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这里商业并不繁华,人口也不算多,但这里却是通往秦国以及中原的必经道路之一。任何人都知道中原天朝物产丰富。一个匹略微精致的布匹、绸缎在晒塞外西域都可以卖成天价。因此过往中原的商贾可谓络绎不绝,而义渠王做的就是这个无本的买卖,想要从他的领地经过,必须支付高额的买路费用,否则他的军队会让你一无所有。当然,也可以绕路而行,但世人都知塞外不比中原。这里,马贼、强盗横行无忌,无人过问,多走一些路都可能会被马贼、强盗盯上,然后吃掉。义渠王这种无本的买卖虽然做的毫无道理,但他却颇讲信用,只要你交了高额的买路费,他便会保你在他的领地里不受到任何的危害。为了生命,绝大部分的商人都愿意从义渠王的领地经过,也因此义渠王越来越富有。毕竟,这是无本的买卖,想不发财都不行。颜回也知道这么回事,但想不到义渠王会奢侈如此。心中不由一笑,暗忖:“这义渠王富的流油,一定不会为金钱所动,看来以财游说这路不通。”察言观色是一个说客最基本的本领,颜回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继续打量着义渠王。这义渠王身材中等,年纪在四十许间,脸白无须,但脸目精明。所卧之处是高上三层的平台,台阶下十数名名武士分列两旁,胆小者只看这等声势,已够心寒胆丧。在颜回不卑不亢的作揖问好时。义渠王坐了起来,细长的眼瞪了开来,射出两道凌厉地目光,落在颜回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后,冷哼道:“吴国使臣穿的就这么寒碜?”颜回跟随孔子游历天下时,以节俭而闻名,即便当上雍州刺史也是一切从简。来的时候。为了不丢吴国的颜面,他特地挑选了一套比较好的衣裳,以丝绸制成。但这跟义渠王的服饰比较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颜回面上露出一丝羞色,叹道:“说来惭愧,这已经是在下最好的衣裳了。跟义渠王实在无法相比,即便是我家大王也远远无法跟您相比。不,不是相比,而是提也别提。大王的一身似乎还没有您桂冠上地那颗宝石珍贵。”义渠王为之愕然。他这一生见过不少使者,没有一个不是大势的夸耀自己的国家,象颜回这样贬低自己国家的却无一人。义渠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讥笑:“可我却听说吴国是成周第一诸侯,实力强大。经济实力也异常地好,坐拥了中原的所有宝地,富庶之处,遍地是宝藏啊。”颜回点了点头道:“这话有些夸张,但也有些依据。不过在我吴国以节俭为德,我家大王只将金钱用于军事上。用于百姓上,对于穿着从来不讲究。所以,我们个个都寒碜的很,实在丢人。”一番话。登时让义渠王脸上的讥笑消失无踪,作为一个上位者,他比谁都明白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军事力量才是一切。一时间,义渠王觉得自己特别的肤浅。以往所有的使者见到他这幅模样,不是大势称赞就是露出羡慕、贪婪的眼光,而眼前这位吴国使者似乎对这些财宝无动于衷。沉默了会儿,义渠王道:“你可知道本王以决定在十日后出兵攻打吴国?”颜回笑道:“知道。也因此而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义渠王一脸的寒意。“怕、当然怕。”颜回很诚实地说道:“世上没有人不怕死。怕死是一个人的天性。只不过有些事情超越了生死,可以让人不惧死亡。所以。我来了。”义渠王大赞道:“说得好,我不杀你,你回去吧,但本王已经答应了人家,本王向来守信,这一次也不例外。本来有杀你祭旗的念头,但此刻本王敬你是个人物,让你回去。”颜回突然信心十足,笑道:“大王所说的人家可是匈奴的文章?”“你是如何得知?”义渠王露出惊愕之色,猜到匈奴并不稀奇,但直接说出文章就耐人寻味了。颜回笑道:“猜的,大王可知文章是什么人物?文章,小人也,最长于诡计。当年,他入秦国为相,看似为秦国效命,其实在暗地里却帮助匈奴谋取秦地。这借助他人之力,达到自己地目的可是他的专长。”颜回的话若有所指。义渠王疑声道:“你是说文章在利用本王,借助本王地手对付吴国,然后他在暗中牟利?”“十之八九!”颜回继续道:“匈奴做梦都在想夺取秦地,试问他如何会将好处让给大义渠王透露道:“这他说了,他说匈奴新败,以他之力,对付不了吴国。所以请本王出手,双方合力,平分秦地。”颜回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他已从义渠王口中套出了义渠王向得到的东西。秦国土地,这才是让义渠王心动的原因。略以沉吟,颜回突然大笑了起来:“不知大王要秦国的土地有什么用,当做摆设吗?”义渠王面色一沉:“秦地富饶,本王自有用处。”颜回针锋相对:“秦地富饶……哈哈……秦地富饶……不错,秦地确实富饶,但这是对我们周人说的,对你们……未必吧。大王,不知你想过没有,秦国的土地经过开采,只适合耕种粮食、稻米,并不适合畜牧,你们要来何用?以你们的耕种技术,以你们地科技,以你们地人口,就算得到那片富饶的土地也耕种不出来很多地粮食吧?”义渠王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