧洲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也不是很清楚这两国地海军力量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能不能将这两国的使节团忽悠住了便成为胤祚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这不,将允缜打发去整理政务地章程,又花了几天时间忙完了这段时间的军务安排之后,胤祚总算是能腾出手来跟诚亲王允祉及二阿哥弘扬探讨外务的安排事宜了。“臣(儿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由司礼太监高年英引领着的诚亲王允祉与二阿哥弘扬一走进上书房,立刻跪倒在地。大礼参见胤祚。“免了。起来罢,朕今儿个召三哥来,是为了外务的事情,现如今都整到那一步了?”胤祚淡淡地一抬手,示意允祉与弘扬平身。“启禀圣上,两广总督徐潮已经移文礼部,将英、荷使节团名录及相关的进京路线全部汇总妥当,请圣上明鉴。”允祉从大袖中取出一份黄绢蒙面的奏章,低着头。恭敬地举过了头顶。“嗯。”胤祚点了下头。示意高年英将折子递上来,细细地看了一番。突地笑了起来道:“范弗斯特&m;#8226;格林?呵呵,原来是他,这个人朕见过,唔,那是十年前的旧事了,想不到此次出使的英格兰大使还是此人,呵呵,有意思,唔,三哥当年好像也见过此人罢?”“回圣上地话,臣好像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楚了。”允祉当年压根儿就没怎么在意这个英格兰使节地,见倒是见过一次,不过根本没跟人家认真地交谈过,只是随意地聊了下天气就打发出去了,就连最后签订商贸条约也是礼部的郎官在忙,允祉根本就没怎么过问,此时听胤祚提起此人,不觉有些赫然。“唔,这人朕倒是深谈过,有点水平,不太好唬弄,此次三哥是代表我大清出面,一切还得小心应付才是,万万不可大意。”胤祚有些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道。“是,圣上的交待臣一定牢记在心。”允祉恭敬地回道。胤祚点了下头道:“唔,那就好,有什么谈不拢之处不妨先拖着,回头再跟朕议议便是,朕可是寄厚望于尔等了。”“皇阿玛,儿臣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沉默不语的弘扬突然开口道。“哦?”胤祚饶有兴致地看了弘扬一眼,笑了一下道:“扬儿,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听着呢。”“皇阿玛,儿臣以为英、荷两国并不见得会是一条心,只是贪于我大清之富庶,面对我大清的强大而不得不勾连成一气,儿臣以为这其中必然有空子可钻,儿臣建议将英、荷使团分开安置,分别谈判,先摸清他们各自的底线,而后对症下药,打、拉结合,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只要两国无法联手,我大清自然不惧这两国中的一国敢于单独面对我大清。此儿臣之愚见耳,还请皇阿玛圣裁。”弘扬一张口便畅畅而谈,所思所言正是胤祚今日召允祉前来所要交代的话。“嗯,这个主意可行,准了。”胤祚心中虽是奇怪弘扬怎地看出了外交上的一些潜规则,不过却并没有带到脸上来,略一沉吟,点了下头道。“皇阿玛圣明,儿臣还有一事要禀明皇阿玛。”弘扬见胤祚准了奏,脸上也没有什么激动地样子,而是很平静地又说了一句。“哦?扬儿还有何事,一并说出来好了。”胤祚面色平和地看着弘扬道。弘扬躬着身子接着答道:“皇阿玛,儿臣以为英、荷两国倚仗地不过就是海上实力罢了,就陆地上而言绝不是我大清的对手,一旦开战,我大清顾虑地不过是海外贸易被掐断,东瀛驻军受损而已,但英、荷两国即便是能胜,也不见得能从我大清讨到什么便宜之处,就一个东瀛不见得会是英、荷两国开战的目的所在,因此,儿臣断定英、荷两国必定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其实未必有跟我大清全面开战的勇气。”嗯哼,这分析有点道理,不过弘扬虽是了解整个雷霆计划,可并不清楚英、荷两国的真正实力,他这结论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胤祚狐疑地看了弘扬一眼,并没有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有呢?说下去!”“是,皇阿玛。”弘扬顿了一下接着道:“儿臣以为即便是谈判破裂,英、荷两国也绝对不敢登陆我大清,最多是在东瀛闹出些事端来,儿臣以为即便是谈判顺利,东瀛那块估计一样还是会出乱子,这两国绝不会因跟我大清达成协议便对东瀛放手的,儿臣肯请皇阿玛早做准备。”武装日本矮子?嗯,有这个可能,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义可言,只是国人向来以宽仁自居,讲求信义,弘扬这孩子怎能理解到这一点的呢?胤祚很是疑惑地打量了弘扬好一阵子,轻笑了一声道:“朕知道了,该怎么做,三哥、扬儿你们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为你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