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双重煎熬正当罗夫康率部行走在布拉哈山脉的穷山恶水之时,阿勒儿的第二轮围捕行动也正在实施之中,阿勒儿的金军和蒙古汗军的先头部队受到敌人的进攻,阿勒儿大喜,令金军截住他们,不要放他们跑掉。经过一番激战,这股敌人被蒙金联军全部歼灭,所得的战果,使阿勒儿确信,敌人的大部队还在后面。阿勒儿对蒙古汗军的左贤王说:“我们刚才消灭的只是敌人的一支小部队,大部队还在后面,敌人已被我们包围,我们现在去猎杀他们,贤王,你看如何。”左贤王爽快的说:“那就按阿勒儿将军说的做吧。”阿勒儿和左贤王率部围捕“猎物”,一切都在阿勒儿的计划之中。可这次,阿勒儿却失算了。蒙金联军没能寻找到敌人的大部队,阿勒儿的心情由愉悦变为失望,由失望变成恼火。敌人到哪里去了?阿勒儿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阿勒儿见到藤山的部队,气冲冲地说:“藤山在哪里,让他马上来见我。”藤山赶到阿勒儿那里,一见到阿勒儿,就被阿勒儿问了一句:“你们跟敌人作战了吗?消灭了多少?”藤山回话说,歼灭敌人三千,阿勒儿把藤山所报的歼敌人数和自己歼敌的人数加在一起,才五千人,怎么会这么少,阿勒儿问藤山:“你有没有把敌人漏掉了。”藤山回答:“绝不可能,我这里没有跑掉一个敌人。”“那为什么敌人会这么少,只有几千人?”阿勒儿质问道。藤山不能回答,语塞。身边的谋士章士奇小声对阿勒儿说:“是不是莽泰贝勒”。“莽泰”,阿勒儿认为不可能是他,莽泰负责在西南方堵截敌人,如果敌人脱逃,很有可能是莽泰率部截击不力,可阿勒儿在西面碰到的是敌人开路的先锋部队,大部队还在后面才是,难道他们是敌人的殿后部队。为了澄清疑窦,阿勒儿把莽泰叫了过来。莽泰来了,他对阿勒儿说,他们没有见到敌人的大部队。莽泰反问阿勒儿,敌人不是都被你们消灭了吗。藤山和莽泰都没有放跑敌人,说明敌人不可能向南逃走,敌人没有南逃,那所灭的敌人为何只有数千?答案有二个,要么是在包围圈的敌人就这么多,要么是敌人另辟它径,早已脱网而出,逃之夭夭。一想到这里,阿勒儿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火冒三丈,生气地说:“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说完,阿勒儿使劲挥了一下手臂,用脚猛踢草地,发泄自己的不满。站在他面前的金军将领一声不吭,屏声静气听着阿勒儿的咆哮。阿勒儿发完火后,平静下来,骑上马,向北策马而去。罗夫康的部队回来后,史大尉即着手大军撤退事宜,撤退的序列分为三批:第一批为爵王的人马和随罗夫康撤下来的人马;第二批为步兵;第三批为骑兵。周世阳和周世康的黄马军,经史大尉同意,已在大军撤退之前先行撤离。黄马军在北上作战中损失惨重,余部饱受长途折腾,已无作战能力,所以史大尉同意黄马军不必随大军一起撤退,可先行撤离。把骑兵部队列为撤退的最后一批,是当蒙金军来攻,骑兵可资抵敌,掩护其他人马安全撤离。不过,史大尉不用担心敌人会来,他收到一份情报,说蒙金军已向北远去。这份情报用词明确,使史大尉确认蒙金军与抗蒙金先锋军背道而驰,安全已有保障。史大尉率军撤到江陇县城,行军四百多公里,用了八天时间,所有人马都平安抵达目的地。史大尉在大军撤退之后,留下几支游击队,令他们负责探查敌情,定时汇报敌人的动态,除此之外,史大尉认为可能还会有零星的官兵从敌人的包围圈中逃出来,游击队就能起到发现他们,收容他们,并引导他们归来的作用。大军撤离后,游击队果然发现了从敌人虎口中脱险的一支约千人的部队,他们是负责阻击左大将和金军的谢廷部、郑世龙和鲁道馆的帝国一师以及黄马军的郑庭汲部。这支不足千人的部队为了逃过敌人的追杀,一头闯进布拉哈山脉,在走出布拉哈山脉后,碰到了一支史大尉留下的游击队,在游击队的帮助下,他们终于也来到江陇县城,与自己的部队会合。罗夫康得知郑世龙和鲁道馆余部还活着,与周宾等将领一起去迎接他们。郑世龙和鲁道馆见到罗将军和周宾将军等人后,显得十分激动。周宾高兴地说:“你们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郑世龙和鲁道馆部属回到帝国一师驻地,饱餐一顿,美美睡了一觉。在回到驻地几天后,郑世龙和鲁道馆两人联名写了一份报告给罗夫康,在这份报告中,郑世龙和鲁道馆详细叙述了他们这拨人逃脱敌人的追击,进入布拉哈山脉,历经磨难的全过程:我们负责完成阻敌的任务后,率部与谢廷部和黄马军的郑庭汲部一起脱离敌人的缠斗,进入布拉哈山脉,我们会合在一起,人数约一千一百三十人。进入布拉哈山脉,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绕了一个圈子,山林中,道路湿滑不平,断崖峭壁不断,一路上行走缓慢,部队因此不得不走一段路休息一下,走了十来天,才到达草地的边缘。草地一眼望去,直抵耸立云霄的一座座雪山,本来过草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已断粮,过草地的时候,不得不找草地上的野草来吃,我们在草地上找到了一张烂马皮,这使我们很是兴奋。我们用小刀刮去马皮上的毛,将马皮切成小块块,然后在锅盆里煮。煮的时候,锅盆突然炸裂,马皮掉进火堆里。我们赶快灭火,把零碎的马皮小心地捡起来,借了个铁锅继续煮。煮了很久也煮不烂,于是干脆就这样吃了。我们没过草地,天就黑了,我们不得不在草地上过夜,草地上的夜晚阴风萧瑟,寒冷和饥饿令人无法入睡。大家只能用体温温暖着,第二天天亮时有些人怎么也推不醒,他们的身体和结着薄冰的大草地一样冰冷。过草地,我们一干人的队伍死了数十人之多,但这还没完,等过了草地,我们即将面临雪山的考验。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没见过雪山,郑庭汲和他的部下就是,他们见到高山上竟积着白色的东西感到极为惊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我告诉他们,这是雪。他们说,雪他们见过,但是山上竟然有雪,从未见过。爬上雪山,风狂雪暴,有的战士被狂风吹下雪谷,有的战士倒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被大雪埋没,有的战士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我们碰碰他,身体冻得僵硬,已无呼吸。还有些战士吃了雪水致死的,过雪山死得最多的是谢廷的部队,死了一百多人,其中有一个小队六十多人,全死在雪山上,黄马军也死了六七十人,我们死了十几人,倒在雪山上的加起来超过两百人,真是损失惨重。但是损失最重的是随行的骡马,一匹也没下雪山,全死在雪山上,令人欲哭无泪。下了雪山,进入平地,我们合在一起数了数,还有八百六十八人,在平地上走了一日后,发现自己人宿营的痕迹,我们心中激动万分,沿途多是平坦之路,翻过几座山后,顺利走出布拉哈山脉。走出布拉哈山脉,我们点了点所属的部下人数,郑世龙部有一百四十八人,鲁道馆部有一百五十六人,我们俩加在一起,共三百零四人,天黑睡了一晚,天一早,没走出几里地就碰到一支游击队,他们见我们疲乏的样子,给了我们粮食和水,多亏他们的帮助,我们得以安全到达江陇县城,与自己的部队会合。郑世龙鲁道馆一月十五日北上进攻的每支撤退部队都有一段惊险和磨难的历程,他们中有的部队跨越沙漠,辗转上千公里,成功脱险;有的部队一路有惊无险,成功突围;有的部队过草地,爬雪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逃出敌人的围追堵截,与大部队会合;有的部队则遭敌围攻,血洒战场,无一生还。正如罗夫康所言:“北上进攻的部队,在踏上返回的归途中,经受了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煎熬。”